魏平开车载着妻子和孩子行驶在马路上。
正当三人愉快地聊着天的时候，意外与一辆大货车相撞。
猛烈的撞击令魏平瞬间失去意识。
「魏平先生，您的本次虚拟人生到此结束，享年 38 岁，我们期待您体验下一次人生。」
1
「爸爸，今天老师在上课时给我们出了一道谜语。」
「什么谜语呀？」魏平握着方向盘，笑着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笑嘻嘻的儿子魏小宝问道。
「你知道世界上什么东西是最长又是最短的，是最快又是最慢的，是最能被分割又是最广大的，是最不受重视又是最值得惋惜的？」
魏平握着方向盘想了一下，然后说道：「爸爸想不出来。」
「妈妈你猜呢？」魏小宝睁着大眼睛转头朝母亲柳玉婷问道。
「妈妈也不知道。」
「嘿嘿，是时间呀。」
儿子魏小宝拍着手说道：「我可是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我儿子真聪明。」魏平笑着扭过头去夸奖儿子。
「老公！小心！」
伴随着妻子的大喊声，魏平回头看向前方，只见一辆咆哮着的大货车正向着自己驶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就连声音的传播也变得缓慢，魏平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车头因为碰撞而挤压变形的过程，以及大货车驾驶员惊恐的表情。
紧接着挡风玻璃碎裂开来，无数的玻璃碎片朝着魏平一家袭来。魏平下意识地扑到妻子和儿子前方，但却无济于事，失重的感觉紧随其后，车子如用滚筒洗衣机一般将魏平肆意地甩在车的每一个角落。
魏平知道这是车子在空中翻转，此刻他的脑子里空空如也，伴随着几下猛烈碰撞，魏平终于失去了意识。
……
魏平缓缓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块紧贴鼻尖的金属板。
「这是哪？」
魏平疑惑地想要活动自己的四肢，却发现这层金属板挡住了自己的全身，结合着车祸瞬间的回忆涌上大脑，一个词突然出现在了魏平脑海里——棺材。
魏平疯狂挣扎着想要推开这层金属板，并且一边大喊着一边用手疯狂敲击。
很快，金属板就被掀开，刺眼的灯光打在魏平脸上。
「魏先生，您还好吗？」
等魏平适应了灯光后才看清说话的人，是一位身着西装的陌生男人，并且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时不时记录着什么。
「我在哪？」魏平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同时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并不是棺材，而是一个布满仪器的小舱室，并且许许多多的线路也经电极片粘在自己的身上和头上。
「不用害怕，您刚刚结束意识深度学习，对现实产生陌生感是正常的。」
「意识……深度学习？」魏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捏拳收放自如，似乎并不是在做梦。
突然，魏平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我老婆和孩子呢？他们怎么样了？」
西装男愣了一下，随后回答道：「您说的是妻子和孩子指的是柳玉婷和魏小宝吗？」
「对，他们在哪？」魏平焦急地问道。
「哦，他们只是您深度学习里的虚拟人物，您可以理解为智能 ai。」
魏平听着西装男的话，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恢复。
这时，西装男身后的那两个白大褂开口了：「魏平先生，您这次意识深度学习的虚拟人生时间为三十八年，在这次虚拟人生的过程中您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从小与便与贫苦相伴，父母为了能支持您继续读书，不得不外出打工，您只能与爷爷相依为命，并作为留守儿童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期，好在最终您不负众望考上名牌大学。二十五岁后大学毕业，您放弃了读研深造，而是进入了一家著名的建筑公司，提升过程一路顺风顺水，最终在三十七岁担任了总工程师一职。婚姻方面，您在三十岁时与一名叫作柳玉婷的女性结婚并诞有一子取名为魏小宝。而虚拟人生的终结是在一次行车过程中，因为驾驶注意力不集中而闯红灯造成车祸死亡，相信您现在的脑子里除了专业的工程知识和育儿知识外，应该还有对于交通规则的深刻印象了吧？希望您在现实生活中遵守交通规则，毕竟现实生活中的生命只有一次。」
说完这些那些白大褂就离开了，只留下魏平呆坐在舱室里。
意识深度学习、虚拟人生、现实……这一系列的词语不断地刺激着魏平脑海里的记忆，最终一切记忆串联成了一条线。
「我想起来了……」魏平的表情开始变得平静：「刚刚医生说我的虚拟人生是三十八年，但是合同里不是说好了能保证体验到四十年的人生吗？我这还差两年你们是不是该把两年的钱退给我呢？」
「魏平先生，这一点合同里有详细说明，如果是由于不可抗力导致的死亡，我们会进行赔付，但如果是因为个人行为导致的死亡，就需
要您自行承担相应后果。」西装男说着拿出了合同，就好像他一早知道魏平会这么问：「闯红灯导致的车祸，属于您的个人行为原因，所以本公司有权不进行赔付。」
魏平本来还想再和西装男争论一番，但看着西装男那有备而来的架势，再想想两年的虚拟人生能学会的东西似乎并不多，也只能不情愿地摆了摆手。
魏平走出小舱室，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距离他进入舱室进行深度学习仅仅只过了十分钟，这便是意识深度学习的好处——只需要花费十几分钟就能在虚拟意识世界里度过几十年的时间，而意识则会在这虚拟的几十年里，通过体验另一种人生而达到学习不同知识和体验不同生活的目的。
魏平看了看四周，和自己身后同款的小舱室几乎遍布了整个大厅。像这样的深度学习大厅，城市里还有好几十座，但即便是这样也依然满足不了前来学习的民众数量，大厅外永远是排成长龙的队伍，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焦急，生怕别人比自己学到的更多更快。
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可以只花钱不费力呢？过去的人总是这样幻想着，而在深度学习已经实现的今天，普通的学习方式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人们为了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不得不跟随潮流加入竞争，不然就只会被社会淘汰。
更何况为了防止虚拟人生侵蚀人们的意识而导致精神错乱和分不清虚实，装置会默认将现实记忆进行封锁，如此一来虚拟人生的走向就变成了随机值，有时候运气不好的人要深度学习很多次才能获得想要的技能或者知识。
于是乎赚钱学习，学更好的知识去赚更多的钱，再用更多的钱学更多的知识，成为了人们一生的循环目标。
魏平也不例外，这短短十分钟的学习几乎花费了他一大半存款，并且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但他现在可以凭借着高级工程师的知识储备，去应聘任何一家科技公司的高薪岗位，或许用不了多久那些用来学习的钱就能被赚回来，甚至超过之前的数量。
魏平穿过嘈杂的人群，开始幻想着未来的好生活，他信心满满地开始在手机里寻找招聘信息，刚才在虚拟人生里因为车祸痛失妻儿的悲痛之情仿佛只存在了一瞬间。即便情感和经历很真实，但那终究也只是虚假的数据，现实生活中的他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现在的魏平只想找个好工作，然后还清债务享受生活，至于结婚生子之类的事情，既然在虚拟人生里已经体验过了，那这些对于魏平来说就都不再重要了。
……
「您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了，您在深度学习里确实拥有高级工程师的资质，这一点我们已经核实，但由于您的专业知识比较单一，我们更倾向于选择多面型人才，所以您不太符合我们的招聘条件……」
魏平蹲坐在台阶处，脑子里回想着面试官的话和那一脸专业的假笑，看着自己手里还握着许多未投出的简历，原以为花了那么多钱换来的人生阅历可以平步青云，但没想到现实竟然如此残酷。
「现实果然和虚拟人生不太一样啊……」
或许就在魏平进入虚拟人生的那短短十分钟里，又有无数的人成功进步超越了他。但这样的事实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打破这种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想方设法更多次地进行深度学习。
「兄弟，来面试的啊？」一个瘦高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魏平身边，一脸坏笑地偷瞄着魏平手里的简历。
「嗯。」魏平此刻内心烦躁，一下子就将手里的简历盖住放回口袋里。
「看你表情，好像结果不是那么美好，对吗？」瘦高男人顺势蹲坐在了魏平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只见男人把一份成功签约工作的合同摆在了自己的腿上：「让我猜猜看，因为专业知识单一？」
魏平瞥了一眼瘦高男人，只见他脸上依然挂着令人不悦的笑容，一双细小的眼睛正不断上下打量着自己。
「我们认识吗？」魏平的语气十分冷淡，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赶走瘦高男人。
「当然不认识，但我过去也像你一样四处碰壁，以为自己通过一次深度学习就能找到工作。」瘦高男人拿起手上的签约合同，话锋一转说道：「谁能想到我现在居然能轻而易举得到别人费尽心思才能得到的工作。」
「如果你是来炫耀的，我想你找错人了。」魏平起身准备离开。
「我只是感觉和你有缘。」瘦高男人说着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一张小白纸：「如果你想解决现在的烦恼，就照着纸上的地址去找一个叫威廉的人，你会感谢我的。」
魏平向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伸手接那张白纸。男人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把纸放在了台阶上，随即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瘦高男人远去的背影，魏平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那台阶上的白纸，也不知道那张白纸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有种令人好奇的吸引力驱使着魏平把它捡起来。
魏平蹲下身子将白纸捡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工业区第四街道 223 号。
「如果你想解决现在的烦恼……」
瘦高男人的话莫名回荡在魏平脑海里，就像一只苍蝇似的挥之不去。
魏平看着手上的白纸犹豫了，他现在所剩下的钱确实连一次深度学习都无法支付，尚存的理性告诉他如果再进行一次借款，那即便是完成了学习也无法还清欠下的债务。
万一那个叫威廉的人真的有什么办法呢？
魏平这样想着，又看了一眼白纸上的地址，随后他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哥，去哪？」司机问道。
魏平拿起白纸看了一眼，然后又将其揣进兜里。
「去工业区第四街道 223 号。」
2
工业区——一个魏平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在如今这个人人都可以成为高级知识分子的时代，工业区第一个实现了全自动化的运行，这也让它成为了第一个失去人间烟火气息的地方，现如今也只有一些流浪汉以及见不得光的人和事存在于此。
想到这，魏平突然有些后悔了，看着窗外那些像行尸走肉一般的流浪汉，有的漫无目的，歪歪扭扭地走着路，有的蹲坐在墙角抱着双臂微微颤抖，所有人都好似精神病院里的疯子一样，这让魏平完全不敢与他们对视，生怕下一秒就会被拽下车，抢走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小哥，问句不该问的，你到这地方来干啥啊？」司机问道。
「找人。」魏平回答。
「到这地方找人？你知道这地方都是些什么人吗？」司机回过头说道：「这地方都是些被时代淘汰的人，全都是为了钱愿意卖命的不法之徒。」
「你好好开车，说话别回头。」魏平拍了拍司机的座椅说道。
「你放心，我进行深度学习时的虚拟人生可是一个赛车手。」司机骄傲地说道。
「那你还在这开出租？不去参加职业比赛吗？」
「这早就不是那个供需相称的时代了，这要是放在以前……哪怕是深度学习开始早期，那我肯定也是能辉煌一把的。」司机拍着方向盘说道：「但是现在不行了，如果我想要进入职业比赛，除了要会开车，有能充当赛车手的能力外，还得会其他大量维修和业务技能，几乎一个人就是一个车队。」
「说白了就是只经历过一次深度学习的人，和这些没有机会进行深度学习的人没什么两样吧？」魏平看着车窗外那些流浪汉说道。
「倒也是有点区别的，不然你也不会遇到我，这个时代里绝大部分的人都像我一样，处在一个比流浪汉好些，又赶不上优秀精英的尴尬位置，只能干些普通工作……」司机说着说着慢慢停下了车子：「223 号到了。」
车窗外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就连曾经的厂牌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而像这样的废弃工厂，工业区里还有很多，它们无一例外都是在全自动化的发展冲击下被淘汰的历史建筑。
「你确定地址没错吗？」司机有些担心地看着车窗外破败的环境：「这地方能有人？」
魏平再次掏出那张白纸看了看，确定地址没有错后便付了钱下车，直到魏平走进那工厂里，司机才发动车子离开，其实就连魏平自己心里都有些发怵，这地方真的有人吗？
工厂内部很空旷，地面随处可见的水坑让周围环境变得异常潮湿阴冷，或许只有墙上硕大的安全标语依旧记得当年百人同时进行流水生产的壮观景象。
魏平漫无目的地朝着工厂深处走去，他不知道此行目的地在哪，更别提找一个叫威廉的人。
或许人类的好奇心总是能与事件的必然走向不谋而合，魏平的目光被一个在角落毫不起眼的铁门所吸引了，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敲了敲门。
就连魏平自己都没想到，门上的小窗口突然被打开露出一双眼睛来。
「有事吗？」门内的人问道，听起来十分警觉。
「我……来这找威廉。」魏平试探地回答道。
「只有你一个人吗？」
「嗯。」魏平点了点头。
那双眼睛的眼神在听见「威廉」这两个字后明显有所变化，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看向魏平身后的四周，似乎是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在周围。
突然，那个小窗口又瞬间被关上，随后便是门背后传来的一系列开锁声，就那动静来看，这门背后绝对不止一把锁。
门开后，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人出现在魏平面前。
「进来吧。」男人前后摆手招呼着，等魏平进门后又立马将门锁上。
魏平上下打量着这个威廉，只见他胡子拉碴，头发也油腻不堪。他身上的格子衬衫很脏，胸口处几乎都是汗水和油反复浸入又风干后的污渍，就连他脚下那一双拖鞋也在「啪嗒啪嗒」的行走过程中随时可能断成两截。
屋内的空气很浑浊，各种食物发酵和香烟的混合气味来自随地可见的啤酒瓶和餐盒，以及桌子上几乎堆成了山的烟头。
「抽烟吗？」男人拿出烟盒递给魏平。
「不了
。」魏平摆摆手说道。
其实魏平平日里也会抽烟，但是因为男人的居住环境实在是有些不堪入目，所以魏平下意识地拒绝了男人。
「你就是威廉？」
男人点点头，然后自己拿出一支点燃后，把烟盒随手扔在了桌子上：「威廉是假名，但是你想这么叫我也行。」
听见威廉是男人的假名，魏平不由得心里一怔，这个年代除了亡命之徒谁还会用假名呢？或许是作为烟民的习惯，魏平无意中瞥了一眼那盒香烟，却发现那竟然是昂贵的高级货，这与男人的生活环境完全不符的细节令魏平更加确信眼前这个人在做的事一定非同寻常。
「这烟挺贵的吧？」
威廉抽着烟，哼哼笑了一声：「我也就这点爱好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是经一个瘦高男人介绍来这的，他说你能解决我的困难。」魏平说道，随后想了想又补充道：「找工作的困难。」
「那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
「我先带你看看吧。」威廉毫不掩饰直接切入主题。
只见他站起身，然后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在桌子上，桌子很快就冒出一股烧焦的味道，一个新的黑点就这样出现在了桌子上，魏平看着那还剩一半的香烟心里暗叫着浪费。
威廉走到屋子角落里一个黑色塑料面前面，然后轻轻用手将一掀。
魏平看着塑料布下的东西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台意识深度学习机，机器表面虽然有些锈蚀，甚至有些接线是用胶布裹住的，但整体看起来就和学习大厅里的机器一模一样。
魏平指着学习机器看看威廉又看看机器：「这东西……」
「我就是干这个的，这东西你可以理解为盗版深度学习机。」威廉拍了拍学习机器的外壳，发出「哐哐」的响声。
「你从哪弄来的？」魏平走上前仔细打量着这台盗版学习机器。
「报废厂偷来的，我简单维修了一下，和正常的学习机器几乎没什么区别。」
「这可是犯法的。」魏平紧张地说道，就连说话声也小了很多。
「我当然知道犯法，况且干这个的又不止我一个人。」威廉把黑色塑料布重新盖上，然后又走回沙发上坐下重新点燃一支烟：「所以我也没强迫你成为共犯，只不过用我的学习机器，你只用支付常规费用的五十分之一。」
魏平飞快地在脑子里计算了一遍，如果以他现有的存款为基础，那他能在这盗版学习机器上使用近五十次。
进行五十次深度学习是什么概念，魏平没有确切地思考过，据他所知当今世上还没有人进行深度学习超过十次，正是如此想着，魏平反而对眼前这台学习机器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你这盗版机器没出过问题吗？」
威廉慵懒地靠坐在沙发上把烟朝空中吐出：「机器方面我能向你保证，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出过什么问题，就是使用者方面嘛……有些东西需要注意。」
「注意什么？」
「正规学习大厅里的机器都有一个叫作虚实隔离的保险装置，目的是防止使用者在虚拟人生里混杂现实记忆从而产生精神和认知上的混乱，同时减轻虚拟世界里一些负面事件对意识的影响，这是学习机器的核心技术之一，保证了人们可以无负担地反复使用学习机器。」威廉又一次把香烟掐灭在桌子上说道：「但是这一台报废机没有这种保险装置，简单来说，使用我这台学习机器的人，在虚拟人生里是能够拥有现实世界的记忆的。」
听到这，魏平这才明白自己的内心为什么能从那段因为车祸失去妻儿的虚拟人生中迅速走出来，于是他立刻激动地问道：「那这样一来虚拟人生的走向岂不是可以被使用者左右？换句话来说，使用者可以在虚拟世界里为所欲为？」
「嗯……确实是这样。」威廉眼睛直勾勾盯着魏平：「所以我建议在这台机器进行深度学习最好不要超过五次。」
「五次？这么好的东西怎么可能才用五次？」魏平对此表示十分不解，他早已顾不上环境的脏乱差，挪开椅子上的啤酒瓶一屁股坐在上面，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这台或许能带给他一切的学习机器上。
「就像我刚刚说的，机器没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人。由于没有虚实隔离的保险措施，进行超过多次的深度学习后，使用者的精神状态会出现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问题，我可不想因此闹出什么麻烦，况且我说的五次只是个大概，有的人使用过一次就已经出现问题了。」
「你自己也用过，对吗？」魏平问道：「我不相信你自己用的次数低于五次。」
「我？我干吗要用？」威廉耸耸肩说道：「我可是做违法交易的人，能从你们身上赚钱就行了。可别想在我这得到什么心理安慰，我告诉你风险是出于好心，而风险由你自己承担，更何况其他做这种买卖的人，还不一定会告诉你风险呢。」
正如威廉所说，魏平本打算在其身上找到一丝慰藉，以证
明这台学习机器不会出什么问题，但威廉显然不给这个面子。
「那我现在能先用一次吗？」魏平想了想还是说道。
「给钱就行了。」威廉伸了个懒腰，两只手指在魏平面前搓了搓。
魏平二话不说直接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现金递给威廉。
威廉接过钱后并没有数，而是随手放在了桌上，在吸完最后一口烟后他站起身走到学习机器旁点击着操控面板说道：「干净整洁程度比不上正规机器，毕竟之前使用的人什么样的都有，希望你能接受。」
说完威廉就一把拉开学习机器的金属板露出学习机器的内部舱室。舱室内除了排线有些杂乱，还时不时冒出些许异味以外基本上和学习大厅里的没什么两样。
魏平皱着眉头躺进舱室，威廉则在一旁从蜘蛛网般的线团里重新梳理出线路，然后依次贴在魏平的头上和身上。
冷冰冰的电极片让魏平再一次紧张起来，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你确定没问题对吧？」
「没问题的，放心吧。」威廉说完就把金属板盖上，只留下魏平躺在舱室里听着自己逐渐变快的心跳声。
「三、二、一！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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