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桢这一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在了秦路的怀里,眼泪也终于像是开了闸的水,涌了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
叶秀桢才堪堪从秦路的怀里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
她转身从包里,取出了一个老旧的牛皮本子,递给了秦路。
秦路疑惑地接了过来。
“这是你爸爸这些年来的学习记录本,里面有很多他研究的关于缝纫还有布料材质的记录。你如果下定决心走他的老路,就把这个带在身上,遇到问题的时候翻一翻,有帮助。”叶秀桢柔声道。
秦路一听心里不由地感动起来。
果然,老秦说得对,她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谢妈。”秦路甜甜一笑。
叶秀桢低咳两声,脸又板了起来:“既然要做,就要好好做。不要因为这次蓝染印象的设计成功了,就感到骄傲,这只是开始。”
秦路看着她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妈,你看看你,这话明明是为我好的话,却非要板着脸阴恻恻地说,这不是适得其反么?这种鼓励的话,就该配上温和的表情,知道么?来,笑一个。”
秦路抬起手指,对着叶秀桢的脸颊戳了过去。
叶秀桢被秦路逗的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别过脸躲着秦路的手指:“没大没小的。”
秦路看着叶秀桢终于笑了,紧绷的心,也终于放松下来。
如果,当年老秦和妈闹矛盾的时候,她已经大了就好了,那有她在中间劝着点,是不是就不会留有遗憾了?可惜,没有如果。
“饿不饿?我其实在厨房,给你煨了鸡汤。”叶秀桢柔声道。
秦路眼睛亮起来:“倒是不饿,就是馋。”
“那我给你去盛。”
叶秀桢转身去了厨房,不会儿端出来一碗飘着黄油的鸡汤。
秦路坐在了长桌前,捧着鸡汤,喝了一口,真是鲜掉眉毛。
叶秀桢看着她喝鸡汤的样子,脸上严肃的表情,也不由的松懈下来。
“路路,今天和你一起来的男孩子,我瞧着不错,你加把劲,也让我早点看到外孙。”
“噗,咳咳咳……”
秦路险些被叶秀桢这句话给呛死。
好家伙,别人看见她和沈缂走在一起,最多脑补他们是在搞对象,到了亲妈这里,加把劲外孙都出来了。
“妈,人家是我老板。”秦路皱眉。
“我知道,今天我让人调查过了,人家不但是你老板,人家还是教授,有钱、有样子还有学识,这样的男人你不抓紧点,等到被别人抢先了,你后悔也来不及。”叶秀桢嗔了秦路一眼。
秦路没好气道:“难道我就没样子、没学识、没有钱了?虽然没有那么多的钱,我这……大小还算是一个裁缝铺子的继承人呢。”
叶秀桢被秦路逗笑了。
“这个鸡汤,你别光我一个人喝啊,你也来喝。”
秦路拽着叶秀桢坐下,然后去厨房盛了一碗。
母女俩就这样窝在桌前,一起喝着鸡汤,说着话。
秦路忘了,她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
-
沈缂和秦路在南通逗留了三天。
赵雷真的如期收了两吨蓝布交给秦路,安排车运往上海,开始制作第二波衣服。
第二波衣服做好的当天,爱华也发布了新品。
好在国内服装市场庞大,爱华新品上市,对谓之华的影响并不大。
反倒是经过这一波,汉元素又进一步出圈,变得更加日常。
爱华那边震惊于谓之华怎么还有印染蓝布上第二批货,顾昀那家伙十分记仇地给爱华回了一个电话,特意询问他们需不需要蓝布,谓之华这边还有多余的,给爱华老板气的不行。
秦路站在一边乐呵得不行。
“蓝染印象这套设计,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准备开始着手研究冬季的新品了。”
秦路看向沈缂和顾昀道。
顾昀连连点头:“好!好!好!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开口,例如想去哪儿采风找灵感什么的,提前告诉我,我给你订机票订酒店。”
“不用。”秦路笑着回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需要看什么,视频搜搜就行了。”
“不一样的,去现场看,和隔着屏幕看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冬季的新品,先不着急。谓之华准备开拓一条新线,除了快时尚的汉元素服饰之外。还准备开拓一条全新的汉服高端复刻路线。所以你得先做一套复刻。”沈缂道。
“高端复刻路线?那定价一定会高,定价高销量就很难打上去,那回款就会很慢。”秦路现在真的很担心,自己做出来的设计,卖不出去。
沈缂柔声道:“这个你别担心。高端复刻路线重质不重量,每批衣服可以只限量出十套,售完即止。”
秦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沈缂转而看向顾昀:“
你刚才不是说帮忙订机票和酒店么?订两张去敦煌的机票吧,酒店就订我们以前常去的民宿。”
“啊?你们要去敦煌?”顾昀声音一扬。
沈缂点头:“嗯。现在市场上已经有很多高端品牌出了复刻款,这些复刻款都是依托于出土文物的数据尺寸。其实还有很多服饰淹没在历史的浪潮里,并没有出土文物。但敦煌壁画上,却也有详细的刻画。只有去现场,才能看到。”
顾昀眼眸一亮:“听起来不错啊。”
“我还没有去过敦煌,但是早就想要去敦煌莫高窟看看了,这可是每个美术生的梦想。”秦路笑道。
“敦煌可不止莫高窟。”
沈缂转身透过窗外看远处,好似已经透过高楼大厦看到了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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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划破天空。
金色的沙滩掩映在层层叠叠的红色山峦之中,恍惚间还以为来到了西游记里面的火焰山,让人看着便觉得热。
下了飞机,坐上车,行驶在国道上。
天气晴朗,没有风沙,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热,只觉着心情开阔。
路边偶尔看见骆驼队驮着游客或货物,从沙漠中穿梭而过,发出叮叮当当的驼铃。
车又开了不知道多久,秦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再睁开眼,他们便到了民宿。
沈缂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的毯子,递给了秦路。
“天快黑了,敦煌的夜晚温差大,披上。”
“好。”
秦路接了过来,往肩膀上一围,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