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阶下囚。
却因王的宠爱一跃成为王后。
旁人皆说我谓狐为魅。
要求将我赐死。
王拔出弯刀。
「碍眼。」
王的衣襟和脸上沾满了血,我越过尸体上前为他擦着,他将我一揽入怀。
「王后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勾唇笑笑,匕首抵在他的脖颈,柔声说道。
「我想要你的人头。」
「拓跋律岂,这是你欠我的。」
1
我杀了大漠王的消息很快就传出。
我没想到最先等来的是王的妻子里面最不受宠的苏凤月。
也是我的妹妹。
见我在拿绢帛擦匕首上的血迹。
她尖叫着。
「我要杀了你!」
然而还不等她的剑抽出,就被两边的侍卫压制在地上。
苏凤月挣脱不开,咬牙切齿地朝我说道。
「岂哥哥那么爱你,你就那么狠心!」
「哦?」
「我定要杀了你,让你为岂哥哥偿命。」
我停住动作,挑了挑眉。
「偿什么命?」
「你杀了岂哥哥!」
我嗤笑一声,「他没死。」
苏凤月不再挣扎,惊诧地看着我。
我放下匕首,起身走向屏风后面,拽着一个链子缓缓走出。
这一刻。
苏凤月的脸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因为。
链子的另一头。
拴着的正是大漠的王。
拓跋律岂。
而且因为膝盖后的筋络被我尽数挑断,他只能跪在地上,而后背的骨头我也专挑了地方好好的用锤子敲了。
既能让他不死,又能让他双手撑地。
匍匐前行。
我将双腿搭在他的身上。
提起一粒葡萄放进嘴里,眉眼弯弯。
「杀他,岂不是太便宜他。」
「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2
苏凤月崩溃得大叫。
我嫌吵得堵住耳朵。
苏凤月丢了剑,推开侍卫,连跪带爬地到了拓跋律岂的身边,捧着他的脸,一遍遍地叫着拓跋律岂的名字。
可男人没有一丝反应,只能动动眼睛。
苏凤月发现了拓跋律岂的不对,转头问我。
「苏晚眠!你把他怎么了?」
「哦,他只是聋了而已,我弄的。」
我漫不经心地回着她。
苏凤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缓过神,疯了一般地向着我扑过来,双手掐住我的脖颈,侍卫见状拔剑便要挥出。
我抬手示意他们不用动。
苏凤月面容开始扭曲。
「他那么爱你,他封你为后,你要什么他都满足你,贱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问我为什么?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暗暗用力。
很快。
苏凤月便吃痛地松开了我,眸子满是恐惧。
我能透过她的眼看见我自己带着滔天恨意的一张脸。
「如果,我说。」
「我要我的国,我要我的家,他给得了吗?」
我按着苏凤月的头,猛地靠近她。
「苏凤月,看来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了,我真应该让你受一遍我所受过的。」
3
三年前。
中原和大漠一战。
大漠胜。
他们把抓住的中原皇室斩首示众,人头悬挂城门以示胜利。
大漠的王唯独留下了我。
作为战俘。
地牢里。
我已经被饿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
若不是被铁链绑在柱子上,我早就想痛快地了结自己。
一次咬舌,也被救了回来,嘴里被塞上了棉布。
这时候。
地牢的门吱吱呀呀地被打开。
我缓缓抬头。
看清来人时。
眼里翻起滔天的恨意。
「拓跋律岂!」
「还没有想好?」他声音带着玩味。
「我宁可死,也不会降!」
「好啊。」
拓跋律岂拍了拍手。
我看见。
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婢女,香儿被带了上来,身后跟着几个壮汉。
香儿看见我,瞬间哭了。
「公主。」
「如果你不降,那我便将香儿充当营妓。」
我僵直身体。
我曾想过,无论拓跋律岂怎样折磨我,我都不会降服于他,向大漠低头。
「公主,不要在
意香儿,奴婢不敬,先走一步了。」
香儿也是个硬骨头。
直直地撞向了牢墙,当场断了气。
「香儿!」
我想要向前,然而只有身上链条磨地的声音,我移动不了半分。
牢外。
拓跋律岂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尸体,见没反应,他好似苦恼般的扶了扶额头,接着冷笑一声。
「愚蠢。」
「你杀了我吧!」我只想求死。
「你想香儿干干净净的走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接着。
我看他勾起嘴角,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尸体没冷透,勉强还能用。」
4
我最初没有懂拓跋律岂的意思。
直到他带来的那几个壮汉开始宽衣解带我才猛然反应过来。
我从未想过。
他们会禽兽到连尸体都不放过。
「让中原的公主见识见识我们大漠汉子除了在战场上,还能有多勇猛。」
拓跋律岂每说一个字。
我的脸便苍白一分。
几个大汉的笑声极其的刺耳难听,当其中一个人将手伸向香儿的衣襟时。
我终于被击垮了。
「住手!」
拓跋律岂做了个停的手势。
我鼻子开始发酸,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我挺直腰背,却说出了我最不愿意说的二字。
「我降。」
拓跋律岂满意的笑笑,挥手让几个大汉退了下去。
「但我有条件。」
「你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吗?」
「让我亲手安葬我的婢女。」
拓跋律岂把玩着手上的檀香串珠,可能是心情好,他允我了。
第二天。
我降了的消息便传遍了中原。
本来。
皇室的几个分支还在奋力抵抗,就算为中原战死也在所不惜。
可是听到皇室最后的血脉,中原大公主,苏晚眠投降的消息时,他们终于开始迷茫,不知为何为战。
我双手被绳子束缚着。
拓跋律岂在前方骑着马,绳子的另一头被他拽在手中。
我将碍事的裙子撕短。
但依旧跟不上跑动起来的马。
很快。
我跌倒在地,而拓跋律岂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后背被砂石磨得钻心地疼。
拓跋律岂就这样拖着我在两国交界处转了一个时辰。
当我被重新绑回地牢时。
几乎没了半条命。
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
我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对我说。
「你想报仇吗?」
「活下来。」
5
不知道是拓跋律岂的恶趣味,还是因为我是中原的公主。
他在我脖子上拴了个绳索,整日带在身边。
帐篷内。
为几个首领摆酒设宴。
拓跋律岂将我作为战利品带了过来,我拖着沉重的脚链和手铐辗转在几人之间,为他们斟酒。
听着他们的污秽之言。
其中一个首领毫不遮掩地盯着我看,一杯接着一杯酒下肚。
「喜欢她?」
拓跋律岂转着手指上的戒指,开口问了一句。
那首领立马点头。
拓跋律岂猛地拽起绳索的另一端,我一个措手不及跌倒在地,手扶着索套,好让呼吸能顺畅一些,我听见拓跋律岂说。
「我把你送给他好不好。」
我存心恶心他,扬起笑容。
「当然好,在哪都比在你这里强。」
拓跋律岂嘴角微勾,眼里却迸射出危险的光芒。
「好啊。」
拓跋律岂将我猛的拉起,推到帐篷中间。
「赏你们了。」
几位首领听了,脸上喜笑颜开,连连谢过大王,接着犹如一头头饿狼般向我扑来。
将上好佳酿倒在我身上。
几只手「分食」着我。
我的衣服被撕成了无数碎纱,漫天飞舞。
我根本无处躲闪,怎么护都无济于事。
我冷眼看着主座上的拓跋律岂。
我会好好记住他的脸。
就算做鬼也要拉着他下地狱。
四目相对。
我看见拓跋律岂瞳孔猛的收缩,手打落了桌案上的酒杯。
「是你!」
一个首领正把我从地上粗鲁地拽起,手覆上我的腰。
拓跋律岂拔刀凌空一挥。
整个帐篷都传出首领杀猪般的叫声。
血喷涌在我脸上。
拓跋律岂伸手帮我擦掉,目
光深情。
「我终于找到你了。」
6
我从没想过。
拓跋律岂竟然是我十四岁那年救的「小哑巴」。
那年。
正直庆新岁。
城门大开。
父皇准许我们出宫迎新年。
我第一次出宫,街道上的事物无一不让我感到新鲜。
香儿跟在我屁后替我提着大包小裹。
「公……小姐,我们快去找个客栈,再晚些我们只能回宫……回家睡了。」
香儿改口改得极其艰难。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观看喷火表演的最佳位置,跟着香儿找客栈去了。
运气不错。
在一条偏街找到了最后一家没住满的客栈。
当香儿在一旁收拾床铺,我坐在床沿用木桶泡着走了一天酸痛的脚时。
一个黑影忽然破窗而入。
香儿被吓得尖叫出声。
而我被一把匕首抵着脖子,甚至我感觉到丝丝痛意。
客栈老板赶紧赶了上来,隔着门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香儿眼睛瞟向我,根本不敢乱说话。
我当然也知道说错话是什么下场。
「无事,一只黑老鼠罢了,已经被我的丫鬟赶跑了。」
客栈老板离开时。
刚刚还强硬挟持我的人,此刻身体已经软了下去,直直地倒在床榻上。
我赶紧起身拉开距离,香儿一个跨步护在我身前。
「小姐,今晚还是回去吧,您要是出了什么事,就算我有八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床榻上的人忽然动了起来,滚落在地,他刚刚躺过的被褥被染上了红色。
我这才发现。
他黑色衣服有几处显得颜色更深的地方是晕开的血迹。
他抬头看向我。
并不言语。
但满眼都是乞求。
他伤得很重。
我想不起来当时为什么会去救他。
可能是他的眼神太过可怜,也可能是我图一时新鲜。
但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善良。
7
因为我是不受宠的妃子生的公主。
甚至,妃子在生我的那天便难产去世。
我更是被冠上了个不详的称号。
当今圣上当然也不宠爱我。
我沦落到就算是婢女,太监也能给我三分脸色。
渐渐长大后。
我变得狠戾。
总会用各种手段让那些人对我有所忌惮。
可总会有手段行不通的时候。
一日赏花。
三公主偏偏看我不顺眼,让我摘到头上的素簪,跪上两个时辰,不然就赏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香儿一丈红。
就算她圣宠滔天,我到底是有一个公主的身份,她断不敢对一个公主定生死,但是我身边的婢女的性命对她来说犹如草芥般。
我看出了香儿眼中的不服,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能不甘地低下了头。
接着。
我顺从地跪在地上。
三公主才心情大好地翩翩离去。
我将眸子中的怒意掩盖得很好,她扭着腰肢离去那刻,我抬眸死死地盯着她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
当夜。
三公主的闺房便走了水。
我坐在地势较高的亭子里,吃着御膳房新出的点心,欣赏着滔天的火光。
我对身后人说道。
「我救了你,你帮我了结烦心事一桩,这样你便不欠我了。」
小哑巴拿出纸张,写了几个字给我看,歪歪扭扭的很丑,跟他的长相大相径庭。
「要不要跟我走。」
我摇摇头。
小哑巴不解地看着我。
我当然知道他在不解些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日子过得还没有宫里的看门狗舒坦,为什么还要在这里。」
小哑巴点点头。
我托着腮,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因为想看那些过得好的人最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又会变成什么样。」
但是。
那时的我怎么也没想到。
他们会国破家亡。
而我沦为阶下囚。
8
拓跋律岂扯下身上的披风为衣不蔽体的我盖上。
「我不会忘了你腰间的凤尾花。」
我回忆起来了。
那次是我沐浴结束后正要更衣,「小哑巴」刚刚醒来走错了屋子,将我看了个精光。
当时的他瞬间耳尖通红。
写了满满三页纸说要娶我。
谁能想象得到,那样一个少年如今会变成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魔。
我挣脱开拓
跋律岂的怀抱。
脖子上的绳索依旧束缚着我的呼吸,我用手松了松,嗤笑着说道。
「刚刚王,不还是要将我赠与各位将军呢吗,怎么,现在舍不得了?」
「对不起,我才认出你。」
接着拓跋律岂站在我身后,扶着我的肩膀。
「这位公主是我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你们见了她就要如同见了我一样,退下吧。」
几位首领先是面面相觑,接着应声退下了,先后出了帐篷。
我先是轻声笑着,最后笑弯了腰。
「你不是哑巴啊。」
拓跋律岂皱着眉不说话。
「当初不说话,是怕我发现你不是中原人吗?」
拓跋律岂躲避着我的视线。
我双手覆上他的脸。
「拓跋律岂,如果重来一次。」
「我定会杀了你,千刀万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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