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核废水排放已经过去了十年，人类分成了两个阵营。
正常人，以及因为核污染而产生的变异人。
这天我们正在抓捕一个变异的小女孩。
她母亲怒吼道，
「核废水是东洋人排放的！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这一切！」
没有办法，我只能闭起眼睛，用电击枪射晕了她。
1
我叫张乾坤，刚刚博士毕业，找到了本市一个研究所的职位。
但因为人手不够，第一天上班，我被派去帮助警察，逮捕隐藏在社区里的变异人。
我们来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查水表了！」
警察敲了敲门，说起了十多年来百试不爽的烂梗。
一个女人慢慢地开了门：
「你们是……」
女人的脸上带着一丝局促和紧张。
「你是吴晗的妈妈吗？」
女人没有说话，却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
警察强行闯了进去，后面跟着我们这些穿着防护服的临时工。
挨个检查完房间，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个小女孩。
我定睛一看，这女孩居然是我女儿的同学。
警察抓起她的手，就要带走她。
女人看到这一幕，立马号啕着扑了过来。
「你女儿是变异人，根据我国法律规定，任何踏足正常社区的变异人都将被逮捕！」
「但她以前也是个正常人啊！」
女人开始哭泣。
「我们不管以前，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让我们难做！」
这下女孩也开始哭，一边哭，脸上一边浮现出巨大的鱼鳃，同时里面传出了高频声波，我们所有人都被震得头晕脑涨。
警察艰难地朝着女孩开了电击枪，瞬间强大的电流就经过了女孩全身，她直直地倒了下去。
「我跟你们拼了！」
女人看到这一幕，发疯似的扑了上来，拳打脚踢，手脚并用。
「请理解我们的工作，我们是在保护国民的安全！」
「你们保护个屁了！核污水是东洋人排放的！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这一切！为什么！」
没办法，我只好开枪电晕了女人。
我们用一个太空箱装着女孩抬了出去。
这种东西十多年前是用来装猫猫狗狗的，但现在猫狗的数量也急剧下降，毕竟人连养活自己都很困难，更何况宠物呢。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女儿的电话。
「爸爸，我最好的朋友吴晗今天没来上课，我不开心。」
电话那头女儿在撒娇，但我此时只觉得手机像个烫手山芋，想扔掉，也不知如何回答。
2
一开始，变异人是少数，而且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帮助变异的人。
但很快大家发现，这些变异人，无非是身体上有些不同，他们甚至比正常人更加健康，于是随着变异人数的增多，矛盾也激增。
距离我家二十公里的地方有一道墙，就像两千多年前的长城一样，它间隔开了正常人和变异人社区。
两个社区时常为了资源大打出手，经常会有一些恶性事件发生。
我时常怀疑这样自相残杀下去的话，人类只会更早地接近自己的末日。
下班回到家之后，
女儿正在院子里爬树玩，我搬着箱子宠溺地看着她。
生活在这个时代，女儿是我最大的精神支柱。
突然，女儿脚踩空了一下，不小心跌了下来。
我赶忙伸出手接住她。
老婆看到这一幕却吓得尖叫起来。
因为我伸出的，是由于核污染，而长出的第三只手。
没错，我是个变异人。
「老公，你……」
「不要跟任何人说，你知道如果他们得知我的情况，会是什么下场。而且这份工作能保证我们全家有一个体面的生活。」
我只能请求老婆，看在女儿的份上不要泄漏我的身份。
这一晚我跟老婆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来保证口径统一，但没想到第二天上班，我就吓到两腿发软。
我今天的任务，是要给昨天抓捕的那个小女孩，我女儿的同学，做活体解剖。
3
我捏着手术刀，全身都抖得不停。
自从核污水事件以来，人类随着生活水平的骤降，道德标准也放松了许多，但今天，居然让我一个顶着「科学研究员」头衔的职员，去给一个小女孩做活体解剖！
我好像梦回了一百年前，那个时候这片土地上的国民，也在经历这种炼狱。
教科书里的事，居然真的成为了现实。
「啪！」
见我迟迟不下手，新来的科学主管一个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巴嘎！」
我去你妈
的，居然是东洋人？
「手术，必须做的干活！否则，科学，无法进步！」
这巴掌的力道，让我眼冒金星，只听到他骂我，缓了三秒才看清眼前的人。
圆框眼镜，两撇山羊胡，三角眼，大概一米六五的身高，白大褂里面透露出隐约的西服，怎么看，怎么像教科书里的东洋鬼子。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
「各部门注意，D 区试验品越狱，请迅速抓捕。」
这句话随后又用东洋文重复了一遍。
应该是怕这鬼子听不懂吧。
「所有人，跟我一起，抓逃犯！」
老家伙脱了白大褂，里面居然是一身屎黄色的西装，这下更像教科书里的鬼子了。
所谓的试验品就是之前抓到的变异人，老实说我真希望他能逃脱。
我们一人领了一把电击枪。
在科学园区转了半小时，就听说犯人被抓到了。
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是我几年前失去联系的博士师兄陈沧海！
4
「你们，洗干净的干活！今天下午，先解剖他！」
老鬼子面无表情地说完，立马转身回了实验室。
留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很快师兄就被再次抓了回去，我仍然是这次实验的主刀。
这老鬼子是他妈跟我有仇吗？
实验之前，我得到了跟师兄短暂相处的机会。
「师兄。」
「你也是吧，我闻得到。」
「是什么？」
「别装了，变异人。」
师兄还是那么敏锐，无论科学还是生活上。
总是能找到我的破绽，就像当年指导我做实验一样。
见我不说话，师兄笑了笑：
「放心吧，现在世道都不容易，我不会说的。」
师兄告诉了我他毕业之后发生的事。
当年他远赴东洋进行博士后研究，做的是生物核污染变异研究，但没想到自己却先成了变异人：
「我天生残疾，有一个手只有四根手指，但那天早上我却发现自己长出了第五根，我就意识到自己产生了变异。」
师兄得到的变异能力有些类似再生，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自己当时的导师。
但没想到，导师却把他当成了研究对象，囚禁了三年，期间对他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研究。
最后跑出来，偷渡回国，没想到又被抓了起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被抓得那么快吗？」
「为什么？」
「你们新来的那个科学主管，就是那老鬼子，是在东洋，囚禁了我三年的导师，」
5
那老鬼子跑到中原来追捕师兄？
我气得牙根直痒痒。
「他叫土肥圆二郎，回来之后，我查到，他祖上曾经在一百年前也来过这片土地。」
师兄无奈地说完，喝了口酒，好像认了命，不再说话。
我难受得不行。
根据师兄的研究，变异人是分等级的。
最初级的变异人只是在身体上有明显的不同，比如后脑勺上长出的眼睛。
而稍微高级一些的则是能隐藏自己的变异，比如我这种，我平时可以把自己的第三只手隐藏在腹中，X 射线都无法识别。
再高级一些的则类似昨天抓捕的小女孩，她的变异有着特殊能力，能够明显对周围造成伤害。
最高级的则是师兄这种，已经类似「神迹」一样的能力。
而所有的变异人一旦死后，任何的身体特征都会消失，所以想要获得这些变异有关的第一手研究资料，目前只有活体解剖一条路。
师兄因为自己的能力，一次次地被那老鬼子划开腹腔，自愈，划开，再自愈。
尽管肉体可以愈合，但精神承受的打击已非常人能够想象。
我站在师兄牢房门口，捏紧拳头，眼泪哗哗地流。
我想不通，为什么上头会请土肥圆这老鬼子过来做科学主管，更想不明白，为什么活体解剖这种事还会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但好在师兄不会死，还可以自愈。
「乾坤，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讲话了，等会解剖的时候，千万别手软，不然会被老鬼子他们怀疑。」
师兄的状态告诉我，他已经承受不住了，不想再经历那种痛苦。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嘱咐着我，跟当年一样。
阳光透过监狱的窗户，洒在他身上，我满眼泪水，什么都看不清。
手机浏览器扫了方二维码前往 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