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鸢尾花“去我的房间睡,昭昭。”……
“不要。”宁昭干脆利落地拒绝。
“为什么?”傅尧礼替宁昭打开车门,“你要去住酒店吗?”
“当然啦。”宁昭坐进副驾,给自己系好安全带。
“去我那儿吧,方便,安全。”傅尧礼发动引擎,苦口婆心地劝宁昭,试图打动她,“而且你又不是没去住过。”
“我明天就要直播了。”宁昭瞪了傅尧礼一眼,“去你那儿住,难不成让摄像机去你家里拍哦?”
“你之前不是都会提前过来吗?怎么这次没有提前几天?”傅尧礼有些失落。
宁昭把傅尧礼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心里偷偷笑:“因为不想呗,还能为什么?”
“因为不想见到我?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让你住到我那儿?”傅尧礼看起来更受伤了。
“这是你自己说的哦,我可没说。”宁昭耸了耸肩。
其实真的只是因为她拖延症犯了,所以拖到最后一天才出发。
傅尧礼想起当初和裴赫舟的对话,又说:“我记得你们第一周的直播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吧?那结束之后我去接你,早上再把你送过去,好吗?”
“你认真的?”宁昭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么闲的?”
“昭昭,我真的很想你。”
傅尧礼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把宁昭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抿了抿唇,退了一步:“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好,我已经让桑进订好了餐厅,现在过去。”傅尧礼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知道宁昭这么说基本上就是同意了。
……
傅尧礼带宁昭去吃了晚饭,又软磨硬泡把她带回家。
“昭昭,要不要吃点东西?”傅尧礼问一回家就瘫在沙发上的宁昭。
“你疯了,我们刚吃完晚饭诶。”宁昭懒洋洋地躺着,困意涌上来,感觉上下眼皮儿都在打架。
“水果呢?”傅尧礼又追问。
“不要,我只想睡觉。”宁昭侧了个身,声音黏黏糊糊的。
“那去卧室睡吧。”傅尧礼走到宁昭身边,弯下腰,说,“在这儿太挤了。”
“不要,还要铺床,麻烦。”宁昭把头埋进臂弯,困的不想和傅尧礼说话。
“去我的房间睡,昭昭。”傅尧礼继续耐心地哄着宁昭。
“不要,我们还没在一起呢。”宁昭用仅存的理智拒绝。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傅尧礼的声音轻而温和,“乖,昭昭,去我房间睡吧,一会儿我叫你起床。”
宁昭本来对傅尧礼就没有什么戒备心,这会儿困得很,受到他的诱惑,自然也想去柔软的大床上睡,而不是窝在这小小的沙发里,连翻个身都得小心不要掉下去。
“好。”宁昭半眯着眼应下,艰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去找自己的拖鞋。
“我抱你过去,昭昭。”傅尧礼对宁昭张开双臂。
宁昭拨开他的手,仍然去穿拖鞋:“傅尧礼,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傅尧礼温声说:“你也不想爬楼梯吧,昭昭?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就只单纯地把你送到卧室。”
宁昭犹豫了一秒,还是选择停下脚步。
算了,反正傅尧礼早晚都是她的,现在不用白不用。
“那你抱我。”宁昭对傅尧礼发号施令,眼睛完全闭上。
傅尧礼垂眼笑了笑,走到宁昭身边,把她打横抱起。
宁昭骨架小,人也瘦,抱在怀里只有小小一个。
这是傅尧礼时隔多年第一次抱宁昭。他感受着怀中的温度,心里生出满足感。
房间在三楼最左侧,傅尧礼抱着宁昭走进卧室,轻轻把她放在床上。
宁昭感受到柔软的床,眼睛都没睁开,翻了个身,彻底睡熟过去。
傅尧礼拿过一条薄毯,展开,小心盖在宁昭身上。又把空调温度上调了几度,免得宁昭被冻醒。
窗外是流淌的霓虹夜灯,傅尧礼在床边定定地站着,看了一会儿宁昭安静的侧颜,起身把窗帘拉上。
现在是八点钟,傅尧礼无声地走出卧室,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打算十点再叫醒宁昭。
他还有一个线上视频会议,十五分钟后开始。桑进已经在门外等他。
傅尧礼下楼,给桑进开门。
桑进一进门,举着手里的文件,对傅尧礼扬声说:“傅总,您要的……”
傅尧礼比了个“嘘”的手势。
桑进不明所以,还是压低声音:“傅总,您要的资料。”
傅尧礼接过,低声解释:“昭昭在休息。”
桑进恍然大悟般点头,紧接着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房间又不在一楼,他的声音也不至于大到整栋别墅都能听见,傅总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过于谨慎了?
桑进不解,桑进不问。
打工人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不要试图窥探上司的私人生活,这是老爹教给他的职场生存技巧。
“那傅总,我先走了?”桑进指了指门外,“您今天还去公司吗?”
“不去了,一会儿送昭昭去酒店。”傅尧礼翻着手中的文件,说,“你也到点下班就可以。”
“好,那我走了,傅总。”桑进还记着傅尧礼刚刚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
傅尧礼从显示屏里看着桑进驱车离开,折过身,准备去三楼的书房。
刚走了两步,傅尧礼想起什么来,脚步一转,向厨房走去。
他打开杯柜,拿出一个没开封的保温杯——不知道桑进什么时候置办的,白灰黑三个一模一样的保温杯整整齐齐排在一起。
傅尧礼随手拿了
白色,清洗干净后,又好不容易找出一罐玫瑰花茶——宁昭不爱喝白开水,嫌寡淡无味,也不爱喝红茶绿茶,嫌太过醇厚。所以傅家和宁家都是常备着果茶和花茶的。
只是傅尧礼不常喝,因此家里不常见这些东西。这罐玫瑰花茶还不知道是哪个合作方送来的礼物。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罐茶没过期。
——因为桑进每次把新的礼物送过来的时候,都会把临期的东西处理掉。
傅尧礼又确认了一下保质期,确定没问题后给宁昭泡了一杯茶,这才上楼。
卧室里一片安静,傅尧礼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把保温杯放在床头柜上。
黑暗中,傅尧礼并不能完全看清宁昭的睡颜,只能模糊看见她的轮廓。他伸出手,用手背贴了贴宁昭的脸,确保室内温度适中,她不会太冷或太热,这才走出主卧。
书房就在主卧隔壁,开完会刚好可以喊宁昭起床。
傅尧礼在心里盘算着,走进书房,把灯打开。
怕宁昭起来找不到他,傅尧礼轻轻掩上书房的门,留了一道门缝。
暖黄色的灯光透过门缝洒出来一点,落在冷色的地砖上。
这次的线上视频会议主要是和来自英国的合作方进行一个初步的意向沟通,傅洵廷也会参会。
会议持续一个半小时,傅尧礼把控场权交给傅洵廷,自己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然后在会后和傅洵廷进行复盘,毕竟傅洵廷要逐渐学会自己去和合作方谈判-
宁昭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漆黑。她心下一惊,以为已经深夜,慌忙按亮台灯。
桌上的时钟显示[21:16]。
宁昭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重新倒进床里,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桌上有一个白色的保温杯,宁昭倾身拿过来,刚一打开,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鼻而来。
宁昭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她忍不住翘起唇角。
刚起床,宁昭的思维意识还不算清醒,便靠在床背上,打量起眼前的这间房来。
这是她第二次来傅尧礼的卧室。
第一次是来道歉,这样一想,已经是两年以前了。
第二次是来……睡觉。
虽然两个人什么都没发生,傅尧礼甚至不在房间内,但只要一想到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宁昭仍然有些羞涩。
傅尧礼的房间也和他整个人的风格一样,只有黑、白、灰三色,床上更是干净的只有四件套和她身上的薄毯,和她床上的一圈毛绒玩偶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宁昭的思绪又开始越拉越远,甚至想到等他们在一起之后首先就要把傅尧礼黑色床单换掉。
就算不能是粉色黄色这些明丽的颜色,也不能是让人毫无欲望的黑色。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宁昭甩了甩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不过,傅尧礼人呢?
宁昭一边想,一边下床去找傅尧礼。
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回酒店了。
宁昭打开卧室的门,整个走廊上只留了昏暗的地灯,她看到一旁虚掩的书房门,猜傅尧礼应该在里面。
怕傅尧礼在忙,宁昭小心翼翼地把门缝推开一点,头趴到门框上去看傅尧礼在干什么。
男人正对着门口,坐在办公桌前,英俊的脸被灯光笼上一层光晕,专注又沉静。
宁昭见他盯着电脑屏幕,以为他在忙公司里的事情,并不知道他在开会,便喊了他一声:“傅尧礼?”
如今她喊“傅尧礼”三个字已经极其顺口,只有在起坏心思的时候才会喊他“小叔叔”。
傅尧礼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向宁昭,温声说:“醒了?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开完会了。”
宁昭双眸瞬间睁大,下意识捂住嘴,比了个“OK”的手势。
幸好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喊了他的名字。
宁昭一边在心里想,一边重新回到卧室,等傅尧礼结束,满脑子都是黄豆小人流汗的表情包。
第52章 鸢尾花他的妻子。
傅尧礼一进卧室,看到的就是脸埋在被子里的宁昭。
他坐到床边,声音染上笑意:“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昭昭。”
宁昭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看着傅尧礼,声音里带着小埋怨:“就是醒了呗——你要是开会的话,应该提前告诉我,或者给我发消息。”
“怎么了?”傅尧礼问她。
“那样我就不会去打扰你啊。”宁昭重新把脸埋进被子里,问,“我刚刚说的话应该没被其他人听到吧?”
傅尧礼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场景。
其实宁昭去的时候他们基本已经结束了正经严肃的会谈,大家都在愉快地闲聊。
傅尧礼乍然出声,还是如此温柔的语调,合作方有些惊诧,毕竟整场会议傅尧礼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声线也温凉如水,没什么感情,因此免不了要问他在和谁说话,是不是他的妻子。
傅尧礼说暂时不是。
其余人不会多问,但傅洵廷不一样。
他相当敏锐地捕捉到傅尧礼话中的重点。
暂时不是?
那不就意味着以后会是?
等等,小叔叔有女朋友了?
他天天和小叔叔待在一起,怎么没见过?
还有,刚刚小叔叔的意思是,那女人现在和他共处一室?
不是异国恋,难道是个法国女孩儿?
不对,小叔叔下午的时候不是说去接昭昭吗?
那昭昭有没有见到未来的小婶婶?
还有,刚刚小叔叔的语气是不是有些熟悉?
小叔叔每次和昭昭说话是不是都是这样?
这个未来的小婶婶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在短短时间内成为第二个让小叔叔如此温柔的人。
傅洵廷心里有十万个问号,刚一结束会议就对傅尧礼进行消息轰炸。
傅尧礼当然顾不上理他。
……
“问你话呢!”宁昭见傅尧礼不说话,脸上还荡漾着……颇为诡异的笑,便拍了一下床,表示自己的不满。
傅尧礼回过神来,说:“没听到。”
确实没听到宁昭的话,只听到了他的。
宁昭刚放下心来,一连串的微信新消息提示音响起,彰显着对面人的急迫心情。
她拿起手机,发现是傅洵廷。
洵廷哥:「昭昭,今天是不是小叔叔去接的你???」
洵廷哥:「你见到小婶婶了吗?」
洵廷哥:「你现在在哪儿?还在小叔叔家吗?」
洵廷哥:「着急.jpg」
宁昭满脸问号。
什么鬼?
什么小婶婶?
她先回了个问号,才慢吞吞打字:「是,我在小叔叔家。什么小婶婶?」
她一边打字,一边问傅尧礼:“洵廷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傅尧礼起先是坐在床边的,听到宁昭的话,欺身靠近她。
宁昭感受着周身的空气骤然被挤压,往旁边挪了挪,把手机递到傅尧礼眼前:“喏。”
恰在此时,傅洵廷的新消息再度出现在聊天框里。
洵廷哥:「???????」
洵廷哥:「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
洵廷哥:「昭昭,你一直在小叔叔家里???」
洵廷哥:「不是等等信息量怎么这么大」
洵廷哥:「昭昭,你在和小叔叔谈恋爱吗??!!」
宁昭和傅尧礼几乎是同时看清傅洵廷的消息。
“洵廷哥这是什么意思?”宁昭眼神里充满怀疑,“你告诉他了?”
“没有。”傅尧礼看起来极其淡定。
“那洵廷哥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宁昭眯起眼睛,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充满危险。
然而傅尧礼眼中的宁昭压根儿就没有危险一说,他只会觉得宁昭可爱,现在也不例外。
他拿过宁昭的手机,同她解释:“因为他给我发消息,我没有回。”
宁
昭追问:“你到底说什么了?不要说你什么都没说!你肯定说什么了!”
傅尧礼打完字,把手机还给宁昭,深深看她一眼:“昭昭,你确定想听吗?”
“傅!尧!礼!”宁昭看着手机里“她”的回复,就差骑到傅尧礼身上把他揍一顿。
呢呢呢:「没有,他在追我。」
宁昭又看了一眼新鲜热乎的六个字,还是忍不住,锤了傅尧礼一拳。
“我说错了吗,昭昭?”傅尧礼顺势躺到床上。
“没说错,但是谁准你没经过我的允许擅自替我回消息的!”宁昭坐在傅尧礼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那我下次先征求你的同意。”傅尧礼对着她保证。
说完,他又笑着问:“但是昭昭,你自己回,不是也会这么回吗?”
宁昭被说中,忽闪了两下长长的睫毛。
不得不说,傅尧礼还是太了解她了。
“那也不是你擅自回消息的理由。”宁昭双手环胸,说。
“好,我错了。”傅尧礼顺着她的话道歉,“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宁昭这才又把话题拉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洵廷哥这么好奇?”
她说着,瞥了一眼手机界面。
已经被傅洵廷满屏的问号占领。
傅尧礼见宁昭大有不问出答案不死心的架势,便如实说道:“合作方问我,是不是在和我的妻子讲话。”
宁昭的心被“妻子”两个字拨了一下。
妻子和女朋友,总归是有区别的。
而合作方之所以会直接问妻子而不是女朋友,是因为觉得像傅尧礼这种人,应该不会浪费时间在谈恋爱上,大概率会为了完成家族任务选择联姻。
“那你呢?你怎么说的?”宁昭只分神了一瞬,又问。
“我说暂时不是。”傅尧礼双手交叠垫在脑后,“没有说错吧,昭昭?”
宁昭嘟起嘴。
傅尧礼做事情总是这么一滴不漏。
他像山,又像海,可以解决好全部事情,无限包容她的所有脾气。
偏偏她最吃这一套,小情绪总是会在无形中被傅尧礼抚平。
譬如现在。
“所以昭昭,你什么时候才能答应我?”傅尧礼直视着宁昭,问她,“你之前说过,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再说,现在我们已经见面了,可以讨论这个问题了吗?”
宁昭摇摇头:“等我录完综艺再说吧。现在问你,不管答案是什么,都会让我分心去想的。我不想耽误综艺拍摄。”
这个答案在傅尧礼的预料之内。
他是想快点名正言顺地和宁昭在一起,但他也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一直等到宁昭想谈的那一天。
“好。”傅尧礼坐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昭昭,我先送你去酒店。”
“嗯。”-
第二天一早,宁昭的房间门照例被摄影组敲响。
她的脸出现在镜头里的一刹那,弹幕疯狂刷过一片[啊啊啊啊啊啊]。
“Hello大家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宁昭。”宁昭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
【终于!我的天!实在是太想你了!】
【终于可以看到昭昭的日常了啊啊啊啊求求综艺在播期间一定多放一点美照好吗!】
【呜呜呜还是会想到乌凌学长[心碎]谁懂我真的很吃两个人的颜】
【楼上别想了,乌凌已经说过了,他们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我现在是真好奇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追到昭昭了】
……
宁昭当初为了综艺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号,但是综艺录完之后她就再也没登过,其他社交平台也没有她的公开账号,大家只能靠着元新禾或邓容音等人偶尔的合照混着过去的视频cut不断炒冷饭。
如今她再度参与录制《乐动生活》,网友们最感兴趣的有两个。
一是希望宁昭多更日常,二是希望能看到宁昭谈恋爱。
因为宁昭是熟面孔,所以她这一part过得很快。
宁昭已经提前知道了飞行嘉宾的名单,但和他们并不相熟。
待三位依次做完自我介绍,照例由节目组统一带往活动场地。
宁昭和邓容音坐在一起。
两个人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要讲,好在都是些日常趣事,没有什么好避讳镜头的。
虽然宁昭没有参与上一季的综艺录制,但有在准时追更,所以再度录制的时候,仍然轻车熟路。
《乐动生活》每季的录制套路都大同小异,吸引观众主要靠的是欢乐自然的氛围和壕无人性的经费。
自从第二季出现易明湛后,节目组对嘉宾的挑选进行了更为严格的挑选和把控,因此这一季的三位新飞行嘉宾都没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第一天在老带新的传统下顺利过完,节目组带大家去吃了一家评分很高的餐厅。
因为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钟,所以直到节目组的车停进地下车库的时候,摄像机位仍然开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车,宁昭突然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
“你们先上去吧。”宁昭当机立断地说。
“怎么了?”裴赫舟从人群后面走到宁昭面前,问。
“赫舟哥,我有点事儿,一会儿再上去。”在场的人太多,宁昭没明说。
“行。”裴赫舟应允下来,说,“要是有什么事儿就及时和节目组联系。”
由于每位嘉宾在直播期间都需要上交手机,为了保证嘉宾的人身安全,也为了提高组内人员沟通的效率,节目组给每个嘉宾都配备了只能和节目组成员联系的特殊智能手环。
“好。”宁昭让大家放心。
看着其余人都离开后,宁昭这才转身。
只是她没注意到不远处架在车后的陌生摄像机。
与此同时,先前她看到的那辆黑色宾利被打开,傅尧礼从车中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宁昭小跑到傅尧礼面前。
“没多久,也就半个小时吧。”傅尧礼双手插在口袋里,“走吧,先上车。”
第53章 鸢尾花“我想你了,昭昭。”
宁昭跟着傅礼坐进车里。
傅尧礼先拿起一个包装袋递给宁昭。
“这是什么?”宁昭一边好奇地问,一边拆开包装。
“来的路上看到的一家店,猜到你可能会喜欢。”傅尧礼笑望着宁昭。
是一份很精致的甜点。
宁昭皱皱巴巴地说:“傅尧礼,要是有一天我变胖了,肯定怪你。”
“嗯,怪我。”傅尧礼替宁昭把甜点盒打开,“胖了我也喜欢。”
这些话他说的太过自然,像是信手拈来,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提前预设过。
宁昭脸上飞快地飘过一抹红晕,低哼一声:“男人都是花言巧语的大骗子。”
傅尧礼对这话不认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看着宁昭咬了一口甜点,随即像餍足的小猫一样眯了眯眼,傅尧礼知道自己买对了,但还是明知故问:“好吃吗?”
“好吃。”宁昭不得不承认,“谢谢。”
傅尧礼在心底默默记下位置和店名。
他确实是随便买的,只是因为看到甜品店的风格应该会是宁昭喜欢的,所以才走进去。
宁昭抽了张纸巾擦嘴,说:“直播期间我还是先不去你那儿住了。”
“为什么?”傅尧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宁昭叹了口气,解释道:“大家都是住在一起的,我每天来来回回太麻烦了,还要给大家解释。就算要住,也等到直播结束吧。”
“好吧。”傅尧礼压下心底的失望。
他今天还特
地让桑进去置办了新的床品和日常用品。
算了,等直播结束吧。
“那再待一会儿。”傅尧礼退而求其次,声音里像是带着温柔的叹息,“我想你了,昭昭。”
宁昭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小声说:“之前也没见你这么想我。”
这人真是的。
还没在一起呢,就这么直接。
“想啊,怎么不想。”傅尧礼眼睛里装着笑,“只是之前不能说。”
“那好,在这儿待着能做什么呢?”宁昭直视着傅尧礼,问。
“想做的事情有很多。”傅尧礼想了一下,说,“能做的事情很少。”
譬如,把宁昭抱进他怀里。
譬如,摸一摸宁昭乌亮的发、白净的脸。
譬如,在道别之前和宁昭接吻。
总之,有太多可以消磨时间的温存方法。
但是现在他只能这样坐着,看着宁昭。
宁昭自然也反应过来傅尧礼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不自然地别开眼,把耳边垂落的一绺碎发别到耳后,去开副驾的车门,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我先走了。”
“昭昭。”傅尧礼扣住宁昭的手腕,说,“明天我在这儿等你。”
“等我。干什么?”宁昭不得不停下动作。
“见面。”傅尧礼仍没松手,“好不容易在同一个城市,还不能天天见面,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残忍,昭昭。”
“可是见面也只能待一会儿,你路上来回就要一个半小时,太浪费时间了。”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宁昭也并不是一点都不想见到傅尧礼。
“见你怎么能算浪费时间?”傅尧礼看着手中细白的腕,眉眼含笑。
“我真的要走了。”宁昭掰开傅尧礼的手,飞快地打开车门,“你也赶紧回去吧。”
“晚安。”傅尧礼降下车窗,“等你上去我再走。”
宁昭呼出一口气,假装镇定地转过身。
一直到回到卧室,宁昭略有些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叩问自己是不是太胆小了。
半小时后,宁昭终于不得不承认,她之所以会因为傅尧礼的话而控制不住地心跳加速,并非是因为她太少听到这种话。
恰恰相反,宁昭从小到大收过的情书、听到的情话数不胜数,旁人眼里的她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典型,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没有一个人能俘获她的芳心。
真正的原因是她喜欢傅尧礼。
她喜欢他,所以会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会把他的每一句话放在心上,会沉。沦在他的情话、他的温柔、他的细节里,会心动,会脸红。
可是她太年轻,太青涩,还不能熟练地把自己代入到恋爱的关系里,又不想被心爱的人看穿自己的羞涩,所以会想要逃跑。
幸而傅尧礼足够耐心,会让她在这段关系中始终处于上位者的地位,引导她逐渐习惯他的存在-
凌晨一点。
傅尧礼的睡眠向来浅,因此手机铃声响了没几声,他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谁会在这么阴间的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傅尧礼睡眼朦胧地看了一眼来电人。
桑进?
这时候找他做什么?
公司出问题了?
“傅总,您醒了吗?”
傅尧礼刚一接听,桑进略显焦急的声音便响起。
“……现在醒了。”傅尧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按了按眉心,觉得桑进在问废话。
桑进连忙说:“您赶紧去看微博热搜啊,您和宁小姐又上热搜了!”
傅尧礼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他说着,退出通话界面,打开微博,点开热搜。
果不其然,#宁昭傅尧礼#的词条甚至已经冲到了热搜第二位。
底下还有几个词条。
#宁昭谈恋爱#
#宁昭勾。引傅尧礼#
#宁昭住在傅家二十年#
傅尧礼从上往下依次点进去,不忘对桑进说:“联系公关。”
“明白,公关部已经在处理了,就是公关部给我打的电话。但是感觉这次影响挺大的。”桑进着急地说。
这可是事关傅总和宁小姐的声誉啊!甚至宁家和傅家的股票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傅尧礼这会儿已经清醒过来,又叮嘱了桑进几句,挂断电话。
高居第二位的第一篇已经超过了三十万点赞。
[爆!宁昭夜会年轻男人!]
配图和视频赫然是昨晚的停车场。
最先爆料的狗仔并没有透露太多,甚至连傅尧礼的名字都没说。
不过这倒不是他有意隐瞒,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他原本是蹲点拍阚希婉的,没想到意外拍到了宁昭。
他并不认识宁昭对面的男人,但他知道宁昭的流量,当机立断便将二人的合照发到了微博上。
果不其然,很快引起了极大的热度。
实时里不断有新帖涌现,许多网友迅速扒出傅尧礼的身份,与此同时,上一次热搜里的“神秘男人”也被再度提起。
所以,两次可能是同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就是傅尧礼?
还是说,宁昭甩了上一个男人,又攀上了傅尧礼?
娱乐圈和商圈虽然并不相通,但网友的吃瓜精神在某种程度可以说让人非常敬佩。凭借着“六人定律”,很快就把傅尧礼仅有的几张商业照和地下停车场的男人匹配起来。
宁昭住在傅家不是秘密,但为什么住在傅家,却常引起众人的猜测。
#宁昭勾。引傅尧礼#的热搜顺势空降。
虽然其他几个热搜难听的言论也不少,但至少还有一些支持宁昭的帖子,但点进#宁昭勾。引傅尧礼#的热搜,却几乎看不见一条正向评论,很明显是被人大量买了水军来控评。
傅尧礼看着词条里点赞评最多的一条帖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张脸。
「傅尧礼和宁昭都是人设?知情人爆料傅尧礼已有爱人,甚至曾高价拍下一顶皇冠,声称要送给爱人!宁昭亦是知三当三,住在傅家实为勾引傅家的几位年轻公子哥!」
“那我就直说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顶玫瑰冠冕,我拍下它有很重要的用处。”
“所以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六千万……”
“我和我女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
傅尧礼记起当初的一段对话。
知道他拍下玫瑰冠冕的人多,但是知道他要送给爱人的,除了当初那个男人,还会有谁?
“难道我就不可以送给我爱的人吗?”
这句话,傅尧礼只对当初拍卖会上的男人说过。
空口鉴人难免有些没有信服力,傅尧礼拿起手机,给桑进打电话。
桑进显然也没睡,几乎铃声刚响就接了起来。
“两年前的夏天,八月份,和泰和一起去的那场慈善晚宴,去问主办方要嘉宾名单。”傅尧礼沉声说,“最好要有照片。”
“好的傅总。”虽然桑进不知道这次热搜和两年前的慈善晚宴有什么关系,但还是一刻不耽误地把傅尧礼的命令吩咐下去。
傅尧礼盯着热搜看了几秒,退出热搜界面,点击首页右上角的加号键。
「在追@宁昭zzz。」
傅尧礼点了发送,又去个人中心把微博原始账号名改成[傅尧礼]。
只可惜他是个0人关注的小透明,压根儿不可能激起任何水花。
傅尧礼略一沉思,给桑进截图过去。
「想办法让这条微博被尽可能多的人看到。」
桑进很快回:「傅总,有个超级快的办法。」
「什么?」
桑特助:「现在很多网友都在公司官号底下评论,如果用官号转发,应该热度马上就会起来。」
桑特助:「就是咱们的官号……日常都是些官方通知,贸然发这种娱乐性质的通知会不会太突兀了?」
傅尧礼纠结了两秒。
官号毕竟不是他的私人账号,代表的是整个跃创科技,若是如此感情用事,难免落同行口舌。
可是这是目前最快的办法。
傅尧礼下定决心,正要让桑进登官号转发,桑进又弹过来一条消息:「对了傅总,还有一个办法也许也可以」
「你说」傅尧礼飞快敲下两个字,犹觉得这样沟通太慢,干脆给桑进拨了语音通话过去。
第54章 鸢尾花傅尧礼倒追宁昭。
“什么方法?”傅尧礼揉了揉眉心,声音还有些哑。
桑进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中格外清晰:“可以用官号艾特一下您,这样大家肯定就顺藤摸瓜去看您的账号了。毕竟大家本来就想看正主回应,只是没找到您的私人账号,这才来退而求其次用官号代替。”
“好。那就按你说的去办。”傅尧礼几乎不玩这些社交软件,对其中的门道摸得不清,便同意了桑进的建议。
“好的傅总。”桑进应下,完全是平日里处理公务时的语气。
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自己总裁发的那条微博时的震惊程度。
所以说傅总真的喜欢宁小姐?
怪不得他当时觉得两个人很配呢。
他就说嘛,他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
挂断电话后,傅尧礼重新切回微博,关注了宁昭的微博账号,刷新了一下界面。
傅尧礼
微博1视频0关注1粉丝0
紧接着,粉丝数显示+1,傅尧礼点开一看,是跃创科技的官号关注了他,与此同时,[消息]里多了一条@。
是官号。
「请大家理智文明上网,勿跟风造谣中伤!法务部将会根据法律对相关不实言论进行取证。后续澄清请关注本官方账号或@傅尧礼」
果不其然,很快,消息界面就变成了99+,粉丝数也不断上涨,还有人通过留言板给傅尧礼私信。
见这一招奏效,傅尧礼翻出裴赫舟的电话。
“喂?谁大半夜扰人清梦啊?”裴赫舟困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是我。”傅尧礼按亮台灯,后靠到床背上。
“傅尧礼你是不是有病!”裴赫舟刚刚压根儿没看是谁给他打的电话,这会儿听到傅尧礼的声音,颇为幽怨,“还是昭昭妹妹不和你回去所以来找我倾诉?”
傅尧礼没心情和裴赫舟扯这些有的没的,直入主题:“帮个忙。用你的账号或者你们节目组的官号转一下我的微博。昭昭又上热搜了。”
“什么玩意儿?”裴赫舟脑子里飞快过了一遍傅尧礼的话,一个弹射坐起来,“怎么回事儿?”
“昨晚被拍到了,有人买热搜。”傅尧礼言简意赅地说,“没别的事情,我就不打扰你睡觉了,记得转发。”
说完,他挂断电话,重新打开微博。
词条#宁昭勾。引傅尧礼#里的几条热帖内容都大同小异。无非是说他乱搞,私生活混乱,说宁昭表面清纯甜美实际上是钓鱼高手,等等。
傅尧礼抬手,压住眼皮。
他之所以迟迟没和宁昭告白,就是担心会出现这种情况。
宁傅两家树大招风,躲在暗处等着看他们出丑的小人不在少数,稍有差池行错半步,那些虾兵蟹将就会一拥而上。如今这几条热搜同时空降,并且有多家媒体营销号出动,一看就是有资本在推动。
只是有一个地方傅尧礼想不明白,如果热搜真的是那个男人买的,他为什么要买?就因为没能拍下那顶玫瑰冠冕?
这是不是有些太小肚鸡肠了?
傅尧礼心里装着事情,很难再睡着。
裴赫舟已经用节目组官号转发了他的微博,又用自己的账号发了一条微博。
「大家别造谣了,我和傅总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从小没牵过姑娘的手,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大家别给整黄了。昭昭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人很好,一直单身,别信营销号乱说[生气]这就是典型的开局一张图,后续全靠嘴[愤怒]」
他是互联网活人,又是《乐动生活》的总策划人,粉丝不在少数,这条微博很快被大量转赞评。
傅尧礼从裴赫舟的个人微博界面退出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等着桑进给他发结果-
热搜发酵的时候是国内八点钟多一点,最先刷到的是坐在办公椅上摸鱼的宁砚。
其他人这个时间点基本上都在睡觉,只有宁砚八点要到公司打卡上班。
宁砚的日常惯例就是打卡后先在各个社交平台逛一圈,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来看看当天的热搜,随后才会投入工作。
当他刷到宁昭的热搜的时候,大脑宕机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迅速截图发到家族大群。
怕有人没睡醒看不见,宁砚又一个个给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都去微博给宁昭和傅尧礼澄清一下。
以傅知夏为首,第一反应都是营销号造谣都不知道挑个合适的人。
傅家上上下下多少和宁昭适龄的优质青年,怎么偏偏选马上就要看破红尘的傅尧礼?
然而当他们点进微博,看着傅尧礼崭新的微博号和唯一的一条博文,下巴都快惊掉了。
什么鬼?
小叔叔真的喜欢昭昭?
虽然心里有一万个问号,但大家也都分得清轻重缓急,第一时间转发了傅尧礼的微博。
就连没有微博号的傅洵敬也特地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号。
等把自己的任务做完之后,不知情的人纷纷在群里艾特傅尧礼。
傅知夏:「@傅尧礼解释!!」
傅洵野:「@傅尧礼解释!!」
傅洵鹤:「@傅尧礼解释!!」
傅惊秋:「@傅尧礼解释!!」
傅洵敬:「@傅尧礼解释!!」
长年潜水的傅尧礼不负众望地出来冒了个泡:「本来想等在一起之后再告诉你们的。」
群里又是一阵声讨。
傅尧礼再度消失不见,留下几人在群里一边感叹他心机颇多一边实时观察微博热搜情况。
随着时间推进,宁昭的同学、交集或深或浅的朋友,以及之前和她同节目组的元新禾等人也纷纷替她发声,更不必提阮相宜等亲近要好的朋友。
因为桑进第一时间联系了公关组和法务部,所以原来的词条被压的很快,再加上傅尧礼的回应和一众名人的转发,新的词条很快冲上高位。
#傅尧礼倒追宁昭#
这个词条被公关组实时监测,任何恶意下黑水的账号都会被第一时间报给相关人员,截图取证删帖等一系列操作也如行云流水。
互联网时代,太多人容易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吃瓜才是本性。所以傅尧礼的微博底下很快出现一批新的大同小异的评论——让他实时播报追宁昭的进度。
还有热心的网友给傅尧礼支招,教他怎么讨女孩子欢心-
“傅总,嘉宾名单检查过了,您之前提到的那位先生身份也查到了。我把这次事件总结了一下,您先过目。”
凌晨五点,桑进给傅尧礼打电话,同时传了一份文件给他。
“好,辛苦了。”傅尧礼一直没睡,不断和各方通电话,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好在现在微博热搜已经控制住并趋向好转,剩下的就是追究相关负责人。
挂断电话后,傅尧礼打开桑进发给他的文档。
一目十行地看完,傅尧礼才知道这次事件为何发酵的如此之快。
跃创上半年拒绝过一家企业。
这次若不是桑进整理出来,傅尧礼压根不会把那次见面放在心上。毕竟想和跃创合作的企业不是只有一家两家,跃创也不是慈善家,不可能谁要求合作都答应。
被拒绝的企业是国内深市的奥诺智能,而慈善晚宴上的那个男人是奥诺智能的二公子。
通过追查账号主体,发现有至少三十家营销号的IP在深市,是谁在背后作妖不言而喻。
虽然网上对宁昭的讨论已经再度正面,但傅尧礼并不准备就此姑息。
奥诺智能在深市虽算不上龙头企业,但知名度也不低,傅尧礼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在此之前,他会先让桑进去联系这三十余家营销号,用金钱收买法拿到确凿的证据,以免到时候被奥诺智能倒打一耙-
早上六点。
宁昭是被敲门声唤醒的。
“谁啊?”宁昭揉着眼睛去开门。
裴赫舟举着手里的手机:“昭昭,坏消息和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什么?”宁昭打了个哈欠,问,“怎么回事,赫舟哥?”
裴赫舟四下看了看。冲她挥手,说:“你跟我过来,昭昭。”
宁昭跟着裴赫舟走进一间空卧室。
裴赫舟随手拉过两把椅子,推给宁昭一把,问:“昭昭,你昨晚是不是和尧礼见面来着?”
宁昭像是猜到什么:“嗯,被拍了?”
“嗯。”裴赫舟重重地一点头,“不仅被拍了,还有营销
号造谣你们。”
“那好消息呢?”宁昭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坏消息”,便问。
“好消息是那些热搜都被尧礼撤掉了,然后你哥,傅家的哥哥姐姐们,还有很多你的朋友,都发微博帮你澄清。现在的热搜很正面很干净。后续尧礼也会追究那些人的责任,你不用担心。”说到这儿,裴赫舟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微妙,“还有一个炸裂的消息,昭昭。”
“炸裂?”宁昭想不出有什么可以称得上炸裂。
“嗯。”裴赫舟翻了翻手机,找出傅尧礼的那条微博,递到宁昭眼皮儿底下,“尧礼发微博了。”
“什么鬼?”宁昭拿过裴赫舟的手机,脸上的表情像是第一次见到微博。
“我也是真没想到,想想当年我三番五次苦口婆心让老傅刷点社交软件都没成功,结果现在不但下了微博,还学会发帖子了,真是了不起。”裴赫舟摇头感叹。
宁昭咬住下。唇,尽量让自己保持淡定:“……倒是没说错。”
裴赫舟满眼八卦:“不过昭昭,你什么时候答应老傅啊?现在网友可都是在让老傅实时播报追妻进度呢。”
第55章 鸢尾花因为爱。
“赫舟哥!”宁昭跺了跺脚,嗔道,“你就别打趣我了。”
“OKOKOK。”裴赫舟心下了解,不再追问,说,“那你还要回应一下吗昭昭?”
“算了。”宁昭拒绝道,“既然现在已经稳定了,那就不要过多占用公共资源了。等录制完再说。”
“也行。”裴赫舟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的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昭昭,你要是不急着答应老傅,就多让他吃点苦头,这小子从小顺风顺水惯了。”
说罢,他双手插在兜里,先行离开,宁昭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距离起床还有一段时间,宁昭却再也睡不着。
她没想到傅尧礼会发那条微博。
尽管简短到只有两个字,风格也和傅尧礼一贯的作风极其相符。
可是宁昭清楚,傅尧礼是不屑于发微博的那种人,这一条微博是为宁昭而发,所以仅仅这一点,就已经打破了他的原则。
而细想起来,傅尧礼于她,好像从没有原则可言。
宁昭发现,自己似乎低估了傅尧礼对她的爱-
晚上的时候,傅尧礼照旧在地下停车场等宁昭,怕她忘记,特地给裴赫舟发消息,让他提醒一下。
裴赫舟觉得自己真是个超级大怨种,没有老婆不说,还得帮兄弟追老婆。
结婚的时候他必须坐在主桌才行。
裴赫舟在心里想着,等直播一结束,便寻了个理由叫住宁昭,给她看傅尧礼的消息。
傅[狗]:「告诉昭昭,我在地下停车场等她。」
“谢谢赫舟哥。”宁昭眼睛弯了弯。
“快去吧,注意……”
裴赫舟话还没说完,宁昭已经溜出别墅,背影欢快地像只小鹿。
“……安全。”裴赫舟把最后两个字补完,拍了自己的嘴一巴掌。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宁昭和傅尧礼待在一起,能有什么不安全?
就算真的发生点什么这样那样的事情,那也是人家小情侣之间合情合理你情我愿的。
他在这儿瞎操什么心?
还不如操心操心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
裴赫舟抓着自己的头发,像只泄了气的气球,回到房间,继续做孤家寡人-
宁昭刚走出别墅,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昭昭。”
宁昭吓了一跳,顺着声音回头去看。
白日里生机蓬勃的树此刻安静立在黑夜中,傅尧礼就站在树下。
“你怎么在这儿?”宁昭走到他面前,问。
“等你。”傅尧礼含。着淡淡的笑意,“走吧。”
“去哪?”宁昭背着手,和傅尧礼并排着,“不是说在地下停车场等我?”
“本来是的,但是如果在这儿等你,我们见面的时间不就又多了几分钟么?”傅尧礼侧头看她,“你的时间这么宝贵,除了去车里待一会儿,你还有什么想法?”
宁昭撅了撅唇:“太无聊了。要不我们顺着这条小径散步吧。”
她指了指斜前方。
“好。”傅尧礼跟着她走进幽暗处。
“知道热搜的事情了吗?”傅尧礼主动问。
“嗯,赫舟哥给我看了。”说到这儿,宁昭笑了一下,说,“你竟然会发微博。”
“总得澄清谣言,不是吗?”傅尧礼顺势把话题扯远,“或者昭昭,什么时候愿意和我把谣言坐实?”
“我说过了,等我录完节目。”宁昭轻咳了一声,“你应该很有耐心才对啊?”
“但是我当然还是希望越快越好。”傅尧礼余光瞥见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着痕迹地挪了挪步子,靠近宁昭一些。
宁昭察觉到两人之间细微的变化,指尖捏住衣摆。
傅尧礼点到即止,不给宁昭太多压力,很快把话题聊回到日常上。
两个人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傅尧礼把宁昭送回到别墅:“早点休息。”
“你也是。”宁昭对他挥手,“你赶紧回去吧。”
“我看着你进去。”傅尧礼站在原地不动。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宁昭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无聊,竟和傅尧礼纠缠起这个问题来,“你先走。”
“你先进去。”傅尧礼寸步不让。
“你先。”宁昭坚持。
……
两个突然变幼稚的幼稚鬼一来一回又一来一回,最后还是宁昭败下阵来。
“那我真的走了。”宁昭咬住下。唇。
“嗯。”傅尧礼温柔地看着她。
宁昭回身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下来。
转过身,傅尧礼果然还站在那儿。
“你明天……还过来吗?”宁昭说完,又给自己找补,“我就是问一问,不是要你过来的意思。”
“嗯,过来。”傅尧礼笑意愈发浓重,“还是在那儿等你。”
他指了指那棵树。
“哦。”宁昭不让自己的开心太过明显,“这次我真的走了。”
“好。”傅尧礼耐心地回应-
第一单元的录制很快在嘉宾融洽愉快的相处氛围中结束。
这一单元的观众人数再创新高,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第一周直播时的热搜太过火热,连许多路人都来凑热闹。
跃创科技没有息事宁人,调查清楚后直接将结果公布在社交平台上,华朗集团和柏临集团同时表态,现在、未来都不会与奥诺智能合作,在与和奥诺智能保持合作关系的其他企业进行合作时,也会有相应考量,其他涉事主体会一并采取相应处罚方案。
宁傅两家在各自的领域虽不说已经到了垄断地步,但也是绝对标杆的存在,声明一发,奥诺智能股票市价大跳水,总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狠狠栽了一个跟头。
宁昭和傅尧礼的评论区完全沦陷,每天都有热心网友去打卡,问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
节目组录制完又在巴黎玩了几天,随后便集体回京。宁昭留下来,会住到傅尧礼家中。
分开的时候是傍晚,节目组去机场,宁昭则留在商场,等着傅尧礼过来接她。
宁昭坐在一家咖啡厅,把定位发给傅尧礼。等了四十分钟,傅尧礼才姗姗来迟。
“抱歉昭昭,路上有些堵。”傅尧礼在宁昭身边站定,声音低沉温和。
“没事,去吃饭吗?”宁昭拿过包,起身,问。
“嗯,餐厅我已经定好了。”傅尧礼看着皮质软座上大大小小的包装盒,主动拎在手里,“走吧。”
……
傅尧礼载着宁昭去了一家知名度很高的西餐厅。
宁昭不禁感到疑惑,小声问:“这家餐厅至少得提前半个月预约吧?”
“嗯。”傅尧礼不否认。
“你早就想好了今天带我过来?”宁昭像是猜到什么,又问,“不过你怎么这么肯定,我今天一定有空?”
“我问了赫舟你们的行程安排。”傅尧礼替宁昭拉开座椅。
宁昭顺势坐下,莫名有些紧张。
出乎宁昭意料的是,整顿饭傅尧礼都没有提起那个问题,只是随意聊一些他在法国的日常。
之前都是以宁昭说、傅尧礼听为主,对于他的生活,宁昭了解的其实不多。
眼下有这个机会,她也乐意去探索他的过去。
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宁昭才发现,原来傅尧礼很擅长讲故事。
不像预料中那样干瘪、枯燥,在回忆自己的生活的时候,傅尧礼总能轻易捕捉到宁昭感兴趣的地方,然后不急不缓地,说着自己对其的印象。
宁昭忽然记起小时候,她是很喜欢听傅尧礼讲童话故事的。
明明都是同一本故事书,她却格外喜欢傅尧礼的讲述,总是缠着他,让他再讲一会儿。
可是为什么呢?
明明傅尧礼是一个极其不喜欢浪费口舌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把时间消耗在幼稚的童话绘本上?
因为爱吗?
除此之外,宁昭想不出别的答案。
小时候的傅尧礼也许还不能清楚认识自己的内心,也说不清那份懵懂的情感。
他只知道自己喜欢和宁昭待在一起,喜欢听她嗓音软软地让他再讲一个故事。
长大后,傅尧礼读了高中,周围有同学悄悄摸。摸谈起恋爱,再后来,他到麻省理工读大学,周围谈恋爱的同学更是比比皆是。他对此不感兴趣,却在某一天,蝉鸣的午后,突然明白了自己对宁昭的情感。
那时的宁昭来美国读书,过去的小洋娃娃已经抽条成亭亭玉立的姑娘。父母委托他把宁昭照顾好,不能有任何闪失,不能让宁昭受委屈。
傅尧礼答应下来。
只是他在波士顿,宁昭在费城,两人并不是每天都能见面。
每逢周末和节假日,傅尧礼一定会抽出时间来,乘飞机去见宁昭。
对宁昭的那份感情在一张又一张往返的机票中疯狂滋长。
有时候傅尧礼觉得自己像个变。态,所以始终压抑着自己,告诉自己至少要等到宁昭过完二十岁的生日。
可是宁昭的告白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不得不违心地拒绝、回避。
以免事情滑向更不可控制的边缘-
晚饭的时候,宁昭和傅尧礼都喝了酒,因此谁也不能开车。
“要喊代驾吗?”宁昭和傅尧礼并肩站在门前,问。
傅尧礼久违地感到一丝醉意,他摇了摇头,说:“不用,我给桑进发消息了。他还有几分钟就过来。”
“又压榨员工。”宁昭小声嘀咕。
然而傅尧礼却听见了,他轻轻笑了一声,说:“有加班费的,昭昭。”
他的尾音很轻,喊她的名字的时候像羽毛拂过心头,让人觉得痒。
宁昭别过头,不说话。
她总觉得傅尧礼应该是有些醉了,尽管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总有一些细小的地方和平时不一样。
第56章 鸢尾花“一直爱我,不要离开我。”……
周围是成双入对出入的恩爱情侣,笔直站立的宁昭和傅尧礼看起来就给人一些不太熟的错觉。
等待的时间有些难熬,好在并不漫长。
视线里总算出现桑进的身影的时候,宁昭终于松出一口气。
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所以想快点回去。因为她总觉得,桑进要是再不来的话,傅尧礼能就地让她问出她所有想问的问题。
“傅总,宁小姐。”桑进走到两人面前站定。
傅尧礼把车钥匙递给他,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异常:“嗯,走吧。”
桑进坐进主驾,宁昭和傅尧礼坐在后排。
挡板被桑进很有眼力见儿地升起来。前后被隔绝,狭小的空间里,温度逐渐升高。
傅尧礼闭着眼,仰靠在椅背上。
宁昭也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不说话。
两个人好像都在心照不宣地等。
等到回家。
幸好从餐厅到傅尧礼的住处距离比较近,只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傅总,到了。”桑进把车停好,替傅尧礼打开车门。
傅尧礼弯腰下车,替宁昭撑着车门,对桑进说:“辛苦了。”
宁昭站到傅尧礼身边。
“应该的,傅总。”桑进一鞠躬。
开什么玩笑,老板把任务安排给他的时候,钱也一并打进了他的账户。
看着数字一后面跟着的四个零,桑进觉得,就是让自己再接两个来回也完全没问题啊!
“那我就先走了,傅总,宁小姐。”桑进向傅尧礼告辞。
“嗯,路上小心。”傅尧礼叮嘱了一句,声线和平时不大相同。
桑进跟在傅尧礼身边也已经两年了,对傅尧礼的各种习性摸得已经很清楚,眼下知道他是喝了酒,有些担忧,忍不住问:“傅总,要不要我帮您和宁小姐煮一杯醒酒茶?”
“不必,你回去吧。”傅尧礼按了按眉心,说,“没喝多少,不用担心。”
“好。”桑进便不再坚持,“那我走了,傅总,宁小姐,再见。”
“拜拜。”宁昭和他挥手告别。
待他离开后,傅尧礼的声音在宁昭耳边响起:“昭昭,我们也回家吧。”
“嗯。”
两个人并肩穿过花园,走进客厅。
一楼客厅是全景落地窗,因此纵然是夜晚,室内也并非漆黑一片。溶溶月光混着昏黄的路灯洒进来,情调十足。
宁昭刚走进门,连高跟鞋都没来得及脱,一个旋身,被傅尧礼压。在身后的门上:“昭昭,你想问我什么?”
昏暗中,触觉和听觉被无限放大。
宁昭听见傅尧礼压抑着的、带着叹息的声音:“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你知道的,昭昭。”
后腰处被温热包裹,宁昭心尖轻颤。
“第一个问题。”她仰起头,“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比你喜欢上我要早。”傅尧礼垂眸看着她,“早很多,昭昭。”
宁昭追问:“不是在我成年之后?”
“嗯,不是。”傅尧礼承认。
这个答案出乎宁昭的意料,余下的所有问题、控诉。全都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譬如,说他是典型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她声音里带了颤,只剩下一个问题:“那为什么拒绝我?我十六岁那年。”
傅尧礼眸子里融了夜色和月光,于是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淡。
关于宁昭的这个问题,他早已猜到。
他双手圈住宁昭的腰,叹了一口气。
“昭昭,你那时候还没有成年。
“我怕你只是一时兴起。青春期的小姑娘,有一个两个暗恋对象是很正常的。
“我怕你搞混了亲情和爱情,只是习惯有我的存在,并不是真的非我不可。
“可是昭昭。”
傅尧礼顿了一下,声音更加低,也更加温柔,像情。人之间的呢。喃,要剖开自己的心,摆给宁昭看。
“昭昭,我这个人吧,外人眼里,大概对情啊爱啊,都不感兴趣。是随便和哪家千金联姻都无所谓的。
“可是我清楚地明白,昭昭。我对爱情和爱人的占有欲。
“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昭昭。我会希望你的全部身心都属于我。我会自私地想要占有你生命的全部时光。我不希望你反悔,也不想让你离开。我想要长久地拥有,而不是短暂拥有后又看着你离开。
“昭昭,我并不像表面那样光明、磊落,是个坦荡的君子,可以淡然面对你的靠近和走远。
“甚至,昭昭。我曾卑劣地想过,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谈了男朋友,你会不会拿他的行为和我做比较?会不会觉得我更好?还是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比我更爱你?”
宁昭的心已软的不成样子,眼泪就快掉下来。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在我成年之后。”她抬头看着傅尧礼。
“你要在傅家住到二十岁,我怕有流言蜚语,就像刚刚过去的热搜。“傅尧礼把宁昭的碎发拨到耳后,“我不想你因为我们的关系被造谣、辱骂,也不想看见你难过。”
“毕竟,公主怎么可以哭呢?要一直明媚才对啊。”
傅尧礼温柔地注视着宁昭,像是提醒,又像是蛊惑:“现在你还可以拒绝我,昭昭。”
“可是如果选择答应我,我希望你可以记住每一次心动时的感觉。
“然后,一直爱我,不要离开我。
“好不好,昭昭?”
其实傅尧礼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宁昭不爱他了,他要不要用一些卑劣的手段,让她不得不留在他身边,让她和他生同衾死同穴。
毕竟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也会一直一直对她好。
他不认为世界上有另一个陌生男人会比他还爱宁昭。
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忍心。
不忍心看宁昭违心地对他笑,不忍心看宁昭渐渐像一朵枯萎的花,不再娇。艳、明媚。
傅尧礼明白,爱有时是说不清、道不明、没有理由的存在。
如果真有那一天,他会让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现在,他把自己完全剖开,让宁昭看到他的所有。
看到他的爱,和他的占有欲。
然后去恳求、祈求。
希望宁昭会永远爱他。
“傅尧礼。”
宁昭双手捧住傅尧礼的脸。
傅尧礼闭上眼,久违地感受到紧张。
他怕被宁昭拒绝。
像一个等待宣判罪行的刑犯,傅尧礼害怕听到结果。
下一秒,傅尧礼感觉到唇。瓣上传来的柔软又温热的触感。
宁昭踮起脚,主动吻上去。
从眼眶滑落的液体转瞬变得冰凉,滴在昂贵的手工衬衫上,滴在精致的高定礼裙上。
“我爱你,傅尧礼。”
“会一直、一直,永远、永远,爱你。”
宁昭的额头抵着傅尧礼的额头,告诉他,她不会改变的答案。
傅尧礼听见自己心石落地的声音。
如此重。
如此清晰。
他的等待、他的爱,终于在今夜,得到明确的回音和承诺。
“昭昭,我很高兴,听到你的答案。”
傅尧礼倾身,再度吻下去。
这个吻足够缠绵,但并不掺杂太多的情。欲。
是两颗心的碰撞,是纯净的爱在交织-
第二天早上,宁昭是在傅尧礼怀中醒过来的。
搂在她腰上的手把她牢牢圈在安全领域内,身后是男人温热的胸膛。
宁昭靠在傅尧礼身上,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种种场景。
其实也没干太多出格的事情,毕竟是正式在一起的第一天,傅尧礼怕进展太快会让宁昭不舒服。
他们在客厅吻得难舍难分,直到两人都气息不匀才停下来。
傅尧礼把宁昭抱回卧室,宁昭分明看见他眼尾已经染上情。欲。
“早点休息,昭昭。”傅尧礼俯下身,吻去她眼角的生理性泪水,“我去浴室洗个澡。”
宁昭看着傅尧礼的长腿宽肩消失在浴室的磨砂玻璃后,水声响了很久才停,分神想,她有时都快忘了,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
想到这儿,宁昭双手捂住脸,止住自己越来越危险的思想。
大清早她在干什么!
大抵是察觉到怀里的动静,圈在宁昭腰上的手紧了紧,傅尧礼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醒了?”
宁昭翻了个身,和傅尧礼面对着面,细白的腿搭到傅尧礼的腰上。
“你怎么不去上班?”宁昭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妙。
因为住在傅家的缘故,所以她从很小起便是一个人睡一张床,很少有两个人相拥而眠的时候。
“今天陪你。”傅尧礼一下一下抚着宁昭的发,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领导带头旷班?”
宁昭说着,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傅尧礼身上游走。
她发誓,起先只是因为她从没摸过腹肌,所以在摸到傅尧礼整齐的腹肌块后有些新奇。
触感意外的好,她这才多摸了几下。
“难得放纵一回。”傅尧礼抓住宁昭作乱的手,“昭昭,不要乱摸。”
“这么小气?”宁昭眼皮儿一掀,反倒愈发变本加厉,柔软无骨的手自上而下,一寸一寸划过。
傅尧礼闷哼一声,说:“昭昭,你应该不想一整天在床上度过吧?”
下一秒,宁昭老老实实收回自己的手。
“这次饶你一回,下次就不能只管点火不管灭火了。”傅尧礼声音里带了笑意,“明白了?”
宁昭漂亮的眼睛转了一圈,不说话,只装乖摇头。
“真的不明白?”傅尧礼捏了捏她的脸蛋,故意问。
宁昭仍旧不说话,用莹润的眸子直直盯着傅尧礼,由摇头变成点头。
“没关系,会慢慢明白的,有不懂的地方——我教你。”傅尧礼不拆穿宁昭,问她,“饿了吗?”
第57章 鸢尾花追到了
终于跳过上一个话题,宁昭松了口气,对着傅尧礼张开双臂,又开始哼哼唧唧地撩拨他:“起不来。”
她承认自己是有点又怂又爱撩。
傅尧礼靠床沿坐着,闻言,拽住宁昭的胳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笑着问:“那还能走路吗?”
“也不能。”宁昭勾住傅尧礼的脖颈,“你抱我。”
“那有什么奖励吗?”傅尧礼说着,像抱小孩一样把宁昭竖着抱起来。
宁昭的两条细腿在半空中晃悠着,她沉吟了一下,说:“可以亲你一下。”
“那什么时候……”
傅尧礼的“亲”还没说完,宁昭已经像小鸡啄米一样,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么蜻蜓点水?”傅尧礼反应过来后,得寸进尺,单手扣住宁昭的腰,想再深。入一点。
宁昭察觉到傅尧礼的意图,按着他的头不让他靠近:“不可以。没刷牙。”
“没关系,昭昭。”傅尧礼逗她,“我不在意。”
“我在意。”宁昭丝毫不留情面。
傅尧礼:。
被嫌弃了。
……
两个人一。大早就开始腻歪,九点钟的时候才吃完早饭。
傅尧礼特地空出一整天来陪宁昭,等到晚上回家的时候,饶是他也觉得有几分疲倦。宁昭更不用说,洗漱完便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肯动。
“牛奶放在这儿了,昭昭。”傅尧礼从楼下端了一杯热牛奶上来,放在宁昭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小桌上。
“好。”宁昭蔫儿吧唧地答应着。
玩的时候不觉得累,这会儿才觉得双腿酸软,浑身上下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
傅尧礼看在眼里,坐到她身边,问:“要不要给你揉一下腿?”
他话音刚落,两条又细又直的腿搭到他的身上。
“好。”宁昭舒服地眯起眼睛。
傅尧礼便力道适中地替她按。摩。
“对了,昭昭。”傅尧礼想起什么来,问宁昭,“我现在可以发微博吗?”
“什么?”宁昭累得大脑都快宕机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傅尧礼什么意思。
傅尧礼耐心解释道:“你知道的,昭昭,现在很多网友都在留言问我什么时候才能追到你,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在一起。大家这么热情,我不应该告诉他们一下吗?”
“那你发吧。”宁昭被他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无情无爱、禁欲冷淡的傅尧礼,有一天会恨不得把自己的恋爱动态昭告全天下?
傅尧礼美滋滋地拿起手机打开
微博,敲下三个字。
「追到了」
写完,他觉得有些干瘪,又对宁昭说:“昭昭,你的手给我一下。”
宁昭配合着把手递过去,愈发觉得他幼稚:“傅尧礼,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傅尧礼握住宁昭的手,拍了张照片,满意地上传到微博:“我喜欢把每一件事情都做好,不能潦草。”
宁昭“噗”地笑出声来。
她对着傅尧礼勾了勾手:“有人评论你了吗?给我看一下。”
这个时间点,国内正是凌晨,还在微博冲浪的人实在不多。
傅尧礼刷新了一下,只有寥寥几条评论。
“大家应该还没醒呢。”傅尧礼把手机递给宁昭。
宁昭很快看完,说:“我们也该睡觉了。”
“昭昭,你也发一条微博好不好?”傅尧礼倒在宁昭身边,把她搂进怀里。
“我发什么?你一个人发就可以了啊。”宁昭眯着眼,懒洋洋地说。
“我们在一起了。”傅尧礼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难道不准备告诉大家吗?你的粉丝们都很关心你的感情生活。”
宁昭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傅尧礼的这种偶尔小孩子气的反差感。
她埋在傅尧礼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好,你等我想一想哦。我明天再发。”
“好。”傅尧礼从胸腔里溢出一点笑来-
宁昭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身旁的位置冰冰凉凉,傅尧礼早已去了公司。
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打开微信。
屏幕上一列未读,打眼看下去全是祝福。尤其是家族群,简直火热。
置顶的傅尧礼七点半的时候发了两条消息。
[柠檬]:「昭昭,我先去公司了。」
[柠檬]:「你醒了之后给我发消息,我在附近餐厅给你订了早餐,大概十分钟可以送到家。」
宁昭本想给傅尧礼打视频电话,想到他可能在忙,便只发了条语音,随后又去看其他人的消息。
无非是看到傅尧礼的微博后,特意来恭喜她。
想到傅尧礼昨晚的话,宁昭没急着起床洗漱,而是转手打开微博。
消息一栏不出意料地爆掉,热搜也在前十。
宁昭先关注了傅尧礼,又转发他的微博。
「在一起啦[爱心]」
这条微博一出,许多好友纷纷转发,送上祝福,一直等着宁昭发微博的网友们也第一时间转赞评。
【我真的难以接受啊啊啊啊昭昭妹妹就这么谈恋爱了那我怎么办】
【评论区清醒点,昭昭就算不谈傅尧礼也不是你们的[狗头]】
【恭喜恭喜恭喜啊啊啊啊啊啊配一脸!!!】
【怪不得昭昭不喜欢之前的那些!原来身边有这么个又高又帅又温柔又体贴又专一的男人!】
【好了这个女婿我很满意这门婚事我同意了】
【谁来管管我这个梦女的死活啊啊啊啊昭昭你怎么这么快就有男朋友了[心碎]】
……
宁昭回了几条有趣的评论,手机弹窗提示楼下有人按门铃,她便收了手机,去给客人开门。
是傅尧礼给她订的早餐,宁昭道谢后接过,打开盒盖看了一眼,发现是各式各样的中餐早点。
她提着早餐盒回到餐厅,给傅尧礼拍了一张照片:「早餐收到了哟,看起来很美味[幸福]」
傅尧礼大概是在忙,一直没有回她。
宁昭也不在意,一个人悠悠闲闲地吃完早饭后,到电影房给自己挑了部电影看。
接下来的几天傅尧礼在公司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在一周后完成了和傅洵廷的全部工作交接。
离开巴黎的时候是个好天气,傅洵廷到机场送傅尧礼和宁昭,可怜兮兮地哭诉:“这下好了,你们回京城过好日子,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孤苦伶仃的。”
傅尧礼拍了拍傅洵廷的肩,看起来颇为意气风发:“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好好干吧。带领跃创再上一个台阶。”
傅洵廷简直欲哭无泪,眼睁睁看着两人走进机场,飞机逐渐隐没在云层之上-
宁昭和傅尧礼一回到京城,就有无数人前来贺喜,宁老太太和傅老太太更是马不停蹄地开始商量两人的婚事。
只是结婚是大事,宁傅两家深知急不得、马虎不得。
苏冷特地去寺庙里请大师算过黄道吉日,最终把婚礼定在来年的五月十二。
傅尧礼刚回国,新接手的公司还有许多事务等待他处理,宁昭是女孩子,又在筹备音乐会,大家舍不得让她去操劳婚礼事项,大多数是专业人员送来方案,由长辈们先看过一遍,把那些宁昭可能不喜欢的都剔除出去,再送给宁昭过眼。
十月份,宁昭收到一则短信,是先前傅惊秋提到的那所由慈善款项捐赠建立而成的希望小学,第一批学生已经顺利入学,现在校方希望捐款人能够到校参观,一是验收成果,二是与学生沟通。时间定在周五,也就是三天后。
“希望小学的交流会,你去吗?”
吃过饭后,宁昭和傅尧礼在花园里散步。
宁昭现在住在宁家,不过两家仍然按照过去的习惯,一起在傅家用晚餐。
傅尧礼牵着宁昭,脑海里快速筛选了一遍,想起来白天的时候,桑进确实说过这件事。
“你要去吗,昭昭?”傅尧礼问。
“去呗,我又没什么要紧事儿。”宁昭随手抚过盛开的花。
在老师和朋友们的提议下,宁昭决定明年开一场个人音乐会,但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准备完的,需要慢慢来,所以不能算在行程上。
傅尧礼略一沉思,说:“那我也去吧。”
“你有空?”宁昭调侃他,“整天忙得都快见不到人影了。”
“我的问题,以后一定准时下班,回来见你。”傅尧礼揉了揉宁昭的脑袋。
宁昭被他的说法逗笑:“明明自己是老板,说得像别人逼你加班似的。”
“不努力加班赚钱,怎么养你?”傅尧礼也跟着带了笑。
“我可以自己养我自己啊。”宁昭掰着指头数,眼睛发亮,“我在柏临有股份,录综艺有薪酬,明年音乐会有门票收入,而且我要是经营自媒体的话,肯定也能风生水起,我账号粉丝可多了呢。”
“嗯,我们昭昭特别棒。”傅尧礼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宁昭也大大方方收下:“所以你可要好好珍惜我啊。”
自从和傅尧礼正式在一起后,宁昭逐渐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化,便不再如之前那般容易忸怩——除非傅尧礼的话实在是让人脸红,她一般都能招架得住。
“嗯,你别抛弃我。”傅尧礼揽住宁昭的腰。
“只要你好好表现。”宁昭眉眼弯弯地承诺,“就不会抛弃你。”
……
周五下午,宁昭和傅尧礼抵达希望小学。
因为建校初期,资金还有些紧张,所以校方并没有给大家安排统一的住宿和出行车辆,因此各方人马的到校时间也不一致。
两点钟的时候,所有投资人全部到达,校领导先把大家请到简陋的会议室,开会汇报学校情况,随后便是自由参观。
“宁昭小姐!”
第58章 鸢尾花“宁昭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这所希望小学只有一栋三层的教学楼,每楼有两个年级。此外还有一栋艺术楼和一个不算太大的操场,用于小朋友们的日常活动。
因为这里实在有些贫困,留下来的小孩子大多是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所以生源不多,也基本缴不起学费。有的大孩子甚至要从一年级开始读。
校方经过考虑过后,决定撇去不必要的设备设施建设,把钱用在更能说服家长让小孩上学的地方——所有学生的学费、书本费、食宿费等费用全部免除,并且设立奖学金制度。
这样一来,才说服那些想让小孩早点下地干农活的家长,
招收了第一批学生。
——这是刚刚的会议上,校长对学校基本情况的一些介绍。
宁昭和傅尧礼一同走进教学楼的时候,还在想着校长的话,耳边响起她的名字。
“嗯?”
宁昭转过身,看见一个女孩正冲她挥手,从挂着“二年级办公室”的门前疾步走过来。
女孩在宁昭和傅尧礼面前停下脚步,被阳光晒的略黑的面庞泛着激动的红。
她咽了口唾沫,指尖攥住白T恤的下摆,自我介绍道:“宁昭小姐,傅先生,你们好!我叫杨筝!”
“你好。”宁昭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应该差不多大的姑娘,虽然不知道她是谁,还是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请问你们两位现在是要参观教学楼吗?”杨筝问。
“对。”宁昭点头。
杨筝立马热情地说:“那我带你们参观吧。如果结束后还有时间的话,宁昭小姐,我想和您聊一聊。”
“好。”宁昭见杨筝的眼神太过真诚热烈,便答应下来。
现在刚好是大课间,走廊上都是学生们的欢声笑语。杨筝带着宁昭和傅尧礼每层都逛了一圈,上课铃响后,他们走进写着“二年级一班”的教室。
“杨老师好!”
小孩子们已经乖乖坐好,看见杨筝进来,异口同声地问好。
他们坐的很板正,双手交叠在课桌上,乌黑的眼睛里闪着一丝怯意。
杨筝笑眯眯地走到讲台旁,说:“同学们好,大家应该都知道,今天,资助大家读书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来咱们学校了。老师呢,也请了门口的这两位哥哥姐姐过来。”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宁昭,继续说:“这位姐姐,是我经常和你们提到的宁昭姐姐。”
听到杨筝的话,小孩子们立马整齐地喊:“欢迎宁昭姐姐——”
宁昭站在门口,有些一头雾水。
什么经常提到?如果是资助人的话,并不是只有她一个,这群小孩怎么能精准地知道她的名字?
她心下还在疑惑,杨筝已经走到她面前:“宁昭小姐,能不能请您简单给孩子们说两句,他们都可期盼有一天能见到你了。”
说罢,她看到宁昭身旁的傅尧礼,补充道:“当然,傅先生如果愿意的话,也请您说两句。”
宁昭和傅尧礼自然不会拒绝。
台下的小朋友们见他们点头,配合地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宁昭看出小朋友们的羞涩,想了想,决定用一个简单的问题作为开头:“你们好呀,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我了呀?谁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
她的话说完,台下陷入一阵安静。
并不是有意不配合让宁昭难堪,恰恰相反,宁昭从他们的澄亮的眼睛里看出一点跃跃欲试。
只是也许不常见到陌生人,所以难免不好意思开口。
宁昭便温柔地鼓励他们:“没关系呀,想怎么说都可以,一句也可以。”
又安静了三秒钟,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举起手,声音稚嫩地说:“宁昭姐姐,杨老师说,你是她的恩人。”
宁昭配合地“哦”了一声,笑着问:“好,非常棒,还有谁想继续告诉姐姐?”
杨筝也在一旁说:“没关系哦,大家大胆说就可以啦。”
她附到宁昭耳边,低声解释:“宁昭小姐,您见谅,山区的孩子,从小没怎么接触过外面的世界,大多比较内向。”
宁昭扬起一个笑,表示自己明白。
她不断用眼神鼓励大家,一个小男生终于举起手:“杨老师说你是她的偶像。”
“哦——这样呀!还有吗?”宁昭继续问。
其他小朋友见她一直脾气很好,终于放开胆子,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起来。
“杨老师说是你让她继续读书的!”
“杨老师说要是没有你她就不能当老师了!”
“杨老师说你帮助了她,现在还帮助我们,是一个很好的姐姐!”
……
宁昭仔细听着,疑问却不减反增。
她和杨筝之前认识吗?
眼前的小孩子们到底只有八岁,宁昭决定还是一会儿由杨筝来讲这件事情比较好。思及此,她拍了拍手,说:“好,我知道啦。那么,你们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班里又是一阵安静。
还是先前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先开口。
“姐姐,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很大吗?晚上也很明亮吗?”
宁昭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击中。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样单纯、朴实的问题了?
是对课本上描述的繁华、热闹但是自己从未踏足过的首都的好奇,是对大山之外的生活的向往。
“嗯,这个问题姐姐先不告诉你们。”宁昭弯起眉眼,说,“等寒假的时候,姐姐带你们去京城,你们亲眼去看一看,好不好?”
“真的吗姐姐?”
“姐姐,会不会要花很多钱?我的奖学金交给奶奶了。”
“姐姐,我有一百元,够不够?”
有小小的声音问宁昭。
宁昭眼眶有些湿润:“嗯,真的,姐姐请你们去。到时候,姐姐带你们去天安门看升国旗,逛故宫、爬长城,吃各种好吃的。好不好?”
一双双眼睛瞬时变得充满期待。
杨筝在一旁小声说:“快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小朋友们声音比刚刚大了一倍。
“不客气呀。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宁昭笑着问。
“姐姐,你从小都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吗?”
“姐姐,你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吗?”
“姐姐,你的梦想是什么?”
“姐姐,你喜欢过年吗?”
……
一张张红红的小脸蛋上是纯净的笑,眼神里透露出小心翼翼的羡慕和向往。
宁昭耐心给他们讲着自己的生活,也听他们讲他们眼中的世界。
就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阶层,在一个平凡的、阳光很好的下午,了解着彼此-
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宁昭和傅尧礼才从班级里出来。
其余投资人早已离去,只余下他们两个。两人陪杨筝把学生们送去食堂,有专门的老师负责低年级的小朋友吃饭。
小孩子们已经彻底喜欢上宁昭,站在食堂门口依依不舍地和她告别。
宁昭笑着和他们挥手,答应他们一定会再来看他们。
杨筝呼了一口气,说:“宁昭小姐,能请您和傅先生吃顿饭吗?”
“当然可以。”宁昭笑眼盈盈,说,“那我们也去食堂吧,方便一些。”
宁昭看出来杨筝想请客,又不想加重她的负担,这才提议在食堂。
毕竟校长在开会的时候说过,学生食宿费全免,教师每顿饭只需要三到五块,并且每月有三百元饭补——因为少有年轻血液愿意到如此偏远的地方,除了几位实习老师,招募的大都是当地略有文化的人,家境也算不上好,学校想尽可能提高教师的待遇。
宁昭很难说清三五块的概念,但她粗略地算了一下,正常情况下,饭补应该至少可以满足一个老师三分之二的吃饭需求。
而杨筝听到宁昭的话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知道宁昭的身份,清楚她应该吃不惯学校食堂的饭菜。
“要不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杨筝搓了搓手,说,“不远处有一家饭馆,那里的菜好吃一些。”
宁昭打趣道:“没事儿,就在食堂吧。要是食堂的菜不好吃,说明该换厨师了。”
“那好。”杨筝提起笑,心里有些暖,“咱们走吧。”
三人走进食堂,小孩子的欢闹声瞬间扑面而来,油烟味有些大,宁昭一时有些不适应。
“我们先去排饭,一会儿到角落这边来吧。”杨筝指了指一个人相对较少的角落,说。
“好。”宁昭应下。
傅尧礼本就寡言,这会儿更是跟在宁昭身后,充当一块安静的背景板。
他清楚,今天杨筝主要
是想找宁昭,他是附带的。
三个人走到窗口,宁昭粗略看了一眼,发现菜的种类并不少,荤素搭配,颜色也很多样,虽说算不上精致,但至少在营养这一关上过得去。
“阿姨,给我半份西红柿炒蛋,半份西兰花,半份米饭,谢谢您。”宁昭学着杨筝,给自己拼了两个菜。
“好嘞。”阿姨手脚麻利地替宁昭盛好,“来,拿稳。”
宁昭接过饭盘,站在一边,和杨筝一起等傅尧礼。
“和她一样。”傅尧礼偏头,下巴朝宁昭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谢谢您。”
阿姨一边打饭,一边调侃:“你一个小伙子和小姑娘吃的一样多哦?胃口太小了。”
“嗯,晚饭吃得少一些。”傅尧礼温声答。
阿姨把饭盘递过去,三人朝杨筝先前指的位置走去。
到了地儿,杨筝率先坐下,宁昭和傅尧礼坐在她对面。
杨筝抿了抿唇,看着宁昭,问:“宁昭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这句话,她已经在心底藏了整整十年。
第59章 鸢尾花“我要走了,再见,招娣。”……
宁昭虽然猜到杨筝找她有事情,但面对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话,她实在想不起来两人之前在哪里见过,记忆里也寻不到一个名为“杨筝”的姑娘。
“不好意思。”宁昭抱歉地笑了笑,“我暂时没想起来我们在哪里见过。”
杨筝扬起唇角,说:“是我强人所难了,宁昭小姐那时候才十岁,记不得我很正常。”
十岁?
宁昭心底感到惊异。
那不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她和杨筝十年之前就见过?
十年前。川市。
等等。
宁昭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脸庞。
“我好像有一点印象了。”宁昭尽力抓住脑海里闪过的零碎片段,“十年前,我好像跟着我父母来过川市的另一所希望小学。难道杨老师……”
宁家和傅家常做公益,宁昭小时候跟着苏冷和宁致儒去过不少贫困地区。川市的希望小学,她曾去过两所。
一所是如今新建成的,另一所是十年前。
没记错的话,那里和这里分属于两个贫困划片区。
按理说时间太过久远,宁昭本来不该记得。但有一件事让她印象颇为深刻,如今杨筝一提,她也记起一些往事来。
……
飘飘洒洒的雪从京城一路飘向川市,皑皑一层覆在厚重的山上。
挂着京牌的车颠簸着停在挂着“希望小学”牌匾的门前。
十岁的小宁昭跟着苏冷和宁致儒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略显萧条破败的学校,心里有些难过。
她的学校和这里是截然不同的存在,她也知道这里的学校为何会是这样。
因为贫穷。
爸爸妈妈要去开会,她不感兴趣,一个人在小小的校园里闲逛。
正是下课时间,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学生们都在外面打雪仗。
对于宁昭这个穿着漂亮的小羊毛裙、和大山格格不入的陌生人,小孩子们眼中充满好奇,却因为内向和胆怯,不好意思上前同她说话。
宁昭是最会交朋友的,她感受到身边的目光,扬起一个笑,主动问:“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
“可是你的裙子。”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指了指她的白裙子,小声说,“会脏的。”
宁昭低头看了一眼,甜甜地笑道:“没关系,洗一洗就好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没有太多的阶级观念,见宁昭没有恶意,很快就和她打成一片。
玩了没一会儿,宁昭就累得瘫倒在雪地里。
松松软软的雪,宁昭呈“大”字形倒在里面,看着澄澈的天,觉得好快乐。
“快点起来,你会着凉的。”耳边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把这句话说出口。
宁昭手撑住地坐起来,看向面前说话的女孩。
不在刚刚打雪仗的学生行列里,她没见过。
瘦瘦小小的身板,看起来没有宁昭高,齐耳的短发蓬的像草,下端有些参差,像是人随便拿剪刀剪的。面黄肌瘦,双颊凹陷进去,很典型的营养不良。
“谢谢你。”宁昭认真道谢,注意到面前的女孩只穿了一件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破旧的棉袄,露出来的领口被油污和泥沾脏,外面没再穿任何衣物。她忍了一下,没忍住,还是问,“你不冷吗?”
女孩抿住唇,迟疑着说:“不冷。”
宁昭看出来她在说谎,去摸她的手。
女孩瑟缩了一下,没躲过。
干瘦的手被白净的手握住。很强烈很鲜明的视觉对比。
像是两个世界的短暂交汇。
明明没玩雪,却不比宁昭的手温热。
宁昭没松开,就这么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看着她,轻轻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家人?”
女孩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没抽。动,小声说:“我害怕。”
冥冥中,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把一切告诉面前这个像小天使一样的女孩,也许她就能继续读书。
“你害怕什么?”宁昭接着问。
女孩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说:“我叫杨招娣,今年读六年级。”
“那你马上就能读初中了。”宁昭感受着掌心粗糙的茧,知道这是干活才会留下来的。
在杨招娣开口之前,宁昭没看出来她比自己大。
杨招娣摇了摇头,说:“我爷爷奶奶不让我读了。”
“为什么?那你爸爸妈妈呢?”宁昭有些着急。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让人读书?
“我爸爸妈妈在外面打工。”杨招娣的头垂下去,“妈妈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爸爸只有过年的时候回来。奶奶说妈妈不要我们了。我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爸爸也说只让弟弟读书就可以。说女孩读书没用。”
“这不是胡说吗!”宁昭有些生气,拉起杨招娣,说,“走,我带你去找我爸爸妈妈。”
她知道爸爸妈妈会资助很多小孩上学。
“谢谢你。”杨招娣鼻尖一酸,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下来。
她其实想忍住的。
在家里,她是不被允许哭的,被爷爷奶奶瞧见了会骂她是扫把星,没出息,把福气都哭光了。
可是知道自己有机会能继续上学,她真的忍不住不哭。
她想读书。
很想很想。
宁昭牵着杨招娣的手,朝教学楼走去,问:“你的名字怎么写?是朝阳的朝,并蒂莲的蒂吗?真好听。”
杨招娣愣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夸过她的名字好听。她的名字也根本不是那两个字。
“不是。”杨招娣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是招手的招,娣是一个女字旁,一个弟弟的弟。是爸爸妈妈希望有个弟弟的意思。”
这回轮到宁昭愣住。
怎么会有人给孩子起这种名字?
她还想再问,已经到了教学楼,刚好碰上迎面出来的一群人。
苏冷和宁致儒被簇拥在中间,周围是学校的领导和老师。
见到宁昭和杨招娣,苏冷蹲下身,温和地问她们:“玩得开心吗?”
宁昭点点头,说:“妈妈,你能不能让她继续读书?”
她指了指杨招娣。
苏冷显然没想到宁昭会这么说,问:“我们昭昭说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小朋友不是已经在读书了吗?”
宁昭一五一十地把杨招娣告诉她的话又转告给苏冷。
恰好杨招娣的老师也在现场,和苏冷说明了她的情况。
杨招娣是班里读书最用功的一个小姑娘,
成绩也很好,只是家里人三番五次不允许她再上学,老师和校长多次上门,减免了她全部的学杂费,这才让对方松口答应先让杨招娣念完小学。
然而初中在镇上,难免会有开销,杨招娣的家人说什么都不允许她再读下去。
苏冷和宁致儒当即表示,会资助杨招娣一直念完大学。
分别的时候,杨招娣特地从教室跑出来,对着宁昭认真地说:“宁昭,我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我会永远记得你的。”
宁昭和她拥抱了一下,又把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递给杨招娣:“我相信你。”
“我要走了,再见,招娣。”
宁昭坐进汽车,和杨招娣告别。
车窗升起,汽车轰鸣而去。
宁昭看着杨招娣小小一个站在原地,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再也看不见。
后来,苏冷和宁致儒以宁昭的名义设立了一个爱心慈善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贫困女孩读书,所需费用完全由宁昭的钱来支付。
十八岁以前,基金会在苏冷和宁致儒的手下,十八岁后,才交给宁昭打理。
这些年基金会资助过谁,宁昭其实并不能每个人都记住。尤其是刚设立的时候,她不过才十岁。
……
“看来您还记得我。”
耳边响起杨筝的声音。
宁昭回过神来,这次发现不知何时,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傅尧礼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无声握住她的手。
“原来你是招娣。”宁昭由衷地笑道,“我很高兴,你现在叫杨筝。”
再谈起过去,杨筝已经能带着笑;“嗯,我读初中后一直寄宿,那时候没有电话,也就慢慢和家里断了联系,后来一直到上大学,我考到了外省,自己去改了名字。今年我刚毕业,看到这所小学在招老师,就回来了。”
“说真的,我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会回来。我曾经发誓,要逃出这片大山,再也不回来。”
“那为什么还选择回来?”宁昭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坐在对面的杨筝眼睛亮亮的,闪着坚定的光:“因为想让更多的孩子走出去。这个世界太大了。”
“可是这里的山也太高了。如果没有人带着他们,很难走出去的。”
宁昭想举杯,为面前这个优秀的姑娘庆祝,可惜没有酒,她只好举起矿泉水瓶:“恭喜你!”
“谢谢。”杨筝和她碰了一下,说,“我一直想感谢您,又怕打扰到您,看到这次到访资助人的名单里有您的时候,我激动地确认了三遍,整整一晚没有睡着。您当年送给我的那件羽绒服,我没舍得穿,一直到现在都留着。”
那个冬天很冷,她却小心翼翼地把那件沾了泥水的羽绒服洗干净,叠得整整齐齐,用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个没有破洞的塑料袋装起来,藏在学校宿舍的柜子里,不肯拿回家。
她知道,拿回家就会被爷爷奶奶抢走给弟弟穿。
没事干的时候,她就会打开柜子,隔着一层塑料袋,凝望着那件粉色的羽绒服,记起宁昭。
宁昭不想让自己的恩情成为聊天的主题,便换了个轻松一些的话题,问杨筝:“为什么会想到把名字改成杨筝?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第60章 鸢尾花“二人生活过得挺滋润啊。”……
“小时候,我特别羡慕那些能放风筝的小孩,看着风筝高高地飞在空中,轻轻一收线,又回到地面来,觉得那种感觉一定很好。”
杨筝笑了一下。
“长大之后,我不再羡慕那些有风筝的小孩,反倒更想去做一只风筝。
“希望我是一只被剪断线的风筝,可以自由自在地飞在天空中,不受人束缚。
“所以我当时就想,新名字就改成杨筝吧。”
“很好听的名字。”宁昭眉眼弯起,“很适合你。”
杨筝直视着宁昭,笑道:“宁昭小姐,您就是剪断那根风筝线的人。”
“可是在那之前的前提是你自己可以飞得起来。”宁昭并不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否则就算我剪断了,你不也是只能趴在地上吗?”
杨筝之所以能过上现在的生活,是因为她本身也足够优秀。
所以机会出现的时候,她能紧紧抓住,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对了,我可以和您合一张照吗,宁昭小姐?”杨筝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我一直后悔当时没能和您一起照一张照片。”
“可以啊,一会儿吃完饭让我男朋友帮我们拍。”宁昭应下,“我男朋友”四个字毫不费力地顺口而出。
傅尧礼听在耳朵里,乐在心里。
……
一顿饭过后,杨筝和宁昭在学校门口合影留念完,宁昭就不得不和杨筝分开了。
傅尧礼接下来还有其他行程,他们没办法在川市逗留太久。
“拜拜,宁昭小姐,傅先生。”
杨筝站在车外,和t两人告别。
宁昭和她挥手,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一如十年前。
只不过,十年前的车窗外是茫茫白雪一片,如今的车窗外则艳阳高照-
宁昭是回到京城后才知道自己在网络平台上又小火了一把。
说来也怪,在参加《乐动生活》之前,她在互联网上不说查无此人,至少大部分网友是不认识她也不会特意去搜她的,就像两个没有交集的圈子,彼此过着毫不相干的生活。
然而自从她参加综艺在公众面前露脸之后,家世光环的加持,以及她优秀的自身条件,就让她的一举一动很容易成为观众的焦点。
即使不去刻意营销,也会有无数人盯着她。
有人盯着她,想看她什么时候跌落泥潭不再风光。即使知道几率小之又小,这种阴暗的想法还是会在角落里滋长。
也有人仰望着她,想从只言片语中了解她的生活,想从网络碎片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她。
引起这次讨论的是杨筝在自己的社交账号上发的一条帖子。
她本身算一个自媒体博主,虽然不算太火,但也有几百个小粉丝,她经常会在账号上发一些自己过去的经历,用来激励那些和她境遇相同、或者是境遇比她好却活不下去的人们。在她到希望小学任职后,也会发一些留守儿童的日常,一是记录他们的童年,二是呼吁大家多多关注这一群体。
和宁昭见面后,杨筝上传了两人的合照,配了一段文字。
「十年前,比我小两岁的你托举起我的梦想,十年后,我也想用自己的力量托举起新的梦想。
很高兴今天终于见到了宁昭小姐,我灰暗童年的一束光,我永远的救星和恩人。」
这条帖子其实没带宁昭的tag,但是抗不住宁昭知名度太高,一转十十转百,很快就冲到了十万赞。
有人顺藤摸瓜去查,才发现十年前就已经有了“宁昭爱心慈善基金会”和“宁昭女性公益基金会”,每年都会以宁昭的名义,定期给贫困地区和有需求的女性提供资金补助。
而无论是在节目中还是采访中,宁昭从来没有拿这件事情炒作过。
【我们昭昭妹妹怎么能这么人美心善[哭]】
【想起我那已经脱粉的前担……捐了十万块钱翻来覆去说了三年……昭昭妹妹捐了一百个十万也有了……从来没主动提起过……】
【没人说吗,感觉宁昭家教真的很好。她身上有我羡慕的所有品质。明媚、自信、大方,配得感高,又不恃强凌弱盛气凌人,而且善良有爱心,谁懂啊她男朋友真的吃到好的了】
【啊啊啊啊完全同意楼里一个姐妹的话!神女爱世人!!】
【傅尧礼怎么谈到的啊啊啊啊能不能换我谈两天!!】
【嗯……谈到宁昭最快的办法就是魂穿傅尧礼……这么一想感觉只有他才能配得上宁昭……188肩宽腿长相貌出众,顶级豪门,跃创科技总裁,还是看着宁昭长大的……别人抢也抢不过吧……】
【知道为什么宁昭不说吗,因为她已经完全过了需要向别人证明自己的那个阶段,根本不需要。不知道有没有人能get到我】
……
因为杨筝不是在微博发的帖子,宁昭也不想暴露自己在其他平台的账号,所以一直没有回复,只留下众人乐此不疲地讨论着有关她的一切-
两个月的时间眨眼便过去,眨眼已经进入十二月份。
元旦的
时候,裴赫舟组了个局,叫了玩得好的朋友,准备熬个通宵。
傅尧礼自然在受邀行列。毕竟这是他回国后的第一个元旦,裴赫舟自然要把他拉出来好好庆祝一番。
傅尧礼原本的计划是和宁昭度过美好的二人世界,收到裴赫舟的信息的时候,可以说是十万个不情愿。
只是宁昭很久没和好朋友们聚在一起玩,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裴赫舟的邀请而和傅尧礼共度良宵。
“电影明天也可以看啊,后天也可以看啊。”宁昭掰着指头,振振有词地说,“但是大家平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好不容易人齐,怎么能不去呢?你要是不想去的话,你就一个人在家里好了,去公司也可以。”
傅尧礼终于败下阵来,决定和宁昭一起过去。
毕竟去参加聚会的话,至少还可以和昭昭待在同一屋檐下,要是留他一个人在家里,就真的是独守空房了。
七点。
宁昭和傅尧礼准时出现在AR俱乐部。
照旧在裴赫舟的包厢,玲珑湾。
门甫一打开,震耳的声浪便像要把人淹没一样扑面而来。
“昭昭,尧礼,快进来。”裴赫舟斜在门口的真皮沙发里,对着宁昭和傅尧礼大喊。
傅尧礼眉头微微蹙起。
他太久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一时还不适应这过于嘈杂的环境。
宁昭则是如鱼得水。
她撒开挽着傅尧礼的手,和迎面而来的阮相宜大大抱在一起。
阮相宜前不久去澳洲出差刚回来,两个人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
“哎哟,我们昭昭越来越美了啊。”阮相宜捧着宁昭的脸,眼底满是促狭,“看来这婚后生活过得不错嘛!”
“阮阮!”宁昭接收到阮相宜眼里的揶揄,象征性地拍了她一下,脸上飞过一抹红晕,“别胡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呢。”
“那不就马上的事儿了吗?”阮相宜笑道,“那我换种说法,二人生活过得挺滋润啊。”
“没有,我在宁家,他在傅家,我们分家睡。”宁昭咳了一声,声音更小。
“分家?”阮相宜睁大了双眼,“傅哥也太能忍了吧,好不容易在一起,还能放你回傅家睡?我们还以为你们要夜夜笙箫呢……”
宁昭被阮相宜这话说的脸通红,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一点。”
好在音乐声足够大,旁人也知道她们两个感情深,只以为她们在聊天,倒没人刻意凑过来听。
……
另一边的傅尧礼看着宁昭如此果断地抛弃他投入小姐妹的怀抱,只好也退而求其次地坐到裴赫舟身边。
“怎么,看着老婆跟着人跑了,觉得被冷落了,心里不舒服了?”裴赫舟一个鲫鱼打挺坐起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傅尧礼身边开玩笑。
傅尧礼斜他一眼:“你没有老婆,你不懂。”
裴赫舟一拍大。腿:“我怎么没有老婆?我怎么不懂?”
傅尧礼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炫耀意味,问:“你哪来的老婆?你懂什么?”
裴赫舟见傅尧礼终于问出这个问题,拽了拽领带,一清嗓,说:“看在你如此诚心发问的份儿上,我就先提前告诉你——这是你身为我最好的兄弟的特权。本来我是一会儿才会公布这个消息的。”
傅尧礼一挑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我,和相宜,在一起了。”
裴赫舟唇角压都压不下去。
傅尧礼压根儿没料到,颇为惊愕:“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认识裴赫舟:“不是,你喜欢相宜吗就和她在一起?”
裴赫舟“啧”了一声:“等你看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不是,那你也没说过啊。”傅尧礼知道裴赫舟不是能藏得住事情的人。
要是裴赫舟早就喜欢上了阮相宜,肯定不可能连他都瞒过去的,指定一天吆喝八百遍让他帮忙支招儿出主意。
这中间一定有猫腻。
“唉,这事儿吧,说起来还挺波折。”裴赫舟看起来有几分纠结。
“你倒是说。”傅尧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波折总得有个切入点当开头吧?”
“不知道从哪开始给你说。”裴赫舟撸了一把头发,说,“唉不是我是真没想到……”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在一起?谁先表的白?为什么表白?”傅尧礼看一向能言善辩的裴赫舟也有词穷的一天,只好抛出四个问题来,引导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