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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荠菜云吞 过完年后,楚以看中的茶园便……

    过完年后, 楚以看中的茶园便开始与前老板进行交接,项目准备启动,小院儿和茶园的工作量一块儿涌来。

    几个人窝在陈正家的鲤鱼池亭子里, 埋头探讨了好些天,等一切步入正轨后, 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农历二月十八, 春分这天,刘知南从工作表里抽出身来,站在院子抬头看时,才发现对面的山上, 已经开满了杜鹃花, 粉白的樱花和玉兰花交映着, 山色从郁郁葱葱已经转换成了姹紫嫣红。

    “好漂亮的春天。”刘知南眼前一亮,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青桐湾的春天。

    楚以关掉电脑, 扭了扭脖子:“最蓬勃的季节来了, 说起来,小院儿的花期也快到了。”

    坐在边上的蒋开嗯了一声,“下个月初小院儿交付, 恰好是花期。”

    刘知南笑:“哎,春花灿烂的时候我就成了刘老板。”

    陈正喝了口茶, 挑眉:“刘老板, 出去逛逛?正是春光明媚。”

    旁边的楚以接话,“万物复苏, 又到了发春的季节。”

    其他人:“”

    蒋开捂脸:“滚出去”

    刘知南点头:“忙了好些天, 是该出去走走。”

    于是两个人便扔下工作,牵手出门踏春去了,留下蒋开和楚以。

    楚以立马凑了到了蒋开边上, 眨眼:“春天到了,我觉得我有点春意萌动。”

    蒋开淡淡看了他一眼,“别发春。”

    楚以:“又是一年春来到,我却还是个雏”

    蒋开:“你能不能回家再发疯。”

    楚以:“那我回家可以当禽兽吗?”

    蒋开拒绝:“不可以。”

    楚以:“”

    陈正和刘知南出门后,青桐湾的原野上一片春意盎然,从地里钻出的青草,嫩绿绒绒,一群大白鹅在悠闲吃草。

    两个人并肩缓缓走在田间,水田已经灌了水,有好些农人已经开始播种,将根根秧苗找到田间属于它的位置,耕地机隆隆作响,锄头挥舞。

    青桐湾的春耕开始了。

    陈正说:“春分后会有几场春雨,青桐湾的春天被春雨浸润,山峦笼罩在薄雾中,田间地头的荠菜冒了头,春笋会在竹林里疯长,香椿在枝头,那时候正是春食的时候~”

    刘知南俯身从田埂边摘起一枝一年蓬,“食在春季,我有口福了。”

    有同村的阿伯扛着锄头从他们身边走过,陈正和刘知南礼貌的同人打了招呼。

    “陈正,我们小院儿的菜园是不是也要春种了?”

    “嗯,种点小番茄,苋菜,空心菜怎么样?农场里面应季的也种这些,对了得种点辣椒,到时候做辣子酱。”

    “嗯嗯,我忽地有个想法。”刘知南转头看他。

    陈正知道他的创新力很强,于是洗耳恭听,“请讲,刘先生。”

    刘知南手里转着那枝一年蓬,说道:“咱们小院儿是花园与菜园的结合,由此可以衍生出一种可食性花园,也就是打造出一个果蔬花园,比如彩椒,甜菜,番茄,等色彩斑斓的蔬菜,进行彩虹色的色彩搭配,再用迷迭香、罗勒、薄荷等香草植物做辅,再用支架搭设豆类、葡萄等爬藤支架,呈现高低错落变化。”

    陈正:“创意不错,具体你想怎么实施?”

    “还是和小院儿结合,在小院儿附近承包土地,向客人推出,打造私人可食用花园,客户定制,我们提供技术支持,帮助施肥,采摘托管,青桐湾会种地的叔叔婶婶那么多,正好对口了。”

    陈正笑:“理论上算是另一种形式的私人菜园,不过你提供了更加符合现代人审美的模式,刘知南,你真的很聪明,也够创新大胆。”

    刘知南:“谢谢夸奖,陈先生。”

    两个人沿着乡间田野漫步,脚下的嫩草与野花拂过他们的裤脚,春风吹起他们的衣角,他们享受着春日的祥和,畅聊着心中规划。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绕着青桐湾的漓河水暖鸭游,河岸边的柳树抽出了新芽随风拂动。

    刘知南说的有些口渴了,两个人停下脚步,恰好走到了村口小卖部,那是一间小木屋,白色墙体上用红漆写着小卖部三个字。

    陈正走过去,掏了一张十块钱的纸币给守店的老爷子,买了两瓶玻璃瓶汽水回来。

    “好久没喝过这种瓶装橘子汽水了。”刘知南笑着接过,用吸管喝了几大口,甜丝丝的,气泡在口腔里跳跃。

    陈正:“夏天喝冷冻过的最解渴,这里还卖一种老式冰棍,最近还没进货,等进了货我带你来尝尝。”

    刘知南点了点头,两个人拿着玻璃瓶汽水往回走。

    路过田间的时候,村里几位阿婶蹲在地里,拿着铲子提着小篮子。

    “她们是在挖野菜?”刘知南问。

    陈正看了看:“是,在挖荠菜和蒲公英。”

    “蒲公英能吃?”荠菜能吃他是知道的,蒲公英能不能吃,刘知南不是很了解。

    陈正:“能,凉拌或者炒鸡蛋都行,还能晒干了泡水喝,弄点回去吃?”

    刘知南笑:“今天就开始春食第一顿?”

    陈正看着他,黑眸深深,笑道:“我不想让你错过任何一顿美食,食在山野田间,别错过了自然的馈赠。”

    两个人便也去了田间地头,开始摘野菜,因为没带铲子和篮子出来,陈正便去找了根树棍,用来撬蒲公英和荠菜。

    “尽量找买开花的蒲公英,嫩一些,荠菜无所谓,春天第一茬,都嫩。”陈正说道。

    刘知南冬天体验过挖折耳根的乐趣后,已经爱上了挖野菜,撅着屁股挖的很认真。

    过了一会儿就挖了好一堆野菜,两个人连个装的袋子都没有。

    刘知南把视线投向了陈正,的外套。

    陈正:“”

    还是乖乖的把外套脱了下来,质地优良的工装夹克,一件998,被刘知南揉巴揉巴的装了一堆带着泥巴的野菜。

    从田里走的时候,又碰上了坡坎下一丛丛的野葱,新长出来不久,野葱正是细嫩。

    刘知南高兴道:“嘿,可不是赶上了么,家里的腊肉有用途了。”

    野葱炒腊肉,绝配。

    遇上野葱,一定要连根拔起才香,葱白部分炒出来味道更浓郁。

    回到小院儿的时候,楚以和蒋开已经走了,刘知南可惜道:“还说让他们吃晚饭呢,没这口福啊。”

    陈正将衣服裹住的一堆野菜扔到水泥池子里去,边说:“应该两个人有别的安排吧。”

    刘知南:“行叭,那就我们两个享用咯。”

    老板趴在屋檐下啃着大棒骨,看着两个男主人坐在院里开始清洗野菜,白富美喵的叫了两声,从刘知南的脚腕蹭过,自从家里有猫后,陈正特地在墙角开辟了一小块儿地方种植了猫薄荷和猫草。

    一狗一猫都生活的很滋润悠闲。

    洗好菜后,陈正回厨台后开始做饭,刘知南从院子里摘回了新鲜的薄荷,搭着气泡水,冲泡了一壶春日薄荷水。

    便喝着玻璃杯的水,边问:“陈正,我们搭个秋千摇椅怎么样?”

    陈正将煮好的荠菜切的细碎,正在和馅儿,抬眸看他:“可以,搭在哪儿?”

    刘知南唔了声,想了想他们的院子,陈正家的院子已经被莫奈花园占了一大半,锦鲤池又占了一些,他的菜园子又把他之前的院子占了三分之一,如果要搭秋千,那就只能选在他家门口的左侧,可那里还有棵玉兰树。

    “院子好像有点不够用了,咱俩真是越弄越多。”

    陈正搅拌着荠菜馅儿,“那就扩出去,把杂货间拆了,院子还能再扩些,咱俩个人,房间用不到那么多。”

    刘知南的每个想法他都会支持并且满足。

    “你真好~”刘知南笑的眯起眼睛,到时候他们两个人就能躺在摇椅上睡觉晒太阳。

    陈正:“再种两棵木绣球回来,种在边上,好看。”

    两个人慢慢的聊着天,锅里的水咕噜冒着水泡,陈正将包好的荠菜云吞下了锅。

    澄黄的鸡蛋液包裹着蒲公英,被热油摊成一张鸡蛋饼,然后炒散,独特的野菜香发散了出来。

    而洗好的野葱则是被切成了均匀的长短,旁边的陈正在切腊肉,今年新做的腊肉,半肥半瘦,被切成薄片后,肥肉部分晶莹剔透,这种用来炒野葱最香了。

    腊肉被油炒的油汪汪的,肉的咸香飘进了刘知南的鼻子里,随后野葱下锅,是一种春天的香味。

    今天吃的简单,一人一碗皮薄馅大的荠菜云吞,一盘蒲公英炒鸡蛋,一盘野葱炒腊肉。

    却都是春天地里生长出来的美食,原滋原味,是蔬菜无法比拟的滋味。

    刘知南一口一个荠菜云吞吃的格外香,野葱炒腊肉陈正只放了盐,却鲜香的让刘知南流连忘返,嘴唇都油汪汪的。

    “吃的真舒坦啊。”刘知南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惬意的靠在椅背上。

    陈正在做扫尾工作,将剩下的饭菜都收进他的肚子,“山上的好东西都冒头了,这两天上山打野的人很多,特别是香椿,能卖到15块钱一把,空了我带你上山去找找。”

    “还是春天好啊,我喜欢春天,陈正你呢?”刘知南看他。

    陈正抬眸,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我喜欢你。”

    爱意已融入到一日三餐,春夏秋冬。

    第72章 炸面鱼儿 隔日,刘知南和陈正去了小院……

    隔日, 刘知南和陈正去了小院儿,院子的绿化打造已经竣工,从刘知南踏进去的那刻起, 春花烂漫,窗棂与花枝相衬。

    “楚以牛逼。”刘知南竖起大拇指, 走到圆形拱门, 玉兰花盛开在白墙,伸出枝来,迎春花与山桃花遮阴着下方石桌。

    陈正眼里也全是欣赏与惊艳,“他是有点东西, 现在我承认, 他配的上蒋开。”

    两个人沿着院子石道, 将小院儿走了一遍,王老爷子的祖屋已经完美的融合进了现在的建筑里, 木粱, 雕花,石砖,黑瓦。

    “我心目中理想的小院儿, 完美呈现了。”刘知南细细的摩挲过走廊,庭院的长桌, 石道边的荷花缸。

    陈正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得不承认,这个小院儿, 审美绝佳。

    两人一前一后从大门出来, 还没迈出大门的石槛,一望无际的荷塘从四米五的大门入了景。

    有种出门见海的开阔感。

    只是荷花还未到时节,湖面上依稀只有刚长出的荷叶, 湖景未到,但辛夷花的花枝从左上角伸进门框构成了花景。

    “好期待下个月开业的时候,会有更多的人欣赏到它的美。”刘知南看着湖景喃喃道。

    陈正在身后轻轻拉上大门,落了铜锁,“没有人会拒绝的了这个地方。”

    他与胃的牌匾挂在大门上,蒙着红布,只等着开业那天刘知南亲手掀下。

    楚以对小院儿用了心血,陈正和刘知南打算去特地感谢一下。

    杨黎今天休息在家,在门口晒青豆的时候遇上了陈正刘知南两人,热情的招呼他们来帮忙干活。

    杨妈在院子里种菜,瞧见了叫他们两个,“听杨黎说下个月小院儿开业,到时候婶给你们弄些五谷杂粮,糖果这些去扔扔,图个喜庆。”

    刘知南笑着说:“婶儿别破费了,这没必要吧。”

    杨妈嗐了一声,“有些传统还是得守一守的,天地神仙还是要敬香拜一拜,听婶儿的。”

    “行,劳烦婶儿了。”

    家里有个长辈给张罗操心着,是一件暖心又省心的事儿。

    帮着杨黎干完活,三个人出门去蒋开家。

    蒋开躺在院子的躺椅上看书晒太阳,楚以在给院子的花草浇水。

    之前蒋开的院子只有一块儿小菜园,自从楚以来后,时不时添些花草,如今也成了斑斓花园。

    蔷薇爬上藤架,做成了花墙,中华木绣球,百子莲、大丽花、百合、鸢尾,大花飞燕草、毛地黄、细叶美女樱

    刘知南认真逛了一圈儿,“你这院子快比我家的还好看了。“

    楚以熟稔的除草,施肥,去叶,“蒋神爱窝在家里,老是看书对眼睛不好,有空让他坐院子里看看花心情放松放松。”

    陈正拉过院子的椅子坐下说道:“小院儿的园艺做的特别好,我们来谢谢你。”

    楚以拿着小铲刀,挑眉:“我收了钱的。”

    刘知南嗅了嗅墙上的蔷薇,“给你一百块,给我做出了一万块的效果,心里都清楚,费心了。”

    楚以挑唇笑了笑:“哥哥们客气。”

    杨黎好奇的逛了一遍楚以的花园,羡慕道:“我什么时候能有个这种院子啊。”

    刘知南提议:“你要不要后面考虑买个院子?”

    杨黎点头:“我一直有这个打算,虽说我家就在青桐湾,但后面还是想自己买个离我家近一点的小院儿,以后成了家也方便,我一直都有存钱呢,差不多就能买上了。”

    陈正知道他向来是有规划的,“你的事自己一直都很有打算,到时候我们给你做院子。”

    刘知南:“花材石料我们出。”

    楚以举手:“我给出设计?”

    蒋开翻了一页书,淡声道:“我给你开菜园。”

    杨黎抱拳,“谢谢哥哥们咧。”

    陈正:“去茶园摘回来的茶已经炒好了,今天特地提过来给你们喝,晚上我做饭?”

    楚以去洗了手回来,“我还打算拉着蒋神去小溪里钓点小鱼回来晚上炸着吃,我路过那儿看见小鱼一群群的。”

    陈正看了眼手腕上的表,“时间还早,不如一起去玩玩?”

    “行啊,我小时候没事儿就去捉小鱼,回家我妈给炸面鱼儿吃。”杨黎点头。

    几个人便提上桶,拿上了钓竿,趁着春风出门去了。

    青桐湾山多,山涧里都是从山上流下的泉水,在平坦的地带形成浅摊河流,里面搁浅着大大小小的石头,光脚踩进去,水只能到小腿处,就能用筲箕或是渔网去漏河里的小鱼儿。

    这是孩子喜欢玩的事,只是这些年青桐湾的孩子差不多都送去城里念书了,乡间田野少了许多孩童的身影。

    今儿他们几个倒是有功夫来漏小鱼儿回去,陈正提着桶手里拿着鱼网下车,刘知南正要从副驾驶上跳下来,就被陈正一把给拦回座位上去了。

    “穿上鞋。”

    刘知南:“我这不穿着拖鞋的嘛。”

    陈正:“石头多,你要是下水就得穿雨靴。”他知道刘知南是忍不住一定会下河的。

    刘知南想起了那会儿他们去小树林露营翻螃蟹的那次他也是这么叫自己穿上鞋。

    “行行行,我穿。”

    等刘知南穿好雨靴跳下车后,就看到楚以拿着防晒霜跟在蒋开后面。

    “祖宗,宝贝儿,咱涂点防晒吧,虽说春天的太阳没那么晒,但你那皮肤敏感经不住晒!”

    刘知南看的乐,对陈正道:“楚以比蒋开年纪小,但爹味儿比你都还重。”

    陈正看他:“爹味儿?”

    刘知南笑道:“那会儿我真觉得你像我小爹,整天不是让我三餐规律,别喝冰的别吃辣的,连我穿不穿拖鞋你都要管。”

    陈正斜了他一眼,“我要是不喜欢你,你就看我管不管你吧。”光条子在青桐湾跑上几圈,他都不带说一句的。

    春天虽然水暖了些,但赤脚下去还是有些冰脚底板,杨黎刚踩进水里,就立马跳上来穿雨靴,刘知南庆幸自己听了陈正的话。

    楚以和陈正在树荫下架了鱼竿,河里小鱼儿多,抛下鱼钩就一条一条的上钩。

    蒋开在旁边不动声色的支了张桌子,手里一把泛着冷光的柳叶刀,熟稔麻利的将他们钓起来的小鱼开膛破肚,扯出内脏。

    手法比一个在大润发杀了八年鱼的人还要利落。

    其他四个人停下来都望着他。

    杨黎脖颈后起了冷意,“不是,蒋神这手法加上他那面无表情的脸,我感觉电视剧里连环杀人狂都没怎么冷血啊。”

    刘知南:“我猜楚以这辈子都不敢出轨。”

    陈正看向身旁的楚以:“你敢吗?”

    楚以星星眼看着蒋开:“我当然不会!我的身我的心只属于蒋神一个人!忠贞!”

    然后就又忍不住凑过去把人抱住,“你真的好可爱~”

    其他四个:“”

    他妈的,对着满手是血的蒋开说可爱?

    蒋开淡声道:“我学过一段时间的解剖,太久没动过,有些生疏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鱼我还是能处理的很干净。”

    我们根本不敢置疑好吗!

    楚以和陈正钓了一个来小时,就钓了小半桶,河里的刘知南和杨黎两个,捞了半天,就捞了十来条,靠他们两个,都去喝西北风吧,索性留他们两个在河里玩。

    陈正和楚以直接在河边架了锅,蒋开处理好的鱼被丢进桶里清洗干净后,楚以给鱼裹上面粉,蛋液,胡椒粉,腌制好后交由陈正,下锅油炸,来回翻面,鱼被炸的金黄酥脆,香味飘在岸边。

    “带辣椒面儿没有?”楚以问。

    陈正抬了抬下巴,“后备箱里的储物箱里有一整袋六婆。”

    “六婆?”楚以问。

    陈正:“这辣椒面还不错,你要是需要,我家里还有几袋翠宏,尼罗非,单山的,都给你试试。”

    楚以现在是个实打实的家庭煮夫,感谢道:“行,我空了去拿,天气热了,蒋神爱吃蘸黄瓜,我还挺费辣椒面儿来调蘸水的。”

    陈正轻笑了笑,他们两个真是围着男朋友和锅灶转。

    炸好了鱼,叫刘知南杨黎他们来吃了。

    五个人就这么围着一个锅,用牙签插着鱼吃。

    火候刚好,鱼炸的酥脆,连鱼刺都能直接嚼烂,撒上了辣椒面,又香又辣。

    就这么站在河边的树荫下就将半桶小鱼儿吃了个干净,怎么说呢,觉得真好吃,比山珍海味都有味儿。

    刘知南笑:“快乐是不是挺简单的,咱们就这么蹲河边逮半桶小鱼,用油随便一炸,蘸上海椒面就吃了,可就是觉着香,比在西餐厅吃大餐都香。”

    杨黎点头:“就像回到了小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就图个玩儿,哎,我真觉得咱们这日子就这么过下去,挺有意思的,没什么压力烦恼,不去赶什么快节奏。”

    “我挺享受现在的生活的,散漫,悠闲,做自己喜欢的事业,等茶园开了,我就带着蒋神没事去茶山的小院儿住住,两个人坐在院子里喝着新茶,听蒋神给我讲听不懂的农业学,高兴的时候给我念念散文什么的,哎呦,这日子,神仙都不换。”楚以看着蒋开,眼里全是笑意。

    刘知南来的时候就从车里扔了几瓶玻璃瓶可乐浸在河水里,现在捞起来正是冰凉解渴。

    瓶盖一起,碳酸直冒。

    一人一瓶,碰撞到一起,迎着春风,伴着河水。

    “敬我们,敬青桐湾,敬春天!”

    第73章 茶叶宴 在河边玩了一下午,晚上回去的……

    在河边玩了一下午, 晚上回去的时候,几个人就去了陈正家。

    到了陈正家的时候,几个人往锦鲤池的亭子里一坐, 一人霸着一个位置。

    陈正将茶园采回来的新茶往茶壶里一放,用炭火泥炉煮着, 水汽氤氲, 亭子里都是茶香味。

    又吃了几块儿酥饼,吃饱喝足,惹的玩了一下午的几人瞌睡来袭,有些昏昏欲睡。

    晚上的田野上吹起了些微风, 吹的亭角边刘知南做的风铃发出叮铃的响声。

    没到半小时, 茶还剩下半壶, 几个人都已经睡了过去。

    白富美懒懒的从美人榻上跳下来,喵了一声。

    陈正瞌睡浅, 眯了半小时就被风铃声摇醒, 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刘知南抱着枕头在美人榻上睡的香甜,楚以半靠在茶榻上给蒋开当枕头, 杨黎趴在茶桌上更是睡得微微打鼾。

    陈正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完后, 才拎着半壶茶水起身回屋里做饭去了。

    老板趴在客厅的沙发下玩球, 灯光下,陈正将排骨焯水后, 用冰糖炒出糖色, 将茶水倒入锅中焖煮。

    趁着排骨小火焖煮的时候,冰箱有氧舱里的大虾提了出来,虾背开口, 扯出虾线后,热油爆香,茶水焖煮,大火收汁放茶叶再翻炒一下。

    此外,茶叶切碎后能与鸡蛋一起炒,茶叶的清香融入鸡蛋中,味道独特。

    最方便的还是用茶叶煮鸡蛋,陈正索性一次性卤了半锅的茶叶蛋,新茶卤出的茶叶蛋,更好吃,他打算待会儿让他们分一分,带回家去,能做早点。

    最后一道菜是茶香烤鸭,用茶叶腌制后,再用茶水将鸭子焯水,待焯完水后,陈正提着鸭子放进了院子里的面包窑用果木烤制,夜晚的星空很亮,陈正听着面包窑里木柴燃烧的声响,静静的欣赏夜空喝着茶水。

    过了几分钟,亭子里的刘知南醒了。

    在屋里寻了一圈后,走到面包窑这边来找陈正的时候,就看到男人两指握着小茶杯,单手拎着茶壶,站在面包窑前。

    “你多久醒的?”刘知南打了个呵欠,问道。

    陈正:“一个小时前,我起来先做好饭,待会儿你们醒了就能直接开饭。”

    刘知南笑:“做的茶叶宴吗?但我好像闻到了烤鸭的香味。”

    “茶香鸭,还用茶叶做了其他菜,明天早上起来还有茶叶蛋给你吃。”陈正提起茶壶又续了半杯茶水。

    新茶很香,他有些上瘾了。

    刘知南借着他的手伸过脖子去喝了一口,“晚上还喝这么多茶水?咱们吃了茶叶宴,晚上睡不着怎么办?”

    陈正轻笑了下,黑眸很亮,他单手扶住刘知南的左脸颊,伸过头去亲吻了下他的唇。

    语气轻淡暧昧:“睡不着?那就干点别的事。”

    刘知南挑眉:“来?”

    陈正嗯了声:“来,好几天没来了,怪想。”

    刘知南笑:“我也有点。”

    两个人守着在面包窑前,像老夫老妻一样聊着天,悠闲的等待烤鸭最后半个小时的高温烤制。

    晚上九点半,陈正最后一道菜做好,刘知南布好了餐桌,“还没醒,我去叫他们吃饭。”

    楚以,蒋开,杨黎三个人在亭子里睡了一场舒坦的小觉,被刘知南叫醒后就直接坐到了餐桌上可以开饭了。

    “真是给做了满桌茶叶菜,正哥,你这厨艺还是比我的强。”楚以夹了块儿排骨先放到了蒋开的碗里。

    杨黎吃着茶香浓郁,外皮酥脆的烤鸭,感慨道:“在正哥家太爽了,睡醒就有饭吃。”

    陈正坐在桌边勾唇笑了下,“还给你们一人装了一袋茶叶蛋,回去的时候提上,早上热一热就能吃。”

    刘知南刚刚还用料理机打了些抹茶粉,用筛子都筛好了。

    “除了茶叶蛋还有抹茶粉,待会儿你们都拿些回去,能直接做抹茶奶盖或是抹茶甜品。”

    杨黎:“连吃带拿的,我们也有这待遇了,我想到了南哥刚来那会儿,就天天在正哥家蹭饭,回家的时候还要打包点回去,我那会儿就觉着不对劲。”

    楚以感兴趣的问:“他们谁先追的谁?”

    杨黎吐了个骨头出来,说:“南哥啊。”

    刘知南举着筷子很懵逼:“不应该是陈正吗?他天天给我做饭吃,还对我那么好。”

    杨黎啊了声:“那你天天窝在正哥家,不是先对人有意思吗,你不给机会人家怎么追?”

    刘知南竖拇指:“逻辑鬼才。”

    陈正笑:“先动心的是我,谁追谁不知道,应该是都有这个意思,两个人互相靠拢吧。”

    杨黎举杯:“来来来,祝正哥南哥百年好合!”

    “快乐幸福!”

    “吃好喝好!”

    晚饭吃完,其他几人帮着洗了碗,时间不早了,玩闹了一天,也该早点回去睡了,蒋开说农场有些数据他还要回去处理,楚以明天也要去一趟茶园,两个人便一同离开了,杨黎不想走路,借了陈正的自行车蹬回家去。

    人都走后,陈正去锁了院门,刘知南站在屋檐下的灯光里看着他。

    “抱。”他张开双臂。

    陈正喉咙里滚出一声低笑,将刘知南搂进怀里,身体紧紧贴着。

    刘知南直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去嗅他身上的体味,两个人亲昵的抱了一会儿。

    刘知南躲懒,不肯再动弹,陈正惯着他,胸膛贴着胸膛的将他抱了起来,踏上了楼梯,一步步往楼上走去。

    “今晚哪儿来?”刘知南下巴搁在陈正的肩头。

    陈正:“还在窗台上?”

    “不了,硌背,床上吧。”

    “嗯。”

    “陈正,我给你买的丝袜你咋不穿呢?”

    别说,庙会那天,这卖碟儿的还真给他找出了一双xxxxL码的,陈正看到刘知南送他的新年礼物后差点没气笑,晚上就直接把刘知南摁床上了,说他要是喜欢这些调调,他可以把所有款式都买回来让他穿穿。

    总之那双丝袜就被扔进了抽屉里根本没使用过,谁知道刘知南怎么好好的现在又突然想起来了。

    “我腿上有肌肉,腿粗不好穿。”陈正回。

    刘知南:“那我给你穿?想不想看?”

    别说,陈正喉头滚动了一下,气血都开始上涌,“看。”

    回房间后,陈正靠坐在床上,气息都有些灼热,眼睛紧紧盯着浴室方向。

    刘知南拿着黑色袜抛了个媚眼给他就进浴室换去了。

    陈正拉开了抽屉,拆了一盒新的套套出来,之前那盒只有两个了,他觉着今晚是不大够用,刘知南黑丝都干上了,怎么着,他都得用好几个。

    浴室门开了,陈正布满情欲的眸子看了过去。

    “”

    我套都拆好了,你给我看这个?

    刘知南头上套着黑丝袜,蹦的跳了出来,“喜不喜欢?”

    陈正气的冷笑,他今晚非得把人按床上,把脑袋上的丝袜扯下来给人穿在腿上不可!

    *

    第二天刘知南直接睡到了大中午,原因他和陈正两个人知道就好。

    吃午饭的时候村里的书记几个人上门来了。

    “还没吃完饭呢?”书记笑道。

    陈正和刘知南赶紧让人都进来坐,又给人沏了茶。

    “嗐,别那么麻烦,我们这突然上门的,还挺打扰你们的。”书记带头坐下后,又慢慢打量了一圈儿陈正家的院子,“怪不得都说你们院儿漂亮的跟花园似的,这不就是怪好看的嘛!”

    陈正和刘知南笑了笑,陈正问:“书记你们来一趟,是有什么事儿?”

    书记从黑色公文包里掏出了一叠文件来,“给你们送经营许可证来的!村上亲自给你们去办的!”

    刘知南高兴的接过去认真细看,语气掩不住的激动“麻烦各位了,小院儿开业离不开村上和政府的支持!”

    书记笑道:“帮你们就是帮青桐湾,你们年轻人不容易,愿意想着咱这个小地方,这些年,这个地方的经济旅游一直带不起来,镇上连几个外地人都瞧不见,有漂亮的风景也没得用,现在你们愿意在这里搞小院儿搞茶园,要是搞成了,青桐湾以后也就成了。”

    陈正:“还是得谢谢村上,镇上给我们的支持。”

    书记其他几个人又跟着说了几句客套话,坐了一会儿,书记几人村上还有其他事就要先走了。

    陈正和刘知南起身去送人,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书记才转身看了看他们二人,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村里有人说了你们两个的关系。”

    陈正笑了下,坦然自若道:“我和知南又没想瞒着,我们两就是在一起了。”

    书记浅笑了下:“一开始,村上和政府那边听说了这事,虽然觉得这事儿是你们两个男娃之间的私事,跟小院儿种植项目这些没关系,但又觉得终归是不合常理的,怕人说闲话影响不好,也有些拿不定,就一直拖着没给你们□□。”

    刘知南眼皮子跳了跳,小院儿是他的梦想和心血,如果因为这事被卡了,一切前功尽弃,他忐忑道:“那现在是,同意了?”

    书记:“证都给你们了,这事儿还是杨黎那小子操的心,他应该没跟你们提过,怕你们担心,他自从晓得这事了,天天去找我,又天天去镇上的办公室闹,说管天管地还能管人家搞对象了,法律又没明确说不能同性恋爱了,谈恋爱又和小院儿经济青桐湾的发展又什么关系,说你们念着青桐湾,愿意在这里建小院儿也是为了青桐湾以后的发展,要是我们不同意,你们换个其他地方照样也能开,说我们做人民公仆的眼界不能这么狭隘,反正道理是一大筐一大筐的讲。”

    刘知南着急了,怕杨黎以后工作被使绊子,“那他这样,不把人都得罪了?没记他问题吧?”

    书记气的哼了声:“他小子说大不了他就回来种地以后不做人民的公仆了,怎么也不能看着我们为难你们。”

    陈正无奈的笑了下,“他年纪小,火气大,我回头说他去,你们别跟他计较。”

    “他这么闹一闹,我们也觉得确实是这个理,这世界上人总是有不一样的,有爱吃萝卜的也有爱吃白菜的,你们感情的事儿是你们自己事,人还是好小伙,品格优秀,我们也不好拿你们性取向说事儿,人家国外同性也能领证结婚,咱们国家说不定以后也会有政策,世界在前进,思想也在进步,咱们也要学会包容,不能一巴掌把人拍死了,但你们要跟我们保证一点,你们绝对不能乱来,要搞对象就好好搞,别弄些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两个人过日子要和和气气的,听着没。”

    陈正和刘知南笑了笑,“能保证,咱两绝对好好的,认真处对象,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

    “臭小子们,行,我可听到你们说的话了,好好干,时代发展太快,只有你们年轻人能跟上了,未来广阔的很,就看你们了!”

    第74章 木姜花酸汤鱼 刘知南将刚拿到手的营业……

    刘知南将刚拿到手的营业执照和其他证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才珍重的锁进了柜子里。

    “陈正,我以前从没有想过我也能当老板,拥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 这感觉怎么说呢?太棒了,都有些不真实了。”

    “青桐湾与你互相成就, 后面茶园开始步入正轨, 你可能还要更忙些,到时候得多分点时间给我才行。”

    陈正边说,边在厨台后给他调柚汁抹茶喝,柚子汁倒进玻璃杯里, 加上少许冰块, 搅拌后, 上面铺倒上一层奶盖,昨晚刚做的抹茶粉搅拌出细沫后, 倒在奶盖上, 绵密的奶盖与柚汁的酸甜还有抹茶的茶味碰撞出独特的口感。

    刘知南接过后,喝了一口,便有种一口见春的清新淡雅, 春天的味道就绽放在舌尖上。

    “陈正,这柚汁抹茶好好喝, 后面茶园开了奶茶ip, 你这款一定得推出。”

    “好,到时候再稍加改进, 冬天过去了, 果茶就不给你做了,可以给你开始做春天的茶香了。”陈正道。

    去年冬天,一整个冬季, 刘知南都是在热腾腾的果茶里喝出来的。

    草莓香橙热红茶,桑葚玫瑰烤奶,陈皮小吊梨汤,冰糖雪梨热橙茶,香橙热米酒,姜枣茶,金桔雪梨汤,甘蔗马蹄茅根水,龙眼玫瑰红茶,苹果洛神花茶

    一水儿的果茶喝下来,刘知南气色养的十分不错,血气丰盈,白里透红。

    陈正打算把这习惯一直给他坚持下去,现在有了茶园,茶叶都是新鲜摘下自家炒制的,做茶香系列更加方便了。

    刘知南笑:“那夏天呢?啤酒系列?”

    陈正挑眉:“想得美,做养生饮系列,酸梅饮,清莲饮,红参饮这些。”

    刘知南:“行叭,都听你的安排,你肯定给我养的精气十足的。”

    陈正笑了笑,“证件这些都下来了,在小院儿开业前的这段时间,我们两能有几天的空闲日子,明天要不要和我上山去春季打野?”

    刘知南欣然同意:“好啊,赏春去。”青桐湾的春天真的很美。

    第二天两个人提了篮子,带了小铲便锁好院门上山了,上次去山里还是秋季打野的时候。

    转眼已过了大半年。

    “时光可真快。”刘知南感叹道,上次他爬山还气喘吁吁的走不动,这次来,他已经能面不改心不跳的跟上陈正的脚步了。

    陈正很满意他体力的进步,“之前你体力差,身体素质也不好,气血虚,所以累的不行。”

    刘知南呼了口气,看着山坡上盛开的樱花,粉粉嫩嫩一大片,风一吹,花瓣跟着风的脚步,洒洒洋洋落下,沾满了他的肩头。

    “之前天天坐办公室,赶项目,加班熬夜,吃外卖,三餐不规律又没运动,能好到哪儿去,这次爬山我真感觉自己不一样了,腰不疼气不喘的。”

    两个人慢慢的往山上走,相比于秋季,春天的山上生机勃勃,树叶在发嫩绿的芽,杜鹃花,樱花开了漫山,就连路边的野花都能开的色彩交汇。

    “陈正,那是什么花,一大丛金黄色,好看。”刘知南指了指前面的树,开的满树鹅黄,黄绿的小花堆积在枝头,蓬蓬勃勃地开着。

    “山苍子,也就是木姜子,花香类似于柠檬的清香,花能吃,磨成粉后做调味料,果实还能榨油,就是木姜子油。”陈正走过去折了一枝给他。

    刘知南凑在鼻子下细细闻了闻,好闻的植物香,“挺特别的味道。”

    陈正:“贵州有红酸汤,里面就会加木姜子油,很开胃,我去过几次贵州,对酸汤鱼记忆很深刻。”

    刘知南听着有点心动,“要不咱们弄点回去做酸汤鱼吃?”

    陈正点头:“好,家里正好有瓶红酸汤,毛辣果发酵做成的红酸汤,是酸汤鱼的灵魂。”

    两个人拉着木姜子树的枝丫,摘了有半蓝子的花,只等着回去后,让木姜子花与鱼片相互碰撞,做出酸辣开胃的酸汤鱼。

    春天的野菜当属遍地冒头的蕨菜,现在的蕨菜才刚从土里冒出来,尖上打着卷,完全没有长开,刚刚好,又嫩又胖,毛绒绒的。

    而且采蕨菜有瘾! 一根接一根,完全停不下手来。

    刘知南和陈正碰见了来山上采蕨菜的婶子们,每人提着一个化肥袋子,有些手快点的,已经装了半袋子。

    “最近来收购的贩子,把蕨菜的价钱给到了五块钱一斤!”其中一个婶子说道。

    这个价格属实不低了,要是一天采的多,能赚上几百块钱,这跟遍地是钱有什么区别。

    “不过也就这几天,要是再过些时候,蕨菜长高了,叶子开了,就老了卖不上价了,为了赶这嫩蕨,我天不亮就起来了。”

    “可别说,春天不吃蕨菜,那都白瞎了过年做的腊肉,也不算是过春了。”

    几个人手脚飞快的摘着蕨菜,边唠着话儿。

    刘知南和陈正不做生意,也不打算和这群婶婶们抢,于是找了个山坡随意摘了一把蕨菜。

    翻过山坡往山下回的时候,运气好,碰见了好几棵发芽的香椿芽,还有带刺的刺龙苞,这才是头一道春味,比较难寻。

    刘知南帮着掰枝干,边瞅着香椿芽边问道:“乍一看跟杨黎家的核桃树发的芽还有点像,陈正,核桃芽能吃吗?”

    陈正取下枝头最嫩的香椿芽,“不能,有些不认识的就会把核桃芽当香椿掰回去,看吧,这段时间来打野挖野菜的人很多,乱采的也多。”

    刘知南笑:“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碗里,都想着春天到了弄野菜吃。”

    陈正挑唇笑了下,“对于贪吃鬼来说,春天的每一口都是山里野菜的鲜,行了,回去能做一桌子菜了。”

    刘知南提着篮子,右手与陈正十指相扣,两人往山下走。

    “蕨菜用来炒腊肉?”

    “嗯,木姜子花做酸汤鱼。”

    “香椿芽呢?”

    “炒鸡蛋。”

    “那个刺龙苞又怎么吃?”

    “焯水后凉拌。”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能远远看见坐落在山下的青桐湾,乡间田野绿意盈盈,河边柳树垂下嫩绿的丝绦,在春风中轻轻摇曳,河水清澈见底,蓝天白云,绿树繁花,村庄安静的藏在粉白的樱花后,这一切美得像一幅水墨画。

    已时至中午,有人家在开了火在做晌午饭,炊烟袅袅,飘散在田野。

    刘知南看的心旷神怡:“人间烟火,向来只存在于市井乡野,从不在高楼大厦之间。”

    提着一篮子的野菜到家后,刘知南将餐桌上花瓶里的花换了下来,之前插的是一束紫丁香,今天在山上看到木姜子花后,觉得这鲜明的色彩更有春天的氛围,于是花瓶里换上了一束木姜子花。

    院子里不少花也开了,特别是刘知南院子里的那棵玉兰也开了,香味浓郁。

    “陈正,院子里的秋千我们今天下午就给搭上吧。”他想坐在秋千上看院子里的春色。

    陈正在厨房洗菜,听见后回道:“好,这个也快,花不了多一会儿。”

    刘知南在院子里给白富美梳了梳毛发,吃了一段时间的鱼油和蛋黄,白富美的毛发又顺又亮,蓬松柔软,风一吹好看的很,伺候完猫,刘知南又拿了飞盘和老板玩游戏,一猫一狗,谁都不能亏待了。

    屋里,野菜已经洗好,陈正系上围裙,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才初春,可他已经怕热了起来。

    单手往碗里叩了四个澄黄的土鸡蛋,搅拌后,锅里烧油,将焯好水的香椿扔进锅里与鸡蛋一起翻炒,独特的香椿味被高温翻炒了出来。

    陈正用筷子夹了一些先喂给了院子里的刘知南,“香椿炒出来现在最好吃,你尝尝。”

    刘知南吃进嘴里,“好吃,香,就跟折耳根一样,有自己特别的味道。”

    陈正捡了筷子上剩下的一点吃进嘴里:“喜欢吃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闻着都觉得难闻。”

    刺龙苞焯好水后,便用凉水将它泡了起来,顺手用蒜末、小米辣、一勺干辣椒面和适量白芝麻,泼上热油爆香;再放入两勺老干妈水豆豉、一勺生抽、少许香醋调出料汁。

    刘知南最期待的还是酸汤鱼,陈正扣着鱼鳃在池子前去鱼鳞,起刀落间,鱼被开膛破肚,随后被刀切成了薄片。

    鱼处理完成,陈正开始热锅,锅里放入猪油,爆香葱姜蒜后,再下入切成块的时西红柿,随后是灵魂汁子,一碗红酸汤,翻炒后,一瓢热水入锅。

    等待汤汁烧开的过程中,刘知南已经闻到了红酸汤的酸香味,烧开后,陈正将鱼片放进锅里,扔下一把豆芽,半盘豆腐。

    从山上摘回来的木姜子花被洗净后,放了一把到酸汤鱼里,撒上香菜葱末。

    一盘酸辣爽口,鱼肉鲜嫩,酸汤醇厚的酸汤鱼出锅。

    刘知南迫不及待的坐到了餐桌前,陈正用勺子盛了半碗汤给他,“尝尝。”

    酸汤入口,发酵的香味与木姜子花的味道相衬,草本果香裹着温润酸味。

    “这菜肯定很下饭,我能泡着汤吃两碗饭。”刘知南笑。

    陈正在用腊肉炒蕨菜,“你喜欢,我还能给你做酸汤牛肉。”

    菜都做好上桌,一盆红酸汤鱼,一盘蕨菜炒腊肉,鸡蛋炒香椿芽,凉拌刺龙苞。

    当真是一桌子春天的味道。

    刘知南一口鱼肉、一口米饭,最后用汤泡着米饭吃,腊肉炒的油汪汪,蕨菜爽脆,今天的米饭要遭殃了。

    用过饭后,两个人坐在锦鲤池边上消食,看着锦鲤在池子里游来游去,比起刚养的时候,锦鲤已经长大了一圈。

    刘知南丢着鱼食:“咱家伙食好,狗养的胖不说,连鱼都养的胖乎乎。”

    陈正:“你少坐在这里喂它们就能瘦了,有时候你一天喂个好几次我都怕他们撑死,都在考虑要不要悄悄往鱼食里放健胃消食片了。”

    刘知南:“”

    第75章 腊肉汤圆 早上刘知南推开窗户的时候,……

    早上刘知南推开窗户的时候, 一阵和煦的春风吹了进来,带着院子里玉兰花的香味。

    陈正厨房里做早点,早晨的春光已经透过树叶间隙照射进院子里, 院子的花开了十几种,姹紫嫣红, 猫窝在树下的椅子上睡觉。

    餐桌上的花从木姜子花换成了粉嫩的芍药, 还没到早饭时间,马歇尔音响里播放着朝闻天下,在主持人抑扬顿挫口语清晰的播报声中,陈正埋着头, 用勺子搅动着藕粉, 直到它成为糊状。

    锅里炖煮的燕窝银耳已经黏稠软糯, 将藕粉与燕窝银耳混合到砂锅里一起搅拌,质地变得晶莹剔透, 最后往里面放入重瓣玫瑰, 花香浓郁。

    刘知南下楼的时候,陈正往玫瑰藕粉里加了勺糯米小丸子,抬眼看见刘知南, 说:“吃早饭了。”

    刘知南脸上的洗脸水还没干透,睫毛上挂着钻石般的水珠, 整个人干净清爽, “陈正,我们去放风筝吧!”

    刚刚站在阳台上看到田野里有风筝在飞, 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陈正将碗放到桌上, 在盘子上放置好勺子,笑着问他:“怎么突然想着去放风筝了?”

    刘知南走过来在他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看到别人放风筝了, 这大好春光不去放风筝不是浪费了,我小时候喜欢放风筝,只是没什么时间去放,现在是个好机会啊!”

    陈正是个宠着他干任何事儿的,点点头:“去,待会儿就去镇上买个大风筝回来。”

    今早的早饭属实有点混搭,玫瑰藕粉,炸鸡柳,芝士烤红薯,以及照烧汁饭团。

    “这天南地北的早饭搭配,我还是头一次见,陈大厨,能说下做饭灵感吗?”

    陈正在搅着碗里的藕粉,慢悠悠道:“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做这么混搭的早饭,灵感就是,冰箱里的藕粉还剩了一点袋底,吃了好给冰箱腾位置。”

    “炸鸡柳呢?”

    “包装袋显示还有三天就要过期了。”

    “烤红薯?”

    “快发芽了。”

    “饭团我知道,昨晚上咱们有剩饭。”

    “聪明。”

    “”

    早饭吃完,两个人骑着那辆邮政自行车出门买风筝去了。

    人间三月天,正是风筝时。

    镇上的风筝卖的不贵,二十五块钱能拿下最大的风筝,图案是百鸟朝凤,带着三条长拖尾。

    回去的路上,陈正蹬着自行车,刘知南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手里举着风筝,然后开始慢慢放长线,看着这只凤凰越飞越高。

    “陈正,快看,我放的高不高?!”刘知南语气压抑不住的高兴。

    陈正抬头一看,头顶上的那只凤凰随着他们的自行车车轮在往前飘动,蓝天白云下,这只纸鸢尤其好看。

    “嗯,不过你这放风筝挺偷懒的啊。”

    刘知南扯动着风筝线,“放个风筝还管什么偷懒不偷懒的。”

    陈正轻笑:“人家都是扯着风筝跑,你倒好,让我骑着自行车带你溜着跑。”

    刘知南才不管,“麻溜的,骑稳点啊。”

    陈正叹气:“遵旨,刘大王。”

    青桐湾的乡道平坦弯绕,田野广阔,风筝一路畅飞无阻,刘知南和陈正索性就绕着整个镇子骑了一圈儿。

    快骑到镇口的时候,碰上了杨黎,他瞧见了刘知南和陈正,那眼神就跟国民党抓壮丁一样。

    “正哥,南哥!”

    陈正和刘知南停下,“你在这儿做什么?”

    杨黎跑过来:“村里孤寡老人秀芳奶奶前两天腿摔瘸了,今天还下地去摘蚕豆,劝不听,她是我的帮扶对象,我负责她的,没办法,我打算去给她摘蚕豆。”

    刘知南笑:“小杨领导,你这工作可真不容易啊。”

    杨黎笑了笑:“这不正好碰上了两位哥哥嘛,一起?”

    陈正:“种了多少蚕豆?”

    杨黎:“不多。”

    “哦,那还”刘知南的行字还没说出口。

    杨黎补充了句:“就一两亩吧。”

    刘知南微笑,拍陈正的背:“快走!”

    陈正刚准备蹬自行车,杨黎两只手死死的拉着车后座的铁架子,“哥哥们!救救我!”

    刘知南手里拿着风筝线咬牙切齿道:“叫爹都没用!这他妈是两亩的蚕豆啊!”

    杨黎松手,脆生生的叫了声:“正爹,南爹。”

    陈正刘知南:“”

    爹都叫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于是,兴高采烈出来骑车放风筝的两个人,碰上了杨黎,风筝也没兴致放了,陈正推着自行车车,刘知南走路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风筝,杨黎不放心,双手还死死拖着自行车后座,生怕这两人趁他一不注意跳上车跑路。

    刘知南痛恨自己:“我真贱啊,为什么偏偏要来放风筝!”

    三个人朝着秀芳奶奶家走去,路过蒋开家院子的时候,楚以刚好出来扔垃圾,看见了三个人,挑眉问:“这什么阵仗,一家三口出门放风筝?”

    陈正扶着自行车转过头看他,热情邀请:“去不去?”

    刘知南举了举手里的风筝:“放风筝。”

    楚以犹豫。

    杨黎眼睛发着光,“多浪漫!春风吹,风筝飞,他跑你追。”

    刘知南补充:“比翼双飞!”

    楚以点头:“去!等着啊,我回去叫蒋神去。”

    说完,将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就往屋里走,“蒋神,放风筝去!”

    背后的三人吐了口气,彼此击了击掌。

    十分钟后,三个人的队伍就变成了五个人,排成一队,陈正在前面推着自行车,刘知南拿着风筝线,那只凤凰风筝到了楚以手里,蒋开跟在后面兴致缺缺。

    楚以一路上也没闲着,还在喋喋不休的跟蒋开说他小时候放风筝的样子。

    杨黎走在最后面,跟个监工一样,就怕谁想中途跑,他就能两步冲上去抱住人的大腿不让跑。

    走了一会儿,五个人七弯八绕来到了田头,楚以拿着风筝,还在天真,问:“放风筝不是该找个平坦地?来地里头怎么跑?”

    陈正:“先做点其他事。”

    刘知南:“然后再放风筝。”

    蒋开不语,直接转身要走。

    杨黎一把冲上去抱住人:“蒋神,我们需要你!”

    楚以跳脚,“你小子别抱我男朋友啊啊!”

    蒋开要走,杨黎鬼哭狼嚎,楚以扒上去指责有人吃他宝贝儿的豆腐。

    陈正和刘知南在一旁看的头疼。

    最后谁也没走成,挽起袖子去跟那两亩的蚕豆地战斗。

    五个人哼哧哼哧的埋头扯蚕豆,那只凤凰风筝被系在了边上的树干上,让风吹着它,自由飞翔。

    刘知南往筐里扔了一把蚕豆,抬头看着碧蓝的天,那只飞翔的风筝承载了他刚刚的快乐,而他的快乐在遇见杨黎后就终止了。

    “天好蓝。”

    旁边的楚以脸上冰冷,双手却摘的飞快,冷哼道:“豆真多。”

    杨黎苦唧唧:“我好累。”

    其他四个人白眼看他:“闭嘴!”

    过了会儿,一个佝偻的身影从田埂边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秀芳奶奶来给他们送水喝。

    “伢崽们,来喝点水哇。”

    杨黎哎了一声,“阿奶,你搁地边上,我们待会儿喝!”

    “要得,记得喝哇,真是劳累你们了,好伢崽们。”阿奶笑道,露出掉了好几颗牙的牙龈。

    杨黎将脚下摘完的蚕豆杆踩倒,低声道:“阿奶不容易,年轻的时候,丈夫去外地帮人挖煤,结果死在了外面儿,连个尸首都没见着,只听同乡的人回来报了一句死外面儿了,阿奶性子硬,就拉扯着儿子一直等,好不容易儿子成人了,结果又得了病,没了。”

    其他几个人听的心里不是滋味,只埋头摘蚕豆。

    就这么一直干到快傍晚的时候,才将这蚕豆摘完。

    五个人坐在田埂边上,累的不想说话,看着前面的天空红日西沉,烧红了半边天,余晖将最后的金光撒向青桐湾的田野。

    “我觉得明儿我可能起不来床。”刘知南揉了揉酸痛的肩颈。

    陈正听了去帮他揉后颈,力道不轻不重。

    楚以:“我还行,就是手指薅痛了,蒋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开额头上还挂着细汗,“还行,只是这蚕豆亩产不达标,初步考虑是种子没选好,土壤营养度不够,后面我给指导指导。”

    其他人:“”

    杨黎喝了口矿泉水,擦干额头上的汗:“走呗,辛苦哥哥们了,去我家吃饭,我叫我妈给做腊排骨吃。”

    刘知南摇头:“刚刚秀芳奶奶叫我们待会儿去她家吃野葱腊肉汤圆。”

    杨黎眼睛瞪大,“你答应了?”

    刘知南嗯了声:“奶奶说,我们忙活一天,再不吃点她的饭,她过意不去,我就答应了,而且我没有吃过腊肉汤圆呢。”

    汤圆有红糖,有黑芝麻,有花生馅,他都没听说过还能吃腊肉馅儿的。

    杨黎一巴掌拍在额头,“要吃你们去,我不去。”

    他想走,结果秀芳奶奶就过来叫他们去吃饭了,说汤圆煮好了。

    杨黎没跑成,被陈正和楚以一人拽着一只胳膊拖了回去。

    等坐在阿奶家院子里,捧着那比脸还大的土碗时,楚以,陈正,刘知南,蒋开,集体陷入了沉默。

    碗里就一个汤圆,不大不小正好占满了一个碗底。

    旁边的杨黎已经见怪不怪了,用筷子插着汤圆,吃了好一会儿才将汤圆吃出一个缺口来,特别淡定道:“我说了不来吧,你们非来,以前过年的时候,大年初一都要去长辈家拜年,我就会来阿奶家走一圈,她每次都叫我吃红糖汤圆,一个比我拳头都大,自家做的汤圆都大,但我从来没见过比她做的汤圆还大的,吃完一个能管三天。”

    杨黎话音刚落,阿奶端着盆拿着铁勺出来了,“乖崽们,阿奶给你们添汤圆。”

    杨黎赶紧捂住自己的碗,“阿奶,我说了就吃一个!”

    刘知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陈正,“我来之前跟阿奶说我吃多少个来着?”

    陈正:“六个,我十个。”

    楚以崩溃:“我踏马说的什么!我说我能吃一盆!”

    蒋开不语,只默默的把自己碗里的汤圆倒进他的碗里。

    第76章 春食蚕豆 晚上回家后,刘知南累的……

    晚上回家后, 刘知南累的胳膊都不想抬,腰背酸的让他感到浑身都是疼的,陈正去浴室里放洗澡水了。

    一整天的劳动后, 待会儿去浴池里泡一泡酸痛才会稍微舒缓些。

    放好水后,刘知南脱了衣服, 陈正顺手就把两个人的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里, 设定了烘干。

    刘知南下水后,温热的水立即包裹住了他,整个人浑身舒适,他不禁感慨:“做农活真的好累, 我以前觉得身为城市里的牛马, 每天心累脑累身体累, 但体验了下在地里干这么一天,真是太累了, 全身都是酸痛的, 吃饭举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我以后一定好好吃饭,不浪费粮食。”

    陈正也有些累, 比刘知南好些,睡一觉应该就能恢复, 他裸着身体踩进池子里来, 在刘知南边上坐下。

    “都累,各有各的累法, 所以, 我提倡不要内耗自己,活着已经很累了,该奖励自己吃好喝好, 快乐就好。”

    刘知南掬了捧水浇他身上,“正哥说的对!”

    浴池边点着助眠的香薰,因为泡的太过舒坦,没一会儿,刘知南就坐在浴池里睡着了,陈正才将人抱了起来,用浴巾裹上,抱到了床上去。

    关灯前,轻轻在他的额头落下一吻,“晚安,刘知南。”

    *

    可能是劳动强度太大,刘知南第二天硬是睡到中午才起来。

    陈正已经去农场了,刘知南浑身肌肉酸疼,昨天还不明显,睡了一觉起来尤其酸痛。

    连下楼的姿势都格外别扭。

    洗漱完成后,刘知南用指尖碰了碰桌上的盘子,早饭已经冷了,刘知南没什么胃口,打开冰箱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院子里的老板守在大门口哼哼唧唧的,一看就是想出去浪。

    刘知南端着牛奶走到院子,把大门打开给它放出去了,他现在比陈正都还要惯着它。

    站在院子的紫藤花下,将牛奶一饮而尽后,回屋里打开了电脑将楚以发来的文件看了一遍,还没看完陈正从农场回来了。

    进门就看到刘知南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的处理工作。

    “起来了?”

    刘知南嗯了声,“睡起来浑身疼。”

    陈正看见桌上的早饭没动,于是将桌上的一盘芽菜小笼包端起来放进了微波炉里去叮了一分钟。

    “吃口,我待会儿做午饭。”他将热好的包子喂到了刘知南的嘴边。

    刘知南眼睛盯着电脑,张开嘴咬了一大口,“这包子好,软嘟嘟油沁沁的,芽菜也好吃。”

    陈正顺带咬了一口,暄软透油,“用松针铺底蒸出来的,里面包的芽菜是过年的时候杨婶做的,自家菜园子里的芥菜,她做腌菜这些向来拿手,坛子里还剩了点,够吃几顿鸡米芽菜和芽菜盐煎肉的。”

    刘知南就这么就着陈正的手吃完了四个芽菜小笼包。

    “我早上去农场的时候,看见路上的槐花开了,开的挺多,今年立春早,槐花比以往早开了一个来月,想不想吃?”陈正去洗盘子边说道。

    刘知南:“槐花?”

    “没吃过?”陈正转头看他。

    “没有。”

    陈正笑了下:“槐花炒鸡蛋,或者是做包子,都行,下肝火的。”

    “那就下午没事咱俩去摘点回来,你给我做包子吃呗。”刘知南敲着键盘说道。

    陈正系了围裙准备做午饭了,“你不是浑身疼?”

    刘知南摇头:“动一动说不定要好点,还是缺少锻炼的原因。”

    陈正点头,“那下午带你出去走走,带上钩子顺带钩点槐花回来给你做包子吃。”

    刚要准备做饭,杨黎就来了,骑着他那小电动车来的。

    “哥,昨儿个真是辛苦你们了。”

    他知道昨天活儿重,把人累的都不轻,今天特地上门来看看。

    陈正挑了挑下巴:“我没事,就是你南哥累够呛的,今儿个差点起不了床。”

    杨黎过去给刘知南捶了捶肩膀,“我对不起你啊,南哥。”

    刘知南捧着电脑笑骂他:“滚边上去,昨儿个拽着我当壮丁的时候怎么没这个逼数。”

    杨黎笑了笑:“那不是任务紧嘛,对了,秀芳奶奶提了一口袋蚕豆让我来送给你们,我刚从蒋神那边回来,这袋是给你们的。”

    满满一塑料袋的蚕豆,选的都是最饱满最青翠鲜嫩的,一看就是秀芳奶奶认真仔细挑选出来的。

    这蚕豆不收老人家心里肯定不安生,陈正接过了塑料袋,“替我跟奶奶道谢,春天的蚕豆很好吃,嫩到可以带壳一起炒着吃。”

    “阿奶家的蚕豆没打药,健康着呢,回头我还要给她拉到镇上去卖了,争取给她说个好价。”杨黎笑道。

    “要在这儿吃午饭吗?”陈正问。

    杨黎点了点头,跟陈正他们完全不需要客气:“吃,那就不用回家吃了,我早上就喝了碗稀饭,肚子早饿了。”

    刘知南处理着工作,眼睛不离电脑,说:“我们摘的野菜还剩了点,让陈正给你做,对了,杨黎,我们小院儿的广告位,镇上决定给挂哪儿?”

    杨黎喝了一口水,乐滋滋道:“这事我肯定给你们办好了呀,我这两天一直往办公室跑,一开始说给镇口的墙位,我觉得不行,就去给要了高速口的好位置,还让在进镇的地方做了路牌,放心吧,这两个位置绝佳。”

    刘知南竖起大拇指,“好样儿的,靠谱!”

    陈正清洗好了一篮子蚕豆,翻了翻冰箱的食材,春天要吃口鲜味太容易了,遍地都是食材,一个星期能不带重样的。

    “院子里的小茴香长了嫩芽,跟蚕豆一起做一道茴香蚕豆虾仁,再炒道酸菜肉末炒蚕豆。”

    杨黎:“这两天的小茴香简直太香了,哥,你好久给做道茴香打卤面吃?”

    陈正掀开了泡菜坛在捞酸菜,“这还不简单,随时来都能做,那个快,坛子里的泡菜倒是少了一半儿,快没得吃了。”

    杨黎凑过去,闻着酸香的泡菜坛子,“这还用愁?这两天青桐湾最不缺的就是笋,拇指笋长得遍地都是,河边笋也长出来了,那笋更好吃些,去随便一拔就是一筐子,弄回来泡在坛子里,做泡椒酸笋吃,绝!”

    刘知南在一旁听的口齿生津,“那种细长的笋子最嫩最脆了。”

    陈正剥着蚕豆,“下午去摘槐花,明天有空了去拔笋子,总让你都吃到。”

    三个人两道蚕豆菜肯定不够吃,陈正索性去了院子里的小菜园。

    春天的野草长的飞快,没两天,草就快比菜还茂盛了。

    长满了菜园子的野草也是一种能吃的菜,鹅儿草,陈正捡着嫩尖摘了一篮子。

    回屋后,杨黎看着他手里的菜,乐道:“这以前都是喂鸡喂鹅的,日子好了以后我还真没吃过了,今儿在哥你这里重温了。”

    陈正挑眉:“炒鸡蛋挺好吃的。”

    前些天摘的刺龙苞还剩了些,正好用来炒腊肉,香椿掺着肉沫一起,被陈正做成了香香辣辣的香椿辣肉酱。

    一桌子时令春菜,让人胃口大开,陈正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杨黎每次来这儿都能吃完两大碗饭。

    用过放后,陈正有电话要接,刘知南和杨黎主动的捡了碗筷去洗,一人洗一人清碗,倒是配合的挺好。

    洗了碗,午后的太阳最是明媚,院子里一片春景,刘知南和杨黎便搬了竹床到院子的树下去,初春太阳晒在身上很暖,风也和煦,两个人懒懒的躺在竹床上打瞌睡。

    茶园里新摘回来的第一茬春茶在茶炉里绽开,茶香随着水汽氤氲开来,惹得猫也窝在刘知南的脚边打瞌睡。

    陈正这两天农场衍生的私房菜实体店要开了,他有些忙,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时,视线落在了院子里睡得正香甜的刘知南身上。

    他不经意的啧了一声。

    虽说初春天气回暖,但风却还是有丝凉意,睡着了容易着凉,这人又不知道盖个薄被,回头感冒了,又要焉焉儿的样子跟他抱怨鼻子不通气了。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以为这声啧是冲他来的,以为陈正有意见,“老板我这是说的有纰漏错处?”

    陈正从沙发上拿起一条蚕丝薄被,边往院里走边对电话说道:“没事,我不是冲你,你继续。”

    将蚕丝薄被盖在刘知南身上后,担心太阳晃了他的眼,轻轻挪了挪他的头,让树叶的阴影遮住他的脸,旁边还有一个睡得四仰八叉的杨黎。

    陈正垂眸看了看,一时间没找到给他搭在身上的东西,最后视线落在了院子里树干上晾晒着给老板清洗好的毯子上。

    老板似有察觉的抬起头,与陈正对视。

    “借来用用,他是哥哥。”他看着不远处轻声呜咽的老板说道。

    给院子里的两人都盖好了被子,陈正这才回屋里继续接下来的视频会议。

    这一觉睡得足够舒坦,还是一片落叶砸在了刘知南的额头上将他唤醒,摁亮手机一看,下午两点十八分,睡了两个小时。

    杨黎还抱着老板的毯子睡得呼呼香,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来睡他边儿上了,他一只脚还搭在了老板的肚子上。

    没见着陈正在哪儿,刘知南醒了醒神后从院子里进了屋。

    陈正坐在电脑跟前,视频会议还没结束。

    刘知南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对他抛去个飞吻。

    陈正挑眉,忍不住勾唇露出了一个笑。

    视频对面的一群人似乎被他的这个笑搞懵了,应该是有人问了什么。

    陈正挑眉,轻笑道:“没事,是你们小老板来了,可能是要我陪他出门摘槐花。”

    第77章 摘槐花 半个小时后,陈正结束了视频会……

    半个小时后, 陈正结束了视频会议,院子里的杨黎还没睡醒,刘知南只好去人工叫醒。

    捏着杨黎的鼻子, 好歹是把人给叫起来了,说起来这也是杨黎这段时间来难得松快的一次午觉。

    “南哥, 你家这院子太舒服了, 睡的我都做梦了,好久没这么好好睡场午觉了。”杨黎只感觉睡的浑身轻松。

    刘知南笑:“以后没事了就来,这位置专给你留着。”

    “好嘞。”杨黎点头笑道。

    刘知南和陈正要出去摘槐花,问他要不要一起跟着去, 杨黎这段时间清闲一些, 还能跟着他们再去闲转几天。

    “去呗, 村里的阿叔阿婶没吵架,地里的庄稼没人侵占, 敬老院很和谐, 三保户不用去检查,新文件没下来,青桐湾很祥和, 这日子要一直这样得多爽啊。”

    青桐湾有一条村路两边都种的是槐花树,时节还没到, 现下的槐花只开了一小部分, 一串串白色花朵挂在枝头,风一吹, 芳香扑鼻。

    村里有好些阿婶都在摘槐花, 不吃槐花就浪费了春天,都赶着来摘回去尝第一口洋槐的香甜。

    杨黎是村里的好干部,他一来, 阿婶都在跟他打招呼。

    刘知南在后面咯咯笑,跟陈正咬耳朵说杨黎是妇女之友。

    没一会儿,妇女之友就拿着长杆帮着阿婶们摘槐花去了,要不是树有刺,枝干又不粗,不然,杨黎都要爬上树去了。

    一串串槐花被扔下来,刘知南捡了一串,放在鼻下面闻:“好闻,怪香的。”

    陈正凑过来闻了下,“闻过柚子花的味道没有?”

    “那个也香?”

    “香,柚子花的清香味特别好闻,有苦橙味,又感觉混有茉莉,柠檬的那种味,总之闻着舒服。”

    刘知南想起了小时候他很爱的一种花香味:“含笑,闻着像香蕉又像苹果的味道。”

    陈正点头:“新扩出来的院墙边还留有空地,把含笑种上。”

    两个人站在槐树下聊了会儿,杨黎那边都给人摘了一袋子槐花了,惹得婶婶们又夸又赞的。

    刘知南抬头看着树上的槐花,“摘几枝回去插花瓶里,应该也好看,还香,屋里也能香香的。”

    陈正点头:“待会儿找棵大的,好摘。”

    话音未落,从前面儿跑过来了一个村里的阿叔,正好看见杨黎也在,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喊道:“杨黎娃儿!”

    杨黎拍了拍身上的槐树叶子,听见了阿叔的叫声,连忙回:“哎,叔,啥事儿呢。”

    阿叔语气着急,“村里杨老五,上山去摘刺龙苞,他贪心嘛,跑去坡崖边边上摘,不小心滚下去了,当时旁边遇到个年轻娃子,拉了他一把,但没拉上来,两个人都滚下去了,不晓得摔的凶不凶,120刚刚来拉起走了,喊我回来找个能理事的去县医院帮着处理。”

    杨黎一听,心里咯噔了下,忙道:“好,我马上去。”

    刘知南和陈正在旁边也听见了,“我们开车送你去。”

    杨黎点头,“还是不能说,空闲的时候也不能说不忙这种话,一说准要出事。”有时候不是迷信不迷信的事,老祖宗说的对,就是祸从口出。

    三个人急匆匆的回家去开车,车开上路后,后排上的杨黎沉默了会儿,慢声问:“刚刚叔说滚下去的是杨老五和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是谁?”

    刘知南看了眼开车的陈正,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青桐湾年轻人本来就少,还没事在山上转悠的,那就更少了。

    陈正面色严肃,打着方向盘,冷峻道:“打电话给楚以。”

    刘知南也是心里慌了起来,解锁手机屏幕都有些不利索了,拨出去电话,一直没人接,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后排的杨黎脸色也不好看了,“别真是”

    刘知南抿了抿唇,把电话拨给了蒋开,蒋开那边倒是接的挺快。

    “蒋神,你在哪儿呢?”

    蒋开在农场的大棚里,正跟农场的人对接新的一批种子,淡声回道:“农场,怎么?”

    刘知南:“楚以在吗?”

    蒋开边跟那边的人说话,边抽空回他:“不在,茶园的项目他在做,这两天他说上山去找树,要种在茶园。”

    刘知南听了,眉头一下就拧起来了,他开的是免提,杨黎从后排扒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听到了电话里蒋开的话,瞬间吓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卧槽掉下去的,真真是楚哥啊!”

    刘知南没说话,陈正把油门又往下踩了些。

    对面的蒋开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跟农场的人说了几句后,走到了边上,“刚刚杨黎说什么?”

    杨黎舔了舔嘴唇,“蒋神你别急,我们还没到医院呢,现在就是猜测。”

    “医院?”蒋开不明白,医院和楚以有什么关联,但他反应极快,问杨黎:“楚以,出事了?”

    杨黎看了眼刘知南,接过了电话,“还没确定,就刚刚村里有人来给我说,有人掉下坡崖去了,正好遇到个年轻人,两个人就一起滚下去了,我们不清楚是不是楚以,我现在和正哥南哥往医院赶呢,蒋神你也别着急啊。”

    他的话说完,电话那头迟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蒋开才轻轻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杨黎把手机还给刘知南,“蒋神就是蒋神,好淡定啊!要是换了我,指不定慌成什么了。”

    刘知南:“大神思维跟我们不一样吧,可能觉得事情已经发生了,慌张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冷静下来思考问题。”

    “有道理。”

    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县医院,陈正将车停在大门口,刘知南和杨黎拉开车门就往医院里跑。

    “医生,刚刚有两个被救护车拉回来的两个人怎么样了?”杨黎随机拉住走廊里的一名医生就问。

    医生有些不清楚,他不是急诊科的,“你们去那边前台问问,我是耳鼻喉科的。”

    杨黎和刘知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又往前台跑。

    “抱歉,刚刚从青桐湾是不是拉了两个掉下坡崖的人回来?!”刘知南冲到前台就问。

    值班的护士被吓的往后瑟缩了一下,“你们别急,我给查查才清楚。”

    杨黎和刘知南只能耐下性子等着她查,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他们的嗅觉神经。

    “哦,是拉了两个回来,在三楼502病房里”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两个人就跑没影了。

    在去病房的途中,刘知南都已经想象到了楚以的惨状,头被裹成粽子,四肢打上石膏动弹不得,身上插满了管子,可能还陷入昏迷。

    杨黎急得满头大汗,“我都不敢进病房看楚哥。”

    刘知南手心里也是汗,“就算摔成了木乃伊,也能治,往大医院转,往最好的医院转。”

    杨黎点头。

    两个人在门口做好了心理准备,才踏进502病房。

    事实是他们想多了。

    楚以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后脑勺靠在墙上,一名护士在给他清理右胳膊划伤的伤口,右脸颊上的伤口已经清理完贴上了纱布。

    刘知南和杨黎顿在原地。

    刘知南:“不是,你摔下去了,然后就伤成这?”

    杨黎:“没缺胳膊断腿的,就这么囫囵个的躺这儿?”

    楚以掀开眼皮,挑唇笑开了,“不是,你们见着我好好儿的,挺失望?”

    刘知南才吐出一口气,“吓死我们了,我们听人说你摔下坡崖去了,魂儿都飞了。”

    杨黎坐在病床边上,脱下自己的板鞋,“瞧着没,我后跟都踩掉了,我跟南哥都准备着给你往大医院转了。”

    酒精涂上伤口有些疼,楚以眉头皱了下,“命大,摔下去的时候碰着两棵树缓冲了下,而且我们不是从坡崖摔下去的,要是从那儿掉下去了,我怕是七零八落了,是从山坡上滚下去的,不高,底下长得都是草。”

    杨黎:“那来跟我说的阿叔说你们从坡崖上滚下去了,怎么说的这么吓人呢。”

    旁边病床上的阿叔伤要重些,小腿有些骨折,“杨黎娃子,我给人说的是我和这个年轻人从坡上滚下来了,给我们送医院,可能周老二听成了坡崖嘛。”

    杨黎:“人没事儿就好,叔你好好休息,待会儿婶儿就来了,我先去给你们缴费,看看走医保能报销多少,检查都做没?”

    “做了,一来,我们两个就被安排做了ct,啥子脑部扫描这些,说没得大事,观察一天,就能走了。”

    杨黎:“那就好。”说完,他对刘知南道:“南哥,你在这儿看着楚哥哈,我去一楼大厅。”

    刘知南点了点头,杨黎走后,陈正停好车上来了,瞧见了完好无损的楚以,也是松了口气。

    “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呢?”刘知南坐到边上的椅子。

    楚以:“滚那么一圈儿,手机都不知道滚哪儿去了,怎么接,还得回去找。”

    陈正:“我们给蒋神打了电话。”

    楚以听到这儿,才急了,“不是,跟蒋神说干嘛,我这晚上就自己回去了,他在农场忙呢,别让他瞎操心。”

    刘知南撇嘴:“我们也不知道啊,谁知道滚下去的是不是你,只好给蒋神打了个电话确认下。”

    楚以:“行叭,他应该现在还没过来,你们手机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

    刘知南把自己手机递了过去,楚以点开拨号键,最后一位数字还没输进去,走廊里就响起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跑的面色发红的蒋开就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气吁微喘,眼镜偏歪。

    楚以呆愣的看着门口的蒋开,“不是,蒋神,你这么快?!”

    蒋开眯了眯眼,认真打量了一遍病床上的楚以,确认他完好无损,暂无大碍后,才低喘着气竭力平静道:“开车来的,没事就好。”

    第78章 花好月圆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楚以……

    前一秒还生龙活虎的楚以, 自从蒋开来了,他就像是断手断脚了一样。

    “蒋神,你不知道那坡有多高, 我滚下来的时候都以为要见不到你了。”楚以扒在蒋开的身上委屈弱小。

    看的陈正刘知南直接坐病房外面去了,杨黎还去外面买了一袋子苹果橘子。

    走到病房门口, 还没进去, 就看到了楚以在蒋开面前装柔弱,他撇了撇嘴,“我还要提进去吗?”

    刘知南招招手,“我们吃吧, 他有蒋神就够了。”

    三个人坐在病房外面的长椅上啃苹果, 来往的护士病人都向他们投来目光。

    “幸好是虚惊一场。”刘知南啃着苹果说道。

    杨黎嗯了声, “楚哥没事就太好了,我来的路上都想哭出来了。”

    陈正:“这苹果挺好吃, 脆甜, 给他留两个,剩下的提回去我们自己吃了。”

    病房里,蒋开坐在病床前, 垂眸削着苹果,他的手指纤长灵巧, 苹果皮削的薄如蝉翼, 一点果肉都不浪费。

    楚以美滋滋的靠在病床上看他,觉得他专心致志的样子真是太好看了, 要知道摔一摔就能得到蒋神一整天的陪伴照顾, 他早摔一摔了。

    “我今天吓着你没?”他问。

    蒋开手里的刀没停,从楚以的角度看去,能看到他垂下的眼睫, 睫毛长的快要抵到镜片了,“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楚以:“手机不知道摔哪儿去了,救护车上我找他们借手机,他们怕我摔出内伤,硬是不让我动,到了医院,就马不停蹄的被拉去做检查,等我好不容易喘口气儿了,正哥他们就来了,然后,蒋神你就到了。”

    蒋开嗯了声,将削的十分完美的苹果递给他,“吃苹果。”

    楚以蹬鼻子上脸,“我脸上划了个口子,张嘴脸就疼,啃不了苹果。”

    蒋开沉默的看了他几秒,拿回了那个苹果,开始有耐心的将苹果切成均匀的小块儿。

    “蒋神,我现在破相了,你还会喜欢我吗?还会让我做你男朋友吗?还给我亲吗?”楚以凑了过去,一股脑问了好几个问题。

    蒋开切着苹果,眼睛都没抬,淡声道:“嗯。”

    还是一如既往的蒋开,冷静自持,楚以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酸酸的,可能他期待的是那个听到他受伤消息后,冲进病房,对他嘘寒问暖,关心备至的蒋神,仿佛那才是蒋开足够重视他,他在他心里的分量极其重要的证明。

    在医院观察了一天后,晚上七点,护士来通知,要是想回家可以走了。

    楚以当然是选择跟蒋开回家,收拾好东西后,陈正刘知南杨黎坐一辆车,楚以坐蒋神开来的那辆车。

    上车前,陈正提议道:“挺晚了,要不去我家吃晚饭吧,随便吃口。”

    几个人折腾一天了,确实也饿了,医院附近又没有好吃的餐馆。

    陈正的车开在前面,蒋开紧随其后。

    路上,杨黎往车后窗看了眼后面蒋开的车,随意说道:“蒋神就是蒋神,忒淡定了,除了来的时候气息喘了点,你瞧多冷静啊,一点都没骂楚哥,问医生情况给人削苹果的,这才是临危不乱,要是我爸出点什么事儿,我妈咋咋呼呼的要骂上他好久,说他粗心说他没良心。”

    刘知南看了眼后视镜,又往中控台看了眼导航,笑了笑,“咱们现在从医院出发,开了十五分钟了,预计还有二十分钟到达我家,这说明了什么。”

    杨黎啊了声,一头雾水:“说明现在不堵啊,比咱们来的时候少用了十分钟。”

    陈正握方向盘的手,食指敲打在方向盘上,听明白了刘知南话里的意思,“从我家到医院,晚上不堵的情况下,都要花三十五分钟,农场比我家还要远十几公里,蒋开接了电话只比我们晚到了二十分钟。”

    杨黎还是没听懂,“不是,哥你们直说行不行啊。”

    刘知南笑了笑,“我们是说,蒋神不比你楚哥爱的少。”

    另一辆车上,楚以难得的沉默,靠在副驾驶上假寐,蒋开一言不发的开着车,平时楚以会找数不清的话题,让气氛活跃,现下气氛安静沉寂,蒋开吞咽了一下口水。

    “喝水吗?车门边上有矿泉水。”

    楚以嗯了声,“不怎么渴。”

    蒋开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继续开着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进了陈正家院子边上的车库里,因为时间不早了,陈正翻了翻冰箱说:“熬点南瓜小米粥,冰箱里的包子蒸上几笼,我给做个葱油拌蚕豆,虾仁拌荠菜,春韭拌鸡蛋干下粥吃。”

    清淡营养,适合刚从医院回来的楚以。

    陈正系上围裙去做饭了,刘知南和杨黎坐在院子里洗菜,透过落地窗,盯着屋里的楚以和蒋开看。

    “哎,南哥,你有没有觉得楚哥怪怪的。”杨黎洗着菜凑过头来说。

    刘知南淘洗着手里的荠菜,嗯了声:“就像是突然被毒哑了一样。”安静,难得的安静。

    杨黎皱眉:“都检查了的啊,医生没说他嗓子摔出什么毛病啊。”

    刘知南摇摇头:“可能是吓着了,还没回过神来,晚上回去指不定就抱着蒋神嘤嘤嘤。”

    杨黎咯咯笑。

    南瓜小米粥熬的澄黄,配上野葱肉馅的包子,下粥的凉菜都是时令菜做的,一顿饭简单却又美味。

    用完饭,楚以和蒋开就走了,看着楚以的背影,刘知南靠在厨台前,对陈正说道:“楚以不对劲,感觉在隐隐闹点小别扭。”

    陈正在他身后洗着碗,笑:“什么时候你连这都能看出来了。”

    刘知南:“咱们是过来人,现在看这种小情侣,那简直是一目了然好吧。”

    陈正:“你要是那会儿也这么开窍就好了,咱俩在一起的时间能往前推进不少。”

    另一边,楚以和蒋开到家后,头一次楚以主动回房去洗漱睡觉。

    蒋开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打破了他们今晚寂静无言的氛围,“楚以,你在不高兴什么呢?”

    楚以停住了,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蒋开,低沉道:“我可能是有点贪心了。”

    蒋开静静的看着他,肩头上淋着冷白色的灯光。

    楚以自嘲的笑了笑:“当初我的愿望是能追到你就好,可我真把你追到手了,我又开始期望你能够多爱我一点,哪怕你永远爱的比我少,说实话,今天我躺在医院里看见你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可后面我又不高兴了,因为我没有让你的情绪出现些许波动,你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这好像就是在说,我其实在你心里并没有多重要。”

    哪怕帅气如他,也依然为爱低头。

    屋里陷入短暂的沉寂,蒋开平静,轻声的问他:“楚以,你凭什么认为我爱的比你少。”

    楚以瞳孔忽地放大,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蒋开,这句话会从他的嘴里说出。

    这时候他才终于留意到蒋开白色衬衫右侧腰背间有一块儿污迹,像是撞到哪里后留下的,不明显,但这种脏污几乎不会出现在干净无尘的蒋开身上。

    “蒋神”他一时间竟有些语噎。

    蒋开抿了抿薄唇,“你说我冷静从容,没有因为担心你产生情绪的波动,我从接到电话的那刻起到出现在你面前,全程用时大约三十一分钟,期间我全程超速行驶,并且在路上无人的情况下连闯了四个红灯,接下来我要重新去考取驾驶证,这对于取得驾驶证以来零违章的我来说,我不知道这如何不能算作情绪的失控。”

    楚以边听着蒋开的话,心口雀跃的快要满出来,他握紧的手在不自觉的颤抖,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欢呼。

    “楚以,你还觉得我不够在乎你,那你希望我怎么做呢?”

    “抱歉。”楚以再也按捺不住,大步向前将他狠狠拥入怀中,“我高兴死了,蒋神,你不需要怎么做了,这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做,我来爱你就好。”

    他抑制不住的亲吻蒋开的脸颊,他的唇,他的脖颈,他的锁骨,直到亲到了蒋开的锁骨下方,双唇贴在了他跳动的胸膛上。

    楚以才捡回理智,拉拢上被他解开的衬衣扣子:“我太高兴了,有些控制不住。”

    蒋开脸颊有些酡红,瑞凤眼迷离,他撩起眼皮看眼前的楚以:“我让你控制了吗?”

    完蛋,楚以这下是真控制不住了,他的指尖都在颤抖,全身的野蛮因子情欲分子都在咆哮,“真的,吗?”

    蒋开看他,语气淡然:“前提是你得先洗澡。”

    浴室里传来窸窣的水声,蒋开听着水声,站在床前不紧不慢的解开自己的衬衣,折叠整齐,取下手腕上的石英表,工工整整的放在床头柜上。

    楚以出来的时候,蒋开正脱下身上的最后一件,将内裤扔进床尾的脏衣篓里,将自己线条流畅的脊背和挺翘的臀部展露在他的视线里。

    “卧槽”楚以看了看自己腰间系的浴巾下面。

    蒋开挑眼看他,“站在那里做什么。”

    楚以瞬间化身野兽扑了过去,他虔诚的将他心中的神明全身吻了一遍,看着蒋开的眸子由理智渐渐变得迷离,最后布满水雾,眼里只有他一人。

    亲到蒋开腰侧的时候,那里有一大块儿淤青,有的地方已经泛紫,楚以低哑的声音问:“撞哪里了?”

    蒋开:“蔬菜培育架。”挂完刘知南的电话,他拉开办公桌抽屉取了车钥匙转身往外走,没留意,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架子的侧角上。

    楚以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他居然,跟蒋神使了一晚上的小性子,这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性行为!

    蒋开扒拉起压在自己身上这人的脑袋,“磨蹭什么,嫌时间还不够晚?”

    楚以嗷了一声,彻底化身成狼,架起蒋开两条修长的腿,用嘴撕开塑料包装袋,眸子闪着亮光。

    “宝贝儿,我来了!”

    床架晃动,破碎的呻吟声在夜里时高时低,饶是理智如蒋神,也终于在凌晨三点,被翻来覆去摊煎饼中忍不住爆了今生第一句粗口。

    “王八犊子,你他妈有完没完。”

    第79章 拔春笋 刘知南和陈正第二天提着篮……

    刘知南和陈正第二天提着篮子来蒋开的院子, 说是邀请两个人一起去拔笋子。

    其实是偷偷来看这两个人还在闹别扭没有。

    进院子就看到蒋开躺在院子的摇椅上,下面垫了两层的毛绒毯子,枕着一个靠枕, 手边的桌子上是楚以刚给切好的果盘,旁边是一杯生椰抹茶, 上面的抹茶还是刘知南给的。

    “蒋神, 去不去拔笋子?河边竹林里的笋子都长出来了,陈正说拔些回来给做酸笋吃,还能吃春笋炖排骨。”刘知南提着篮子问。

    蒋开打了个呵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手里的书翻了一页, “不去。”

    刘知南又跑去问屋里穿着围裙戴着橡胶手套的楚以:“你去吗?”

    楚以满面春风, 不知道在高兴个什么劲儿,嘴里哼的歌就没停过, 一个人把整个房子连带着院子都打扫了, 擦的窗户玻璃都在反光,浑身使不完的牛劲。

    “我不去,蒋神在家呢, 我要和他两个人待在一块儿。”

    刘知南哦了声,“那我和陈正去。”

    陈正:“那就多拔点, 回来可以分你们一点。”

    楚以:“好哒。”

    刘知南眯眼看他, “你说话为什么一直在笑?”

    楚以唇角就一直没落下过,语气轻快, 尾音上扬:“没有呀。”

    陈正:“你刚刚说了哒, 现在又说呀,待会儿是不是该说呢了。”

    楚以笑的张狂:“哎呀,你好聪明呢。”

    陈正:“”

    刘知南端着杯子凑过去, 好奇的问“你这浑身的sao劲儿,是有什么好事儿?”

    楚以眨眼:“你看出来了?”

    刘知南莫名其妙:“我看出什么了?”

    楚以:“我不是雏了!”

    刘知南:“噗!”他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陈正:“”

    院子里的蒋开,捏着书页的手指泛白,恨不得把这书砸楚以的脑袋上!

    刘知南一脸吃到瓜的样子,兴冲冲的跑回院子,一副过来人的表情对蒋开说:“要不你起来走两步呢?”

    蒋开:“”

    刘知南啧啧两声,“怪不得我今儿来你就窝椅子上,嘿嘿,感情昨晚发生了些刺激的,我以为你们在闹别扭说不定还要打个架,好家伙,你们这是床上打架去了。”

    蒋开不语,缓缓合上了书页。

    陈正看不下去了,拉着自家媳妇儿走了,不然他怕刘知南再多说一句,蒋开的书可能就砸过来了。

    从蒋开家吃了个瓜走,刘知南和陈正这才提着篮子往河边竹林去。

    “万万没想到,竟真让楚以这个贼子得逞了!”刘知南晃悠着手里的篮子笑道。

    陈正嗯了声,“蒋开是真喜欢他,昨天他出现在病房那慌样,说实话,第一次见。”

    刘知南:“那到时候咱们问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领证?费用还能均摊,省钱了。”

    陈正笑:“不是,我很穷吗?”

    刘知南找着了地上的一块儿小石子边走边踢,“小院儿开业了,后面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能省点是点,你那边的农场衍生私人菜馆怎么样了?”

    陈正:“第一家店,两个月后能开业,如果效益好,就会考虑开第二家,目前来说,总体还不错,会员办卡率在预范围内。”

    刘知南踢的小石子骨碌碌的滚,“嗯,茶园那边楚以做的很快,绿化已经打造了一半,就是接下来要开始茶馆建造了,也要资金,可不就要省点了么。”

    陈正:“不至于,还有钱。”

    刘知南停下看他,然后凑上去质问他:“嗯?你藏私房钱了?!”

    陈正:“”

    刘知南:“你以后是不是也要学那些老头一样,在内裤里缝个小包包,往里面藏钱?”

    陈正:“不会,我会往鞋垫里面藏,你要是发现了,那钱被我的脚都腌埋汰了,你看着都不想要,我才能保住我的私房钱。”

    刘知南联想到自己从陈正的鞋垫子下面抽出一张满是脚汗的钱,想想那个画面就很辣眼睛。

    “咯咯咯,你好恶心啊~”

    陈正突然说:“停!”

    刘知南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那只踢小石子的脚就一脚踢进了前面的那坨牛粪里。

    刘知南:“”

    陈正无奈,只能把人的鞋子脱了,用篮子装着,然后把赤脚的刘知南背了起来。

    刘知南趴在陈正的背上,晃悠着自己的双腿,“陈正,踩了狗屎是走大运,踩牛屎代表什么?”

    陈正背着他往前走:“免费体验一次踩屎感?”

    “你好恶心哦~”

    “踩屎的是你。”

    刘知南笑了会儿,想起了他们秋季打野时,陈正第一次背他,“那会儿背着我,你什么想法?”

    陈正:“能不能换你背背我。”

    “够了啊,梗大王,怎么那么逗呢。”刘知南一口咬在他的后颈上,给人留下了一圈儿整齐的牙印。

    “刘知南,抬头。”陈正说。

    刘知南抬起头来,就看到乡道下,田野里已经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油菜花开了,金黄色的一片,和青葱的田野,春天的青桐湾很配。

    “好看。”刘知南忍不住掏出了手机拍照。

    陈正停住脚步,在这个位置能远远看见他们的小院儿,坐落在油菜花中。

    “还没开成片,下星期应该就连成一片了。”

    刘知南将拍下的照片保存,顺手发了朋友圈,图片小院儿和油菜花。

    “好期待坐在小院儿的露台上看油菜花海,那一定特别棒!”

    走了十分钟,终于到了河边,陈正把刘知南放在河滩的石头上坐着,他提着那只沾满牛粪的鞋去河里洗。

    刘知南光着脚丫浸泡在河水里有一下没一下的踢水玩,直到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埋头一看,是个螺蛳。

    “陈正,河里好多春螺。”

    “还有河蚬,瞧见没?”陈正提着洗干净的鞋回来。

    “那种比花甲小几号的东西?”刘知南埋头朝河水里看。

    “嗯,煮汤很鲜,想吃了待会儿捡些回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刘知南又把老板放出门去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现下在这河边瞧见了,老板跟着一群村里的狗排成一队在河边跑。

    刘知南觉得还挺逗,“汪汪队,开大会,哎,陈正,你说老板不是要去打群架吧?”

    陈正挑眉,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黑仔。”

    刘知南阻止他:“哎,在人家这么多小伙伴面前,能不能别叫人家黑仔这么土的名字,没面子咧,小狗狗也是要面子的。”

    老板小的时候陈正就叫它黑仔,后来长大了,狗也要面子了,陈正再叫它黑仔,它就不那么想应了,特别是老板跟其他狗出去混的时候,陈正叫黑仔,它爱搭不理的。

    老板听到了陈正的那声黑仔,停下来,看了看河边的陈正和刘知南,又看了看小伙伴,狗尾巴甩的飞快,但没过来。

    陈正重新又叫了一次:“老板,过来。”

    这才撒开狗腿跑了过来。

    “把鞋叼回去,再叼一双门口的鞋回来。”陈正把刘知南的板鞋用鞋带系在一块儿,递给了老板。

    老板是听的懂话的,它小时候陈正训过它一段时间,后面它乱撒尿拉屎还去追邻居的鸡,陈正就给送狗狗班去待了一段时间,基本的指令都会。

    叼住陈正手里的鞋,老板乖乖的往家里跑。

    刘知南坐在石头上笑:“今晚给老板加餐。”

    河水清澈,田螺也干净,陈正便俯身在河里捡了一些,“回去给你用蕨菜炒田螺肉吃,放上韭菜米和紫苏叶,很鲜。”

    刘知南嗯嗯点头,又发现了河底石头边上游动的东西,“陈正,河里有小虾!”

    陈正听了就用篮子去网,还是能网到一些小河虾。

    村里的阿婶摘菜路过,瞧见了河里的两个年轻人,看了他们一会儿,笑着说:“那篮子笨重,不好弄,正小子来拿我的菜盆子去舀。”

    陈正便借了阿婶的菜盆子,往石头底下去舀,没一会儿就舀了大半盆子。

    “阿婶带点回去。”

    “不了,你家雷叔昨儿个就网了一大盆回来,炸成油酥小虾吃,还挺香的,没吃完,剩了一盘儿,你们带回去吃,拿来做个小酒菜,或者跟韭菜一起炒,也香,对了,这两天春天新发的韭菜起来了,老香。”

    刘知南:“谢谢婶儿,待会儿回去我就让陈正炒给我吃。”

    阿婶:“我刚刚割了两把韭菜,你们拿点回去炒,你们肯定没种这个,我家种的是红根韭菜,老品种的,这个味浓。”

    抗拒不了阿婶的热情,陈正和刘知南只好又收下了阿婶给的一把韭菜。

    阿婶走后,老板就叼着鞋回来了,刘知南穿好鞋,终于行动自如了。

    两个人提着篮子钻进河边的竹林去拔笋,这两天春雨一下,笋就齐齐冒了出来,河边的拇指笋最好吃,应该是水源充足,岸边潮湿的原因,笋又脆又嫩的,拿回家怎么做都好吃。

    刘知南和陈正便躬着身在林子里拔了一会儿,这东西比摘蕨菜都还要上瘾,拔了一篮子还想拔下一篮子。

    陈正看他,“别拔多了,回家剥笋会崩溃的。”这东西拔的容易,剥壳的时候才难。

    刘知南及时收手,瞧着地上那一堆怎么也够他两吃了,“好,不拔了,给村里婶婶奶奶们多留些。”

    有专门的菜贩子来收这种鲜春笋,一斤给到两三块,村里有空的婶婶阿奶们就会约着一起来拔,拔完这一茬,过些日子还能再来拔一茬。

    春天对青桐湾实在是太友好了。

    两个人从竹林里钻出来后,路边雏菊开了一路,提着那一堆春笋往家回,路过河上石桥时,旁边的树旁,一丛三月泡长的正当红。

    陈正和刘知南摘了半篮子,在村里的泉井洗了洗,坐在平板石桥上,脚下是流动的河水,吃着熟甜的三月泡,看波光柳影,河畔的油菜花与野花交相辉映,开的甚是好看。

    第80章 春花宴 回到家后,那一堆竹笋放到……

    回到家后, 那一堆竹笋放到了院子的地上,陈正和刘知南抬了小板凳坐在边上,用刀划开笋衣后, 将里面脆嫩的笋肉剥出来。

    这是一个费劲耐心的活,两个人也不着急, 索性泡了壶茶, 将屋里的平板电视拖到了院子里,边剥笋边看英雄联盟的比赛。

    时间悄然无声,等到那一堆笋全都剥完,已经是晚上的八点钟, 两个人即使戴了乳胶手套, 也剥的手指有些酸疼。

    陈正分出一部分笋子来, “这一袋子给杨婶,这一袋子给蒋开他们送去。”

    刘知南帮着用袋子装好, “剩下的呢?”

    陈正搬出玻璃坛子, “大部分拿来做泡小笋,到时候能给你下粥做泡椒凤爪的配菜,一部分拿来今晚做小笋炒肉, 还能用酸菜和蚕豆一起炒,春天的笋好吃, 待会儿焯水后密封起来, 能冷冻保存,后面也能吃上”

    刘知南比了个ok, 坐到餐桌边上看手机, 页面是一枚男士戒指的款式,物流信息显示已经快到了,陈正就在大后天, 他打算将这枚一直欠着的戒指送出去。

    陈正看他盯着手机看的太认真,忍不住问:“看什么呢?”

    刘知南遮掩道:“看看别人家的小院儿,对了,你生日快到了,打算怎么过?”

    陈正向来不怎么重视生日,“你决定,想出去玩或者其他想法都行。”

    刘知南笑了笑,“不是,你说的跟我有过生日的经验一样,我以前也不怎么过生日的,小时候我妈会给我做一碗长寿面,然后给我一点零花钱,长大了,也没人给我过,我也没时间过,好几回过生日我还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陈正在烧水焯竹笋,听了,说:“我爷爷那会儿也给我煮面吃,但他老是给煮坨,以后咱俩过生日别这么敷衍了,好歹算个节日,庆祝庆祝。”

    刘知南:“行啊,有仪式感一些,这次我先想想怎么给你过吧。”

    陈正用铁锅炒着竹笋炒肉,边侧头看他:“我很期待。”

    灯光下,两个人的晚饭,一盘春笋炒肉,一盘蕨菜辣炒春螺,还有一碗春笋三鲜排骨汤,里面加了香菇提味,在炉上小火煲了约有一个小时,前些天秀芳奶奶给的蚕豆还剩了一小碗,陈正就用火腿咸肉,与春笋一起焖煮,揭锅时将蚕豆倒了进去,这样的一盘春三鲜,最能吃出春笋的鲜嫩脆口。

    这样的一顿春笋饭,下午拔笋和剥笋的疲累也就烟消云散,值得了。

    *

    翌日,刘知南在院子里喂鱼,隐隐闻到了花香味,抬头便看到了院子角上的藤架上紫藤花已经挂满了枝头,院子又多一抹紫色春意。

    他跑回到屋里跟正在忙工作的陈正分享道:“紫藤花开了,好看,我瞧着风车茉莉也快了,都好香。”

    陈正边看电脑边说:“紫藤花还能吃,知道吗?”

    刘知南觉得新鲜:“花还能吃?”

    陈正嗯了声:“好多花都能吃,但我们这里没有云南能吃的花多,云南有春花宴,金雀花,水性杨花,棠梨花,棕包花,数不过来,记得印象深刻的是他们能用松花粉做糕点吃,很独特。”

    刘知南听的来了兴趣,“以后去一趟,我还没有到过大理洱海,不是说苍山洱海风花雪月么,想去一趟。”

    陈正:“好,随时都可以。”

    刘知南更换着桌上花瓶里的花,将几支黄花风铃木插了进去。

    陈正看了眼这鲜黄明媚的花,“花不错,哪儿来的?”

    刘知南笑道:“茶园剪的,让楚以给带了几支回来,他啊,把去茶园的路两旁都种上了这个花,一条路都是,好看的不行,茶园还没正式开业,已经有一大群人来打卡黄花风铃木了,好多人都在问茶园开业时间,我看都不用做宣传了。”

    陈正:“楚以的宣传手法挺不错。”

    刘知南:“别光顾着夸他,说回花宴上来,我想吃呢。”

    陈正手里的事大约处理差不多了,他关上电脑,抬了抬下巴:“就今儿,出去转转,摘些花回来给你做着吃,下个星期小院儿开业,我们怕是没这么悠闲日子了,别浪费了这春景。”

    刘知南笑:“外面的油菜花已经开的汪洋成海,日子可不就到了吗,昨天我去小院儿看了一圈,别说,油菜花的景真好看。”

    两个人很珍惜这为数不多的春游时光,锁好门便牵着手出门了。

    青桐湾的春天从前几天正式进入了最灿烂的时候,整个青桐湾被黄灿灿的油菜花包围,山上的杏花与海棠开的浓烈,就是走一圈儿,能撞见的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刘知南穿着一身春装,天蓝色外套与纯白休闲裤的搭配,戴上一顶休闲渔夫帽,青春洋溢,一点儿也看不出快是三十岁的人了。

    陈正还是一如既往的黑色工装夹克,深蓝色休闲牛仔裤,搭着一双高帮黑色帆布鞋,硬汉穿搭,跟刘知南莫名的相配。

    路过小溪边的时候,野蔷薇开的粉嫩,溪沟边都是,陈正俯身去折了一小枝,上面三四朵粉嫩小花,他伸手就给放到了刘知南的耳朵后面。

    刘知南挑了下眉,伸手摸了摸耳后的蔷薇,“大王,我美吗?”

    陈正勾唇笑了,很是配合他,“美,赐名蔷薇夫人,今晚侍寝。”

    刘知南娇滴滴的捏着兰花指行了个礼,“谢大王。”

    两个人胡闹了这么一下,陈正又去折了一根蔷薇刚长出的嫩枝,“这个吃过没,撕了皮能吃。”

    刘知南摇头。

    陈正剥了外皮,将脆嫩的蔷薇枝递到了他的嘴边,刘知南咬了一小口,清甜的,还不错。

    前面的田坎边长了许多野豌豆,开着紫色的小花,陈正放下篮子,去摘野豌豆花。

    刘知南摘了一朵细看,“回去插起来?”

    陈正:“煎蛋吃。”

    刘知南:“这也能吃?”

    陈正:“能,读过诗经里的采薇没有,这就是那个东西。”

    刘知南涨知识了,“那这呢?”他指了指旁边的另一种野花。

    陈正看了过去,“紫云英,也能吃,但没野豌豆花香,长的也好看,农场的草地上长满了,跟片花海似的。”

    刘知南:“那是挺美的。”

    两个人摘了半篮子野豌豆花,路过村里阿婶家门口的时候,她家院墙上的玫瑰花开了满墙,这是本土玫瑰花,鲜花饼的花馅就是用它做的。

    “婶儿,摘几朵玫瑰,给摘吗?”刘知南伸脖子朝门里喊,他嘴甜人又礼貌,现在跟村里人都挺热络,平时阿婶们还会给他些好东西。

    阿婶在院子里喂鸡,听见了刘知南的话后走了出来,“给,摘呗,开了满墙,多少都有。”

    刘知南笑了笑:“谢谢婶儿,陈正说拿回去给我做鲜花饼吃。”

    阿婶笑的鱼尾纹叠起,“哟,两个大小伙子还挺会吃的。”

    陈正:“做好了给阿婶送几个来。”

    “婶儿沾你们口福啦。”

    刘知南和陈正便捡着娇嫩的玫瑰摘,中途,阿婶又从自家院子里摘了一把刚开出来的南瓜花,“这个裹了鸡蛋液炸来吃,也好吃。”

    提出来的篮子里便都堆满了花,回去的路上,陈正和刘知南又去了上回摘槐花那儿,这次他们没带钩子。

    刘知南望着有点高的槐树,“要不,你背我?”

    陈正笑:“你可以骑我。”

    这话说的有歧义,刘知南脸都有点红了,他想去打陈正,“不是,你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说什么呢。”

    陈正挑眉:“我说的骑是骑我脖子上,那样你伸手能够着,刘先生你说的骑是什么?”

    刘知南:“”

    他还真骑到了陈正的肩膀上去摘槐花,陈正那一身腱子肉不是白练的,稳稳的驮着刘知南这个大男人,硬是没什么压力。

    摘完槐花,刘知南不肯下来了,“我妈说,我三岁之前我爸老爱让我骑在他脖子上,可是我年龄太小真记不得了,有些可惜。”

    陈正也不让他下来,就这么驮着他往前走,右手提着他们摘的一篮子花。

    春风拂过,刘知南骑在陈正的肩膀上,视野格外开阔,他看见了一望无际的油菜花海,河水潺潺的杨柳岸,这难道就是一米九的视野?

    回到家后,陈正去院子里摘了一盘子紫藤花,今日午餐,春日限定,春花宴。

    紫藤花煎蛋,槐花蒸团子,野豌豆炸蛋,油炸金黄南瓜花,最后是做的玫瑰鲜花饼。

    陈正还特地把餐桌搬到了院子里,衬着院子的春景,姹紫嫣红,刘知南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花做食材,新奇又好看。

    吃了一口野豌豆炸蛋,不得不说,真有花味的清香,他提议道:“小院儿的第一天,不如就做百花宴?春天吃花,多浪漫。”

    陈正给他递了一杯玫瑰花茶来,点头说:“好,到时候就叫村里的婶婶们来帮忙包槐花包子。”

    刘知南笑:“宣传语,就写来小院儿吃春花。”

    “嗯,青桐湾的春天好看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