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以身饲龙

    苍婪载着玉璇玑在天上飞了大半天,也没找到适合落脚的地方,情急之下,她看见不远处的悬崖边有一座山洞,便盘桓着飞了过去。

    玉璇玑见到苍婪朝着洞穴飞去,不由得忧心忡忡地问:“阿婪,你要带我去哪儿?”

    苍婪笑道:“娘子,你看,前面有座山洞,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玉璇玑担忧道:“好是好,可若是里面住着其他妖兽,你这样贸然闯进去,岂不是不合适,万一惹恼了它们可如何是好。”

    苍婪说:“这蛮荒之中我最大,谁敢惹我。”

    玉璇玑无奈地笑了笑:“老毛病又犯了,我之前同你说过什么来着,你还答应我说全都听进去了。”

    苍婪不用思考,直接脱口而出:“让我以和为贵以礼待妖,切勿打打杀杀,娘子说的这些我都记得。”

    玉璇玑笑着说:“那好,随随便便闯进人家的洞府不好,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阿婪你觉得呢。”

    仙境暂时是回不去了,苍婪嫌丢脸,不过昨天夜里在龙潭发生了那样一档子事,苍婪实在是没脸回去,更不想对上陆玄那张臭脸。

    思来想去无处可去,苍婪便灵机一动,对玉璇玑说:“娘子,坐好扶稳了,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玉璇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抓紧了苍婪的两只龙角,说:“好吧,我倒要看看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涂山白正在书桌前写着最新章节的话本,脚边蹲着一只小白骨,正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她瞧。

    小白骨蹲坐的地方还有一张蒲团,两只骨手捧着下巴,没过一会儿就往涂山白脚边蹭。

    涂山白放下手中的毛笔,垂眸看着这只被抓包以后把手缩回去的小白骨,一只手抓起她的天灵盖,说:“你跟着我也有一段时间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白骨指了指自己的嘴,摇摇头。在原书中,山鬼精元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也是不少修真者所觊觎的东西。

    系统给她布置的任务中有这么一项,就是拿到山鬼精元,助女主提升法力。

    【沈小姐是被山鬼给抢走了,就像昨天夜里女主被;掳上轿子那样,】系统给苍婪分析道:【你不是要拿山鬼精元么,正好加上营救沈小姐,一举两得嘛。】

    苍婪气呼呼道:“呵呵,死三儿,是我想拿的么?不是你要我拿的么?”

    系统笑嘻嘻道:【哎呀宿主,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你想想啊,以后女主成了妖族第一强者,你提前抱的这金大腿可不是一般的粗啊。】

    “为我好?我看你就是嫌我命长!”

    沈长渊摩挲下巴认真分析道:“沈小姐既然是夜间失踪的,那她必定是遇到不测了。”

    苍婪又敲了敲系统:“三儿,你上次不是说我是修真界废话文学鼻祖么,来来来,你来听听,这家伙比我更废。”

    系统:【嗯嗯,果然是一个师尊教出来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把系统痛骂一顿之后,苍婪一手扶额,此时沈长渊却突然问道:“师姐,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躺着看!我怎么看。

    苍婪要被沈长渊给气笑了,不过她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缓缓说道:“依我看,不出意外的话,这位沈小姐,大概是被山鬼给抓走了。”

    玉璇玑倒是极为罕见地问了一句:“师姐何出此言?”

    “沈员外独女,定是个被捧在手心的美人胚子,你们可曾听说过‘山鬼娶亲’?”

    沈长渊道:“这我知道,就是抢漂亮女子与其结阴亲,之后吸食女子阴气助山鬼功力大增。”

    “不错,”苍婪继续道:“被山鬼抓回巢穴的女子,将会受到比死还难受的折磨,日复一日被山鬼吸食阴气,直至剩下一张皮囊。”

    “所幸沈今昭昨日失踪,倒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山鬼抓去的其他女子……”

    苍婪叹息道:“可惜了啊。”

    玉璇玑从苍婪面上看出了怜悯与惋惜之色。

    沈长渊说道:“那我们今夜便去营救她们。”

    “好。”苍婪道:“可是师尊那边,我们还要赶往云翳山呢。”

    “让我请示请示,”沈长渊说完便召出一面水镜,随后谢清延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面。

    只见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扎着两个发髻,跟在谢清延屁股后面追着撵,口中喊着:“孽徒哪里跑?”

    苍婪沉默了:“……”

    沈长渊惊恐道:“师哥!你你你……你居然背着我生了个大胖小子?!”

    苍婪和玉璇玑恭敬道:“师尊。”

    沈长渊大脑宕机了好一阵子:“哈哈……原来是师尊啊。师尊?!”

    稽岸掌门皱着一张肉乎乎的小胖脸,气呼呼道:“阿渊,你又调皮了。”

    沈长渊痛苦皱眉低下头偷偷笑道:“弟子知错。”

    稽岸被谢清延抱着,严努力让自己在别人看来是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但是在苍婪几人的眼中,他们小师尊的白胖胖可爱的不得了。

    谢清延趁着稽岸说话,咧嘴无声大笑起来。

    苍婪尽量不看向稽岸,她是二师姐,要起到带头作用,但是微微耸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她。

    最后稽岸用奶萌奶萌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三人暂且留在酆城,待除去山鬼,解救无辜女子出来之后,再去云翳山吧。”

    “苍苍,”稽岸挥舞着白嫩的莲藕臂,喊道:“照顾好阿渊和阿烟。”

    苍婪憋笑道:“弟子遵命。”

    等到水镜被收回之后,沈长渊再也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他捧腹大笑道:“师尊他居然哈哈哈哈哈哈——”

    苍婪无奈至极,正色道:“师尊只是变小而不是失忆了。”

    沈长渊:“……”

    过不多时,沈长渊揉着腰哀嚎道:“我这老腰啊,昨日追一群骷髅,今日却莫名其妙多出来一块淤青。”

    苍婪抿了一口茶水,面不改色说道:“大概是床板太硬,你睡不习惯罢了。”

    “原来如此。”

    系统鸡贼地笑了笑:【宿主……】

    “闭嘴!”

    沈长渊回想起夜间发生的事情,说道:“师姐,我记得昨夜明玦尊者离开后,我好像是晕了过去。”

    苍婪面不改色说道:“不错,你吸多了山间的瘴气昏迷不醒,还是我将你带了回来。”

    “多谢师姐救命之恩!”沈长渊忽然想到那只白狐,问道:“对了,师姐,你养的那只白狐呢?怎么不见它?”

    玉璇玑的指节下意识地蜷缩起来,余光悄悄瞥向苍婪。

    只见对方笑道:“它生性顽皮,不喜近人,现在不知又去哪里玩耍了。”

    “喂喂,苍苍在么……”

    苍婪又收到谢清延的千里传音,只听见他说道:

    “师尊这边你们暂且放心……”

    谢清延声音突然放小:“咳咳,我偷偷将缩小版师尊的模样用水镜给复刻了……等你们回来一定要看哈哈哈哈哈哈……”

    苍婪:“……”真可有你的。

    沈长渊扶着桌子缓缓站了起来,他盯着玉璇玑瞧了好一会儿,突然一拍脑门,叫道:“师妹!你何时回来的?!”

    玉璇玑无奈至极道:“……师哥。”

    苍婪看向玉璇玑,发现对方正好也在看着她。

    可是对方却不知是像被什么烫了一般,躲闪地收回目光。

    苍婪:“……”子时已过,酆城街道上的游魂渐渐少了起来,虽然还有一些狰狞的鬼怪,但是它们却不敢轻易靠近苍婪。

    而裴青衣却仍旧跟着苍婪,不过二人保持着一大段距离。

    苍婪感觉到之后,立刻把系统给叫醒:“三儿,这个姓裴的怎么阴魂不散啊,我已经说过我不喜欢男人了,这家伙还跟着我没完没了了是吧。”

    系统打着哈欠说道:【没准你俩住一家客栈呢。】

    苍婪:“……闭上你的乌鸦嘴。”

    客栈的大门紧紧关闭,若是苍婪自己一个人的话,她定会从窗户翻进去,可是现在身上多了只小“拖后腿的”,苍婪怕把人给吵醒,于是选择敲门。

    “咚咚咚——”

    无人理会。

    苍婪一想:自己真是傻了,这个地方本来就邪乎,全镇都不敢夜间出门。而普通人一听见敲门声早就躲得严严实实,谁还敢出来开门啊。

    “三儿,怎么办,我今天夜里不会露宿街头吧。”

    系统扶额道:【我真服了宿主你这个老六了,这又不是现实世界,你怕个啥,直接从窗户飞进去不就妥了?】

    苍婪侧头敲了敲熟睡中的玉璇玑,继续问道:“那她呢?”

    【宿主你要是怕进去的时候窗户框撞到女主脑袋,牢牢抱着她就好了啊。】

    “唉,”苍婪叹声气:“那就这样吧。”

    苍婪松开臂弯,让玉璇玑双脚挨着地,半边身子靠在自己身上。

    她观察着对方有没有被自己的动静给弄醒,看了一会儿,很好,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苍婪放心地腾出一只手,绕过玉璇玑的腿弯,轻松地将对方抱起来。

    她在系统的指示下找到了自己房间的位置,从打开着的窗户底下一跃而上,接着只听见“咚”地一声响,苍婪的额头结结实实撞到了窗户框。

    “嘶……”

    疼。

    系统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嗷哈哈哈哈——宿主你真是衰神附体没谁了!】

    苍婪疼得眼泪差点冒出来,她道:“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系统表示:【对三要不起。】

    房间里漆黑一片,苍婪对里面的布局一无所知,她先顾不着脑门疼,想着赶紧把玉璇玑给放到床上,结果不小心碰到了桌子腿,脚下一个踉跄,两个人歪打正着扑到了榻上。

    苍婪第一反应便是:怎么这么软。

    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好像撞到了某个东西之后,她慌忙爬起来,退的远远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脸。

    系统看戏道:【宿主,你顶级lsp的属性终于暴露出来了哟~】

    苍婪解释道:“意外,都是意外!”

    系统“呵呵”两下:【宿主不用再解释啦,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你是个lsp,懂得都懂。】

    “哼。”

    苍婪转身就要推门出去,系统却叫住了她,说道:【女主灵体不稳定,只怕是会再变回狐狸。】

    “那你的意思是……”苍婪想了想说道:“不会是让我守着她到天亮吧?”

    系统:【bingo!宿主真聪明,奖励一个亲亲~】

    苍婪黑着脸:“离我远点……”

    【宿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女主冲洗灵脉,】系统开始正经起来:【替她祛除残留在体内的鬼气,并且助其修炼。】

    苍婪一听到系统的最后半句话,脑海中不合时宜地冒出来“双修”两个字。

    果然lsp属性暴露无遗了。

    “还好她方才睡着没醒,若是她是清醒着的,就我刚刚那么一撞,她不把我大卸八块也要撕成渣渣了。”

    苍婪瞧着被她扔到榻上的女主,心里毛毛的:“三儿,咱可说好了啊,我这叫以身试险,奉献精神,你可要给我涨工资啊。”

    系统连忙道:【宿主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吧,工资肯定涨,年终奖福利也是大大滴好!】

    苍婪忽略掉系统不知从哪学来的大佐口音:“……”

    她越听越觉得自己被坑了是怎么回事。

    苍婪正准备靠近玉璇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她一拍脑门,发现自己将沈长渊这个家伙给忘了,她三师弟还在乾坤袋里面装着呢。

    苍婪推门出去,下到第二层,打开沈长渊的房门,拿出乾坤袋,将昏迷不醒的沈长渊倒了出来,接着一脚将他踢到了榻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系统见了呱唧呱唧鼓掌道:【宿主牛逼啊,国足不招你简直就是失去了踢进世界杯的机会!】

    “行了行了,少吹彩虹屁。”

    苍婪盯着花轿垂下来的轿帘,问系统:“三儿,这里面是不是女主?”

    系统回答道:【恭喜宿主回答正确,花轿里面正是我们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冰雪聪明的女主。】

    苍婪:“……拜托,以后形容人不要加那么长的前缀好么?”

    系统:【好的呢,我风华绝代美丽动人万人惊艳的宿主大人。】

    苍婪:“……”

    “这是噬骨王要娶女主么,我怎么记得好像没它什么事儿啊。”

    系统说道:【宿主你记错了,不是噬骨王啦,是山鬼娶妻。】

    【在那山的那边山的那边有一只山鬼,】系统将山鬼与噬骨王之间的恩怨讲给了苍婪。

    苍婪听系统讲的云里雾里的,自己稍微总结一下就是,噬骨王是专吃修炼成怪的骷髅架子的,而山鬼的手底下,却恰好都是这种怪物,所以两个怪物头子见面就掐,属于水火不容的关系。

    “三儿,你说我和我这倒霉师弟两个人联手能打赢山鬼吗?”苍婪问道。

    系统沉默了好久,缓缓说道:【再加上你大师兄谢清延应该绰绰有余。】

    “为什么这个作者把我们这些配角写的那么弱,”苍婪愤愤不平道:“我居然一个人打不死一只山鬼!这要是放在某点里面,我分分钟秒杀一个大能……”

    系统安慰道:【宿主你就别抱怨啦,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开心嘛,你打得过怎样,打不过又怎样。】

    苍婪面无表情回答它:“我开心,我开个毛的心……早知道我就直接喝孟婆汤投胎转世去了,现在好了,我又要给你这家伙打几十年的工!”

    系统:【咳咳,宿主,咱们这是修真界,可不止打几十年工喔亲~】

    苍婪:“……”

    雾气愈来愈浓,白雾翻腾,整片槐树林仅有的几点灯笼亮光,都被彻底掩盖住了。

    几只寒鸦扑棱翅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去,发出阵阵怪诞嘶哑的叫声。

    沈长渊正欲开口,一滩热烘烘的东西从天而降,正巧落在他头顶上。

    呆愣几秒,沈长渊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

    苍婪使出清洁术,替他将鸟粑粑冲洗干净,虽然看着面无表情,实际上她憋笑差点快憋疯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

    沈长渊瘪着嘴欲哭无泪:“师姐,我……我不干净了……”

    苍婪:“无妨。”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苍婪和沈长渊悄悄尾随着迎亲队伍,趁着前面的骷髅架子不注意,两人一人抓了一只走在最后面的骷髅。

    沈长渊三下五除二将它们的脖子“咔咔”拧断,骷髅架子顿时化为一摊骨灰,接着二人变幻成两具骷髅,捡起了地上的大红灯笼提在手里,然后混了进去。

    “师姐,”沈长渊和苍婪用传音交流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苍婪道:“山鬼的老巢。”

    沈长渊疑惑道:“那这轿子里面该不会就是……”

    “对,”苍婪肯定道:“是师妹。”

    沈长渊啧啧两声:“师妹她居然被山鬼给盯上了。”

    “果然咱们小师妹的美貌无人能敌,就连山鬼看了都……”沈长渊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她二师姐也是个响当当的风流美人,赶紧改口道:“师姐和师妹都是绝色美人啊哈哈哈……”

    苍婪暂时无心理会沈长渊的花言巧语,她踮起脚尖探头,瞧着那顶大红花轿。

    轿子里没有任何动静,一位顶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两手交叠在腿上,坐得端端正正。

    “冰山男主也该来了吧。”

    “三儿,你具体讲一下冰山什么时候来英雄救美。”苍婪带着沈长渊挤掉了后面跟着的几个骷髅架子,顺利地蹭到了花轿后边。

    【什么冰山?】系统发觉自己最近越来越跟不上它这个宿主了,总是出其不意,接着语出惊人。

    “不就是那个什么明玦尊者么?整天冷冰冰摆着一张面瘫脸出来装逼,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两银子似的。”

    苍婪缓缓念出小说中冰山男主的面部描写:“剑眉星目,刀削般的面庞棱角分明……他是刀削面成精了么?我呸!”

    系统抠抠鼻子,说道:【人家可是尊者,整个修真界最强大的男人,他还会缺那八百万两银子?不对,人家根本就不稀罕金银财宝好吧。】

    明玦尊者此人,典型仙侠虐恋狗血文男主,一副批发冰山面瘫脸,座右铭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结局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最后散尽一身修为帮助女主复活

    苍婪不屑道:“我最烦这种男的了,满口的天下道义,黎民百姓,最后不还是听了那些小人的挑唆,亲手送女主上了斩妖台?若不是男二及时赶到,女主估计早就魂飞魄散了。”

    “三儿,你知道我看到后面有多气么,冰山像个要死的哑巴一样,听着别人诬赖自己心上人,连维护一下都不知道,女主呢,话也说不好,身边还跟着一群群的猪队友,看得我憋屈的不得了,真想把男主这只大猪蹄子给捅死……”

    系统默默听完苍婪的一大段吐槽,循循善诱道:【既然男主是这种玩意儿,那宿主你就更要对女主好了,等会儿你见机行事,可千万不能让女主落到冰山手里啊。】

    “那是自然。”

    林间雾气逐渐消散,这些迎亲的骷髅架子们全都停止了吹奏和敲锣打鼓,小心翼翼抬着轿子绕过噬骨王的魔窟。

    小说中的这一段剧情,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它们会被噬骨王发现,苍婪就整不明白了,这群家伙就不能换个方向走么,非要死磕这段路,真是没脑子。

    系统悄悄插一句嘴:【毕竟人家是骷髅嘛,本来就没有脑子啊。】

    苍婪竟无法反驳:“……”

    “噬骨王该出来了吧?”

    系统:【快了快了。】

    “山鬼什么时候出来?”苍婪问道。

    系统说:【山鬼正在等着呢,估计等噬骨王来了之后,俩老怪物就该打起来了。】

    “可别误伤我了。”

    【宿主放心,】系统笑眯眯道:【你肯定不会再受伤的。】

    “等我活着回去我就给作者寄刀片。”

    系统附和道:【区区刀片怎么行呢,寄它个四十米大长刀!!!】

    苍婪这边转身刚离开,榻上的玉璇玑便睁开了一双清明的眸子,她瞧着苍婪的映在窗户上的离去的身影,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师姐她,还是走了……

    走了便走了,为何自己心中却舍不得呢?

    玉璇玑缓缓坐起身来,一只手摸摸自己胸口,紧接着又往下移了移。

    师姐她方才,貌似是撞到了自己这个地方。

    玉璇玑并没有觉得对方是冒犯了自己,相反她倒是觉得有些许好笑。

    她师姐原来也是如此冒冒失失的一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一丝不苟,正经得不行,果然人是不可貌相的。

    回想起方才苍婪抱着她撞到窗户的时候,玉璇玑唇角微微上扬,头顶上忽地冒出来两只三角形的白色狐耳,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玉璇玑自己用手慢慢扒拉了一下。

    痒痒的。

    但与方才她变成狐狸之时那人的抚摸,是万万不能比的。

    那人的手是软的,指尖亦是如此,仿佛撒了一泓温热的清茶,教人欲罢不能。

    玉璇玑想着想着便开始神游天外了。

    但是她再一想,苍婪为何如此会给小动物顺毛,猜想她师姐定是摸过无数只像她这般的毛绒团子。

    玉璇玑想到这里,开始闷闷不乐,她将头埋在膝盖上,两只狐耳也软软地耷拉下来。

    不开心。

    她不清苍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最近这些日子,她是离了苍婪,心里便空落落的。

    也许是自己将苍婪,划分至她的亲人了吧。

    过了没多久,“吱呀”一声,房门又突然被推开了。

    玉璇玑赶紧躺倒在榻上,闭上眼睛,收回自己方才冒出来的狐耳。

    来人脚步极轻,像是怕吵到自己。过不多时,耳畔响起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接着她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喟叹:

    “唉。”

    一阵幽幽的冷香袭来,玉璇玑微微上扬的唇角一直没放下来,她再次落入苍婪的怀抱。

    她现在真的是越来越捉摸不透玉璇玑的性子了。

    某人仗着自己睡着,在床上撒娇哼唧有恃无恐没完没了,天亮了衣裳一穿,一下床就清高的不得了。

    苍婪暗暗想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将玉璇玑这层“虚伪”的假面给扒下来。

    沈员外动作倒是挺快,当天便吩咐下人在自家宅邸整理出来三间客房,供苍婪三人暂住。

    沈长渊倒是没有推辞,好不容易有免费的地方住,他高兴还来不及。

    沈员外也是家大业大的一方富豪,苍婪进门那刻便感觉到了。

    有钱。

    张氏一双眼睛哭得红肿,她想拉住看起来年纪较小的玉璇玑,却没想到被对方给躲了过去。

    “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女……”

    苍婪被张氏的哭闹声吵的头疼,于是说道:“沈夫人,请在天黑之前务必帮我准备一套红色嫁衣。”

    张氏愣住了,不知道这个仙子要嫁衣做什么,于是问道:“仙子不是要营救我家小女么?为何要穿嫁衣?”

    “天机不可泄露,”苍婪像摆摊算命忽悠人的江湖骗子那般说道:“沈夫人还是暂时不要知晓为好。”

    张氏慌忙点头道:“是是,我不问了。”

    等到张氏走后,苍婪三人聚到沈长渊房中开始商量对策。

    沈长渊不解道:“师姐,我想不明白,你为何要让沈夫人准备嫁衣啊?”

    苍婪笑道:“自然是为了引诱山鬼。”

    “不妥,”玉璇玑一双鹿眸睁大,她突然开口道:“此法过于危险,不可以。”

    沈长渊也附和道:“是啊师姐,太危险了,要不还是换我来吧。”

    “嗯,”苍婪望向沈长渊,努力压制住疯狂上扬的唇角,说道:“那便你来吧。”

    沈长渊:“!!!”

    玉璇玑听后也点头道:“嗯。”

    系统疯狂鄙视道:【宿主你这人……】

    苍婪:“你有意见?”

    系统缩头道:【不敢不敢,宿主你真聪明。】

    傍晚时分,张氏命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到苍婪房中,除了嫁衣凤冠,以及一些金银首饰之外,她还特意准备了不少胭脂水粉。

    苍婪提前吩咐沈员外,让他将所有的下人全都躲在自己房间内,不管听见任何声响都不要开门。

    “仙子,您看我准备的这些是否妥当,”张氏手中揪着帕子,生怕自己出了什么差错,小心翼翼道:“还需要别的东西么?”

    苍婪想了片刻,说道:“那请夫人再给我拿两个蒸熟的馒头吧。”

    张氏诧异道:“为……”

    她刚说了一个字,随后意识到自己不能多问,于是连忙噤声。

    “多谢仙子。”

    沈员外还以为是他们饿了肚子,马上吩咐下人道:“还不快去准备宴席。”

    苍婪制止道:“员外,夫人,不用了,我们皆是早已辟谷之人,不用食人间斋饭。”

    辟谷……她的这具身体确实已经辟谷了,但是玉璇玑暂时还没有。这只小狐狸平时不喜嘈杂,不爱吭声,哪怕是肚子饿了也不会说。

    苍婪想到此处,又笑着说道:“不知府上可有莲子酥?我近日下山来嘴倒是有些馋了。”

    “有有,”张氏连忙吩咐管家:“来福,你赶紧去催厨房做,趁热端来!”

    “来福?”苍婪悄悄道:“这名字怎么起得这么随意,是不是旺财一会儿就要出来了。”

    系统解释道:【这些小配角的名字都是自动生成的,很正常,没准宿主你以后还能碰到叫狗剩、铁柱的呢。】

    它隐隐察觉到沈府内隐藏着几丝不易察觉的妖气,于是提醒苍婪道:【宿主,沈府有妖怪。】

    涂山白见状叹了一口气:“怎么忘记你不会说话了。”她拿起毛笔,在纸上比划了一下:“那你会写字吗,写给我看看,我总不能整天都叫你‘喂’吧。”

    小白骨跳上桌子,涂山白却伸手一挡,将她按下去,说:“不行,虽说你不是人,可也不能失了规矩,这样罢,你去把旁边那只椅子拎过来,坐到上面去。”

    涂山白简直被这厮的没脸没皮震惊到了,很快,她又看见苍婪用手摸了摸左边耳垂,故意露出那一枚圆润透亮的小红珠,她果然上当了,问:“你耳朵上戴的是什么?”

    苍婪好不容易碰到有人问她耳朵上戴了什么,直接抓着涂山白的袖子,仔仔细细地介绍说:“你说这枚耳钉啊,其实它可不是一枚简简单单的耳钉,而是满含着我娘子无穷无尽的爱意,既然来都来了,我好好跟你说——”

    玉璇玑在床上躺着,两条腿几乎合不拢,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两腿一软又重新跪了下去,趴在床上累得气喘吁吁,不想睁开眼睛。

    外面传来苍婪和别人说话的声音,玉璇玑拖着身体挪到床边,只听见苍婪滔滔不绝的声音,听着听着,不知不觉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涂山白站在门口,被苍婪用捆仙索绑得严严实实,恨不得像一只跳僵一样一头撞死在墙上。

    苍婪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杯子,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准备继续往后说:“其实不管是耳钉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只要是娘子送给我的,我都喜欢,对啦,你家秀秀送你东西吗?”

    涂山白翻了个白眼,最终倒在地上求饶,说:“你跟我说了半个时辰和娘子的恩爱趣事,我来又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你饶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的耳朵了,算我求你了还不行么!以后我再也不来你家打扰你们了!”

    话音一落,玉璇玑站在苍婪背后,她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指尖落在涂山白身上的捆仙索上,这些捆仙索像是活了一样顺着玉璇玑的手指缠在她的手腕上。

    玉璇玑说:“阿婪,涂山来这里是与我有约,你怎么能把人绑起来呢?”

    苍婪低垂着脑袋,躲在玉璇玑身后,委屈巴巴地说:“娘子,她方才问我耳朵上这只耳钉是怎么来的,我就和她说了来历,谁料她听着听着就不耐烦了,还想动手打人,我一时情急就把她捆起来了,决定小施惩戒一会儿,让她听听我和娘子恩爱的故事,难道不好吗?”

    涂山白怒火中烧:“你们谈你们的恋爱,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要听你这些私房事啊,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眼看着一龙一狐又要打起来,玉璇玑拦在两人中间,岔开话题:“对了涂山,秀秀今天来了吗?”

    涂山白点头:“来了,正在厨房喝粥呢,她的身体前些日子被暴雨淋湿了,有点破损,两条腿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我想请你帮她重新换一副身躯,最好是结实一点的,这样怎么弄都不会坏。”

    苍婪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朝着涂山白眨了眨眼睛,慢慢勾起唇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涂山白翻了个白眼:“还请某龙不要把自己干的事情带入到我身上,我脑子里可没你那么多黄色废料。”

    苍婪搂紧玉璇玑的腰,朝着涂山白冷冷地哼了一声,转头对着玉璇玑撒娇,说:“娘子,我严重怀疑这臭狐狸是在秀秀那边没讨到好处,跑到咱们得洞府来撒野了。”

    玉璇玑笑着说:“好啦好啦,就化干戈为玉帛吧,走走走,我去看看秀秀的身子怎么样了。”

    苍婪跟在玉璇玑身后,将领口整理好,顺手拿出随身携带的铜镜和小梳子,理了理头发,往前一大步握住了玉璇玑的手掌。

    沈秀吃完小米粥以后,帮忙在厨房里洗碗,回来的涂山白接过她手中的瓷碗,用布巾擦拭干净放到一旁,说:“方才说不让你碰水,怎么又开始洗起碗来了?”

    沈秀说:“总不能白吃人家的饭啊,再说了这些水对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危害,而且我本来就要换身体了。”

    沈秀点了点头,苍婪便让黄六她们出去找玄铁。龙潭内别的不多,金子宝藏却非常多,苍婪化成龙身,朝着寒潭一跃而下,再次浮出水面之时,龙掌中托着一只巨大的箱子,用指尖轻轻拨开一看,里面装满了散发着夺目光芒的金币。

    苍婪问:“这些够不够?不够下面还有。”

    玉璇玑笑了笑,说:“够了够了,做身体不需要等身,只需要几枚金币融化掉,雕刻成和手掌差不多大小人身就好,这么多金币我得弄到什么时候啊。”

    玉璇玑抿着嘴唇忍俊不禁,她朝着苍婪招招手,苍婪便化成一根黑色的细长条,熟练地缠在玉璇玑的手腕上,化成了一只“黑玉手镯”。

    岸芷忍不住凑上来,小声地问玉璇玑:“主人,我才发现,电视剧上那些龙远不及苍婪一根手指头。”

    玉璇玑笑了笑,说:“你才知道啊。”

    岸芷抓了抓脑袋,说:“她之前发情期的时候可凶了,一声龙吟吓得我和汀兰差点魂飞魄散,是字面意思上那个魂飞魄散,我们还以为要交代在她手里了呢。”

    玉璇玑耐心地解释说:“发情期是正常的,每个妖兽发情期都是这样,就连普通的小动物都不例外,它们会变得争强好斗,甚至会把过路人当成觊觎自己伴侣的恶人,而且苍婪是龙,她的年纪在龙族的历史上其实才刚成年不久,有很多时候不受控制,也是正常的。”

    岸芷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说:“主人,能驯服这样一条龙,您辛苦了。”

    玉璇玑拿出三枚金币,分量倒是不小。苍婪缠着玉璇玑的手腕,探出一只黑漆漆的小脑袋,用龙须碰了碰玉璇玑的手指,问:“娘子需要我帮忙么?”

    玉璇玑伸手戳了戳苍婪那只小小的龙角,笑着说:“需要你帮我将这些金子融化,再捏成我想要的形状。”

    眨眼间,苍婪变化成人形,将三枚金币放在掌心之中,她伸出右指,指尖倾泻出淡蓝色的火焰,眨眼间将这些金子融化在掌心之中。

    岸芷和汀兰看得龇牙咧嘴,仿佛那融化的金汁正在自己的手中晃荡,感同身受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躲。

    苍婪笑了笑,掌心的金汁渐渐凝固,被她轻而易举地捏在手中,用指尖慢慢捏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很快,她捏出了一只金猪。

    苍婪笑道:“娘子觉得是我的手软,还是涂山白的手软?”

    玉璇玑听到这话这下彻底愣住了,她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小腿,却被扑上来的苍婪钳制住,慢慢分开她的双腿,一条大腿卡了进去。

    苍婪继续说:“娘子,你说话呀,究竟是我软,还是她软?”

    玉璇玑被逼到墙角,疑惑地问:“阿婪,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

    倏地,玉璇玑被苍婪扑倒在床上,眼前笑意吟吟的女人仿佛一只猛兽似的,随时随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住她的脖颈。

    苍婪依旧咧开嘴角,笑着说:“娘子今日和涂山白手牵手,牵得还舒服吗?”

    玉璇玑心里咯噔一下:“阿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苍婪依旧笑嘻嘻地紧盯着玉璇玑,原本圆润的金瞳刹那间变成了危险的竖瞳。她不依不饶地问:“只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牵手?为什么要避开我牵手?她哪点比我好?她有我会伺候你么?她会帮你洗脚洗澡穿衣服暖床吗?”

    玉璇玑果断地摇摇头。

    第 42 章 摇散架了

    涂山白在主卧房写话本,自从她闲着无聊开始写话本之后,便在蛮荒爱看书的妖怪中一炮而红,甚至还有不少痴迷于她话本的妖怪,追在后面等她更新。

    小白骨坐在她身边,两只手捧着砚台和墨棒,开始磨墨。

    涂山白转头看着勤奋干活的小白骨,捧着她的脸颊,在她光滑雪白的颅骨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辛苦你了,秀秀。”

    小白骨抬起头,冲着涂山白笑了笑,可是脸上没有肌肉,根本就笑不出来。

    涂山白摩挲着下巴,将话本中一位颇受欢迎的白月光角色写死,一边写一边叹息她命运的凄惨,笑得十分开心。

    合上初稿,涂山白来到窗外吹响口哨,一只通体深青色,羽毛斑斓的三青鸟来到窗外,用粗壮有力的爪子抓取涂山白手中的话本初稿。

    青鸟落在窗户上,啄了啄身上的羽毛,说:“这么快就写完啦,苍玄和玉摇光第二卷的结局是什么呀,我还期待她们两个能百年好合,永远在一起呢。”

    涂山白尬笑了一声:“好好好,你先帮我印刷,结局暂时还没写好呢。”

    等青鸟飞走后,涂山白在屋里来回焦急地徘徊着,想把青鸟重新叫回来,把女配角的结局改一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涂山白一边踱步一边喃喃道:“完了完了,只是写死一个配角而已,应该不至于被骂吧。”

    想到此处,涂山白准备躺下歇息一会儿,稳稳心神,可耳畔却传来一阵狭促的叫声

    涂山白屏息凝神,歪头凑过去耳朵听,却听见这声音似乎是从隔壁偏房传出来的。

    发生什么事了?该不会是这小两口吵架摔东西了吧。

    涂山白暗道不好,心说早知道刚才收拾偏房的时候,就把所有的茶杯茶壶花瓶摆件之类的搬走了。她赶紧跑到门口,身后还跟着摸不清状况跑过来的小白骨

    小白骨紧攥着涂山白的袖口,跟在她身后凑过去看。

    偏房的窗户是紧闭着的,涂山白试着用手推了一下,没推开。她还以为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争执,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听见。

    直到她将耳朵贴在木门上,却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声,似乎有女人在哀怨,嗓音还带着点撒娇:“别……别弄了……”

    涂山白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紧接着,那阵哀怨声被一阵吱呀作响的摇床声给盖住了。

    吱呀吱呀——似乎是摇床腿的声音。

    涂山白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这对狗女女!别把我的千年老檀木床摇散架了!”

    骂完,涂山白捂着小白骨的耳朵,骂骂咧咧地抱着她走了。

    榆木床吱呀作响的声音遮盖住了涂山白的叫骂声,玉璇玑两只手的手腕被举过头顶,雪白的两只腕子被一根纤细的红绳缠住,勒出了一道道红痕。

    玉璇玑转头看了看窗外,似乎听见外面有人说话,便凝神去听。

    苍婪一抬头,就看见她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直接张嘴咬了一口。

    “啊——”过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人,苍婪一看,是她大师兄谢清延。

    “师妹,我昨日听老三说你受伤了,”谢清延面色担忧,问道:“你现在情况如何了,我从仙草阁偷……咳咳,借了几瓶上好的药出来。”

    苍婪似笑非笑道:“偷?”

    谢清延弯下腰俯身贴在苍婪耳边,小声说道:“嘘……这些药是我趁老头不注意拿的,你可不准往外说啊,尤其是老三这个二货。”

    “老三向来如此,师兄,昨夜晚宴如何?”

    “唉,别提了,”谢清延叹气道:“昨日你们不在门派内,魔尊萧决砚与明玦尊者飞到咱们绝情涯打起来了。”

    什么?!

    男主和男二打起来了!

    苍婪眨眨八卦的大眼睛,问道:“为何?”

    谢清延故作神秘笑道:“听说是为了一名心爱女子。”

    “女子?”苍婪面上虽看不出什么东西来,但其实胸中那颗八卦之心几乎都要跳出来了。

    该死,这么具有历史性的一个大瓜,她应该早点回去吃的。

    唉,错过错过啊。

    苍婪此时此刻的内心,像极了请假出校门回来之后,整个班都在闲聊“昨天看了场电影”那般不爽。

    若是这个世界有微博和头条的话,那今天一大早爆出来的消息,能炸了整个修真界。

    【惊!修真界最强者为争抢白月光大打出手!】

    “昨夜整个门派的弟子,以及幻化成形的灵兽们,纷纷跑到咱们绝情涯来看这场决斗。”

    “谁赢了?”苍婪好奇问道。

    “那自当是明玦尊者,”谢清延瞧了瞧门外,又俯身说道:“师哥昨天夜里偷偷用水镜将二人斗法的画面给复刻了下来,回到绝情涯我再将它转移给你。”

    这句话说的,仿佛像是自家的老闺蜜偷拍了帅哥的照片和视频,说了句“我等会儿发给你”那般。

    苍婪强忍住笑意,说道:“师哥有心了。”

    玉璇玑迟迟未上来,谢清延方才进到客栈的时候,只瞧见了狼吞虎咽嗑螃蟹的沈长渊,于是他问道:“师妹去哪儿了?”

    “出去了还未回来。”

    谢清延瞧着苍婪左肩上露出来的半截绷带,说道:“我听老三说,你是为了救师妹才受的伤?”

    苍婪淡声道:“我若是不救她,师尊出关之后,该如何解释?”

    平日里苍婪和玉璇玑不合,这些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有人敢在苍婪面前提起“玉璇玑”这三个字。

    不过谢清延倒是认为苍婪是个面冷心善之人,绝对不可能丢下对方逃之夭夭。

    他只当苍婪是刀子嘴豆腐心。

    谢清延开玩笑道:“师妹,让师哥替你上药吧。”

    苍婪皱眉道:“师哥是认真的?”

    她歪歪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那师哥来吧。”

    谢清延开玩笑反被对方将了一军,连连摇头摆手道:“师妹我错了……”

    “哼。”

    谢清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说道:“灵虚剑宗宗主首徒裴青衣你可见了?”

    苍婪对这个名字略微耳熟,但是具体却想不起来了,但是她看见谢长渊面上的神情,便觉得这个叫裴青衣的人,应该也不是个小角色,于是她敲敲系统:

    “三儿,出来回答问题。”

    系统极为不乐意地钻了出来,问道:【又怎么啦?亲~】

    “这个裴青衣是何许人也?还有,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用‘亲’这个字当后缀,我鸡皮疙瘩掉一地哎。”

    【好的呢亲亲~】

    苍婪:“……”你没事吧。

    系统正经起来了,科普起了这个叫裴青衣的人。

    【他是这本书中一个重要配角,男三号,灵虚剑宗首席大弟子,为人表面风流潇洒,其实是个痴情种,暗恋女二号苍婪多时,之后被苍婪利用,身败名裂,走火入魔,死于剑宗宗主手下。】

    苍婪忍不住想抓脑袋:“这个苍婪,我是说原主啊,她真的是死有余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女人?”

    系统说道:【宿主要不等咱回去之后,你给作者寄刀片去?寄他个一火车!】

    “没钱!穷比!”

    苍婪区区四个字将系统堵得无语凝噎。

    “未曾,”苍婪摇摇头问道:“师哥何出此言?”

    “这个裴青衣爱慕你许久,昨日剑宗宗主来咱们绝情涯,特意问了你的事情。”

    苍婪:不会是来说亲的吧。

    她看东西记得快忘得也快,前几日还看过剧本,今日倒是一点剧情都想不起来了。

    这个剑宗宗主来此,究竟是不是来撮合她和他首徒的,小说剧情中有没有这一段她真的是想不起来了。

    系统提示道:【恭喜宿主理解正确。】

    苍婪忍不住翻白眼:还真对了。

    “那师哥同剑宗宗主说什么了?”

    “我说你心中已有良人,百里宗主听后拂袖而去,嘟囔道可惜了。”

    苍婪:“……”

    良人……

    另一个世界的偶像算吗?

    苍婪真是服了她这个大师哥,回答一些别的将人打发走就算了,为什么要说她心中已有良人,这要是传出去,那她孤傲凌人二师姐的名号,岂不是发展成苦情剧“痴心二师姐追夫记”了。

    “裴青衣那厮风流货配不上你,”谢清延不屑道:“你可是咱们整个沧澜派的门面,哪能如此轻易嫁与他人?”

    “多谢师哥……”

    谢清延自以为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自豪道:“小事一桩。”

    苍婪:“……”沧澜派的后山。

    狭小.逼仄的昏暗洞穴中,时不时传来浅浅的痛苦呻.吟,伴随着“滴答”的水声,在这幽闭寂静之地显得格外清晰。

    地上是长长一道鲜红蜿蜒的血迹,自洞外延续至内。潮湿的石壁上星星点点布满了幽绿的苔藓,一根根细软藤条织成一大片天然的屏障,将整个洞口严严实实遮挡住了。

    苍婪用手拨开层层绿藤,猫着腰钻了进去。

    一股子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她微微蹙眉,一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眯了眯,精准无比地搜寻到角落里蜷缩着的白色身影。

    苍婪伸出左手,掌心出现一簇蓝莹莹的火焰,照亮了这方狭小的洞穴。

    玉璇玑半靠在光滑的石壁上,她听见丝丝微响,艰难掀开眼皮。长长的睫毛早已被冷汗浸湿,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睁眼那刻眸中泛出生机,看清来人是谁后,玉璇玑认命一般头向后仰,接着便冷笑了几声。

    苍婪俯视着角落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上无任何神色,实际上一颗心却扑通扑通直跳。

    “三儿,你说我靠近她会不会被反杀啊?”

    苍婪是个苦逼的穿书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本来活的风风光光,却没想到一场空难剥夺了她的生命。后来她凭借着自己的闭月羞花,稀里糊涂被这个看脸的色眯眯系统给选中,成了一本修真万人迷文中从头坏到尾的恶毒女配。

    听完系统对人物人设和结局的讲述后,起初她是想再死一次远离世俗的纷争的,直到系统提出了无比丰厚的报酬。

    只要和系统绑定,完成整个世界的任务,将会分发一次重生的机会,可以回到原先的世界。

    苍婪当即表示:无条件服从组织的安排。

    系统邪魅一笑:【呵,女人!】

    【宿主老婆……啊呸,宿主苍婪,绑定人物角色成功,即将为您传输记忆。】

    苍婪闭上眼睛,原身的记忆如波涛汹涌般闯进她的脑海。

    这是一本名为《我的修真帝国·霸道男主臣服我》的大女主小说,苍婪是贯穿全书的恶毒女二,扮演着汤锅中那粒老鼠屎的角色。

    而她处处打压并时不时下毒手的女主,是个书中清冷孤傲的团宠万人迷。她如雪山之巅一朵冰莲,不近人情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苍婪从小无父无母,被沧澜派掌门从打家劫舍的山贼手中救出,赐她名字,将她收为二弟子。可惜本性难移,苍婪心狠手辣,尤善毒蛊,她擅长演戏,将自己的丑恶行径隐藏较深,就连掌门都束手无策。

    她美貌骄纵,修炼天资极高,门派有不少男弟子朝她抛出橄榄枝。不过自从掌门将玉璇玑带回门派之后,她所有的殊荣与恩宠差不多都消失殆尽。

    苍婪认为是女主的到来,抢了她的所有,女主玉璇玑就顺其自然地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疯狂地想要除之而后快。

    于是杀女主、杀女主、杀女主成了苍婪的座右铭。

    和主角作对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死。

    【宿主现在的任务就是……】

    苍婪月将一头乌黑的秀发别至耳后,打断系统,轻蔑一笑:“扮演好这个角色,处处陷害女主,直到我死?”

    系统表示:【我可没那么肤浅,我才不会模仿其他系统万年不变的套路,宿主您的任务就是好好保护女主,不能对女主说“不”,不能骂女主,不能对女主发出冷笑,女主受伤你要第一时间赶到……】

    苍婪叫住系统:“停停停……等等,这活儿我一个人干完了,男主呢,男主去哪了?”

    系统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今天天气不错啊,哈哈,宿主你要加油,争取早日活过来!】

    【已将全部信息传输给宿主,系统小三郎,竭诚为您服务,祝您本次任务愉快。】

    这些天苍婪已经和“小三郎”混熟了,她偶尔会进入识海和系统玩会儿斗地主,顺便汇报一下情况。

    “万一我现在就挂了怎么办?”

    【反杀估计不会,女主都虚弱成这样了。】系统扭捏道:【你应该叫我三郎。】

    苍婪:“好的,三儿。”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靠近玉璇玑,接着蹲在地上,一只手朝着对方伸去。

    “别碰我!”

    玉璇玑挣扎着,她皱起好看的眉眼,贝齿狠狠咬住苍白的下唇,看起来虚弱无比。

    “师妹,”苍婪放缓了声音,听起来莫名有一种亲切感:“别怕,我来救你。”

    “呵……救我?”玉璇玑本能地弓着身子向后缩,像只面临极大危险的猫儿那般小心翼翼:“师姐难道不是来取我性命的么?”

    玉璇玑哪里不清苍她这个二师姐的脾性,自她成为沧澜派的弟子之后,苍婪明里暗里便对她处处使绊子。

    她本就是不争不抢随遇而安的性子,可是却没想到苍婪如此咄咄逼人,她不得不防。

    今日她被禁地关押的妖兽袭击,也是来自她这个二师姐的恩赐。

    苍婪敲了敲系统:“三儿,咋办,她不让我碰啊。”

    系统正在嗑瓜子:【那有什么难的,原主不是用毒厉害嘛,你找找有没有什么能让女主昏过去的毒药之类的。】

    “那她醒了之后不是更要弄死我了!”

    苍婪忍不住骂了一句系统:“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跑了跑了……

    唉,行吧,试试就试试。

    只见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摸出一包粉末,上面写着几个清秀的现代字体:瞌睡药。

    接着在玉璇玑厌恶的目光之下,她眼一闭撒向了对方。

    ……

    苍婪收起掌心焰,吃力地抱起玉璇玑,尽量不碰到对方的伤口,尽管如此小心,苍婪身上的绯色衣裙还是粘上了不少血渍。

    她寻了一条寂静无人的小路,趁着夜色正浓,悄悄抱着人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苍婪将玉璇玑轻轻放到自己床榻上,担心碰到伤口,又在底下垫了一床柔软的被褥。

    趁着玉璇玑沉睡不醒,苍婪剥去对方破烂不堪的外衣,这身衣服本是纯洁无瑕的白色,却沾染上了鲜血和污浊的泥渍。

    玉璇玑的伤口在腰腹上,她被原主苍婪偷偷放出来的妖兽给袭击了,伤的极重。

    苍婪注视着她那截纤细白皙的腰肢,上面赫然是一道道妖兽利爪抓出来的痕迹,皮肉翻飞,深至白骨,尽管苍婪已经用灵力抑制住了,可还是依旧触目惊心。

    玉璇玑全身上下只剩一件中衣,清理完伤口后,苍婪从乾坤袋中拿出一枚白玉小瓶,将里面淡金色的药粉撒到那些抓痕上。

    这药是掌门师尊亲手制的,听说能医死人白骨。苍婪一直觉得她师尊不可能会给她这件宝贝,于是将它和其他毒药放在一起。

    今日这药效可算是让她开了眼界。

    药粉倒上去之后,玉璇玑腰上的伤痕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不过这个过程应该不是很好受,因为她听见玉璇玑疼得开始说胡话了。

    “师姐……”

    苍婪听见“师姐”这两个字眼之后,全身蓦然一颤,喃喃自语道:

    “完了完了,她醒来肯定要报复我了。”

    榻上的美人全身又疼又痒,下意识地开始扭动身体,苍婪瞧见这一幕赶紧制止,她爬上床两条胳膊搂住对方,防止玉璇玑乱动。

    玉璇玑光洁白皙的额头不断地流出晶莹的汗珠,顺着鬓角往下淌,滑至精致的锁骨处,消失在一片春光之下。

    苍婪看着对方完美无瑕的侧脸,忍不住唏嘘:女主长这么漂亮,我喜欢都来不及,原主这个人真是恶毒至极啊。

    半个时辰之后,玉璇玑不闹腾了,她窝在苍婪怀中沉沉睡去。

    苍婪心中顿时生出老母亲的感觉来,她仔细检查了对方的伤口。

    很好,痊愈了,也没有留下疤痕。

    她闭着眼脱下玉璇玑身上的中衣,口中喃喃道:“阿弥陀佛,我不是故意要看你的……”

    系统在一旁打趣道:【宿主,你胆子也忒小了吧。】

    苍婪:“闭嘴!把眼睛也给我闭上!不准看!”

    原先那件破烂的中衣上沾满了血迹,苍婪从自己放置衣物的衣柜中,取出一件崭新的中衣,她不清苍原主有没有穿过,闻了闻,又看了看新旧程度,估计是没有。

    “小师妹应该没有洁癖吧……”

    苍婪如是想。

    【宿主你猜猜看啊。】系统闭着眼睛,一张嘴却叭叭个不停:【答对有奖励。】

    苍婪:“……你能闭嘴就是给我最大的奖励。”

    系统:【嘤……】

    做完这一切,她盯着对方惊为天人的睡颜,忍不住看呆了。

    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人,就连受伤昏倒的狼狈样子都比炮灰们好看几万倍。

    系统小喇叭吹响:【宿主你真是个颜狗。】

    苍婪反问道:“难道你不是?”

    又过了半个时辰,系统温馨提示它这个颜狗宿主:【宿主,咱是不是该把人给送回去了?】

    苍婪点点头,突然恶趣味横生,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的白皙的面颊,接着下定了莫大的决心,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

    “啊……让我好好吸吸女主光环。”

    系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宿主我看你不是想吸主角光环吧……】

    你就是馋美女!

    系统忍不住疯狂大笑:【哇哈哈哈哈!宿主,你这下子心有良人,可是要闹得整个修真界皆知了!】

    苍婪阴沉着脸:“信不信我缝上你的嘴。”

    系统:【嘤嘤嘤~】

    “滚!”

    谢清延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眯着眼睛笑道:“师妹,师哥近些日子为你物色了不少俊美男子,应该合你胃口。”

    苍婪惊恐之余莫名有些小激动,不过她佯怒道:“师哥又在不务正业了,若是师尊知道此时,定会惩罚你的!”

    “哎呀师妹,这件事天知地知,你若是不告诉师尊,师尊又怎会知晓呢?”

    “师哥,我暂时未曾想过要找道侣,”苍婪面上是一片严肃,道:“若是真的要找,也应该是心悦之人,多谢师哥好意了。”

    谢清延依旧是不依不饶:“看看,等你伤好了,师哥带你去看看,咱看看又不吃亏,是吧?”

    苍婪其实就等着谢清延这句话说出来。

    她装作要拒绝的样子,还未开口便被谢清延一句话堵了回去:“我和他们约好了,你可不能不去啊。”

    系统看着它宿主这只老狐狸打的小算盘,悠闲地嗑瓜子:【恭喜宿主美梦成真!】

    “去去去,一边去!”

    玉璇玑一进门看到的场景便是谢清延低下头贴在苍婪耳边说些什么,而苍婪不仅不挪开,唇角反而还渗出几丝微笑。

    她的二师姐,平日里是最讨厌别人距离她如此近,可是今日,她却与大师哥……

    玉璇玑攥紧衣角,这是她在不解与心中不快之时,会下意识做出的小动作。

    “师姐,”她喊了一声苍婪,打破了眼中自以为的“暧昧”。

    谢清延站直身体,喊道:“师妹。”

    玉璇玑不知为什么,她看着笑意盈盈的大师哥,却没有一点想与他交流的意思,于是说道:“师哥好。”

    接着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气氛一度尴尬起来,还是苍婪率先打破这一僵局,她对玉璇玑说道:“师妹。”

    玉璇玑看过来,问道:“师姐要让我做什么?”

    “你快些将点心吃了吧,搁置太久,味道就不好了。”

    谢清延伸手拿了一块糍粑塞进嘴里,嘟囔不清道:“苍苍我先下去找老三,这家伙吃螃蟹都不知道喊我!”

    苍苍……

    苍婪:“……”

    不知为什么玉璇玑听见这声亲切的“苍苍”之后,心里顿时腾起一阵酸溜溜的滋味。

    苍婪见她站着一动不动,问道:“怎么了?”

    玉璇玑摇摇头,说了声“无妨”便坐下了。

    她捏起一块三花酥糖,咬了一口,果真是酥酥脆脆的,外面包裹着一层浓厚的糖浆,里面混合着好几种果干,吃起来香甜不腻。

    玉璇玑吃着吃着,突然间眉头一蹙,她将咬了还剩半块的糖放在桌上,一只手捂着右侧脸颊。

    “嘶……”

    疼。

    牙开始疼了。

    看见玉璇玑面露痛苦之色,苍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牙疼……”

    玉璇玑捂着半边脸,此时此刻说起话来声音软乎乎的,顿时激起了苍婪无穷无尽的保护欲。

    系统提醒道:【宿主你个大马哈,你忘记女主吃多了甜食会牙疼啊!】

    苍婪:“……”

    喔唷,不好意思,她还真忘了这回事儿了。

    苍婪好歹是个医学生,虽然学术水平半斤八两,偶尔操作实验吓死导师,但是对付牙疼这种小毛病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

    她霸气伸出右手轻轻捏住玉璇玑小巧白皙的下巴尖,轻声说道:“张嘴。”

    紧接着,苍婪凑了上来,亲吻着玉璇玑的嘴唇,两个人的唇瓣红红的亮亮的,上面沾满了晶莹的水渍。

    玉璇玑眼角滑落一滴眼泪,被苍婪探出舌尖勾进嘴里,品尝着又咸又热的眼泪,耳畔还传出苍婪缥缈的声音:“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了。”

    翌日清晨。

    婪点点头,慢慢地止住了哭声,把脸埋进玉璇玑的颈窝,小声说:“娘子说的是,我现在好些了,只是想起来又觉得两个人实在是太倒霉了,如果这艘船不沉的话,他们两个肯定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玉璇玑亲吻着苍婪的额头,说:“所以说造化弄人,倒不如好好珍惜现在,你说呢?”

    苍婪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用袖子擦干净,说:“娘子说得对,一切都活在当下嘛,不能总是拘泥于从前,这样日子只会越过越难过。”

    “嗯,真是一位哲学大师。”玉璇玑摸摸苍婪的头,笑着说:“大师不是说等我睡醒了要给我做拿手好菜吗?”

    苍婪低垂着眸子,小声说:“刚才看得实在是太入迷了,就忘记给娘子做饭了,娘子先吃些小东西垫垫肚子,我现在马上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玉璇玑朝着苍婪伸出手,准备说些什么,这条小龙却眨眼间就消失了,剩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小腹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酸胀,玉璇玑垂下眸子,转头看见走出来的岸芷和汀兰,两人红着眼睛,眼眶都哭肿了,见到玉璇玑后赶紧整理好表情,说:“主人,您睡醒了。”

    玉璇玑问:“是谁带她看电影的?”

    岸芷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说:“主人,是我,我只是觉得她没看过电影,就想着找一部经典影片让她瞧瞧,谁知道看着看着她哭成了一条泪龙,看到杰克死的时候,差点跳起来把书房的顶捅个大窟窿,还是我们两个拦下来的。”

    玉璇玑说:“以后多给她看点喜剧片,这种她不太能受得了。”

    岸芷汀兰异口同声地回答说:“知道了主人。”

    两人偷偷摸摸地准备离开,汀兰将那张画满戒指的图纸藏在胸前,经过玉璇玑身边的时候,却被她叫住了:“汀兰,你怀里装了什么?”

    强势的威压袭来,汀兰吓得两腿直哆嗦,被玉璇玑逼得低着头往后退,摇摇头说:“没,没什么?”

    玉璇玑冷笑两声,伸出一只手:“拿出来。”

    汀兰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这张图纸拿出来,放在玉璇玑的手里,说:“主人,这个东西是——”

    玉璇玑打开纸张,眨眼间愣在了原地,她看着纸上这些密密麻麻的戒指,心里咯噔一下,问:“你画的?画这个做什么?”

    汀兰点点头,小声说:“这是苍婪让我画的。”

    玉璇玑心里隐隐约约猜测出来了,却还是再一次询问说:“画这个干什么?”

    岸芷垂着脑袋,说:“前天她问我们两个,我们那个世界要是成亲的话,有没有什么流程之类的,我和汀兰就说要有求婚戒指,这样比较正式。”

    说着说着,岸芷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她要亲自为你做一枚戒指,但是不知道结婚戒指具体长什么样子,就给了我俩好处,让我们把戒指画出来,她来挑。”

    眼瞧着岸芷把所有和苍婪约定好的“机密”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汀兰欲言又止,对上玉璇玑那双面无表情的眸子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实话实说:“是啊主人,我们没干什么坏事,只是筹划着过段时间给你一个惊喜。”

    岸芷点点头,说:“今天苍婪捏的那只小金人,其实她根本不会捏什么金人,这些都是跟着汀兰学的,学了几天还挺像模像样。一开始我觉得你们不合适,现在我都对她改观了。”

    玉璇玑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将图纸慢慢折好,重新放在汀兰的口袋里,说:“这件事不准告诉她,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你们去吧。”

    汀兰谨慎地问:“那主人,这些戒指您都看了,您喜欢什么样式的啊,我悄悄和她透露一下,她不懂这个,还说要给您做个鸭子蛋那么大的钻石,这怎么戴啊?”

    玉璇玑神色稍缓,唇边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不用,就放任她慢慢做吧,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苍婪在厨房里忙活着,把随身携带的菜谱放在一边,那些都是她前些日子听汀兰她们说的做菜技巧。

    汀兰曾经委婉地说她做的菜有些不尽人意,苍婪便痛下决心,决定要将自己之前做菜的步骤全部忘掉,从头开始慢慢学。

    岸芷也说,玉璇玑虽然性子冷冷淡淡的,可实际上却非常喜欢吃辣味的菜,苍婪便来到菜园里,摘了一篮子辣椒,准备给玉璇玑做一道辣椒炒蛋。

    苍婪看着菜谱,上面说首先把辣椒竖着切成细丝,红椒和青椒搭配在一起,颜色会更漂亮。

    如果是以前的苍婪,她随手切两下就丢到锅里了,如今她笨手笨脚地切着辣椒,切成半个手指差不多粗细的辣椒丝,切着切着就感觉眼睛痒痒的,于是用手摸了一下。

    “啊——”

    厨房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玉璇玑冲到厨房门口,见苍婪两只手捂着眼睛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找着水:“水呢?水呢!”

    玉璇玑走上前来,看到案板上的辣椒,还有苍婪这副可怜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她用摸完辣椒的手揉眼睛,顿时又急又气:“把手松开,我来帮你。”

    苍婪被辣得眼泪直流,闭着眼睛找到玉璇玑,抱着她不肯撒手,指着自己又红又肿的眼皮,说:“娘子,救我,我的眼睛要瞎了,我看不见了。”

    玉璇玑两只手捧着苍婪的脸颊,朝着她的眼睛轻轻吹了一口气,那股灼热感渐渐地消失了。

    玉璇玑松开苍婪,准备用水沾湿手帕,盖在她的眼睛上,苍婪却死死地粘着她,毫无安全感地从背后拥住她,说:“娘子,我看不见,你别离开我。”

    玉璇玑无奈,只好牵着苍婪的手走到水缸边,打湿了手帕贴在她的眼皮上,说:“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用手帕敷在眼睛上,先别睁开,等会儿就舒服了。”

    苍婪从后面紧紧地拥住玉璇玑,把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可怜巴巴地说:“娘子,眼睛还是好痛啊。”

    玉璇玑轻声地哄着她,说:“再忍一会儿,一会儿就不痛了。”

    苍婪眯着眼睛,凑上去用嘴碰了碰玉璇玑的鼻尖,慢慢地蹲下来,摘掉覆盖在眼睛上的湿手帕,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红肿的眼皮,说:“娘子亲一亲就不疼了。”

    玉璇玑早就知道她想干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亲亲,真是不长记性。不过她还是抱着苍婪的脸颊,分别在她的左右眼皮上都亲了一下,说:“现在好了吧,以后切辣椒的时候不准揉眼睛。”

    苍婪心满意足地笑了笑:“我记住啦。”

    玉璇玑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前,见苍婪摘了那么多辣椒,还用菜刀切了不少,便询问说:“怎么摘了这么多辣椒啊,是要做辣椒酱吗?”

    苍婪的眼睛还是没办法睁开,她摇摇头,说:“娘子,岸芷她们说你喜欢吃辣的,我就学了一个最简单的辣椒炒蛋,想着做给你吃,结果却被辣到了眼睛,让娘子见笑了。”

    玉璇玑耐心地说:“这次被辣到,以后就记住啦,其实你做什么我都很喜欢吃。”

    苍婪垂着脑袋,失魂落魄地说:“娘子别骗我了,其实我都知道,我做饭难吃,她们都不爱吃,只有娘子不扫我的兴,一直夸我做的好吃。”

    玉璇玑宽慰说:“其实做饭这件事情,我觉得在努力方面,也是需要加上一点天赋的,有的人随便做做都很好吃,可有的人怎么学都学不会。”

    苍婪垂头丧气地说:“那我就是后者了。”

    玉璇玑在她的额角揉了揉,说:“以后我来做饭吧,你呢出门打猎种菜,这就叫做术业有专攻,你说好不好?”

    苍婪摇摇头:“那怎么行?可不能累着娘子了。”

    玉璇玑耐心地说:“可是我喜欢烹饪呀,也想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吃,让你吃得饱饱的,干起活来也利索。我知道你舍不得让我干重活,可我是你的妻子,我也希望能让你开心。”

    苍婪点头说:“娘子说的是。”

    过了一会儿,苍婪的眼睛可以睁开了,之前的灼热感也慢慢地消失,她看着差点让她失明的这些辣椒们,生气地想把它们全都剁成酱。

    玉璇玑笑着说:“既然阿婪想做饭,正好我也无事可做,不如我来教你吧,手把手的教,我就不信做不好吃。”

    苍婪狠狠点头,再一次拿起那把菜刀,一只手捏着辣椒,小心翼翼地将它切成丝,将辣椒柄丢掉。

    玉璇玑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着苍婪切菜,她一边紧盯着苍婪,生怕她再不小心用切过辣椒的手揉眼睛,又时不时地提醒着苍婪不要切到手。

    刚动了动嘴唇,玉璇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苍婪嗷嗷叫了两声,举起左手食指,可怜巴巴地说:“娘子,我切到手了。”

    玉璇玑赶忙握着她的手指,上面一丝划痕也没有,反而是她手里那把刀,最中间的地方豁开了一个口子,是砍到苍婪坚硬的手指后崩坏的。

    苍婪随手将菜刀丢到一边,将手指幻化成利爪,轻而易举地将辣椒撕开,连带着下面的案板一起划成了两半。

    玉璇玑和苍婪对视了一眼,没忍住伸出手指,用指尖戳了戳她的鼻子,无奈地笑着说:“你呀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苍婪接过玉璇玑手中的毛刷,说:“那娘子这些小事就交给我来吧,你只管坐着看我做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苍婪又凑到玉璇玑耳边,故弄玄虚地说:“不过娘子在床上可不能这样哦,你要主动点,其实我还是更喜欢你主动。”

    玉璇玑闭上眼睛,藏在发丝中的耳朵都红了,她本想藏起来,却被苍婪抓了个正着。

    这条坏龙笑吟吟地说:“哇,娘子的耳朵好红呀,好想尝尝味道呢,肯定是甜甜的。”

    好吧,玉璇玑现在承认,她输了个彻彻底底。

    苍婪是这世界上最可爱、最天赋异禀的龙,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都斗不过。

    毋庸置疑。

    第 43 章 坦诚相待

    玉璇玑连忙把苍婪推开,在对方又凑上来的同时,说:“别闹了,我们先做菜,你帮我去涂山的菜地里看看,有没有红辣椒和大蒜,再摘些调味用的植物回来。”

    话音一落,玉璇玑就忍不住笑着扶额,她刚才说让苍婪去菜地里找这些调味植物,可算是找错了人:“算了,还是等涂山创作完,我跟她一起去找吧。”

    苍婪一听,马上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挡在玉璇玑身前,愤愤地说:“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娘子觉得我找不到,这上天入地还没有什么是我找不到的。”

    玉璇玑清洗着小龙虾,心说赶紧把这条龙给“赶”出去,否则按照苍婪这黏黏糊糊的程度,洗到明天这桶龙虾都不一定能洗完。

    见苍婪一脸愤愤的模样,玉璇玑笑着说:“那好吧,你去帮我找些红色的辣椒果,还有白色的大蒜,大蒜是长在地底下的,你可要仔细找找了,别找错了。”

    苍婪骄傲地说:“娘子你也对我太没信心了,我怎么可能会找错呢。”

    玉璇玑笑着说:“好,你最厉害了,现在就去找吧,这两样蔬菜都是辣的,如果不确定就尝尝味道,你能吃辣吧?”

    苍婪回想了一下,她好像还从未吃过辣味食物,不过还是拍拍胸口说:“我能!”

    玉璇玑放下手里的刷子和小龙虾,直接将苍婪推出了厨房门外,笑着叮嘱说:“找的时候尝一点点就好了,我怕你受不住。”

    苍婪扭头就走:“区区辣椒而已,我怎么可能受不住,娘子你就等着瞧吧。”

    玉璇玑笑着叹了口气,一抬头就看见苍婪去而复返,两只手抱着她的脸,在她的嘴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

    玉璇玑实在忍不住了,她将苍婪赶到一边,用那只豁了口子的菜刀切辣椒,一边切一边无奈地说:“好啦好啦,你看我切,我切好以后交给你来炒菜好不好?”

    苍婪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玉璇玑的手,生怕这把刀切破她的手指。

    玉璇玑切菜非常熟练,她甚至能将一把辣椒全部放在一起,迅速地将它们切成丝,而且还都是相差不大的那种宽度。

    苍婪看得瞠目结舌,转身跑出厨房,找到岸芷要走她的录像机,举起相机站在玉璇玑身边,将她切菜的场景全部录下来。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说:“切个菜有什么好录的。”系统见到他的美人宿主这副视财如命的模样,忍不住揶揄道:【宿主擦擦口水。】

    【此时此刻本系统想吟诗一首,有句诗叫什么来着,飞流直下三千尺,对,很符合宿主你现在的情境。】

    苍婪忙着清点宝贝,并不想理会系统,她认为原主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连“财不外露”这个道理都不懂。

    在系统眼里,苍婪现在的模样就是活脱脱一名被恶老板欺压多时的单身女青年,捞不到油水誓不罢休。

    待苍婪将所有物件全部收拾好之后,她拿出贴身的乾坤袋,将所有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

    脑海中不经意间想起玉璇玑住处的名字,苍婪决定自己给自己的小窝也题个字。

    轩还是阁。

    她选择恐惧症又犯了,敲了敲快要睡着的系统,问道:“轩好还是阁好?”

    苦逼系统无奈至极:【都好都好……】

    那就抛铜钱吧,正面朝上就选“轩”字,反面则用“阁”。

    ……

    过了片刻,苍婪拿出纸笔,蘸上墨水之后开始发功。

    绯烟阁

    三个妥妥现代风格的大字跃然于纸面,苍婪抓抓头:

    “嘶,好丑……”

    她将纸张抓进手里,团成团,颇为烦躁地揉了揉一头长发。

    系统瞧见苍婪方才那几个“狗爬字”,忍不住说:【宿主,你该好好练练字了。】

    “我字很丑吗?”苍婪反问。

    系统支支吾吾了一阵子,和苍婪商量道:【宿主,要不这样吧,你每天晚上练一篇字,是可以领到叠加神秘奖励的哦~】

    苍婪一听见“奖励”两个字,冒出星星眼:“什么奖励?!”

    系统故作神秘:【都说了是神秘奖励啦,宿主不要着急嘛。】

    “说到做到。”

    苍婪又展开了一张宣纸,以一种极其不标准的捏笔姿势,颤颤巍巍写下第一个字。

    苍。

    由于某人不会捏毛笔,再加上手抖和手滑,写出来的字,实在是一言难尽。就单看“苍”字那个腿,直接写出一副能翘到天上去的样子。

    系统:【未来的王羲之大大,我们先从名字开始练吧。】

    苍婪磕磕巴巴写好了自己的名字,举起来欣赏了一阵子,点点头道:“嗯……还不错嘛,三儿你看看。”

    系统违心地点点头,夸赞道:【确实鬼斧神工,不过要我说,宿主你也不能光练习自己的名字啊,雨露均沾也需要啊。】

    系统说完这句话,便看见苍婪蘸了满满的墨水,淑女那般撸起袖子,在自己名字后面写上了“雨露均沾”四个字。

    这下连系统都沉默了,它这是绑定了一个什么样的宿主啊,眼瞅着长得怪精明的,实际上就是个铁憨憨。

    苍婪忍不住笑出声:“傻三儿。”

    接着她在纸上工工整整写上了玉璇玑的名字,系统瞧了一眼,倒是还像那回事。

    “璇玑媚晚霁。”

    苍婪脑海中冒出了这句诗,于是顺手也一起写了下来。

    她将这句诗联想到玉璇玑明艳昳丽却带有些许稚气未脱的面容,一时没忍住,在对方的名字后面画了一颗爱心。

    美女嘿嘿……

    密密麻麻写了小半张纸,苍婪渐渐有了些困意,她揉揉眼睛一看,纸上全是“玉璇玑”三个字。

    系统早就呼呼大睡了起来,苍婪揉揉后颈站起来,将写完了一半的纸张压到最底下,挂好毛笔,外衣都懒得脱,趴在床榻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窗外有一双带着淡淡疲倦的眸子,静静看着榻上不修边幅的美人。

    “师姐……”

    玉璇玑面上一片清明,平日里淡粉的嘴唇也失了血色,她伫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啊……”

    翌日。

    苍婪还沉浸在美梦之中,系统成了她每日的闹钟,准点喊她起床。

    “急什么啊,”苍婪眼睛都睁不开:“明天才中秋节啊。”

    系统在她脑海中催促道:【你不教你的师弟师妹们练功啦。】

    苍婪猛地坐起来,掌门师尊这段时间正在闭关,特意嘱咐她和其他二位师兄弟暂时对那些刚入门不久的弟子进行指导。

    不过按照原主的行事作风,她就算是不去也没人敢说半句话,毕竟她的狠辣是整个门派都有目共睹的。

    按照这个时间段,苍婪的丑恶行径还没有暴露出来,她依旧可以“翻盘”,尽全力改变一下门派对她的看法。

    沧澜派的操练地点,在门派中第一仙山钟毓峰峰顶,不过苍婪的师尊是个爱清静的,他特意选了安静偏僻的地方,是距离钟毓峰较远的绝情涯。

    虽说名字叫绝情涯,可此地却是沧澜派风景最为秀美之地。

    每当三月春盛,几十里桃花林灿如烟霞。

    这就好比苍婪原先世界的网红景点打卡一般,年年都吸引不少仙家来此赏花饮酒,笑谈风云。

    苍婪睡相不好,加上昨天夜里趴着睡了一宿,她肩膀酸的不行,腰也有些痛。

    原主极喜欢红色衣裙,平时从来不穿弟子服,苍婪倒是对颜色之类的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她就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

    所以她干脆将原主常穿的绯色衣裙收了起来,从衣柜中取出一件天青色的弟子服。

    换好之后,苍婪草草束了发,拿上佩剑,匆匆赶去绝情涯。

    御剑飞行的滋味,苍婪第一次尝试,幸运的是她不恐高,再加上原主本身就极有天资,上道极快。

    在天上飞了一阵子后,苍婪嫌不过瘾,干脆盘腿坐在了剑上。

    已经来到绝情涯上方了,下面是正在进行操练的青衣弟子们。

    系统温馨提示道:【宿主,您现在的情况极为危险,需不需要您的三郎为您提供安全带服务?】

    苍婪阴恻恻问道:“你是在咒我么?”

    系统:【……】

    “姐姐我天赋异禀,不需要……”

    话音未落,苍婪身体失衡,往右一歪,在她短暂的惊声尖叫之后,苍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众弟子纷纷仰头,他们不可一世的二师姐从天而降,稳稳当当掉在了一株巨大的参天碧桃树枝上。

    所幸碧桃树枝干较粗,上面又有枝干阻挡,苍婪没摔的那么惨。

    正在喝水的大师兄谢清延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看见这一幕,差点将口中的水喷出来。

    “噗……”

    苍婪顿了顿身形,接着一跃而下,落地之时还差点扭到脚踝。

    谢清延放下手中的瓷杯,憋着笑跑了过去。

    “稀客啊。”

    “师哥莫要说风凉话,”苍婪依旧没有忘记自己说话应该用什么语气,她皱眉道:“还不快过来扶你师妹。”

    眼前这位长着一双丹凤眼的青年便是苍婪的大师兄,曾经是原主情窦初开时的暗恋对象,不过自从男主出现之后,“苍婪”就一脚踹开了对方,疯狂打压女主,对着男主一通舔。

    后来“苍婪”被心魔控制,失手杀了谢清延,还差点害死养育自己多年的师尊。

    “今日师妹怎么肯赏脸过来啊,”谢清延一只手搀扶着苍婪,瞧见他这个师妹今日破天荒穿上了弟子服:“师妹这身真是清丽脱俗。”

    三师弟沈长渊也凑过来问道:“师姐是没钱买衣服了么?”

    苍婪自然地坐在花树前的椅子上,忍不住说道:“你还真是吐不出象牙来。”

    沈长渊一脸雾水,摸摸头问道:“我是人,又怎么会吐象牙来呢。”

    谢清延打趣道:“老三你呀,你还是多吃点丹药补补脑子吧。”

    此时这些停止操练的弟子们,都停下了动作,他们都知晓二师姐苍婪的脾性,想笑又不敢笑,全部都在憋着。

    玉璇玑站在一众弟子最后面,默默看着椅子上上揉着腰的苍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接着又转瞬即逝。

    苍婪今日破天荒地没有穿红衣,而是普通至极的弟子服,玉璇玑想不明白,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她身旁的一名弟子问道:“小师妹,你说二师姐今日抽了什么风?”

    玉璇玑淡淡道:“不知。”

    这名女弟子知道苍婪与玉璇玑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对方不是很好看的脸色,也就不敢再多问了。

    玉璇玑确实不知苍婪要做什么,不过按照苍婪的脾气,估计过会儿又要变着法地开始整自己了。

    紧紧握住佩剑的纤细手指指节微微泛白,玉璇玑在心中冷笑几声。

    昨日是苍婪放出的妖兽袭击了她,可苍婪并没有趁她虚弱对她下毒手,而是带她回到了自己的居所,替她处理伤口,一切又做的滴水不漏。

    苍婪昨日洒向她的迷药对普通修士来说,确实可以使其昏倒,但是玉璇玑并非人族,这种普通的迷药只能维持不到一个时辰。

    所以苍婪昨日对她做的一切事情,她都记得清清苍苍。

    “她明明是要取我性命,可为什么还要救我?”

    这是玉璇玑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也许在她心中,苍婪是不舍得自己玩弄的猎物死得如此之快吧。

    想到这里,玉璇玑再一次攥紧了衣角。

    苍婪摇摇头:“娘子说的不对,我这叫做记录生活,岸芷告诉我的,这个叫什么魏老哥。”

    玉璇玑想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苍婪嘴里这个“魏老哥”是什么意思,忍俊不禁地说:“好吧,那你慢慢录,等我切完菜剩下的交给你,我再帮你录。”

    短短几分钟,玉璇玑就把所有的辣椒都切好了,她将辣椒条放在木盆中,笑着交给苍婪,接过她手中的录像机,说:“我来帮你录像,你来炒菜。”

    苍婪接过木盆,仿佛端着一盆烫手山芋,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抬头对上玉璇玑笑吟吟的双眸,紧张地说:“娘子,我……我有些害怕。”

    玉璇玑拍了拍苍婪的肩头,安慰说:“别怕,有我在,你就按照我的步骤来做,一定会成功的。”

    苍婪来到锅边,黄六坐在灶台前烧火,朝着苍婪竖起大拇指,说:“大王加油!有夫人这等厨神相助,就算是石头也能做好吃!”

    玉璇玑用相机拍着苍婪,说:“点火,烧锅。”

    黄六马上添柴火将铁锅烧热,玉璇玑将手放在半空中,试探了一下火候和热度,笑着说:“阿婪,倒油,少倒一些,一点点就够了。”

    苍婪手忙脚乱地摸到油壶,倒油的时候右手都在颤抖,一不小心就倒多了。她求助似的看向玉璇玑,玉璇玑笑了笑,安慰说:“没事的,油多了好吃。”

    苍婪这才放下心来,听着玉璇玑的指挥,将盆里的辣椒全部倒进锅里。

    此时岸芷汀兰来到厨房,闻到一股呛人的气息,忍不住问:“这是在干嘛呢?”

    岸芷凑过来一看,说:“呀,在做辣椒炒蛋呢,为什么先放辣椒呢?”

    苍婪一只手用锅盖挡住下半张脸,皱着眉说:“娘子说先炒辣椒后放鸡蛋,鸡蛋会更入味更好吃,你们两个土包子,连这点都不懂。”

    在玉璇玑的指挥之下,苍婪往锅里打入六个鸡蛋,耳边传来滋啦一声响,苍婪一只手捏着锅铲,生怕辣椒和鸡蛋糊了,赶紧挥舞着锅铲在锅里铲来铲去,耳畔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

    岸芷忍不住走到玉璇玑身边,小声地说:“主人,这真的好吃吗?”

    玉璇玑一脸笃定地说:“好吃。”

    辣椒炒蛋出锅后,虽然有些鸡蛋稍微有些糊了,不过闻起来味道还不错。苍婪两只手端着一大盘自己亲手炒出来的菜,骄傲地挺起胸脯,将盘子放在餐桌最中间的位置上,开开心心地开始给大家分餐。

    除了玉璇玑,其他人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两只手捧着碗筷,仿佛碗里的是断头饭。

    正准备开吃的时候,涂山白牵着沈秀过来了,身后还拉着一辆小推车,上面放着一些蔬菜瓜果之类的,正是过来向二人道谢的。

    直到看见所有人都坐在餐桌前,涂山白下意识地往后一退,拉着沈秀就要逃走,却被苍婪轻而易举地用结界挡住了去路:“涂山,秀秀,既然来了,就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涂山白梗着脖子说:“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我跟秀秀在家已经吃过了,车上是我家菜园子里摘的新鲜蔬菜,你们慢慢吃,我们先走一步!”

    话音刚落,涂山白就硬着头皮打破了苍婪设下的结界,几乎是撒腿就跑,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让黄六将小推车推进厨房,嘟囔着说:“真没品味,本王辛辛苦苦做的菜,居然被吓成这个样子。”

    转过头,苍婪见到众人都战战兢兢地捧着碗,没有一个人敢吃,忍不住说:“喂,本王做的菜很可怕吗?怎么一个个吓成这样?”

    玉璇玑身先士卒,用筷子加了一块鸡蛋,尝了一口,笑着说:“味道不错。”

    岸芷捧着碗和吓得两腿发抖的灰狼妖对视一眼,把头埋在桌子底下小声说:“主人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和味蕾,她说的话绝对不可信。”

    两人一抬头,就对上苍婪那双审视的眸子,灰狼妖赴死一般尝了一口,瞬间眼前一亮,说:“哇!大王厨艺真不错啊,进步飞快,好吃得很!”

    黄六闻言竟然有些嘴馋,她也尝了一口,眨眨眼睛:“不错不错,大王厨艺真不错啊,夫人教导有方,再加上大王的天赋,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玉璇玑蜷缩在苍婪怀里,红着脸羞得不知道天南地北,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女人如同晨间薄雾般暧昧柔软的嗓音一直在脑海中徘徊,玉璇玑咬着下嘴唇,听见女人又说:“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又发烧了?”

    玉璇玑咬了一口舌尖,稳住胡思乱想的心神,心脏在胸腔内砰砰直跳,却怎么也慢不下来。她听见女人嘴里说的是关心的话,可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双眼神晦涩的眸子。

    苍婪勾起唇角,一手托腮,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玉璇玑,笑道:“娘子的脸好红呀,像熟透了的仙桃一样,香香的甜甜的。”

    玉璇玑被她这么一看,羞得面目通红,咬紧下唇扭过头,却用余光发现苍婪眼神中的戏谑一闪而过。

    坏女人!

    玉璇玑从未与人亲近过,更不要说是脱去衣服,与另一个女人以如此亲密的姿势坐在一起。她梗着脖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又如何知道是甜的?”

    苍婪歪着头,仔细欣赏着少女脸颊上的红晕,还有那双水汽横生的潋滟眼眸,轻笑说:“我猜的,不过也有可能猜错了,如果娘子愿意让我尝尝,那就再好不过了。”

    玉璇玑脑子一热,一头撞向苍婪的心口,额头贴在那块源源生热的护心鳞上。

    苍婪见玉璇玑直挺挺地砸在自己胸口,笑道:“娘子想压死我么。唉,年纪轻轻便独自守寡,可真是让为妻心肝儿疼哟。”

    第 44 章 今日洞房

    话音还未落,玉璇玑便伸手捂住了苍婪的嘴唇,脸色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妥。

    苍婪还以为她又不舒服了,用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上,疑惑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热了?”

    玉璇玑摇摇头,将手撤回来,却被苍婪紧紧地握住贴在胸前,她垂下眸子,说:“你是神龙,不会死的对不对?”

    苍婪笑道:“是啊,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苍婪又一次当起了搬运工,她小心翼翼抱着怀中的玉璇玑,偷偷摸摸将其送了回去。

    玉璇玑身量极轻,纤细的柳腰盈盈不足一握,苍婪抱起来格外轻松,倒是对方身上一摸一把骨头,着实让苍婪觉得这未成年的小姑娘作为主角,活得太艰辛了。

    系统忍不住插句嘴:【那还不是因为你?】

    苍婪忍不住想踹系统的大脸盘子:“我不是正在补救么!再说了这又不是我干的,三儿,最近你胆子也忒大了吧,再乱说就撕烂你的嘴!”

    系统默默噤声。

    她骂完系统转念一想,造成玉璇玑这么狼狈和营养不良的罪魁祸首,确实是原主苍婪。

    书中原先的“苍婪”不仅小肚鸡肠嫉妒心极强,而且还是天生的作孽好手。

    苍婪有时候夜里看剧本,总是会吐槽这个作者:

    “明明都知道女二不是好人,怎么还不把她赶出门派?”

    “女主也太憋屈了吧,长着嘴为什么不辩解不说话,干等着女二害自己!”

    “这个什么仙尊男主也不是好东西,一到关键时候就掉链子!”

    “三儿你有没有作者联系方式和居家地址,老娘要给她寄一火车刀片!”

    “……”

    系统差点拉不住它这个极其感性的宿主:【亲~作者大大也是为了考虑读者市场,我们不能以偏概全,要充满关怀与呵护……】

    苍婪:“去你(哔——)”

    自动消音中。

    她凭着脑海中原主的记忆,顺便在系统超过三次的提示后,终于准确无误找到了对方的居所。

    苍婪来到一片苍翠的竹林,此时月影西斜,凉风习习,穿林打叶之声徐徐响起。

    这片竹林深处有一座朴素的宅邸,以竹竿代替砖墙,房檐上铺了一层层青瓦,最上面挂着个小木牌,苍婪眯着眼睛瞧了瞧,木牌上写着三个字,青筠居。

    她低头看看容貌还未完全长开的玉璇玑,暗自感叹道:果真是就连住所都随主人。

    苍婪正想抱着人进去,结果下一秒额头就结结实实撞到了一堵“墙”。

    这不是字面意思上的“墙”,而是主人设下的一道防止外人入内的透明结界。

    苍婪没想到玉璇玑会设置结界,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是经常受到苍婪打压的人,还是要做到小心为上。

    她用鞋尖轻轻戳了戳这道透明的屏障,进是肯定进不去的,单靠苍婪的灵力直接打破虽然绰绰有余,但是苍婪怎么敢。

    这时候玉璇玑“嗯”了一声,她像只猫儿那般轻声呜咽,差点软化了苍婪的心。

    既然结界是认主的,那她就……

    苍婪捉住玉璇玑的手指,用指尖点了一下结界,果不其然,手指可以进去。

    于是苍婪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玉璇玑扛起来,挡在自己前面,奋力一冲。

    然后结界就破了……

    系统偷笑:【喔嚯宿主……】

    苍婪只好承认破罐子破摔。

    “喵呜”一声猫叫,墙根处蹲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

    这是女主从山下捡来的一只流浪猫,平时玉璇玑对它是照顾有加,但是最后……

    最后怎么着,苍婪只知道这只猫最后死掉了。

    许久不发出声音的系统提示道:【宿主记忆力有待提高啊,这只小团子可是惨死在“苍婪”手上。】

    “我怎么,不对,是原主,她居然对这么可爱的一只猫咪下毒手!”

    系统“唉”了一声:【原主对活人都能下得去手,更别提一只小动物了。】

    小白猫怕生,盯着陌生人怀中熟睡的主人,一身长长的毛顿时炸了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副即将要扑上来的样子。

    苍婪担心这只猫会咬她,于是施了一道咒语,将它定在原地。她用腾出一只手轻轻推开木门,接着用脚一勾。

    门关上了。

    她首先是环视了一圈玉璇玑的房间,房间布局简洁干净,一进门便能闻见一股清淡独特的的竹香。不似原主的房间那么大,也没有名贵的宝物和法器,简单到仿佛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苍婪移开被褥,将人缓缓放在床上,贴心地为她将一头浓密乌黑的头发顺至脑后,极为小心地托着玉璇玑的头,生怕她突然醒过来。

    做完这一切,苍婪将那床薄被子整理开来,仔细盖在对方身上。

    “三儿,你看我是不是太好了点。”

    系统表示不太乐意了,它对苍婪这个称呼格外在意,纠正道:【我叫小三郎!不是小三儿!】

    “可是我还是觉得三儿叫起来比较亲切,你说对不对?”

    苍婪在玉璇玑房间转了一圈,她这个外来者当的脸不红心不跳的,居然悠闲地坐在凳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系统扶额道:【宿主你在干嘛?】

    凉丝丝的茶水入喉,苍婪觉得系统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喝茶啊,还能干嘛?”

    【要喝咱们回去喝。】

    苍婪:“我救了她,总要喝杯茶再回去吧。”

    系统见对方回答的理直气壮,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干巴巴来了句:【你喜欢就好。】

    苍婪一杯凉茶下肚,突然想起外面被她控制住的小猫咪,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对毛茸茸的东西最没有抵抗力了,于是趁着小猫咪动不了,过足了撸猫的瘾。

    掉落的猫毛惹得她脸上痒呼呼的,苍婪依依不舍地放开它,走远了几米,整个身子隐藏在一丛修竹之后。

    她娴熟地打了个响指,小白猫恢复状态,轻轻一跃,从打开的窗户翻了进去。

    苍婪看过不少仙侠修真小说,也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能够御剑飞行,不过一直都是在梦里。

    她穿书穿进这个世界没多久,还从未试过飞行术。

    “三儿,你会不会飞行术口诀?”苍婪问。

    系统翻了翻书:【我找找哈。】

    苍婪试着跳起来,她攒足力气,向上一跃,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居然往上窜了将近十米那么高,接着又安全落在地上。

    “我的天哪,”苍婪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冲进识海中嚯嚯系统:“三儿,你看见了没,我能跳那么高!这要是去参加奥运会,拿金牌我保准拿到手软!”

    【宿主不要激动,毕竟是虚拟世界。】

    系统翻到了飞行术的咒语,教给苍婪,调皮喊道:【阿瓦达飞行咒!】

    苍婪这时才知道自己被坑爹的系统给骗到了。

    系统:【飞行术需要依靠宿主本人的灵力来掌控,你以为是演哈利波特啊,还要念咒语。】

    【首先第一步,闭上眼睛,意念合一,灵力渗透至全身。】

    苍婪照着做。

    系统突然喊:【飞!】

    苍婪的身体顿时腾空而起,她略微手生地掌控着自己的灵力,朝更高处飞去。这种奇妙的感觉是她从未曾体会过的,当然不包括做梦的时候。

    月色皎洁,到了即将月圆的时候了。

    在空中遨游一阵子后,苍婪过足了瘾,她缓缓停下,坐在一根粗壮的花树树杈上休息。

    女主玉璇玑在书中是只隐藏了身份的九尾狐妖,由于月圆前夕受到重伤,在中秋月圆之夜那天法力受损,差点现出原形,尽管玉璇玑掩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原主苍婪发现了这个秘密。

    书中的设定是,人妖两族从古至今都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苍婪本就十分厌恶女主,自从知道玉璇玑真身是只狐妖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威胁对方。

    苍婪看到这段的时候,真的很想举起手里剁排骨的四十米大长刀,手起刀落,砍死这粒老鼠屎,砍死这个煞笔女二。

    系统这时下发了任务:【中秋节即将来临,月圆之夜宿主要时刻关注女主玉璇玑的身体状况,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保护好女主是第一要务!】

    苍婪托腮问道:“中秋节,有没有什么员工福利啊?”

    系统好奇:【什么什么福利,迄今为止你是本小三郎手底下唯一一位员工,暂时没有开启福利制度哦亲~】

    “没有工资我认了,不给放假就算了,姐姐我宽宏大度得理饶人,你他妈的连福利都没有,信不信我举报你嗷!”

    苍婪窝了一肚子火气,在她一句句经典“国粹”的加持下,系统夹起尾巴唯唯诺诺说道:【姐姐姐,你是我的神!咱不骂了行不?福利肯定有,还是惊喜福利哦亲~宿主大大不要着急嘛,莫得事莫得事……】

    带着东北口音的系统突然就变得娇憨可爱了起来,苍婪鸡皮疙瘩掉一地:“这可是你说的啊。”

    风逐渐大了起来,被风吹落的满树飞花纷纷扬扬洒在苍婪身上,她搓搓手,拢了拢身上淡绯色的薄衫,寻清苍自己居所的方向,再一次催动自己的灵力,灵巧地宛如一只翩翩飞燕。

    苍婪回到居所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屋内搜集的各类宝器和古玩这些值钱的东西给收起来。

    寅时已到,苍婪倒是没有丝毫困意,她不禁感叹道:

    果然纸片人是不需要休息的。

    正合她意。

    苍婪眼瞅着圆桌上堆成小山的宝物,赶紧将全部门窗关好,摩拳擦掌激动到差点扑上去。

    “我的宝贝儿们……”

    玉璇玑说道:“我娘从小便教导我,嘴里不能说不吉利的话,小心一语成谶,所以这种生啊死啊的话我从来不说。”

    苍婪见玉璇玑郑重其事地解释这番话,笑道:“你放心,这世上还不曾有人能近得了我的身。”

    说罢,她见玉璇玑用手指了指心口的那枚护心鳞,抬眸说:“还说呢,我不就近了么?”

    苍婪握着玉璇玑的手腕,笑道:“是呀,除你之外,触之即死。”

    眨眼间的功夫,苍婪整个人跃出水面,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岸上,站在玉璇玑身后,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胸口看,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玉璇玑笑了笑,背过身去,将光滑雪白的后背暴露在苍婪的视线中,微微弯下腰,肩头轻轻地耸动着,轻声说:“阿婪,我有点冷,你能不能一边抱抱我,一边帮我解扣子呀?”

    此时的玉璇玑后.臀微翘,整具身体弯曲成一个微妙诱人的弧度,须臾,她转过头,眼梢泛着淡淡的胭脂红,咬了咬下唇,说:“阿婪,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些来帮帮我。”

    砰的一声响,遮挡住温泉池的屏风倒在地上,玉璇玑趴在柔软光滑的大青石上,被龙尾缠住左腿。她挣扎了一下起不来,一只手撑着大青石,微微张开淡红色的唇瓣:“阿婪,进——”

    话还没说完,玉璇玑两只手的手背青筋凸起,手指试图紧紧地抓住这块光滑的大青石借力,却怎么都握不住,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个澡洗了约莫两三个时辰,玉璇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上半身还趴在光滑的岸上,两条腿耷拉着落在温泉水里,身上的肌肤被熏蒸得充满淡淡的桃粉色。

    黑龙从水中一跃而出,激起一层水浪将玉璇玑后背上的泡沫冲洗干净,用能轻而易举捏碎妖兽头盖骨的龙爪轻柔地将玉璇玑握在掌中,然后轻轻放在嘴里叼住。

    玉璇玑昏昏沉沉之间睁开眼睛,对上苍婪那双金色的巨大龙眼,伸出手摸了摸它冰凉光滑的鼻子,努力抬头在上面吻了吻,接着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苍婪化成人身,将身上干爽温热的玉璇玑放进香香软软的被窝里,餍足地蹭了蹭她的身子,猛猛地吸了两口玉璇玑身上那股清冷的香味。

    见玉璇玑睡着了,苍婪满足地搂着她按进自己的怀抱当中,想起方才两人在温泉池中欢.爱的那一幕,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玉璇玑那里比较浅,尾巴只需要轻而易举稍稍一放即可,可是今天却和之前不一样,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挡住了她的尾巴。

    苍婪又急又恼,想稍微用些力气,却害怕自己的冲撞举动伤害到玉璇玑,最后只好停了下来。

    玉璇玑脸色红润,嘴唇嫣红,上面一袭还有一些淡红色的牙印,是被苍婪咬出来的。

    苍婪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异常,可是距离上一次发情期也才不过两个月,明凰说龙的发情期三个月一次,不过明凰还说,刚经历过发情期的小龙不太稳定,言外之意就是,她的发情期没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苍婪抱着怀里的玉璇玑,总觉得身上燥热难耐,想狠狠地纾解一番,却不敢太过用力,生怕吵醒玉璇玑。

    原本苍婪是想去明凰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可以暂时缓解发情期的办法,可黄六回来说,老凤凰和阿玄两人都不见了,也不知去了何处。

    身上又燥又热,苍婪屏住呼吸,咬着下嘴唇,生怕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将玉璇玑吵醒。很快,她趁着玉璇玑翻身的空档,翻滚着逃离了床榻,掉在了床下的地毯上。

    苍婪将那只抱枕放在玉璇玑怀里,自己则偷偷摸摸溜了出去,来到龙潭边一跃而下,缠在自己的玄铁长枪上,慢慢地舒张开鳞片,用刺骨寒冷的冰水冲刷着躯体。

    苍婪走后没多久,玉璇玑就醒了。她看着怀里这只软乎乎的抱枕,撑起上半身慢慢坐了起来,鼻尖嗅到一股浓郁香甜的味道。这个味道她非常熟悉,只有发情期的龙身上才会散发着这股味道。

    香味闻起来有股幽暗的清甜,而且似乎比第一次发情期更加浓郁。玉璇玑心浮气躁,她在床上打坐了一会儿,念动心经,试图将心思按捺下去。

    耳畔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似乎是蛇一类的妖兽拖动尾巴,在沙地上划出的沙沙作响的声音。

    玉璇玑猛地睁开眼睛,听到这阵声音似乎就在洞外,她下意识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脑袋探入天窗,长得像一条龙,头上却没有龙角,反而是两只微微隆起的肉瘤。

    是蛟!

    青蛟张大嘴巴,盯着床上打坐的玉璇玑,猛地张大嘴巴试图狠狠地咬上去,却被苍婪设置的结界挡在外面,撞得头昏眼花。

    玉璇玑眼神一凛,掀开被子慢慢站起来。

    青蛟见这个女人毫无任何威胁,但是却攻不破所设立的结界,便慢慢地退出了对这座山洞的包围。它正准备寻找新的突破口,将里面这条正在发情的黑龙逼出来,一转头却对上了站在山巅之上的一名白衣女子,这女子正是方才洞穴内的那个人。

    玉璇玑迎风站立,衣袂翩跹,手中持着一柄白森森的骨鞭,面色冷若冰霜,轻蔑地看着这条正处在发情期的青蛟。

    蛟与龙长得有几分相似,不过细看起来确实天壤之别。蛟并非真龙,二者除了实力悬殊之外,蛟的身躯远远比不过真龙粗壮有力,它全身覆盖着黑青色的坚硬鳞片,后背则隆起尖锐锯齿状的脊棘,看起来是一副凶相,与龙这种瑞兽相比则是天差地别。

    玉璇玑顺手从掌心倾泻出淡淡的金光,将整个龙潭全部覆盖,外面无论发生什么打斗声,里面的人绝对不可能听到一丝响动。

    青蛟往前挪了挪,它原本是不惧怕这名人类女子的,如今却不知怎的,见到她竟然有些身子发软,可她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女子。

    玉璇玑厉声道:“来者何人?速速离开!”

    青蛟眨眼间化身为一名一身青衣的女子,长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尾上挑,端得一副摇曳多情之姿。她立在半空之中,朝着玉璇玑轻蔑一笑:“本座找了几个月才找到黑龙的老巢,正欲与她结为伴侣,你是何人?”

    玉璇玑冷冷道:“她是我妻。”

    青蛟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说:“你放才说她是你的妻?头一回听到如此天大的笑话,你只是个凡人,她是神龙,又如何能瞧得上你这个凡人呢?你的命只不过须臾之间,如同蜉蝣一般,当真是笑死我了。”

    玉璇玑面不改色,挥动手中的骨鞭,原本光滑圆润的骨鞭,在她挥出去的那一瞬间,骨缘上眨眼间长满了可怖的倒勾,一鞭子下去就能打得妖兽皮开肉绽。

    玉璇玑一边在灶台前烧火,怀里还躺着一个巨婴,这只巨婴闭上眼睛哭哭闹闹手舞足蹈,又突然间笑嘻嘻地凑上去搂住玉璇玑的脖颈,对着她的脸就是一顿狂吻。

    苍婪一边亲一边还嘿嘿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脑子被门夹了。

    涂山白甩甩累到酸痛的胳膊,心说自己用手写字不是用眼皮写字,怎么还上下眼皮打架,出现这种疯癫的幻觉了呢。

    玉璇玑一边烧火,一边无可奈何地抱着她安抚,见到涂山白像见了鬼一样不敢过来,玉璇玑无奈道:“阿婪她吃了我采的毒蘑菇,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涂山白简直没眼再看:“吃!让她多吃点!我怎么从未发现这条龙这么笨呢,有毒的蘑菇还吃,幸好死不了。”

    苍婪依旧迷迷糊糊,她把脸埋进玉璇玑的胸口,用两只龙角使劲儿蹭蹭,嘴里还大声嚷嚷说:“娘子别跑!娘子我来追你啦!”

    涂山白听得牙酸,嘴角一抽一抽的,抱着小白骨转身就跑,还顺手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玉璇玑被苍婪猛地一撞,直接倒在了身后的一堆柴火上,她撑着地试图爬起来,苍婪却压着她,一只手在她腰间胡乱摸索,撕扯她的衣带,嘴里还嘟嘟囔囔:“这衣服怎么这么紧,脱不下来呢。”

    第 45 章 进口虾仁

    玉璇玑被苍婪一头撞进柴火堆的时候,整个人还处在发懵的状态中。

    直到苍婪开始亲吻她的下巴,在她脸上蹭来蹭去寻找嘴唇,两只手一只搂着她的腰,另一只开始解她腰带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

    玉璇玑看着捂住眼睛夺门而出的涂山白,舍不得推开苍婪,只好亲吻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阿婪,你知道我是谁吗?”

    苍婪的眸子里仿佛蒙着一团看不透的雾气,她毫不犹豫地说:“你是我娘子。”

    玉璇玑弯弯唇角,接着问:“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苍婪把下巴埋进玉璇玑的颈窝,呢喃说:“璇玑,玉璇玑。”

    玉璇玑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笑容,她搂着苍婪的脖颈,一声一声地念着:“对,我是璇玑,玉璇玑,我是你的娘子,你的娘子是玉璇玑,记住了吗?”

    苍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紧接着慢慢地靠在玉璇玑怀里,轻轻闭上眼睛:“嗯,璇玑是娘子,我喜欢娘子,喜欢璇玑……”

    话音渐渐落下,苍婪也如同睡着一般趴在玉璇玑的胸口。玉璇玑靠在草垛上,抚摸着苍婪柔顺乌黑的发丝,垂眸亲吻着她的发顶。

    涂山白在外面徘徊着焦急如焚,她生怕两个人在自己的厨房里干些什么“坏事”,万一带坏秀秀可怎么办。

    小白骨蹲在地上,看着涂山白转来转去,便伸出骨手抓住了她的衣角。涂山白将她抱起来,两人正准备先行离开,玉璇玑却推门而出。

    涂山白一转头,就对上了玉璇玑那张微红的面颊,她的发丝散乱,嘴唇也被揉得又红又肿,脖子上还有几个鲜红的痕迹,似乎是被吸出来的。

    不只是脸上能看出端倪,就连衣服都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被某只恶龙狠狠非礼过一番。

    涂山白眸光一转,正好看见苍婪从厨房里跌跌撞撞地走出来,直接撞在了玉璇玑的身上。

    玉璇玑被她撞得一个踉跄往前,转身回抱住苍婪的腰,又轻声细语地不停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毒已经解了,现在头还晕不晕?”

    涂山白走到两人面前,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玉璇玑,还有缠在她身上撕都撕不开的这条恶龙,扭头翻了个白眼。

    苍婪察觉到涂山白的目光,凶狠地瞪了回去,吓得涂山白往边上一跳:“嚯——”

    生火做饭的时候,涂山白看着厨房内打打闹闹的一龙一骨,情不自禁地转头和玉璇玑说:“玉璇玑,你这样做是否有所欠妥,宠成这个样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苍婪一扭头,发现涂山白和玉璇玑挨得极近,便没好气地说:“喂,离我娘子远点儿。”

    涂山白扭脸,见玉璇玑果然迈着小碎步往边上站了站,冲着她微微一笑。涂山白冷冷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出门倒水的时候,涂山白发现苍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你方才对我娘子说什么了?”

    涂山白不是玉璇玑,自然也不会惯着她,便稍稍稽首作揖,说:“我说你真不要脸,中毒晕倒出现幻觉了,还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着你家亲亲娘子索吻,果然是色欲熏心,不得不令人拜服。”

    苍婪哼了一声,说:“什么那么多人,你是狐狸,它是骨头,你们两个是人吗?”

    汀兰赶紧捂住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围观凑热闹的一群人认出了这是掌门二弟子苍婪,知晓她平日做事雷厉风行,纷纷往后退开了来。

    苍婪两手背后,食指拎着那包点心,淡淡瞥了这个被定住的女弟子一眼。

    这名白衣女弟子本想骂人,可眼角余光一瞧见站在她身侧的苍婪,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她叫翟灵儿,是归砚峰峰主较为宠爱的弟子,姿色不错,平日里和原书中的苍婪一样,是个反派,不过只是个简单的炮灰而已。

    倒在地上低声呻.吟的另一个女弟子见状连忙埋下头,动也不敢动一下。

    “你是归砚峰的?”苍婪声音不大,却极具有威慑力。

    “三儿,这俩神经病是谁手底下的,快给我查查。”苍婪趁着空当悄悄问系统。

    系统翻了翻原著:【凌既尘,归砚峰峰主,他们这座山是专门种草药的。】

    苍婪轻嗤一声:“就这还敢欺负女主?”

    系统表示:【这锅我不背,你问作者去。】

    “凌峰主就是这样教你们的?”

    “方才我听见你说我们绝情涯,”苍婪眉眼含笑,可在旁人眼中,确实一番风雨欲来的前兆。

    她顿了顿:“还记得说了什么吗?”

    翟灵儿额头冒出冷汗,她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没……没有。”

    “没有?”苍婪笑着反问道:“真没有?”

    “大家方才都听见她说什么了吧。”

    其他峰的弟子纷纷附和道:“对对对,她说绝情涯的坏话了!”

    “我还看见她碰瓷玉师妹!”

    “就是!她本来想推玉师妹,结果被玉师妹躲过去了。她没站稳摔倒在地上,就诬赖人家!”

    归砚峰那些弟子瞧见自己师姐的境况,没有一个敢上前来辩解一句的,有的甚至丢不起这个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了。

    “欺压同门弟子,罚抄门规五百遍。”

    “多人组织欺压同门弟子,同行之人,每人各罚抄门规一千遍。”

    “故意挑起事端导致各峰不合,拘禁半个月。”

    苍婪唇角淡淡一抹笑,继续问道:“我还有说漏的么?”

    翟灵儿一听见这些处罚,两眼一黑,接着便发疯一般嘶吼道:“苍婪,你这个贱人!”

    “你不要仗着修为和身份就压我一头!有种解开我!”

    围观众人顿时心惊肉跳,尤其是绝情涯的弟子们,窃窃私语道:

    “完了完了,二师姐要发飙了!”

    “连殷掌教都不敢呵斥二师姐,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苍婪倒是不生气,她轻佻一笑:“有种你自己解开禁制啊?”

    轻飘飘的一声笑闯进了玉璇玑耳中,莫名有些勾人,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平静地望着苍婪。

    此时对方的目光刚好撞过来,玉璇玑心中莫名一阵悸动,像是被细软的钩子勾了一下,她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转身离开了。

    苍婪:“……”

    她又戳了戳系统,有些气愤地说道:“她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姐姐我刚刚浪费了那么多口水,她居然连句谢谢都不说!”

    系统:【宿主安啦,怒伤肝,能做到临危不惧一身清高,这才叫女主嘛。】

    苍婪:“……”

    玉璇玑一走,苍婪突然就觉得翟灵儿这个死炮灰儿越看越不顺眼,而且居然敢骂她。

    于是此刻所有的弟子们都从苍婪面上看出了愠色。

    “辱骂同门罚抄门规五百遍,”苍婪斜眼看翟灵儿,缓缓说道:“以下犯上不守规矩者……”

    “翻倍。”

    翟灵儿正欲开口辱骂,随后便被苍婪一道噤声术封上了嘴巴。

    苍婪从人群里找出两名身穿白色弟子服的归砚峰弟子,说道:“听好了,将这两位送回归砚峰,顺道代我向凌峰主问安。”

    这两个归砚峰的男弟子被苍婪这一波操作吓呆了,他们麻木无比地扛起被定住的翟灵儿,另一个作势要抬碰瓷装死那个。

    躺在地上挺尸那位女弟子连连摆手,她慢吞吞爬起来:“我……我自己来。”

    两只嗡嗡叫的苍蝇终于被送走了,这一切闹剧解决完之后,吃瓜众人都渐渐散去。

    苍婪掂掂糍粑准备走人,转念一想,玉璇玑似乎还未吃午饭。可是苍婪心中还带着气,转身就要离开食堂。

    系统这时悄咪咪提示说:【宿主,不让女主饿肚子也是保护女主的一个方面。】

    苍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

    然后她下一秒就重新回到了岚风阁。

    “她喜欢吃什么啊?”苍婪泄了气地问。

    【甜食,比如桃花酥啊,杏仁糖之类的,女主不吃葱姜蒜不吃辣,不吃油腻的、不吃……】系统如数家珍地说道。

    “拜托,她是狐狸哎,”苍婪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啧啧……嘴真刁,以后谁娶她谁倒八辈子血霉。”

    系统老不正经了,学着苍婪说话:【拜托,她是女主哎。】

    苍婪:“闭嘴……”

    她走进岚风阁,问小精灵还有没有新鲜的糕点,小精灵却自豪地说已经卖完了。

    苍婪看了看手上的油纸包,叹了口气:“三儿,你今天就饿着吧。”

    系统:【……】

    离开食堂后,苍婪问系统:“你知道玉璇玑去哪儿了吗,这小丫头真没礼貌。”

    【应该是回绝情涯的桃花谷了吧,】系统拍了拍这个连地名都没记住的宿主,忍不住说道:【宿主你这业务能力不行啊,你要把女主喜好、常去的地方、和谁交好等等等都要记住,学学我。】

    “知道了知道了。”

    玉璇玑果真回了绝情涯,她走进桃花林深处,坐在一汪灵泉旁边。

    四周有不少小小的仙兽围着玉璇玑转来转去,她露出一抹浅笑,摸了摸凑过来的一只小鹿。

    苍婪踏着轻功赶来的时候,眼前便是这一幕。

    玉璇玑坐在一块大青石上,脱掉了鞋袜,露出白皙的小腿,脚踝以下没入水中。

    苍婪悄无声息靠近对方,她躲在树后面,眯着眼睛欣赏这副美景。

    系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道:【宿主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的表情和动作,有点……不,像极了一个偷窥狂……】

    还是异常猥琐的那种。

    苍婪不屑一顾:“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难道你不喜欢美女啊,再说了,你见过像我那么美的偷窥狂吗?”

    系统:【呵呵……呵……】

    “我要怎么把糍粑给她啊,我也不能露面啊,她要是知道是我送的,肯定连碰都不碰。”

    【宿主加油,你是最棒的】系统举起手来开始鼓励:【奥利给!】

    苍婪摩挲面庞,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我要是直接扔过去,这来历不明的东西,她也不会碰啊。”

    系统又开始装死不说话了。

    苍婪正凝神准备想法子,她用手托起下巴微微抬头,这时一只毛茸茸的团子从天而降,精准无比地砸中了苍婪的鼻子。

    “哎呦卧槽……”

    玉璇玑听力较寻常人敏锐百倍,自然听见了这声,她回头一看,瞧见来人是谁之后,下意识就是一怔。

    怎么是她……

    只见苍婪捂住流血的鼻子,将手上的糖心糍粑朝玉璇玑一扔,慌不择路飞奔而逃。

    岸芷好奇地定睛一看,差点把手里价值几个亿的翡翠镯子给甩飞出去,她捂着眼睛迅速跑回洞中,哀嚎着说:“我的眼睛!我的眼睛不能要了!你说这两个人怎么白天也不检点,光天化日白日宣淫,忍一忍会死吗?”

    黄六等大妖听到这番话探出个头,三只大妖叠罗汉似的把头伸出洞口瞧,黄六眯着眼睛,用顺风眼看了看,忍不住啧啧称奇:“大王和夫人还真是如胶似漆啊,昨天我见大王跑到寒潭里面睡,还以为两人吵架了,原来是小情趣。”

    灰狼妖眼馋着说:“什么时候我也能讨个老婆啊,要是能像夫人这样温柔似水,夫复何求?”

    食铁兽嚼着手里的胡萝卜,好奇地问:“你们看,大王和夫人在树底下卿卿我我的干什么呢?”

    黄六笑嘻嘻地说:“没见识的土包子,我从岸芷那学了一些成语,这个啊,叫做白日宣淫。”

    食铁兽点点头:“嗷,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大王威武,大王霸气,大王不愧是蛮荒一霸!”

    岸芷汀兰两人对视一眼,掐着眉心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岸芷边走边说:“她们是不是不知道白日宣淫是什么意思啊?”

    汀兰想了想说:“估计知道,不过她们妖兽和我们人类不一样,我估计在她们看来,这确实是个褒义词。”

    两人的卧房是上下铺,岸芷睡在下面,汀兰睡在上面,人参娃娃的小窝在小角落里,此刻她睡得正香喷喷的,一阵惊雷都叫不醒。

    岸芷拿出白麟交付给她们的东西,忍不住说:“咱们现在出不去,白局长说尽量找到主人带她回到人类世界,可咱们哪有撼天动地,冲破蛮荒结界的本事呢?”

    汀兰应和说:“主人倒是有,不过我觉得她估计不是很想出去,毕竟苍婪在蛮荒,主人之前不是说过么,苍婪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岸芷心生一计,说:“要不我们和苍婪说说去,这蛮荒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河山,整日以风沙洗面难道还不腻么?”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商量计策。

    很快,汀兰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说:“玉琳琅是主人的死敌,这么多年主人一直没杀她,让她慢慢煎熬到油尽灯枯,她肯定恨死主人了。”

    岸芷一脸不屑地说:“主人恨死她才对吧,为了一己私欲,居然害死——”

    汀兰捂住岸芷的嘴,摇摇头:“你忘记主人怎么跟我们说的了吗,这种话不准随意说出口,尤其不能让苍婪听到。”

    岸芷坐在地上打滚,满肚子的秘密倾诉不出来,难受得直撞墙:“我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让我们说,她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汀兰摇摇头:“我看最该失忆的是你才对,好啦别说了,我们还是从头把甄嬛传看一遍吧,蛮荒连个网都没有,什么时候能落实一下,苍婪这个龙大王怎么当的,会不会给臣民们谋福利啊。”

    岸芷从包里拿出来一只新的充电宝,把剩下那十几个用完的丢到一旁,说:“充电宝不多了,走的时候就背了二十个,全部用完以后我们就可以cos原始人了。”

    叹了一口气,岸芷又说:“为什么人类不能发明出太阳能手机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玩,不想玩了继续晒太阳,白天充完电夜里接着玩,多好啊。”

    汀兰说:“别想了,省着点电玩吧,看看能不能撑到我们回人间。”

    外面风和日丽,菩提树下,苍婪坐在硬邦邦的石凳上,玉璇玑侧着身子坐在她大腿上,想下来又被苍婪抱得紧紧的:“娘子坐我腿上吧,我腿上又软又热,冷板凳有什么好坐的,对身子不好。”

    玉璇玑只好搂着苍婪的脖颈,坐在她的大腿上,笑着说:“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呸呸呸!娘子快说!”苍婪紧盯着她的眼睛,严肃地说:“娘子之前告诉我要避谶,怎么今日反倒自己说起来了?”

    玉璇玑笑了笑:“好好好,呸呸呸,我以后再也不说这种丧气话了。”

    苍婪的掌心轻轻地贴在玉璇玑的小腹上,勾起唇角,说:“肚子里这颗蛋虽然小,可娘子也不能不在意它,我会用灵力好好保护它,任何人都不准觊觎它。”

    玉璇玑点点头:“嗯,我有孕的事情,我们这些信得过的人知道就行了,不必往外大肆宣扬,这样不好。”

    苍婪笃定地说:“娘子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往外说的!”

    得到苍婪的再三保证之后,玉璇玑松了一口气,在她的发顶上揉了揉,说:“好,阿婪最乖了。”

    当天下午,黑龙大王夫人怀孕的事情在蛮荒传遍了,无数妖怪奔走相告,口耳交接,纷纷讨论两个人的最新恋情。

    妖怪甲:“你们听说了吗,龙大王的夫人怀孕了。”

    魔兽乙:“真的吗?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我愿意嫁给大王,哪怕是妾!”

    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这样。

    妖怪丙:“听说夫人给大王生了一窝小龙崽。”

    妖怪丁:“不是说龙生九子吗,那肯定是九颗蛋啦,大王可真有福气。”

    “你们在聊什么呢?”苍婪来到院内,累得满头大汗,见到桌上摆放着冰冰凉凉的鲜红西瓜,朝着追上来的涂山白摆摆手:“中场休息,等我先吃块西瓜。”

    涂山白毫不示弱地抢了一块,坐在沈秀身边大口大口地吃着:“恶贯满盈的坏龙,这是我种的西瓜!”

    苍婪几口吃完,连瓜皮都不放过,朝着涂山白吐了吐舌头:“这是我娘子切的!”

    眼看着这对冤家马上又要打起来,玉璇玑拦在苍婪面前,好说歹说地哄着:“阿婪,别冲动,以和为贵!”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面对着玉璇玑又满面桃花开,嬉皮笑脸地指着自己被鲜红西瓜汁染上颜色的嘴唇,说:“娘子亲亲我就不冲动了。”

    涂山白见状毫不示弱,也缠着沈秀,指了指自己的脸,有些别扭地说:“这条笨龙有的,我也要有。”

    第 46 章 跪搓衣板

    天边原本一片晴空万里,直到出现了一黑一白两只妖兽,在天际横行霸道打架斗殴。

    许多看热闹的小妖怪们纷纷探出头来,抬头看着高山一般巨大的黑龙和白狐,不禁感叹说:“涂山白是要篡位了吗?”

    另一只小妖附和说:“看着像,那我们怎么办?”

    小妖抬头看着铺天盖地的雨滴掉下来,说:“还能怎么办,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小妖怪们脑袋上顶着一片片宽阔的树叶,冒着大雨成群结队地赶回家。

    玉璇玑和沈秀坐在暴雨初歇的凉亭中,看着苍婪和涂山白在院内给花树施肥。

    龙蛋是刚怀上的,连什么颜色都没看出来,在众妖口中传着传着莫名其妙就出世了,原本只是一个,现在变成了一窝,还精细到了数量。

    苍婪负手而立,站在龙宫的大殿上,垂眸看着三个低着头的属下,冷冷地问:“这消息是你们谁传出去的?”

    黄六摇摇头,表示自己今天一天都老老实实地在龙潭呆着,哪儿都没去。

    灰狼妖心虚地看了一眼食铁兽,结结巴巴地说:“大王,其实……其实是属下们在外面讨论的时候,被一群乌鸦听到了,属下们准备把它们赶走,谁知道它们跑到外面胡乱说话,就……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玉璇玑被苍婪放到床上,原本身子没什么问题,可苍婪非要让她躺着,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莫要动了胎气,也不知道这番话是跟谁学的,估计又偷偷跑到岸芷汀兰房间看甄嬛传了。

    掀开身上价值连城的鲛丝被子,脚底踩着用羊脂玉铺垫打底的地板,玉璇玑抬眼望去,石壁上镶嵌着天然的夜明珠。她还记得刚来龙潭的时候,这里只是普普通通的妖王洞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苍婪怕她睡着不舒服,就找了蛮荒的能工巧匠,将龙潭修整成龙宫的盛况,只为了让她住着舒服。

    岸芷和汀兰趁着苍婪在外面训话,便趁其不备偷偷溜进了卧房,正好看见玉璇玑手里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玉璇玑问:“做什么?”玉璇玑年纪尚小,身高只到苍婪的下巴尖,此时她从身侧抱住对方,一张小脸埋在苍婪脖颈处。

    而苍某人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来一些东西:她好香。

    苍婪顺势抚摸着对方瘦削的背脊,像给小动物顺毛一般轻轻拍着。

    玉璇玑胸口的吊坠闪出忽隐忽现的红光,接着便渐渐消失了。

    过了片刻,她睁开清明的眸子,离开了苍婪的怀抱,又像没事人一样吃起了那半个糖人。

    苍婪:“……”

    女主变脸怎么这么快。

    “有妖怪!”

    “妖怪吃人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喊道,两人皆是一惊。

    苍婪:完了,女主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附近小范围的人群开始吵闹起来,有的抱着自己小孩跑回家,苍婪猜测附近是有别的妖物出没。

    身为正派弟子,自然要除魔卫道,斩杀妖邪,虽然苍婪并不想这样做。

    系统:【请宿主要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嗷,放心去追吧。】

    苍婪注视着逐渐开始慌乱的游人,和玉璇玑说道:“快去街口和你二师兄会合。”

    说完她就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三儿,你知道那个妖怪现在在哪吗?”苍婪问道。

    系统:【宿主,今天不止有妖怪,魔物也出来了,你要小心啊。】

    “魔界来凑什么热闹?”

    原书中本来没有苍婪中秋节之夜下山这一段,她只是单纯好奇要来看看,果然只要女主所在之地,一定会发生动乱。

    这一段本该是女主斩杀魔物,放走了一只无辜的小妖,后来小妖报恩,给了女主一个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机遇。

    苍婪看这段的时候,女主在与魔物的打斗中,受了伤,新伤与旧伤交叠,让她招架不住。

    “所以她就这样现出原形了,”苍婪“嘶”了一下:“还被我给撞见了,真倒霉啊。”

    系统知道她心中所想:【这也没办法,谁让她是女主呢。】

    “唉,”苍婪叹气说道:“我去追魔物,玉璇玑这小丫头片子肯定不可能乖乖听话去找老三会合,让她去找那只小妖吧。”

    系统:【宿主今天可真上道,以后请继续保持哦亲~】

    苍婪:“……”

    玉璇玑本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有些担心苍婪。

    若是苍婪被妖物伤到……

    与她何干。

    玉璇玑虽然这样想,但是心底还是不免生出几分焦虑来。

    “哇哇……娘……”

    一个抱着花灯的小孩大哭着,他漫无目的地寻找自己的娘亲,玉璇玑看着这个孩子呆愣了片刻,许是触景生情,她正打算靠近对方,这时候丝丝缕缕的黑雾从这个孩子身上突然迸发出来,黑雾缭绕,逐渐化成一个张牙舞爪的狰狞怪物。

    是魔物。

    玉璇玑瞳孔一缩,转身就走。

    那只魔物见状也紧跟上去,而且穷追不舍,显然就是为了玉璇玑而来的。

    这边苍婪手中转着追踪妖邪的罗盘,听系统絮絮叨叨得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你能不能把嘴闭上,”苍婪忍无可忍道:“万一我分心被魔物一爪子戳死怎么办?!”

    系统:【宿主放一百个心啦,在你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本系统是不会让你死的。】

    “呵呵……”

    街上的游人对妖物唯恐避之不及,他们四下逃窜,没过多久街上行人空空如也,好好一个中秋节就这样被毁了。

    苍婪并没有感应到魔物的气息,而她手上的罗盘依旧是四平八稳,暂时没有动静发生。

    “不会是坏了吧。”苍婪用手指敲敲它。

    “喵呜~”

    一只黑猫出没在房檐上,盯着下面正在研究罗盘的戴面具的人。

    一阵力量袭来,紧接着苍婪手上的罗盘就不见了。

    一名披散着发的黑衣男子坐在房檐上,支着下巴,朝着下面的苍婪轻佻笑道:“美人,你是在找这个么?”

    男子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勾引,闯进人的耳中,显得暧昧无比。

    苍婪猛一抬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像疯子一样的男人对着她笑眯眯的。

    她顿时警惕起来,手中汇聚出一道灵力,发出淡淡的白光,接着便向房上的男子袭去。

    猫妖只是微微别过头,却轻松躲过这一击,他勾唇轻轻一笑,说道:“美人怎么能这么粗鲁呢?”

    房子上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妖孽至极,但是“美人”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哪哪都不对劲儿。

    系统再一次温馨提示道:“这是魔尊萧决砚。”

    魔尊?!

    “眉心一道红色咒印,笑时风流不羁,雌雄莫辨……”

    原书作者描写魔尊相貌的不是很清苍,不过现在现成的魔尊出现在他面前,苍婪总算知道“雌雄莫辨”这个词用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了。

    苍婪睁大眼睛问系统:“魔尊来干嘛,不是有妖怪么。”

    系统无辜极了:【宿主你不是说要见魔尊吗,我就提前让他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苍婪还没来得及和系统抱怨完,这边萧决砚又继续开口说话了。

    “美人当真是有趣极了。”

    在书中看的时候,听魔尊喊玉璇玑“美人”二字,苍婪倒是觉得很嗑他俩的CP,但是现在……

    这个魔尊怕不是眼瞎认错人了,她不是女主她是女二啊!

    苍婪听得浑身上下都起鸡皮疙瘩,膈应的不得了,她皱皱眉头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被男人拦下去路。

    “你休要放肆。”

    萧决砚正欲开口,这时一道白光忽闪而过,他抬头望去,勾唇一笑,说道:“我先走一步,美人,下次再见,我还会来找你的。”

    下次再见……

    还会来找你的……

    苍婪一听,差点飙出脏话。

    这边玉璇玑正被魔物追逐,她化身成原形,灵巧地穿梭在街坊巷道之间。

    身后的魔物突然之间伸出漆黑的爪牙,朝着玉璇玑侵袭,不过都被追击的猎物给躲了过去。

    玉璇玑知道今日这魔物就是来取她性命的,躲是躲不掉了,她停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子里,狐妖身体膨胀了好几倍,作出一种警戒的战斗姿势。

    身后一簇雪白蓬松的尾巴用力摇摆,足有九尾。

    由于是月圆之夜,玉璇玑的妖力逐渐觉醒,攻击力比平常要厉害许多。

    几个回合下来,那只魔物抵挡不住玉璇玑的攻势,倒在地上,看样子已经没命了。

    玉璇玑变回原先的样子,刚准备离开,这时候一道黑色的触手从背后伸出来,一记重击将她打倒在地上。

    魔物伸出利爪冲了上来,玉璇玑来不及躲避,以为今日要丧命在此地了。

    可没想到这个时候她眼前突然一暗,被一个人紧紧护在怀里,玉璇玑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

    是苍婪!

    魔物尖锐的爪子深深刺进了苍婪的左肩。

    苍婪闷哼一声,肩上撕裂般的疼痛清晰袭来,面色痛苦不堪,她单手吃力地扶着墙壁,另一只手搂住身子底下睁大了双眸,满脸不敢相信的玉璇玑。

    岸芷站在一旁,目光落在玉璇玑平坦的小腹上,忧心忡忡地问:“主人,您真的有孩子啦?你是人类,她是龙,就算没有生殖隔离,可你们两个都是女的啊,这该不会是个魔胎吧?”

    岸芷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玉璇玑合上苍婪写的育儿秘籍,说:“孩子确实是我和阿婪的,至于是怎么怀上的,你们无需知道。”

    汀兰担忧地说:“主人,我们不是不喜欢,而是觉得和龙生孩子风险太大了,万一生出来一个从未见过的生物该怎么办?”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过这些你们不用担心,我查看过这个胎儿,若是能生下来,应该是一条和阿婪一样漂亮的小黑龙。”

    岸芷听到这番话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只要不和苍婪一个性子,生几个都好,我都喜欢。”

    玉璇玑慢慢掀开眼皮,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笑着问:“阿婪难道不好吗?”

    岸芷一听到这个就来气了,忍不住要在玉璇玑面前告状,嘟嘟囔囔地说:“主人你还说呢,她只对你一个人好,对我和汀兰两个人到处压榨,抢我们手机还有吃的,我带过来的二十个充电宝,十几个的电全都被她用光了,天天抢我手机刷甄嬛传,看得我都要吐了。”

    玉璇玑摸了摸小腹,朝着它笑了笑,说:“谁让你只下载了甄嬛传的,阿婪爱听我给她念红楼梦,你手机里要是有的话就给她多看看,她爱看。”

    岸芷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说:“主人你变了!你就知道宠着她!你以前很少对我们笑的,现在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上了,你是不是把我和汀兰两人几百年对你的忠诚都忘了?”

    玉璇玑勾起的唇角慢慢落下,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相框上,上面挂着苍婪装裱上去的小龙饼干,说:“我知道你们两个这次过来辛苦了,蛮荒凶险,不过却可以通过外力打开,只是一旦打开,蛮荒的凶兽便会趁机逃离此地,造成三界大乱,我必须要找个滴水不漏的法子。”

    汀兰思索片刻,建议说:“凤凰前辈不是很厉害么,我们找她帮忙吧,说不定能安然无恙地出去呢。”

    玉璇玑定了定神:“嗯,且再看看吧。这么久不回去,也不知道白麟那边怎么样了。”

    岸芷笑着说:“白局长做事放心。”

    玉璇玑轻蔑一笑:“放心?放心就不会让玉琳琅逃出来了,如今她也不知身在何处。”

    汀兰说:“主人大可放心,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而已,从千年前活到现在,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玉璇玑眸色一冷:“为了维持千年不变的容颜,她夺舍了那么多人,身上沾满了鲜血和诅咒,可我杀不了她,谁杀了她都要遭到反噬。若是你们碰到她,万万不可轻易下手。”

    三人正商讨着如何将玉琳琅绳之以法却不受到反噬,此刻苍婪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卧房,正好看见这主仆三人蹲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笼罩着一层黑云。

    在见到苍婪走进来的那一瞬间,玉璇玑慢慢地勾起唇角,说:“阿婪,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一阵阵喧哗声呢?”

    苍婪低垂着脑袋,说:“娘子,你说让我不要将你怀孕这件事说出去,今日黄六她们闲聊的时候,被一群乌鸦听到了,现在整个蛮荒都传遍了,各大山头的妖王都准备过来朝贺呢,还说要喝孩子的满月酒。”

    岸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满月酒?可主人不是才刚怀上么?”

    玉璇玑无奈地笑了笑,说:“蛮荒这群小妖们闲着无聊,最爱讨论些八卦什么的,说着说着就慢慢变味了。阿婪,既然它们都知道了,那我们也就不必藏着掖着了,有你在,我很放心。”

    过了一会儿,黄六急匆匆地跑过来,见到卧房里站了好几个人,将自己在外面捡到的一些深青色鳞片捧在手里,禀告说:“大王,方才属下们在龙潭附近巡视,发现山后面有一些极其坚硬的青色鳞片,属下们摸着像是龙鳞,便急忙交给大王看看究竟是何物。”

    玉璇玑看到那些属于青蛟的鳞片后,唇角的笑容渐渐收敛了,她问:“阿婪,这是什么东西啊?”

    苍婪将鳞片放在鼻尖嗅了嗅,闻到一股浅淡的血腥味儿,她摸了摸鳞片的边缘,说:“不是龙鳞,似乎是蛟的鳞片,你们这些日子看守龙潭,可曾有所发现?”

    黄六摇摇头:“没有,不过昨天夜里我好像看到夫人她……”

    话音戛然而止,黄六对上玉璇玑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后,将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小心翼翼地说:“昨天是我看到幻觉了,小的们巡视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现。”

    苍婪将鳞片烧了个精光,说:“昨夜我并没有察觉到蛟的气息,不过这鳞片确实是它身上的,而且还带着一股异香,大概是发情期到了。”

    玉璇玑说:“大概是嗅到你身上发情期的味道,所以这只蛟才大老远找过来,想要与你——”

    “娘子不要说了!”苍婪坐在玉璇玑身旁,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不管是蛟还是什么,这段时间你们严格把守,娘子怀孕,我如今又处在发情期中,若

    这都胡乱说些什么跟什么。

    玉璇玑还未来得及解释,这条有被绿妄想症的恶龙又开始哭哭唧唧闹个不停:“它长得那么丑,没我黑还没我大,娘子居然喜欢它!”

    玉璇玑赶忙解释说:“它只是个铁疙瘩罢了——”

    苍婪生气地说:“我管它是什么金疙瘩还是铁疙瘩,娘子喜欢它还是喜欢我?”

    玉璇玑不假思索地说:“喜欢你。”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以后只有娘子能骑我,我也只让娘子一个人坐。”

    不过,很快苍婪又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说:“娘子方才说这只铁疙瘩会把人吃进肚子里对吗?”

    玉璇玑点点头。

    玉璇玑笑着说:“我之前教过你循序渐进,怎么弄着弄着就忘了呢,下次可要记住了,要不然会被撑坏的。”

    苍婪揉捏着玉璇玑的双腿,说:“倘若我下次再犯,娘子就狠狠咬我,让我多长长记性,以后就不会忘了。”

    玉璇玑挑起苍婪的下巴,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贴了贴:“我可舍不得。”

    第 47 章 暗香浮动

    房间内两人卿卿我我,房门外,涂山白看着从白天到现在纹丝未动的房门,以及门口那两份做好的饭菜,咬牙切齿地跺了跺脚。

    她原本是想直接破门而入,拎着苍婪的后颈质问她为什么不吃自己做的饭。不过思来想去权衡之下,涂山白还是觉得把脚底下这块长满青苔的地皮当做苍婪,更有价值一些。

    在偏房门前踩了一会儿地皮,涂山白在心中将苍婪往上的祖宗也全骂了一遍,骂道最后终于消了气,便准备回到房间去。

    夜色当中,那股漂浮着的浓郁暗香渐渐袭来,眨眼间便包裹住涂山白的四肢。买完药以后,秀秀当着玉璇玑的面上了马车,乘坐马车快马加鞭赶回青阳县。

    回去之后,秀秀发现原本卧床不起的玉琳琅,此刻却站在院子里,她的病似乎已经痊愈了,可是之前的郎中却说她这病不好治,也不能随便下床走动吹风。

    秀秀见到玉琳琅不听郎中的话,便快步走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说:“娘,郎中说了,让你在床上歇息,你怎么下床了,还走到外面来吹风,快跟我进来!”

    玉琳琅弯了弯唇角,说:“秀秀,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感觉好像被神明保佑了似的,今天腰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我就想着出来走走,没想到你回来的那么快,去长安城内可有见到你的小姨?”

    秀秀的脸色变了变,紧接着又恢复如常,她说:“没有,我今日着急着买药回来,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娘,你说小姨她真的还活在世上吗?”

    玉琳琅眼睛亮亮的,说:“是啊,我前些日子明明看到她了,还听到了她说话的声音,她就是璇玑,她是你的小姨,我的妹妹,玉璇玑。”

    秀秀说:“可是娘,你说小姨很年轻,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可是你们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她怎么可能那么年轻呢?”

    玉琳琅摇摇头:“不知道,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她一定是玉璇玑,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一定没有错!”

    听着玉琳琅逐渐激动起来的嗓音,秀秀赶紧扶着她坐下,安慰说:“娘,你不要激动了,你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差,喝的这些药也没什么用处,我们两个身体都不好,这些年来光是看病吃药就花了那么多的银子,是我拖累你了。”

    玉琳琅摸了摸女儿的脸,弯了弯嘴角:“秀秀,娘不后悔,娘只是觉得自己没有给你更好的生活,你从出生就没有爹,我原本想着改嫁以后再给你找个爹,可没想到连嫁的两个男人都死了。”

    说着说着,玉琳琅渐渐激动起来:“算命的说我克夫,说我命中带煞,你是天煞孤星,还说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应,我只是想活下来!我有什么错!这些都是她玉璇玑欠我的!”

    玉琳琅双目猩红,她伸出手指着秀秀的鼻子开始骂:“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是谁把你养得这么大?又是谁为了你拼命赚钱?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我的不是,我真是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这么多年发生的一切秀秀都看在眼里,幼年的时候,她总是能听见玉琳琅时不时地咒骂玉璇玑,甚至还在床底下发现了写着玉璇玑名字的稻草人,上面扎满了针。

    从那以后,秀秀就再也不敢在玉琳琅面前提到玉璇玑这三个字,生怕她因此失控。

    很多时候,县里的人都说玉琳琅是个神经病,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苍婪没想到玉璇玑居然还真下楼去了,她上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碗热腾腾的白粥,搁置在桌面上。

    桌上的点心已经被苍婪吃了一小半,剩下的是留给玉璇玑的。

    玉璇玑坐下之后,耳边传来苍婪窸窸窣窣吃东西的声音,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只见苍婪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枚小巧精致的酥糖,放至唇边,接着微微张口,含了进去。

    她昨日失血过多,平时嫣红水润的嘴唇变成暗白色,尽管外表看起来很憔悴,但是却莫名其妙多出一种美感来。

    系统在脑海中吟诗道:【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宿主,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非常符合这句诗?】

    “呵呵,”苍婪无情嘲讽道:“曹先生的红楼都被你拿出来了?还有别的形容美人的诗句么?”

    “别停啊,继续夸我,姐姐没听够。”

    系统:【宿主……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苍婪示意它道:“说啊。”

    【你真的太不要脸了!!!】

    这句话说完,苍婪还没来得及骂回去,系统就成了只缩头乌龟下线不出来了。

    苍婪:“……”

    回去再好好收拾它。

    丝丝缕缕的白烟腾起,看得出来粥是刚熬好的。

    苍婪看着那碗白粥,寡淡无比,根本就激不起她任何食欲,而玉璇玑却将那个碗推至苍婪面前,说道:

    “师姐,吃点吧。”

    苍婪本想摇头拒绝,但是碍于对方是女主,她决定还是买个面子,浅尝几口。

    算了,吃点就吃点吧。

    苍婪正准备去拿勺子,下意识伸出左手,结果一个不小心牵扯到了还未痊愈的伤口,她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是个左撇子。

    算了,用右手也是一样,只不过有些吃力罢了。

    玉璇玑也发现了苍婪是个左撇子,忍不住想到人们常说的一句话:左撇子的人都聪明。

    看来这句话说的还是蛮有道理的。

    苍婪正要用右手,随后便看见玉璇玑一只手托住碗底,另一只手捏住勺柄,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

    苍婪实属被对方这波操作给惊住了。

    她……她她她……她该不会是要……

    果不其然,只听见玉璇玑说道:

    “师姐,张口。”

    玉璇玑认认真真地将勺子递到她唇边,语气轻柔地像是哄小孩子一般。

    “已经不烫了。”

    啊啊啊!到底谁才是小孩子啊!!

    苍婪暗暗在心中发狂。

    本该灰溜溜跑路的系统此时此刻却悄悄钻了出来,调侃道:【芜湖宿主,你艳福可真不浅呐,瞧瞧瞧瞧,我们的女主,女主哎,在给你喂饭呢。】

    苍婪属实被吓到了,玉璇玑这动作,这眼神,这循循善诱地喂她东西,应该都是对冰山男主做的事情啊,怎么会和她这个女二扯上关系呢?

    她掐指一算,难不成只是单纯为了报恩,毕竟她开玩笑说要让对方以身相许,而对方居然还答应了。

    苍婪面上是一片冷淡,但是心中却忍不住发问:

    她不会对我有所图谋吧,比如要吸我的精元啊,榨干我的灵力,她可是狐狸精哎……从前好像看过一部电影叫《画皮》,女主角也是只狐狸精,同样都是狐狸精,那她会不会像电影里面演的那样,也扒掉我的皮换在自己脸上……

    系统也第一次体会到它的宿主如此丰富的内心戏份,问道:【宿主你是属曹操的吗?】

    【不对,曹老师见到你都要喊声苍师父。】

    苍婪此刻并不想和系统斗嘴,她问道:“你难道不觉得女主的行为很奇怪么?”

    “她这些事,不应该都是做给男主的嘛,为什么会是我?!”

    【哪里奇怪了?】系统安慰道:【女主这么好,没有对你起杀心,还给你敷药买零食,现在就连吃个粥都亲力亲为地喂你,宿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苍婪听完系统的话之后,很快便镇定下来,她瞧着送至唇边的那勺白粥,张口含了进去。

    甜的。

    玉璇玑估计是放了些糖进去,甜丝丝的,这个小丫头片子,自己喜欢吃糖,就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喜欢吃啊?

    苍婪就着对方的手,闷闷不乐地喝完了半碗甜粥。

    嘴巴淡淡的没有味道,她想吃辣的,想得快疯了。

    她已经在心中打好了小算盘,回到门派之后,一定要用自己那双巧手,亲手做出像模像样、味道不输给卫龙的辣条来。

    玉璇玑一口一口地喂,此时苍婪脑子里想的是如何手工制作美味儿辣条的方法,她略微有些呆愣思考事情的神情在对方眼中是一副乖巧至极的模样。

    苍婪的嘴唇由于粘上了水渍,显得饱满红润。

    她唇形好看,和她的眼睛一样,天生微微向上挑,笑得时候给人一种亲切感。

    不过苍婪不大爱笑,即便是笑,更多的也是冷笑。

    尤其是对着她。

    玉璇玑想到这个,喂东西的手便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苍婪依旧惯性张着口,等待对方的投喂。

    “……”

    俩人四目相对,一股浓浓的尴尬逐渐蔓延开来,苍婪轻咳一声,说道:“不想吃了。”

    “好,”玉璇玑略有些不自在的放下碗,随后端着它出去了,只留下苍婪一个人“想入非非”。

    左肩的伤,还真是麻烦至极,苍婪稍微动动身体,左边身子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伤及骨头,自然是疼痛万分。

    苍婪甚至在想,若是昨天夜晚她扑倒在玉璇玑身体上方再往左一点,现在估计早就荣登极乐世界了。

    “这招苦肉计用的还真是不错,”苍婪抱怨道:“可惜苦了我这一身细皮嫩肉啊……”

    系统慷慨激昂说道:【敢于流血牺牲才是真正的勇士!宿主,不,勇士!请受我一拜!】

    苍婪满脸嫌弃道:“咦,少在这烦我了,离我远点,请你像个球一样圆润地离开,不要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系统嘟嘟囔囔道:【我煞费苦心为你设计的局,只有这样才能早日抱得美人归嘛。】

    苍婪仿佛是间歇性耳聋又犯了,她歪头问道:

    “什么乌龟?”

    龙神的真面目被众人揭开之后,县里人纷纷觉得玉琳琅不应该这么咒骂自己的亲妹妹,后来还做了法事为那些葬身湖底的少女们超度。

    后来县里人知道那一次的龙神选亲,选中的人并不是玉璇玑,而是被偷天换日之前的玉琳琅,因为她们两个人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爹娘之外,其她人都分不清楚,便有了替姐出嫁的谎言。

    从那以后,几乎县里的人都觉得该死的,应该是她玉琳琅,而不是那个安安静静不爱说话的病秧子玉璇玑。

    涂山白察觉到此种不同寻常的异香,便朝着这株在夜色中绽放的蔷薇慢慢靠近。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看到这株蔷薇的根茎叶片颤动了几下。不过走近一看,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异动。

    “真是精神错乱了。”涂山白叹了口气,喃喃了一会儿,说:“都怪这条恶龙,这几天可真把我气得不轻,眼睛都出现幻觉了。”

    涂山白赶紧回到卧房,抱着正在床上看书的秀秀便是一通好蹭,一条雪白蓬松的柔软大尾巴悄无声息地从她身后冒出来,将沈秀的腰缠得紧紧的。

    是被有所企图的妖怪盯上,还真是一件棘手之事,本王不想打打杀杀,免得冲撞了娘子腹中的孩子,行善积德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黄六打了个寒噤,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行善积德”这番话会从苍婪的嘴里说出来。她跟着苍婪这么多年,从苍婪占领蛮荒为王之时便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腥风血雨,她见过无数次被苍婪捏碎头盖骨,丧生在龙爪之下的妖兽。

    玉璇玑并不知道多年前的苍婪是个暴君,她争强好斗,目标便是将蛮荒所有的妖兽征服。如今千百年过去了,苍婪休养生息,竟然过起了世外桃源的隐居日子,再也不打打杀杀了。

    这些事情,玉璇玑只要稍微问一问活了千年的妖兽,就能知道苍婪在千百年如何掀起了蛮荒的腥风血雨,那时她还只是一条年岁尚小的幼龙。

    黄六知道,黄六不敢说,明明知道苍婪如何顽皮可爱,如何单纯可怜,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世上再也没有比她们三个更了解苍婪过往的大妖了。

    黄六说了声“遵命”,便悄悄地后退,离开了卧房。她见岸芷汀兰两人还在卧房站着,便恨铁不成钢地朝着二人招招手,示意她们赶紧出来,否则大王要发火了。

    果不其然,苍婪面带微笑地看着二位电灯泡,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出去做饭,饿到娘子唯你们是问。”

    岸芷汀兰察觉到恶龙释放出的威压,脚下生风地逃离了卧房,然后被黄六牵着手走到厨房。

    黄六叮嘱两人,说:“你们两个最近不要在大王面前瞎晃悠,她的发情期很可怕,有时候不认人,万一把你们两个吃了,那我以后就吃不成美食了。”

    岸芷两手叉腰,气急败坏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为我们两个人好,谁知道原来是惦记着我跟汀兰做的食物啊,好,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黄六能屈能伸,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岸芷的大腿,哀嚎说:“我错了!求你不要不给我做炸鸡烤鸡烧鸡叫花鸡!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岸芷笑了笑:“这还不错,有点诚意,晚上我们吃炸鸡,你去弄些好酒来孝敬孝敬你岸芷娘娘。”

    黄六“嗻”了一声,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厨房,跑去妖市买酒,汀兰无奈地拍拍岸芷的肩膀,说:“你呀你,总是欺负人家妖怪,主人知道了又要说你。”

    岸芷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歹我们在人间也是有庙宇香火供奉的,这些年可得多谢主人,要不然咱俩早就灰飞烟灭了。”

    两人正说着,苍婪站在她们背后,问:“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岸芷被吓得差点跳起来:“你怎么走路不带声呢?”

    苍婪拿起面粉,自顾自地说:“娘子说嘴里淡淡的,想吃些甜食,你们可会做?”

    岸芷自豪地说:“那可不,做甜品我最在行了,我在人界还开了一家全世界知名的甜品店呢。”

    苍婪随手变出来一只红宝石项链给她,说:“现在可以开始做了吧。”

    岸芷眼睛一亮,在这颗圆润如鸡蛋的大红宝石上亲了亲,笑吟吟地说:“收到收到!马上就做!”

    苍婪学着岸芷的动作,说:“本王也要学,以后亲手做给娘子吃。”

    岸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她说:“让我教你也行,你不可以自行发挥搞什么创新,必须一步一步按照我说的步骤去做,否则就不好吃了。”

    苍婪一只手端着木盆,另一只手拿着两颗鸡蛋,说:“娘子说想吃鸡蛋糕,可我不会做什么鸡蛋糕。”

    岸芷一把夺过苍婪手中的木盆,说:“不会我来教你,这东西简单得很,只需要面粉鸡蛋还有白糖,有时候还能加点蜂蜜,不过主人怀孕了,还是少吃点糖为好。”

    有什么忌口的不能做的,这些话苍婪都记在心里。

    岸芷说:“怀孕的人不可以做饭不可以做家务,更不能操劳,也不能伤心,这样对人不好,对胎儿也不好,你可得好好记住了。若是主人闲来无事说要给你做饭,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动手。”

    苍婪点头如捣蒜:“我明白了。”

    岸芷往木盆里倒了一些面粉,加水揉成面团,又拿了些酒曲当做发酵粉来用。

    苍婪仔细地学着,按照岸芷的步骤一步步操作,汀兰则站在她身边紧盯着,生怕她又搞些什么奇怪的创新,做出来的饭无声无息地把主人肚子里的胎儿打掉了。主人受得住,万一胎儿受不住呢。

    苍婪看完,便将鳞片收起来,一扭头就在玉璇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玉璇玑不禁皱起眉头,心说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做这种事,便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结果又被苍婪给按了回去。

    两人一来二去之间,就连脚踝上的藤蔓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玉璇玑生怕这根藤蔓会伤害到苍婪,掌心凝聚出力,试图一掌将其拍碎。

    可苍婪不仅不痛,甚至觉得脚踝上的尖刺似乎是挠痒痒一样,反而还有些舒服。她眯着眼睛试探着动了动脚踝,那条藤蔓瞬间就停止了动作,连上面的尖刺都变软了。

    玉璇玑用嘴唇紧贴在苍婪的耳畔,轻声说:“切勿打草惊蛇。”

    苍婪点点头,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绝对不会,转头就在玉璇玑的嘴唇上亲了一口。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唇上似乎还沾着一层甜美的气息。

    第 48 章 恶龙吃奶

    一来二去,两人在房间里又缠绵了一会儿。

    玉璇玑和苍婪难舍难分地亲着下巴和脖颈,见对方又蹭上来要亲她的嘴,赶紧抿着嘴唇指指窗外,示意苍婪赶紧出去。

    这几天亲的时间太长了,次数也多,每一次还都被苍婪哄着骗着要舌吻深吻,结果搞得整个人每日都沉沦在欲.海当中。

    可俗话说,三步之内必有解药,吃完龙涎后身子极为亏虚,这时苍婪便会咬破舌尖,将几滴精血喂给她,眨眼间就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自从苍婪知道这样的规律后,恨不得天天缠着她要,弄得玉璇玑是叫苦不迭,不过这当中还是有些欲擒故纵的成分在的。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外面这只花妖搞,否则两个人这么你侬我侬缠绵悱恻的,也太不尊重妖了。

    果然,外面的妖怪生气了,因为苍婪的脚踝被这条荆棘藤蔓缠得更紧了。

    黄六和灰狼妖来到妖市,白天的妖市不需要戴什么面具,两只大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妖市原本就是苍婪一手创立的,所以黄六她们时不时地会到鬼市来喝酒,街坊们都称呼她们为“大人”。

    黄六来到她平时经常光顾的一家客栈,随手甩出一只钱袋,说:“掌柜的,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拿过来。”

    掌柜的一见到黄六,便喜笑颜开地说:“黄大人光临咱家酒馆,可真是蓬荜生辉啊,我怎么好意思收您的钱,您还是拿回去吧。”

    黄六笑着说:“本大人怎么能白喝你的酒,大王说过,我们为你们提供妖市便利,你们好好经营,不准搞邪魔外道的东西,也不准偷工减料,本大人会时不时地过来抽查。”

    掌柜的笑脸相迎,说:“那是自然,小的可是良心商家,良心大大的!”

    黄六嗅了嗅浓郁的酒香,说:“把你们新出的酒各来一坛,多来些甜酒,我家大王和夫人爱喝。”

    掌柜的睁大眼睛,小声地问:“夫人?你们夫人不是怀孕了吗?怀孕了可不能喝酒啊,生出来的孩子会畸形的。”

    黄六被这番话吓了一跳,说:“原来如此,那就少来些吧,等会儿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大王和夫人。”

    话音刚落,黄六和灰狼身边走过一名一身白衣的女人,从身形来看似乎有些像玉璇玑。

    黄六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女人已经慢慢地走上了楼,她心中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便下意识地问掌柜的:“方才这位白衣女子是谁啊?”

    掌柜的回答说:“这是前些日子刚来到我这里的。”说罢,掌柜的凑到黄六耳边小声说:“这女子还挺奇怪,整日用白纱覆面,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把钱袋丢到桌子上,我看她不像人也不像妖,倒像是个鬼。”

    话音刚落,方才走上楼的那名女子又折返回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黄六动了动手指,一阵风沙袭来,白衣女子覆面的面巾便被风吹起,露出了半张雪白的侧脸。

    黄六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转过身去掩藏住眼底的震惊,她让灰狼妖在这里看守,自己则马不停蹄地从妖市赶回龙潭。

    苍婪这边还在尝试刚出锅的鸡蛋糕,锅盖掀开,一阵白烟涌出,她迫不及待用手捏了一只,放在鼻尖闻了闻,又轻轻咬了一口,尝到的第一口眼前一亮:“好吃!”

    这一锅长得有些奇怪的鸡蛋糕是苍婪做的,另外一锅圆润好看的是岸芷做的。鸡蛋糕出锅以后,岸芷一脸骄傲地说:“看看我做的,比你的圆多了。”

    苍婪冷冷地哼了一声:“圆有什么好的,娘子就爱吃我做的。”

    一句话把岸芷噎得死死的:“你——”苍婪这句话果真一语成谶。

    玉璇玑的房间与苍婪的挨着,这间房间虽说是上房,但是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再加上玉璇玑听觉敏锐,隔壁发出一些微弱的声音,她都能听个大概。

    比如现在,苍婪应该是在倒水喝,因为她听见了瓷制茶具碰撞时的清脆声响。

    方才听那位老翁说的话,玉璇玑在自己房间内下了一道结界,可以抵挡鬼怪之类的侵入。

    苍婪这边确实正在倒水,方才奔波劳累,她有些渴了,但是水壶里却连一滴水都没有。

    还上房呢。

    苍婪吐槽道:“连滴水都不给我喝,这是什么服务态度啊?”

    系统提示道:【宿主你忘记你已经辟谷了吗?辟谷之人还喝什么水?】

    苍婪:“……”

    也是哦。

    她从客栈房间的木柜子里又抱了一床被褥出来,铺在床上,接着脱去外衫,使用清洁术将全身上下全部都洗干净后,舒舒服服趴到又厚又软的被褥上去。

    她不久前刚学过一个结界阵法,草草地念完咒语之后,一道白光忽闪,简易的结界就设好了。

    系统有些不太相信苍婪的技术水平,问道:【这个真的行吗?】

    苍婪:“麻烦你不要质疑我的实力好不好。”

    系统:【好,我闭嘴。】

    子时将至。

    苍婪不觉得困,她睡不着觉,于是把系统给拉了出来,唠起了家常。

    “三儿,你到底是男还是女啊?”苍婪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系统:【我们系统是不以男女来区别身份的。】

    “奥,”苍婪右手把玩着一绺发丝,思索片刻,继续说道:“那你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一句话出来,语不惊人死不休。

    系统:【……宿主你没事儿吧?】

    苍婪发笑道:“我好的很。”

    一人一系统沉默了好久没说话,最后还是被苍婪一句“女主有危险了叫我一声”给终结掉了。

    系统提示道:【宿主你今晚可是有任务在身的,别睡太死啊。】

    苍婪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办事你放心。”

    系统:【……】

    它无声咆哮:就是因为是你我才不放心的!!!

    万籁俱寂,窗外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时不时伴随着鸮鸟的哀鸣,听起来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

    苍婪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突然她隐隐约约嗅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于是稍微朦胧地半睁开眸子,睁眼便看见一身白衣的玉璇玑伫立在自己床头。

    想象一下,午夜十二点,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你的床头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长发女人……

    苍婪着实被对方给吓到了,她原本朦胧的睡眼顿时清明,发出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嘶哑,问道:“师妹?你怎么在这儿?”

    “师姐,”玉璇玑又走近了一步,她用可怜巴巴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我方才遇到了怪物。”

    苍婪用胳膊撑起半边身体,缓缓坐起来,安慰说道:“别怕。”

    她还未来得及问玉璇玑遇到了什么怪物,结果对方突然就扑上来,死死抱住她的腰肢,将头深深埋在苍婪颈窝。

    苍婪脖颈处向来很敏感,但是这次她居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呼吸。

    玉璇玑头靠着的地方,正好是她受伤的那处肩膀,苍婪疼的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心中疑惑至极:玉璇玑不是不知道她肩上有伤,如今怎么会如此反常,莫不是……

    玉璇玑身上散发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腥味儿,一般人闻不出来,但是由于苍婪修为较深,再加上两人离得近,还是被她捕捉到了这丝气味。

    系统也察觉到不妙,立刻提醒苍婪,说道:【宿主小心,这个女主估计是假冒的。】

    苍婪还未动作,对方就已经伸出两条胳膊攀上了她的肩膀,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苍婪锁骨上方的细腻皮肤,随后探索着又想伸进苍婪的里衣。

    苍婪装作安抚她,忍着痛,两只手附在对方的脊背上,眸光一闪,紧接着右手汇聚灵力,用了十成的力气,朝着玉璇玑后背靠近心脏的地方重重一击。

    “玉璇玑”顿时七窍流血,她的手却还死死抓着苍婪肩膀不放,面上露出一个哭着笑的表情,接着她瞳孔骤缩,成了一个针尖大小的黑点,眼白充满了猩红可怖的血丝。

    苍婪拧眉,抬腿狠狠踹了“玉璇玑”小腹一脚,“噗通”一声,将对方远远地踹飞到地上。

    她的两个肩膀被抓出了几道血红的印子,好歹没破,旧伤未愈,差点再添新伤,苍婪心道:

    真(哔——)倒霉……

    紧接着倒在地上的“玉璇玑”全身上下开始抽搐,关节发出“咔咔——”声响,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随后缓缓站了起来。

    它已经不是玉璇玑了,它的脸变成了狰狞无比的鬼怪面孔,皮肉成块成块地往下脱落,化成一滩滩黏腻浓稠的血水,直至可见森白的骨头,最后只剩下两只黑洞洞的血窟窿。

    “喀——喀——”

    这只怪物口中发出阵阵低吼,像是卡痰了一般。

    苍婪面色上是一片厌恶至极,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帮它清清嗓子。

    怪物的手已经变成了森森白骨,长着又尖又长的锐利黑色指甲,冲过来抓向苍婪,接着被她灵巧地躲过去。

    “这玩意儿不就是丧尸么?”苍婪分神问系统。

    系统回答道:【也差不多,这鬼东西叫傀魃,怕火,不过它可比丧尸聪明多了,宿主你小心别被它抓破了皮肉。】

    苍婪一听,果然是害怕火的东西,于是她潇洒地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一道蓝色的火焰迸发于掌心,接着聚拢成一团火球,向着傀魃的头部袭去。

    傀魃遇火即燃,而且苍婪这团蓝色火焰不是寻常火焰可以比的,它相当于三昧真火的存在。

    她披散着一头青丝,垂眸对着地上被火烧成灰烬的傀魃比了一个国际友好手势,不屑道:

    “去你妈的。”

    汀兰在二人之间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说:“好啦好啦,主人肯定饿了,先让主人填饱肚子吧。”

    苍婪端着自己这些捏的歪歪扭扭的鸡蛋糕放在餐桌前,她昂首挺胸地来到卧房,见玉璇玑正靠在床头看书,便笑嘻嘻地说:“娘子,鸡蛋糕做好了,是我亲手做的,味道很好吃,娘子下床尝一尝吧。”

    玉璇玑放下手中的书,为了让苍婪看懂红楼梦,她将这些古籍从前到后批注了一下。原本以为这本书的后四十回也是曹公所著,她能看看这些人物最终的结局究竟如何,可谁料到连这本古籍都未曾提及,看来真是失传了。

    “是你亲手做的吗?那我可就要多吃点了。”玉璇玑掀开被子,苍婪便迅速搀扶着她的腰肢,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动作轻柔无比,仿佛在摸一片柔软的羽毛。

    玉璇玑撑着苍婪的手臂站起来,笑着说:“阿婪,其实不必一直如此,你让我自己多走动走动就好。”

    苍婪执拗地摇摇头,说:“不行,我要时时刻刻保证娘子的安危,以前我听娘子的话,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现在娘子说什么都不行,你必须时时刻刻牵牢我的手,不准与我分开。”

    玉璇玑无奈一笑,唇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好好好,阿婪待我好我都知道,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半步可好?”

    苍婪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我不会限制娘子的人身自由,汀兰告诉我那叫囚禁,这样你会不开心的。可蛮荒危机重重,娘子还怀了孩子,你可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么?”

    玉璇玑闻言一愣:“这是为何?”

    苍婪抿着嘴唇,说:“龙蛋可以聚集天地精华,供养滋润着母体,一旦出现在这世间,必然会引出一些痴心妄想之人。如今娘子身怀六甲,这蛮荒里里外外指不定有多少觊觎你身子的,若是这枚龙蛋在我肚子里就好了,谁也不敢打它的主意。”

    玉璇玑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觉得现在和之前倒是没什么两样,肚子没有变大,身子也没有任何不适,只是有时候肚子会有些酸酸涨涨的,似乎是那枚龙蛋在慢慢长大。

    玉璇玑听到苍婪这番话,笑着说:“你我本为一体,若是阿婪心怀愧疚,不如这样吧,我把龙蛋生出来,若是它出生之后不曾破壳,便交给你来孵化。”

    苍婪当然不想让玉璇玑吃苦头,便痛痛快快地答应下来:“好!龙蛋便交由我来孵化,这枚龙蛋在娘子身体里就如同一个保护罩,百利而无一害,只是辛苦娘子要承此重担了。”

    玉璇玑的额头抵在苍婪的胸口,温声细语地说:“有什么辛苦的,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没有人逼我做这些事情。”

    苍婪之前和她说,心中升起坏心思,想用孩子留住她,玉璇玑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一片无根浮萍。患得患失的是她,忧心忡忡的也是她。

    玉璇玑害怕,她怕苍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也许是之前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恋,看着眼前与之前别无二致的爱人,她心虚了。她不敢让苍婪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爱她,如果让苍婪知道一切的起因结果,苍婪一定会失望离开的。

    这个谎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玉璇玑看不到极限和尽头在哪里,她只能将一切都打碎了咽进肚子里,能撑多久是多久。

    玉璇玑咬了一口苍婪送到嘴边的松软鸡蛋糕,忧心道:“阿婪,其实我还没想好怎么做一个母亲,我……有些害怕。”

    苍婪喂给玉璇玑鸡蛋糕的那只手抖了抖,差点把鸡蛋糕按在她的鼻子上,她也点点头说:“原来娘子也不知道呀,我和娘子一样,我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养孩子,你说它会不会一出生就变大呀?”

    玉璇玑摇摇头:“不知道,我之前研究过人类和一些哺乳动物的生产,从来枚研究过卵生动物。”

    苍婪歪了歪头,忍不住说:“娘子太有学问了,你说的这些我都听不懂。”

    玉璇玑笑了笑,说:“卵生动物就是从蛋里孵化出来的,比如小鸡小鸭小蛇这一类。”她揉揉苍婪的脑袋,说:“你是从龙蛋里破壳出来,所以也是卵生。”

    苍婪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娘子真是博学多识,那人类究竟是怎么生孩子的呀?如果娘子生龙蛋的话,它应该从哪里出来呢?”

    玉璇玑弯了弯唇角,贴在苍婪耳边,轻声呢喃:“傻瓜,就是你经常用尾尖进进出出的地方呀。”

    苍婪意识过来之后,两只手捂着脸,羞涩地说:“娘子故意这么说的,你明明……明明可以那样说。”

    玉璇玑挑起苍婪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含笑说:“难道我说的不对,你不是最喜欢用尾巴么?我发现啊,你的手还不如尾巴灵活,放进来以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苍婪耸着肩头,四处找寻能够躲藏的地方,却被玉璇玑用两条腿夹住腰,勾着她贴到自己身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苍婪总觉得玉璇玑身上的冷香,渐渐变得香甜起来,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奶香,就仿佛盘子里香甜柔软的鸡蛋糕似的,勾得她很想将玉璇玑全身上下都尝一遍。

    想起岸芷汀兰和她说的那些话,怀孕期间不能同房,不能做那种事情,苍婪梗着脖子,使劲儿咽了咽口水,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身体,说:“娘子,不行,你和崽崽会受伤的。”

    玉璇玑搂着苍婪的脖颈,笑着问:“这话你听谁说的?”

    苍婪不假思索地说:“拔出来交给你,让你跟我一起共享真龙的寿命。”

    玉璇玑的耳朵紧贴着苍婪的心口,倾听着她强劲有力的心跳声:“我听说龙的护心鳞是和心长在一起的,紧紧相连密不可分,若是强行拔去,便要剖开胸膛,挖出心脏,将护心鳞从上面剔除。”

    苍婪不由得睁大眼睛,愣怔道:“竟然是这样,我还以为只是拔掉就好了。”

    玉璇玑的眸子里似有思绪万千,她闭上眼睛,点点头:“嗯。会很疼,很疼很疼,想象不出来的疼。”

    紧接着,玉璇玑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疼又如何,也只是稍稍疼一下罢了,若是能让娘子与我同寿,将我的心挖出来反复鞭笞,我都在所不惜。”

    第 49 章 恶龙撒娇

    “这种话可不准胡乱说出口。”玉璇玑用掌心紧紧地捂住苍婪的嘴唇,冲着她摇摇头:“我以前是怎么跟你说的,生死之事都要避谶。”

    苍婪趁着玉璇玑不注意,偷偷地探出舌尖,舔了舔她的手心。

    掌心传来一阵黏腻的湿濡感,玉璇玑弯弯唇角,试图将手掌撤回来,却被苍婪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手腕,在她的掌心上亲来亲去,之后又转移到手腕上。

    玉璇玑明知故问:“你是要把我全身上下都亲个遍么?”

    苍婪将玉璇玑整个人按倒在床上,狡黠道:“不止外面,我还要在里面。”

    玉璇玑一听,连忙夹紧双腿,迅速地摇摇头:“不行了,这次换个地方,不能在里面了,疼。”

    苍婪舔舔嘴唇,问:“可是娘子明明都已经吃下一半了,娘子再努努力嘛。”

    玉璇玑皱眉:“什么一半?都说了尾巴太粗,让你变小点,你就是不听话,还越来越大,都快被撑坏了。”

    玉璇玑不敢想象,倘若苍婪到了发情期还这样莽撞冒失,那她岂不是要命丧恶龙尾下。

    思来想去,玉璇玑还是决定让苍婪换个地方,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阿婪,你一直用尾巴会不会觉得腻?”

    苍婪摇摇头:“不会呀,尾巴是我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了,和你贴在一起,你开心我也能察觉到开心,你夹得越紧我就越开心。”

    话音刚落,苍婪就看见玉璇玑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大对劲,便警觉道:“娘子方才这番话似乎心有所指,难道你已经觉得我腻了,不喜欢我了?”

    玉璇玑连忙摇摇头,苍婪却一副扭捏做作模样的小娘子模样,脱口而出:“倘若真的把我放在心尖上,定不会说做这种事情会感到腻,你说,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玉璇玑又是一阵摇头,可苍婪却又说:“你这是欲盖弥彰,不用再说了,那个人究竟是谁,她有我漂亮么?有我会吸吗?还是说她的床上功夫比我好?”

    苍婪越说,心中这个未知的情敌就越猖狂,恨不得把脑子拆出来好好清洗一番,将这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假想敌抓出来五马分尸。

    玉璇玑捧着苍婪的脸颊,笃定道:“阿婪,你信我,这辈子我从未有过别人,你是第一个。”

    苍婪听见这番话脸色变得和缓了不少,不过却还是扭捏地说:“我听涂山白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我不信,你长得这么好看,在我之前肯定有不少人觊觎你。”

    玉璇玑笑着说:“真没有。”如果是按照原书剧情来走的话,玉璇玑今日将会被明玦给带走,一路下来顺理成章爱慕上对方,最后发展成狗血虐恋。

    苍婪轻轻唤了一声:“球球。”

    “过来。”

    只能赌一把了,若是玉璇玑不过来,她就算是上手去抢,也是不可能的事。

    正当苍婪自暴自弃闭上眼睛时,小白狐从明玦臂弯中跳了下来,迈着步子小跑着朝着苍婪奔去。

    苍婪缓缓张开眸子,眼前一抹纯白愈来愈近,她无比惊喜地蹲在地上,两只手掌伸向前方。

    “快来!”

    小狐狸甩着蓬松的大尾巴,主动乖巧地跳上了苍婪的手掌心,接着听话地被对方抱起来。它窝在苍婪怀中,用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蹭对方的衣袖。

    嗷!嗷嗷!!嗷嗷嗷!!!

    太软了!

    苍婪两手触碰到小狐狸的时候,开心的简直要冒泡。

    小狐狸浑身的毛发蓬松柔顺,夜色之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摸起来软乎乎的,苍婪没忍住撸了好几下。

    它的眸子是莹莹的碧绿色,眨起来亮晶晶的,狐狸眼型狭长勾人,这一眼直击苍婪的心脏。

    此时此刻,苍婪的心中只有一件事,那便是:

    撸狐狸!

    小狐狸伏在苍婪的臂弯,被对方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后背和脑袋,舒服得直发出又奶又甜的叫声。

    宿主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提示道:【宿主,停手,你快把女主给撸秃噜皮了!】

    苍婪:“救命啊!我受不了了!它怎么这么可爱啊啊啊!”

    沈长渊悄悄伏在苍婪耳畔,问道:“师姐,我从来没听说过你养狐狸啊?”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苍婪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道:“师弟你先把鼻血擦干净再说话。”

    明玦转身,一道白光忽现,人走了。

    苍婪微微鞠躬道:“恭送明玦尊者。”

    沈长渊此时凑近苍婪,盯着这只漂亮的白狐,伸出了大猪蹄子:“师姐,给我摸摸……”

    苍婪忙转了个身,避开了对小狐狸虎视眈眈的沈长渊:“它怕生。”

    接着她从袖中摸出一方手帕,用指尖揉搓了片刻,随后递给沈长渊,说道:“擦擦血。”

    “谢谢师姐,”沈长渊放在鼻尖闻了闻,笑道:“师姐,真香啊。”

    苍婪面带微笑说道:“是呀。”

    沈长渊又问道:“这个可不可以给我?我不暴殄天物,毕竟是师姐第一次送我东西呢,我一定好好保存嘿嘿……”

    苍婪继续微笑道:“好啊。”

    “那师妹她……”

    沈长渊话还未说到一半,面前顿时生出一片片阴翳,目光渐渐不甚清明。

    “师姐,你……你怎么分叉了……”

    苍婪耸耸肩。

    接着他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系统哈哈大笑:【宿主啊哈哈哈哈……你这个沈师弟真会说话哈哈哈哈……分叉了……】

    苍婪气愤道:“你们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的。”

    她缓缓蹲下.身子,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沈长渊的脸。

    很好,暂时醒不过来。

    苍婪拿出乾坤袋,将直挺挺倒在地上的沈长渊给装了进去,这样做既省事又不占地方,不过她倒是担心这家伙会压坏自己的宝贝。

    小狐狸感受到对方停下了抚摸自己的手,歪着头看向苍婪,哼哼唧唧个不停。

    果然苍婪将手覆上去之后,小狐狸立刻停止了哼唧,舒服得直眯眼。

    苍婪曾经养过猫,后来猫咪年纪大了自然去世,从此她再也没养过小动物。

    虽说很长一段时间没养了,但是苍婪撸猫的技术还是在的,她知道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最喜欢被人摸的地方在哪里。

    苍婪靠着树坐下,小狐狸四只粉色的爪子踩在她大腿上,迫不及待往她身上蹭。身后那条蓬松柔顺的雪白大尾巴扫来扫去,惹得苍婪痒呼呼的。

    “三儿,你说女主她今天怎么对我这么热情?”苍婪见状还是忍不住问了。

    【大概是你的撸毛技巧太牛逼了,】系统羡慕道:【呜呜,我也想摸……】

    苍婪不留情地说道:“想着。”

    系统仰天长啸:【嗷!】

    风过林梢,树叶激起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今夜无月。

    苍婪看着伏倒在她腿上的白狐,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两只手托住它,将它放在地上。

    “你走吧。”

    小狐狸的尾巴突然停止摇动,它抬起头,瞧着苍婪,眨眨眼,碧绿的眸子荡漾着几丝依依不舍。

    苍婪抬手揉了揉它的两只三角狐耳,说道:“你跟着我会有杀身之祸的。”

    小狐狸往前一步,又乖巧地蹲在苍婪腿上,白里透粉的狐耳颤了颤,歪着小脑袋发出一声细软的叫声:

    “嗷~”

    苍婪两只手蠢蠢欲动,她实在是受不住了。

    系统眼睁睁瞧着它宿主又朝着小狐狸伸出了魔爪,轻呲一声:【呵呵,宿主,你定力也太差了吧。】

    苍婪:“皮又痒了是吧。”

    系统瑟瑟发抖:【宿主你好,宿主再见。】

    “乖,”苍婪右手揉捏着小狐狸后颈上柔软滑腻的皮毛,声音放得极轻极软:“我们有缘还会再见的。”

    苍婪思索了片刻,从贴身衣物中摸出一条小巧精致的红手绳,上面挂着嫣红色的珠子,摸起来有些不太规整。

    她将手绳缩小了一圈,举起小狐狸的爪爪,随后系了上去。

    红色手绳衬得狐狸的皮毛更加雪白。

    “送给你,”苍婪温声道:“快走吧。”

    小狐狸翘起来的蓬松大尾巴瞬间蔫了下去垂在身后,一对灵巧的狐耳也垂了下去,它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慢慢转身,一步三回头瞧着苍婪,最后终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唉,”苍婪差点伸出尔康手将它拦下来。

    系统说道:【放心啦,小狐狸到时候还是你的,你想怎么撸就怎么撸,就算是撸秃噜皮了也还会长出来的。】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记仇。”

    苍婪提着乾坤袋转身正欲离开这片槐树林,身后忽然响起一阵熟悉好听的声音:

    “师姐。”

    苍婪自顾自地说:“不过你若是真的有我也认了,谁让娘子你这么漂亮。倘若真的有,你告诉我她是谁,我要和她决斗,拼个你死我活,只有最强者才能拥有娘子,否则我不甘心。”

    玉璇玑愣了一瞬,看着苍婪如此认真的模样,忍俊不禁地说:“阿婪,你不要这样嘛,我真的——”

    苍婪垂下脑袋,呢喃说:“若是娘子也倾心于那人,我就算是斗过了又怎样,我……我……”

    玉璇玑见苍婪结结巴巴的,便好奇地问:“你要如何?”

    苍婪闷闷不乐,憋了一肚子的酸醋,不情不愿地说:“那她只能做小的,我必须要做大的,否则我就吃了她。”

    灰狼妖无奈,只好摘掉斗笠,给自己换了一张陌生的新面孔,继续跟在女人身后。

    方才黄六提起白衣女人的侧脸和玉璇玑相似,灰狼妖不由得开始心疑起来,看着女人的背影和夫人的倒是有些相似,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不是夫人,若是夫人的话,怎么可能自己一个人只身前来妖市,也不带上大王。

    灰狼妖在妖市没有感受到苍婪的气息,可若此人是夫人,她的身上也该从内到外沾染着大王的气息,所以她一定不是夫人。

    卧房内,两人的衣服随地乱丢,两条内衣一黑一白混在一起扔在地上。

    玉璇玑侧躺,白皙光滑得如同柔润羊脂玉一般的后背抵在苍婪的胸口,她微张着嫣红到像抹了胭脂似的嘴唇,一丝晶莹的涎水顺着张开的嘴角往下流,沾湿了雪白的床单和枕头。

    苍婪从身后拥住她,嘴唇和鼻尖抵在她雪白修长的脖颈上,紧接着张大嘴轻轻地咬住她的脖颈,露出妖兽一口下去咬断头盖骨的尖锐獠牙。

    玉璇玑慢慢睁开眼睛,上下眼皮黏黏腻腻的,她伸长脖颈,主动让苍婪去咬自己的脖子,让她慢慢地磨牙,她也知道苍婪很小心很小心,是绝对不会伤害到她的。

    自从苍婪知道玉璇玑怀孕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对玉璇玑动手动脚,甚至连拥抱都是轻轻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挤压到她的肚子。

    方才苍婪不敢压着玉璇玑,只能让她侧躺着,她们之前很少用这样的姿势。

    玉璇玑很喜欢正面对着她的脸,抚摸着她额头渗出的汗水,慢慢地亲吻她的下巴和嘴唇,时不时地说些荤.话刺激一下她。

    如今苍婪总算是感受到玉璇玑方才说的话了,她说怀孕的女人欲望比平时要强烈,今天她终于见识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腹中怀有龙蛋的缘故,玉璇玑的体力比之前要好,以前一两轮下来她连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今天竟然还比平时多了好几次,而且整个人更主动了。

    苍婪粗喘着气,搂紧玉璇玑,贪婪地嗅着她身上那股甜丝丝的暖香味,鼻尖还萦绕着一股久久无法散去的浅淡奶香味。

    玉璇玑一只手轻轻地按着胸口,沙哑着嗓子说:“疼,不准再咬了。”

    苍婪吞了吞口水,疑惑地问:“娘子不是说怀宝宝以后就可以吃奶么,怎么我什么都没喝到?”

    玉璇玑笑了笑,有气无力地解释说:“生完孩子才有奶。”

    “嗷。”苍婪搂紧了玉璇玑的腰,笑着说:“我不急,一点都不急。”

    玉璇玑用尽全身力气,在苍婪放在她腰间的手背上捏了捏:“还说不急,刚才差点把我吃了,你知不知道你的牙很尖,稍微剐一剐就疼。”

    苍婪笑吟吟地反驳说:“娘子才是口是心非呢,你刚才明明说那里痒痒,让我用力点,还说什么这样子又疼又爽,要是再疼一点就好了。”

    玉璇玑闭上眼睛,脱了力一般耷拉着脑袋:“罢了罢了,不与你作口舌之争,我那里有点涨,你弄进去太多了。”

    苍婪笑嘻嘻地贴在玉璇玑耳边,唇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狡猾地笑了笑,张嘴却是一副带着歉意的声音:“都是我不好,让娘子不舒服了,如果娘子不喜欢,那我下次就不放进去了——”

    玉璇玑握着她的手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不行,下次继续。”

    苍婪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遵命!”

    洞外,黄六迫不及待地钻进了龙潭,正看见苍婪和玉璇玑坐在大殿的龙椅上,两人浓情蜜意,看起来是一片暧昧祥和的景象。

    黄六在见到玉璇玑的那一瞬间愣了愣,方才那个白衣女人的侧脸和玉璇玑极为相似,看着看着竟觉得两人是同一个人,惊讶道哆哆嗦嗦起来。

    此刻苍婪正在喂玉璇玑吃着冷掉的鸡蛋糕,她见到慌里慌张见鬼似的的黄六,皱眉呵斥说:“如此冒冒失失,若是吓到夫人成何体统?”

    玉璇玑哄着说:“好,给你做铁锅炖大鹅。”

    苍婪吸了吸鼻子,又说:“我还要吃烤鹅、烧鹅、酱香鹅,炸鹅、煮鹅、糖醋鹅!”

    玉璇玑笑着说:“好好好,都做,都做还不行么?”

    门口站着一群妖怪,黄六准备上前汇报已经将两只鹅赶出去了,却被陆玄一只手拦在门外:“先别进去。”

    黄六愣道:“怎么啦魔尊大人?”

    陆玄双臂环抱,哂笑道:“里面有条正在趁机撒娇发嗲没脸没皮的恶龙。”

    见到往日里威风凛凛令王妖跪拜的黑龙大王,竟会做出此等娇弱可怜鸵鸟依人的可怕场面,岸芷一只手捂着嘴,贴到汀兰耳边,悄悄地说:“我就说主人是猛1吧。”

    第 50 章 软磨硬泡

    猛1不猛1,玉璇玑倒是并不在意,在体位上也没什么想法,她怎样都行,只是有一点,不能委屈了这条小龙。

    如今苍婪整条龙都挂在玉璇玑的身上,缠得密不可分,仿佛一对撕都撕不开的连体婴孩。

    屋内一群人纷纷驻足而视,岸芷和汀兰也时不时地用余光偷看两个人。玉璇玑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上扬的唇角却暴露了她此刻更深层次的内心活动。

    眼看着苍婪搂着她不肯松手,玉璇玑笑着说:“阿婪,大鹅已经被黄六赶走了,可以下来了。”

    苍婪把脸埋进玉璇玑的脖颈中,当着一群人的面又蹭蹭,结结巴巴地说:“真……真的赶走了吗?”

    话虽是这样说,苍婪也知道那只大鹅被赶走了,可她仍然不想从玉璇玑身上下来。

    玉璇玑身上沾染了些许厨房的烟火气,与她平日里身上淡淡的冷香味混合在一起,倒让苍婪心中生出一些奇妙的幻想出来。

    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固然令人心驰神往,可苍婪更喜欢的确实这种浓郁强烈的烟火味,连吸入鼻腔的香味都满怀着玉璇玑的爱意。

    想到这里,苍婪的目光飘向远方,正好和站在厨房门口一脸鄙夷地看着自己的陆玄四目相对。

    玉璇玑静静地听着苍婪的这番话,揉揉她的发顶,说:“记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放才说与我在梦中过得很开心,可我们现实中已经在一起了,既然在一起了,又何必去想那些让人头疼的事情呢?”

    苍婪想了想,点头笃定说:“娘子说的是,我不能再想了,不过若是以后继续做梦的话,我该怎么办呀?”

    玉璇玑假装无意地问:“阿婪,我问你,你这些天做梦都梦到些什么了?”玉琳琅听到这番话愣住了,她呆呆地盯着秀秀的眼睛,心中有千言万语,不知道该怎么倾诉,整个人脱力一般倒在床上。

    在秀秀看不到的地方,玉琳琅浑浊不堪的眸子里,突然间闪烁着淡淡的精光。

    过了一会儿,玉琳琅扶起秀秀,瘫坐在床上说:“秀秀,娘刚才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确实是我的错,你说的话我也明白。”

    玉琳琅接着说:“其实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心存愧疚,我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出来,你今天这番话点醒了我,我知道自己错了。”

    秀秀开心地睁大眼睛,说:“娘,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了吗?”

    玉琳琅点点头:“我骗你做什么?你今天去长安城肯定看到你小姨了吧,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秀秀说:“小姨她过得挺好的,我在城中打听了一下,好多人说小姨开了一座长安城内最大的酒楼,还做了掌柜的,日子过得很不错。”

    玉琳琅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翳,她笑着说:“哎,只要她过得好就行了。对了,今天是中秋节,照例是要吃团圆饼的,我亲手做了一些,还在厨房放着,我们家没什么钱,我想着把我亲手做的团圆饼送过去,让你小姨也尝尝娘的手艺。”

    话一说完,玉琳琅掀开被子准备坐起来,却又无力地倒在床上。苍婪的怀抱温暖柔软,玉璇玑懒洋洋地窝在她怀里,舒服得直眯起眼睛,头上的狐耳又差点忍不住想要冒出来。

    紧接着,玉璇玑的后背覆上一只手,正在不断朝自己体内输送灵力。

    玉璇玑身体中残留的鬼气都被这股灵力一一驱除,她咬咬下唇,伸手搂住了苍婪的腰。

    翌日。

    酆城的沈伯南沈员外带着他的妻子张氏进到这家客栈,一进来便问打着哈欠的店掌柜,昨天客栈里是不是来了几位修士。

    掌柜的也看不出什么修士不修士的,只清苍地记得昨天确实来了几位相貌出众,气质不凡的人,于是让沈员外稍安勿躁,招呼店小二上去。

    苍婪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梦中她站在悬崖之上,回首望去,一位白衫女子朝她走来。正当她要看清那人面孔之时,镜碎梦醒。

    玉璇玑紧紧抱着苍婪的腰不放,整张脸埋在她胸前。

    苍婪:“……”

    喔嚯,打平了。

    昨天夜里的罪恶感尽数消除,苍婪小心翼翼移开玉璇玑的头,又轻轻将她的两条胳膊给挪走。

    小狐狸正在酣睡中,有些不情不愿地咕哝了几声。

    系统也睡醒了,和苍婪打招呼道:【早啊我亲爱的宿主大人。】

    “早早,”苍婪瞧着像条八爪鱼一样死死缠住自己的玉璇玑,忍不住问道:“三儿,这真的是那个清冷女主么,我怎么觉着她被夺舍了呢?”

    【清冷也可以装出来嘛,谁还不是只可爱的小狐狸呢?】

    好不容易摆脱了玉璇玑的“禁锢”,苍婪准备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店小二却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

    “姑娘……呼呼……沈员外来找您。”

    苍婪怕他吵到玉璇玑,于是把门给关上,问道:“出了何事?”

    还未等到店小二回答,沈员外带着张氏便上来了,他们夫妻二人手中握着紫檀佛珠,口中念道:“阿弥陀佛……上天保佑……”

    沈员外见到苍婪第一眼便露出惊讶之色,随后连忙说道:“还请仙子救救我家小女!”

    苍婪:“……”

    仙子?还挺好听的。

    按照正常修仙文来说,只要已出现类似这种情况,就一定是来找她求助的。

    比如说自己孩子被妖怪抓走了,家里闹鬼了找人驱鬼,诸如此类。

    苍婪推开隔壁房门,点头道:“诸位请进。”

    沈长渊正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被苍婪一记传音给叫醒,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咔咔两下,腰差点折了。

    苍婪先是询问了沈员外来此的目的。

    他家有一独女,名为沈今昭,年方二八,昨夜带着下人出去买糕点,突然消失不见。

    沈长渊进门之后,员外夫人张氏便哭诉着说道:“求仙长救救我家小女吧。”

    系统:【这个张氏有些重男轻女啊。】

    苍婪:“我不瞎。”

    玉璇玑是被房门外一阵哭闹声给吵醒的,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眸子,下意识朝枕边看去。

    身侧没人。

    苍婪已经走了。

    玉璇玑经过对方一夜的灵力滋润,现在只觉得全身上下的灵脉都舒展开来,只不过门外的嘈杂声却惹得她有些许不快。

    她开门出去,听见苍婪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陌生女人的哭声,玉璇玑心生疑惑,于是敲了敲门。

    “进。”

    玉璇玑一推开门,房间内几人齐刷刷扭头朝她投来目光。

    “仙子,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吧!”

    “这位仙长,”员外夫人跪在地上磕头道:“你们都是降妖除魔的活神仙,不能见死不救啊!”

    苍婪眼窝下方呈现出淡淡乌青,面上是肉眼可见的疲倦之色。

    “师姐,”玉璇玑扫过这些人的陌生面孔,问道:“这是出了何事?”

    苍婪一只手支起下巴,闻言抬眸望向玉璇玑。

    啧啧,一脸的神清气爽。

    苍婪被小狐狸哼哼唧唧拱了整整一夜,本身耗费了不少灵力,又被这只小妖精抱着蹭来蹭去,睡都睡不安稳。

    “师弟,”苍婪抬了抬下巴,示意身边站着的沈长渊:“你来讲。”

    “这位是沈伯南沈员外,”沈长渊介绍道:“嘿嘿……一个姓就是比较亲。咳咳……”

    沈伯南连忙说道:“还是鄙人自己来说吧。”

    苍婪点头道:“沈员外请。”

    “我家小女昨日出门至今未归,”沈伯南摇头叹息道:“昨天夜里派了不少家丁去找,依旧是寻不到人,我派去寻人的家丁也……死的死伤的伤。”

    “想必他们都是遭到了傀魃的袭击,”苍婪思索片刻,接着问道:“酆城几乎所有有钱有势的人家都搬离了此处,为何沈员外不走?”

    沈伯南手中握着一串檀木佛珠,缓缓念道:“鄙人祖祖辈辈都在酆城,实在是不愿离开这生根之地啊。”

    “看来沈员外也是至情至性之人,”苍婪站起身来,说道:“不过我与师弟师妹二人皆为散修,恐怕是力不能及了。”

    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沈夫人张氏听见苍婪这句话,腾地站起来,面上的施的胭脂粉黛都哭花了,她伸手指着苍婪,声音尖锐至极:“为什么不肯救我女儿?什么仙长仙子?我看都是骗子!”

    玉璇玑听见有人这样说苍婪,心中不由得生出怒气来,但是她见苍婪面上并无任何神情,哪怕是一丝愤怒都没有。

    系统:【哟呵,道德绑架啊。】

    苍婪“呵呵”两下:“是啊,穿个书都能让我碰到这种人。”

    系统问道:【那宿主你还帮不帮了?】

    “先看看再说。”

    苍婪原本还是想帮一下沈员外的,只不过被他夫人这么一搅和,她便没了耐心。

    于是她微微一笑,泛着些许冷淡,随口说道:“是我等法力微浅,沈夫人还是另寻高人吧,不过若是再晚上些,沈小姐恐怕凶多吉少啊。”

    此言一出,沈员外和张氏面上皆是一惧。

    张氏一开始见苍婪是名女子,她本就不怎么待见女修,而且再加上急气攻心,便没头没脑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此刻却后悔得不得了。她慌忙跪在地上,两只手抓着苍婪衣裙下摆,泪流满面道:“仙子,求你原谅我方才所言,我……我是一时着急才……”

    苍婪见她可怜,于是便垂眸说道:“罢了,沈夫人您且先起来吧。”

    沈长渊在一旁嘀咕说道:“师姐你就答应他们嘛。”

    随后他便挨了苍婪一记眼刀。

    “是啊是啊……仙子,求你答应我们吧,我们……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啊。”

    后来苍婪还是答应了沈员外,不过她说需要与自己师弟师妹商讨一下对策,就让二人先行离开。

    房门一关,苍婪便面无表情坐在椅子上,她喊道:“沈长渊。”

    沈长渊虎躯一震,嬉皮笑脸说道:“师姐,咱们沧澜派的弟子,要时刻做到助人为乐,惩奸除恶,斩妖降魔的。”

    苍婪此刻想将她这个三师弟的脸给打成猪头。

    “我们此行有任务在身,如今却在半道耽搁,若是师尊怪罪起来……”

    苍婪面上一本正经,可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回事儿。

    秀秀担忧地说:“娘,你还病着,就不要起来了,不如这样吧,娘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去把这些团圆饼送过去,到时候我就说是你做的,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好。”玉琳琅用枯瘦的右手抚摸着秀秀的头发,笑着说:“我们秀秀最懂事了,也是娘见过最有孝心的孩子。你去送饼,娘很放心。”

    秀秀来到厨房,把那些新鲜出炉,还冒着热气的团圆饼拿出来一些。此时玉琳琅拄着拐杖走了过来,笑着说:“多拿一些,我今天做得多,有好几种口味呢,甜的咸的都有,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小姨小的时候就爱吃甜食,你多拿一些甜的,她肯定爱吃。”

    “嗯。”秀秀点点头,说:“好,其实我也爱吃甜的,娘做的团圆饼是天底下最好吃的,小姨一定会很喜欢的。”

    玉琳琅坐在秀秀身边,笑着说:“秀秀,你去外面摘一些荷叶过来,用荷叶包着团圆饼,外面会有一层荷叶的清香。”

    秀秀点头,开心地朝着外面跑去,摘了好多荷叶抱回来。

    将所有的团圆饼都用荷叶包好之后,玉琳琅有些吃力地站起来,说:“秀秀,你去送的时候路上要当心,还有,不准打开荷叶偷偷吃掉,你送完以后就赶紧回来,娘还等着你一起吃团圆饭呢。”

    临走之前,玉琳琅再三叮嘱说:“这团圆饼要趁热吃才好吃,你记得让璇玑趁热吃,记住了吗?”

    今天是中秋节,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吹冷风的缘故,玉璇玑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有些病恹恹的。

    苍婪看出来她有些不对劲,就站在她身边抱着她,轻轻地哄着说:“娘子,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啊?回家以后一句话也不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铺子我就不去了,在家里照顾你。”

    玉璇玑摇摇头,说:“没有,大概因为是中秋节,我有些想秀秀她们了。这些年我最喜欢的就是中秋节了,因为除了过年以外,只有这个节日家里的人才齐,会一起坐在院子里赏花赏月亮,分食着团圆饼,这是我一生都在追求的愿望。”

    苍婪抱着玉璇玑,说:“可是娘子,如今你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玉璇玑回过头,定定地看着苍婪:“阿婪,你说得对,人要朝前看,这世上到处都是悲欢离合,就好比这月亮似的,每天都有着阴晴圆缺。”

    苍婪原本是想在家里好好呆着,多陪陪玉璇玑,可是玉璇玑却说:“好啦,我没事,我现在只是有些自作多情罢了,你去忙吧,回来以后差不多天已经黑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坐在树下赏月亮,正好院内的菊花也开了不少,我给你煮一锅菊花粥喝好吗?”

    苍婪两只手轻轻地捧着玉璇玑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笑着说:“好,到时候我忙完,回家的路上就是归心似箭,别提有多开心了。”

    送走苍婪之后,玉璇玑摘了一些菊花,放在水里清洗干净,准备熬一锅新鲜的菊花粥。

    菊花味苦,若是不想吃苦的,在里面放一勺桂花蜜即可。正好今天买桂花酒的时候,掌柜的送了一小罐桂花蜜,放进去刚好可以冲淡一下菊花的苦味儿。

    菊花粥即将熬好,玉璇玑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丫鬟回来报信说,外面有一个叫秀秀的小女孩乘着马车过来,还说玉璇玑是她的小姨。

    玉璇玑听到这番话亲自走到门口,果然眼前的小女孩是秀秀,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被她紧紧地拥在怀里,像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秀秀一见到玉璇玑便开心地喊:“小姨!我是过来给你送东西的!”

    玉璇玑牵着秀秀的手,朝着正厅走去,笑着问:“秀秀,你怎么过来了?你娘她——”

    听着玉璇玑的欲言又止,秀秀说:“小姨,其实今天是我娘让我过来的,她做了一些团圆饼,还热着,包好之后让我送过来给你吃。”

    玉璇玑瞬间愣在了原地,她的目光不可置信地落在秀秀的脸上,愣怔地问:“秀秀……你……你说什么?这是我姐姐让你送过来的?”

    秀秀开心地点头说:“是啊小姨,我娘她这些日子卧病在床,今天她当着我的面忏悔了许久,说了很多对不起的话,她还说你最喜欢吃甜的了,所以让我挑了好多糖馅的团圆饼。”

    玉璇玑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结结巴巴地说:“那……那我姐姐她……她现在还好吗?你刚才说她卧病在床,究竟……究竟……”

    秀秀笑着说:“小姨,你放心吧,我娘的病已经好很多了,她腿脚不方便,就让我过来给你送饼。”

    话说完没多久多,秀秀就站起来,说:“既然我已经送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玉璇玑站起来:“秀秀,既然都来了,就在我这里再多呆一会儿吧,我做了好吃的。”

    秀秀摇摇头:“小姨,你真好,但是我娘一个人在家里没有什么照应,我怕她又起来吹风,没人照看,万一摔倒了就不好了。”

    玉璇玑胡乱点点头:“也是,那你就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我亲自登门拜访。”

    目送秀秀乘着马车离开之后,玉璇玑整个人的灵魂仿佛从躯体中被抽干了似的。她整个人仿佛游魂一般飘向庭院,目光落在秀秀送来的那个包袱上。

    玉璇玑轻轻地打开包袱,里面包着一些很精致的荷叶包,闻起来有一股非常清淡的荷叶香味,闻的人食欲大开,

    刚才秀秀临走之前还跟她说,她娘做的团圆饼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而且必须要趁热吃,味道才更美味。

    玉璇玑轻轻地打开一只,小心翼翼地将上面缠的红绳慢慢解开,里面露出了香气扑鼻的金黄小饼。饼子长得非常圆润漂亮,肚子又圆又胖,里面应该有很多的糖浆。

    看到这些团圆饼,玉璇玑心里一股暖流涌现,她没出息地红了眼睛,捧着脸颊注视着眼前这些玉琳琅亲手做的小饼,一时间哽咽起来。

    秀秀跟她说,这团圆饼要趁热吃才好吃,玉璇玑轻轻地用手捧起一只,极为珍视地捧在手心里,张开唇轻轻咬了一口,左手还接着掉下来的碎渣。

    还是多年前的味道,里面是满满的桂花蜜糖,玉璇玑小心翼翼地咬着,仿佛多年前她头一次被允许吃甜甜的团圆饼的时候,那样的小心谨慎。

    玉璇玑吃得很慢,眼角的泪和喉咙里的酸涩融合在一起,心里想的全都是爹娘健在的时候,带着她和姐姐坐在船上赏花赏月,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过着中秋节。

    一张饼吃了一半,玉璇玑吃着吃着觉得喉咙里一片腥甜,鼻子里也热热的,她下意识用手摸了一下,却摸到了一片鲜红刺目的血迹。

    玉璇玑咳嗽了一声,却发现自己刚才咬过的地方,都是自己咳出来的鲜血,鲜红的血甚至喷在了桌子上。

    喉咙里发出阵阵呕哑嘲哳的声音,玉璇玑把饼放在桌上,两只手掐着脖子,张大嘴巴试图求救,结果身子一软,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脸上是一片片刺目的鲜红,眼睛里却泛着一片又一片的白光。

    玉璇玑哭出血泪,拼尽全身力气在地上用指甲划来划去,拖着身体往前爬。她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是在唤着“阿婪”二字。

    在即将碰到门槛的时候,玉璇玑无力地垂下了头,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槛,指甲深深地嵌进去,渐渐没了动静。

    苍婪咬着下唇,绞尽脑汁地回想着那些残破的记忆碎片,靠在玉璇玑怀里,掰着手指头数着说:“我总能梦到你,梦到我们成了亲,梦到你爹娘去世了,还梦到我们开了酒楼,你做了老板娘呢。”

    话刚一说完,苍婪便看见玉璇玑的神色有些黯然,还以为是刚才说的那些话伤到了她,便解释说:“娘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梦到了你爹娘她们——”

    见玉璇玑垂着眼睑,苍婪便抬头想在她嘴上亲一下,却想起自己不久前吃过毒物,就转移阵地,亲了亲玉璇玑的下巴,安慰说:“娘子,别伤心了,这只是我的梦而已,你若是不喜欢听,那我以后再也不提了。”

    玉璇玑扯了扯唇角,说:“没关系,你都说了是梦,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会相信的。”

    苍婪脑海中又闪现过玉璇玑的脸,没忍住说:“娘子,我有一个问题,我是聚集天地灵气所生的龙,天地就是我的父母,那娘子你的父母在什么地方呢?”

    说罢,苍婪又说:“娘子,我好像做梦梦到你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岸芷和我说现在的人都提倡自由恋爱,不搞这一套老东西,可是我们既然成亲了,我也应该见见二位老人家呀。”

    玉璇玑动了动嘴唇,说:“阿婪,其实我是个孤儿,我……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啊。”苍婪愣住了,她从未听玉璇玑说过这些,便问道:“会不会是娘子失忆之后,把他们给忘了?娘子你再好好想想。”

    和苍婪在一起的时间越长,玉璇玑的身子就越好,之前那些苦苦的药都不需要再喝了,她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玉璇玑还是放不下秀秀娘俩,每次回到青阳县,她都会悄悄地看秀秀和玉琳琅,而这时,屋子内都会传来一股熟悉又浓郁的药味儿。

    秀秀身体不好,按照玉琳琅的话来说,她死了两任丈夫,女儿卧床不起,这一切都是她几十年前的报应。

    玉璇玑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熬药的玉琳琅不停地骂她,说自己经历的这一切都是她带来的灾祸,死了几十年也不肯放过她们一家。

    此时,苍婪正从门外走进来,见玉璇玑安安静静地立在檐下,便喊了她一声。

    玉璇玑听到苍婪的声音,便转过头,牵住了她的手,说:“阿婪,我们先走吧。”

    苍婪见玉璇玑的脸色有些不大对劲,便站在厨房门口听了一会儿,脸色慢慢地变了。

    玉璇玑垂下眸子,说:“阿婪,走吧,我们——”

    厨房内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只见火炉上那只熬药的瓦罐从中间炸开,沸腾的药水也四溅开来,将玉琳琅烫得凄厉大叫,忙着跑到外面用冷水冲洗着身子。

    玉璇玑动了动嘴唇,说道:“阿婪,小施惩戒也就罢了,不必要与她这么过不去。”

    “我就是要跟她过不去。”苍婪眼神阴鸷,她死死地盯着这个还在不停咒骂的女人,冷笑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将自己应得的报应都加注在你身上,倘若不是娘子多日以来劝诫,我早就送她下地狱了。”

    玉璇玑牵着苍婪的手,朝着门口走去,她数着地上的一块块青石板,说:“阿婪,你知道我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我么?”

    苍婪摇头:“不知,娘子要与我说说么?”

    玉璇玑走着走着,在青石板上跳起来,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一番美好的时光,她说:“我虽然从小体弱多病,可爹娘却偏爱我,家里的钱都被我用来吃药了,以至于爹娘很少重视她。”

    想到这里,玉璇玑叹了一口气:“姐姐以前对我很好,可是后来有一个算命的来到我家,说我命格不好,都是被我姐姐拖累的,是她在出生时抢了我的命格,我的三魂七魄不全,命中带煞,所以才总是卧病在床。”

    苍婪笑吟吟地说:“我才没有,我这是天赋异禀。”

    玉璇玑附和说:“是啊,天赋异禀,当真是厉害。”

    苍婪一听,眼睛来来回回地转悠着,张口就是:“除了写字学习之外,我的床上功夫也是天赋异禀呢,娘子你说是不是?”

    每天都亲身体验不下五次,被尾巴变着花样玩耍的的玉璇玑点点头:“嗯,确实很厉害,不过我们现在说的是练字的事情。”

    苍婪回想起玉璇玑不久前说的话,问:“娘子刚才说若是我写的好,床上的时间就加长对不对?”

    玉璇玑:“对——”

    苍婪舔舔嘴唇,用尾巴将玉璇玑的腰缠住,直接把人带到床上,迫不及待地缠了上去:“择日不如撞日,就从今天开始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