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入客厅,一层层拆开,包装得似乎还挺好,待将盒子拆掉,露出里面的笔记本时,她整个人怔
原来是她的笔记本。
那本陪伴了她十几年的笔记本,那本被他拿走的笔记本。
他居然快递了回来。
她不知道内心是什么感觉,只听到心里那根本就脆弱地搭起来的线,啪一声断掉了。
他和她之间仅有的那么一丝连接,全都断掉了。
他将她十五年的青春和秘密,仰慕与爱恋,全部还给了她。
凌锦觉得心口塞得难受,仰起头,拼命眨着眼,不让眼眶中盘旋着的泪掉落下来。
路凌锦,接受现实吧,接受吧。
这所有的一切,真的结束了。
呆呆坐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很难看,额头上隐隐有块淤青,碰一下还是能感觉到疼痛。
凌锦想起昨天米晓的话,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她忙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
忽又想起米晓妈妈的话,那么尖锐刻薄的声音,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刮着她身上的肉。
[你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
怎么会是她?不是的,一定不是!
米晓的妈妈定是着急了,才会如此口不择言。
耳边,再次传来米夫人嘶哑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你,顾泽心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你,顾泽安的妈妈也不会跳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家米晓也不会吓疯!你就是个害人!你还阴魂不散地来缠我们晓晓!]
凌锦觉得胸口憋得难受,就整个房子,全都充斥着米夫人几乎破裂的声音。
她有些慌乱,忙拿了车钥匙,奔下了楼。
一路晃晃悠悠,开了好远,上了高速。
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妥的时候,她望了四周围一眼。
已是中午,初秋的太阳依然很炙烈,阳光洋洋洒洒照射
凌锦下车,沿着道路上山,一直朝里走,却是越走越慢,直到,
这个曾经的父亲,曾经宠溺她将她当作宝的男人,曾经殴打她差点毁了她的男人,这么多年,她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深吸了口气,凌锦终于上前,居高临下望着墓碑上那男人的脸。
他是
如果说之后那些恶梦般的日子是她的地狱,那么之前那几年,就是她的天堂。
他给了她天堂,却亲手,又将她推向了地狱。
她都已经记不得那些快乐的日子了,只记得那一年,他带着她去医院,医生从她的细胳膊里抽了血,又从他健壮的胳膊里抽了血。
她睁着大大的眼眸叫他:“爸爸,你疼吗?”
他宠溺地抱她:“小锦不疼爸爸就不疼。”
可是,几天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
她从学校回家,看到他坐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早已一巴掌甩了下来。
她已记不得当时是什么感觉了,那么小小的身子,被他这一巴掌,甩得跌出老远,也是从那天后,那一巴掌,直让她跌至了地狱。
她的生活,从此之后,
后来,有人让她和路心雅去认领尸体。
那年她十一岁,她躲
本身就对他存
匆匆料理了他的后事,路心雅带着她离开了这座江南小镇,至此,凌锦再没来过这里。
她瘦长的身子立
就如米晓妈妈的话,如果不是因为有她,或许陶国维也不会死了。
凌锦没多作停留,转身走出了墓园,重新驶上了道路。
原本想回s城,却又鬼始神差的,绕去了江南小镇。
离开这儿十多年了,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似乎变化很大。
以前她住的房子,早已拆掉,现
可是,物是人非,哪儿都没有找到。
凌锦
而她,也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她。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
凌锦上了车,重新驶了出去。
道路似乎都变了样,开了良久,
她一边减慢了速度,一边掏出手机开导航,边上,有车子倏然飘过,她望了眼,心里惊了下,一脚踩下刹车。
那黑色迈凯轮,她怎么可能不认识?
只不过,他怎么会
很显然,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她的车子,开得如此飞快,一下子转了弯,朝着另一条小路而去。
凌锦开了导航,
她忙也挂了档,朝前驶去。
不知道他
凌锦拼命深吸气,暗骂自己不争气,为何每次见到他,哪怕是一闪而过,心里总像是起了惊涛骇浪?
她打了转向灯,转入车道,却顿时瞪大眼,原本开得如一阵风的小迈,不知为何竟然
凌锦唯一的念头就是一脚踩了刹车。
心突然就怦怦跳起来,看了下车速,60km每小时,哪怕是这个数,她也觉得她正离前面的车子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