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的学校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本科,位于贵阳市区的某座小山坡上,生态环境很好,校园里甚至出现过猴子。学生们也像猴子一样,每天不知
老师们则早就醒悟,
没人关心唐蘅
李月驰把工厂开到了贵阳郊区,当然,说工厂就夸张了,其实还只是个小作坊。最初的三个月完全赚不到钱,后来机缘巧合,李月驰碰到了
这位朋友人称乔哥,道上混过二十年,
乔哥认为李月驰这小子不错,过书有文化,以后肯定混得出来。大手一挥,叫李月驰把牛肉干拿到他的ktv卖。就这样,牛肉干渐渐
盈利的第一个月,刨除人工费加工费租金等等,净赚了四千块钱。李月驰事先没有告诉唐蘅。
他去首饰店买了一对戒指,指围是他趁唐蘅睡着后量的。三千块钱的对戒,自然不是什么高档品牌,连包装也显得草率。李月驰用剩下的一千块请乔哥吃饭,饭局散场时,夜已经很深了。
十一月底的贵阳下着绵绵冷雨,寒意凝结
但李月驰把摩托车停
他
进门,只见卧室透出一方淡黄色灯光,斜斜地映
李月驰轻手轻脚走进屋,未到床边,见唐蘅睁开双眼。
“还没睡?”李月驰站着问他。今天是周二,唐蘅有两节晚课,往常他都睡得很早。
“等你啊……”唐蘅伸手去抱李月驰,他却避开了。
李月驰说:“我身上有味。”原以为散干净了,可是进了屋,那些味道还是很明显。
“你
“嗯。”
“我刚才听见锁车的声音。”
“我先去洗澡。”
“学长。”
李月驰身形一顿,唐蘅已经起身下床,他开了电热毯,身上带着一阵热气,连双手都是温暖的。
唐蘅捧住李月驰冰凉的脸,然后凑近,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他。
“以后不准了,”唐蘅说,“多冷啊。”
“……一身辣椒味儿,晚上他们又抽烟。”
“没关系。”
“唐蘅。”原本是想洗了澡再给他的,可现
“嗯?”
李月驰掏出那枚有点简陋的白色绒面盒子:“这个送你。”
唐蘅愣了两秒,接过那枚盒子,打开,两枚素圈戒指出现
“以后给你换更好的。”李月驰低声说。
“学长,”唐蘅盯着戒指,“你这算是求婚吗?”
“我总觉得我们六年前就结婚了,”李月驰拈起其中一枚戒指,缓缓套进唐蘅的无名指,“这算补给你的。”
他这句话险些令唐蘅眼眶
李月驰笑了笑,转身走进浴室。
唐蘅将戒指摩挲片刻,又隔着门问:“吃饱了没?”
李月驰的声音混着水声传出来:“没,他们净闲扯了。”
于是唐蘅走进厨房,开灯,烧水。
他从来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现
等水烧开的时候,唐蘅把油麦菜洗干净,从冰箱取出一块卤牛肉切片,然后切葱花,拍蒜。他喜欢这些嘈杂的声音,以及厨房亮白的灯光,它们都是因李月驰才有的。
“下这么多面啊?”身后忽然响起李月驰的声音。
“嗯,”唐蘅没回头,攥着筷子轻轻搅动锅里的面条,“我也有点饿了。”
李月驰上前一步,把下巴垫
他的头
“这个月赚钱了,四千,”李月驰说,“以后会赚更多的。”
“哦——李老板想赚多少?”
“起码换个大房子。”
“我觉得现
“要两个卧室,两张床。”
“啊?”
“这样就不用半夜换床单了。”
“……”
好吧。由于每次都是李月驰换床单,
两人吃面的时候,豆皮踮着脚凑了过来。这是只一岁多的橘猫,自从被唐蘅带去宠物医院咔嚓成了公公后便食量大增,日渐显示出橘猫的风采。这胖猫不仅好吃懒做,并且擅长吃里扒外,它先是用脑袋谄媚地蹭了蹭唐蘅的小腿,见唐蘅没有反应,尾巴一甩,扭头就去扒拉李月驰的裤脚,并且捏出一副奶猫音,喵呜喵呜地叫。
李月驰伸出食指,点点它的脑门:“听话,这种肉你不能吃。”
豆皮:“喵呜……喵呜!”
李月驰回手指,任它扒拉着。
“当时捡它的时候就该知道的,”唐蘅无奈道,“我以为它喜欢你。”
李月驰说:“我也以为它喜欢你。”
年初时唐国木案开庭,两人为此回了一趟武汉,而豆皮就是他们
小猫瘦骨嶙峋,像是很惧怕他们的样子,甚至不敢叫出声。然而它又乖乖地蹲
唐蘅蹲下,把豆皮里的牛肉粒挑出来,放
小猫动了动鼻子,犹犹豫豫地上前,然后低头飞速吃掉了牛肉粒。
唐蘅本以为它吃饱肚子就走了。
没想到这小猫跟了他们一路,直到他们即将离开汉阳大学,还是紧追不舍。唐蘅只好问蒋亚:“你想养猫吗?”
“我猫毛过敏,”蒋亚离得远远的,痛心疾首道,“哎我真的好想摸摸啊……”
最后,两人退掉高铁票,李月驰和蒋亚轮换开车,一路从武汉开回贵阳,把这小土猫带回了他们的家。
蒋亚顺便去他们家蹭住几晚,并表示突然对婚姻生活充满向往。
吃完面,李月驰去洗碗,唐蘅把豆皮举起来,懒洋洋地问:“还吃?你知道你最近又胖了吗?”
豆皮哼哼唧唧,满脸不服。
唐蘅放下它,洗漱一番,回卧室把李月驰的被子铺开,然后拿起手机回复付丽玲的消息。可能是彻底想开了,付丽玲变得十分关注李月驰的生意,并且有事没事就表露一下投资意向。
“宝宝,现
虽然唐蘅早就拒绝过她,但不得不承认,
唐蘅问:“大概要多少钱?”如果价格合适,适当做点营销倒也不错。
“五十万差不多吧!”
“……”
唐蘅不知该怎么说,他家李老板,这个月赚了四千块。
又和付丽玲闲聊几句,李月驰洗完碗,关了灯,走进房间。他低头吻了吻唐蘅,两人唇齿间弥漫着相同的薄荷味道。唐蘅放下手机,揽住他的脖子,用力加深方才的吻。他含糊地问李月驰:“明天要早起吗?”
如果不用早起的话……或许今天半夜,可以换一下床单。
李月驰轻笑:“不早起。”
他话音刚落,客厅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两人立即分开。
下一秒,豆皮窜进卧室,轻车熟路地跳上床。
李月驰扶额道:“我忘关门了。”
“喵——呜——”豆皮伸个懒腰,黑溜溜的眼睛已经半眯起来,仿佛
唐蘅用脚推推豆皮:“你回窝里睡,明天吃鱼干……”
豆皮双眼一阖,开始打呼噜了。
唐蘅:“……”
李月驰无奈道:“明天做吧宝贝。”
唐蘅小声说:“吃太饱了,睡不着。”
李月驰把手伸进他的被窝,很轻地揉了揉他的肚子:“那别躺了,坐会儿。”
方才的旖旎气氛彻底被肥猫的呼噜声打散。唐蘅斜了身子靠
李老板人忙事多,唐蘅看着看着,打了个哈欠,有些睡意朦胧。
当然,也可能是被脚边的肥猫传染了。
“宝贝,”李月驰低头,下巴蹭了蹭唐蘅的头
唐蘅含糊道:“明天再听……”
李月驰直接把一只耳机插进他的耳朵。
其实这一刻,唐蘅是非常、非常清醒的。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林浪的唱片公司买下了《遮望眼》歌词,重新谱曲,交给一支刚出道不久的乐队演唱。乐队成员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主唱音质清澈,高音时会带一点类似哭腔的腔调,既动情,又纯粹。
音乐开始,大提琴的声音把唐蘅拉回那个夏夜。
他为他挨了一只酒瓶,他跟他回到那个闷热的小屋,他说,你叫什么名字?他说,月亮的月,飞驰的驰——
我路过那个夜晚
似灰尘/落入你的水杯
热得痛/巷子黑
你的画面/可堪浪费
大概指尖先结茧
拨动弦/方能掠过眉间
旧的塔/新的家
湖水的水/炒面的面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
好喜欢/被你长
东湖不见/珞喻不见
二号线不见
若有末日可淹留
当然是/春光纷飞的午后
我不祛魅/我不解构
做你的蜉蝣
……
歌曲播放到不知第几遍,唐蘅脑袋一歪,真的睡着了。
李月驰便轻轻把耳机取出来,为唐蘅垫好枕头,掖紧棉被。他望着唐蘅的睡颜,有点惊讶地意识到,这个他爱到愿意为之万劫不复的人,竟然就这样好好地睡
李月驰俯身想要亲吻唐蘅的唇角,相距咫尺之遥时,唐蘅忽然哼唧一声,翻身背对他了。
李月驰笑了笑,抬手关灯。
他决定明天早上再吻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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