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重生归来的皇帝眼神冰冷地看向我，仿佛下一秒就会下令把我凌迟。
我这个在前世背叛他，害他断腿丢皇位的大奸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原地去世。
救救救救……救救我！
1
我穿进了一本重生大男主文里，成了原文里前三章就死的大奸臣。
大奸臣前世背叛了男主皇帝投敌，不仅害他断了腿还让他丢了皇位。
重生归来，男主收拾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男主用他的血，奠定了自己成「神」之路的第一步。
而我现在，就跪在金銮殿里。
重生归来的皇帝就站在最前方的高台之上。
隔着一道道人墙，在一片乌泱泱的人群里，江墨璟冰冷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浑身都僵硬了，脑袋紧紧贴在手背上，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一秒，上方响起一道悦耳至极的嗓音。
「洛爱卿此次救驾有功，往后就留在御前伺候吧。」
御前，等于江墨璟身边。
四周的同僚已经在恭喜我，说我有福气，往后就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了。
我却笑不出来。
这哪是福气，分明是催命符！
江墨璟是打算把我放在眼前，只要我行差踏错一步，就立马把我杀了泄愤！
……
皇帝寝宫里，我木着脸捶了捶大腿，感觉两条腿已经没有了知觉。
江墨璟把我带到这来就一直晾着我，全程没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没给我一个。
他舒舒服服地坐着看折子。
我已经站了快三个小时……
要杀要剐求给个痛快！
「陛……」
「午时了，洛爱卿留下陪朕用膳吧。」
我差点咬到舌头，长吸口气扯出笑脸来，「是，陛下。」
饭桌上，江墨璟举筷夹菜，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我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却味同嚼蜡，一点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洛爱卿尝尝这道排骨，做得不错。」
「是。」
我伸手去夹江墨璟说的排骨，可能因为手抖，我夹了好几次都没夹起来。
最后是江墨璟把那块排骨夹起来放进我碗里的。
我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眸。
他朝我轻轻挑眉，「洛爱卿，吃。」
「……谢陛下。」
一顿饭吃完，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刀山火海里历练了一遭。
好在吃完饭江墨璟就去面见大臣了。
我终于可以打道回府。
刚走到门口，江墨迹身边的总管太监拦住我，笑眯眯地看着我。
「洛大人，陛下吩咐让您明儿一早进宫来，有要事需要在早朝前与您商议。」
早朝前……
那就相当于让我五六点就要起来进宫。
「陛下如此宠信洛大人，让杂家这跟前伺候的人都十分羡慕呢。」
总管太监一脸真诚地看着我，「这往后还要仰仗洛大人。」
我心里有苦难言，差点哭出来！
鸡都没起来我就得起来，这宠信给你你要不要？
2
回到原主的府邸，我屏退了下人，自己一个人坐着思考人生。
江墨璟弄这样一出，在外人眼里我无疑已经成了圣上面前的红人。
但归根到底，原主这个皇帝的『救命恩人』其实一点好处都没捞着。
官没升，还成了一道被人嫉妒的靶子。
江墨璟后面肯定会找理由挑我的错，然后顺理成章地弄死我，报前世之仇。
所以我只能苟着。
力争不让江墨璟挑出我的一丁点错！
只要我不犯错，就算你是皇帝，也找不到理由杀我！
思考完毕，我揉了揉酸痛的腿，解开束胸，瘫在了床上。
顺便一提，原主还是个女扮男装的假官。
洛母后宅争宠，原主被谎报了性别，成了洛家唯一的儿子。
长大后被洛家倾举族之力砸钱进了朝堂当官。
经历也算是很奇妙了。
……
第二天，我天还没亮就进了宫。
全程靠着意志支撑。
「洛大人请在此等候，陛下马上就到。」
这个马上，比一个世纪还长。
前半段时间我还算清醒，可站着站着，我眼皮越来越重。
恍惚间，我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嗓音。
「洛爱卿这是还没睡醒？」
我吓得一激灵，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前倒，却没摔在地上，而是落进了一个带着暖意的怀抱里。
我意识慢慢清醒，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明黄色的衣料，上面绣着龙……
江墨璟！
我猛得退开，弯腰跪地趴下，「陛下饶命！」
让你打瞌睡！
这是能打瞌睡的地方吗？
蠢货！
上方没声音，我眼前出现了一双精致的靴子。
我没敢往上看，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开始挣扎，「陛下，臣……昨夜看书看到深夜，方才才会御前失仪，绝对没有冒犯陛下的意思……」
江墨璟还是没有说话。
大殿里安静得出奇。
又过去一会，头顶终于响起江墨璟声音，「起来吧。」
我松了口气，拄着膝盖爬了起来。
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江墨璟，却发现他一直在看我。
眼神……有些怪，像是透过我在看其他人，末了眼底带上了几分思索，又有几分嫌弃。
「……」
嫌弃就嫌弃吧。
只要别砍我头就行。
……
后面的日子都很平静，我再也没让江墨璟抓到过把柄。
欣慰的同时，又有些累。
每天五六点起来进宫罚站，太阳落山才能出宫回去休息。
前几天还只是罚站，后面江墨璟还让我给他磨墨，念折子，讲故事……他甚至还让我给他做饭！
这是臣子应该做的事吗？
这是老妈子吧！
「洛大人！」
这天，我正拎着鸡打算进小厨房去炖鸡，刚拐过一个弯忽然被人拉住。
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员。
身材胖胖的，圆脸上满是愁容，正满头大汗地看着我。
「洛大人救命！」
我眨眨眼，换了右手拎鸡，心里疑惑，「你是谁？」
怎么喊救命还喊到我面前来了？
胖官员够着脖子往外左右看看，见没人，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给我。
「洛大人！您是圣上面前的红人，能自由进出陛下的清鳞殿，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了！」
「求洛大人帮我偷份折子出来！」
我瞪大了眼睛。
偷折子？
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反手把荷包扔回给他，往后退了好几步跟他拉开距离，严肃地拒绝他。
「我只效命于陛下，这事我帮不了你。」
「我还要去炖鸡，告辞了！」
我想走，却被拽住了袖子。
胖官员急切道：「洛大人听我说！这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保证不会让洛大人有危险，洛大人只需要帮我把那份折子偷出来就好！」
「只要洛大人帮我，我必以千金重谢！」
「你找别人吧！」
说完，我用力扯回袖子，拎着鸡拔腿就跑。
好在那人没再追，我狠狠松了口气。
把鸡炖好给江墨璟送去后，我终于可以出宫。
真好，又活过一天！
3
第二天朝堂上，我在最前排的队伍里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昨天让我给他偷折子的那个胖官员！
看他站的位置……是文官之首，丞相位。
之前的丞相因为种种原因，已经被江墨璟收拾了。
看情况，这个胖胖地逢人就笑的中年男人就是新上任的丞相。
那他为什么让我帮他偷折子？
我皱着眉，脑中灵光一闪，他是江墨璟的人！
能上位丞相这种文官之首的高位，只有江墨璟的心腹一个可能！
所以……昨天的事情，是江墨璟的试探……
如若我昨天收了钱，那今天……死的可就不止旧丞相一个人了。
想明白以后，我一阵毛骨悚然。
下朝以后，丞相大步朝我走过来，亲切地跟我打招呼。
「洛大人哪日有空，咱们约着去醉春楼吃酒去啊！」
我眼色复杂地看着他，「再说吧。」
丞相自来熟地拍拍我的肩膀，「咱们都是一心为陛下效力的，以后少不了有接触，别见外！」
我只能呵呵笑着，被迫跟他哥俩好地勾肩搭背，并且约好了晚上在醉春楼吃酒。
讨厌这种下班后的社交！
……
「洛大人，陛下正在气头上，连晚膳都没用几口。」
总管太监凑近我，指着里面小声地说话。
我正想说那我就不进去触霉头了，今天提前下班，却被总管太监抓住了手腕。
「洛大人，陛下最是宠信你，只有你能劝慰陛下了！」
「……」
我不是！
我不能！
但我的挣扎无人可见，很快我就被推了进去。
总管太监站在门口冲我挤眉弄眼。
我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走。
里面很安静，
空气中飘着好闻的熏香的气味。
江墨璟坐在平时处理奏折的桌案后面，手上拿着一份折子，眉头紧皱着。
我吸口气，放轻脚步走过去，把手上端着的汤盅轻轻放下。
「陛下，鸡汤好了。」
江墨璟放下折子，偏头朝我看过来。
暖色的烛光映衬下，他看着不像睥睨天下的帝王，倒像是天上跑下来的仙君，精致得不似凡人。
这张脸，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江墨璟喝了口汤，眉目舒展开，「你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我但笑不语。
任谁日复一日地熬，手艺都会进步的。
江墨璟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我走过去坐下。
自从上次的试探过后，江墨璟对我的戒心好似放下了不少。
至少不会让我一直罚站了……
我坐着开始胡思乱想，照这个势头下去，我可以慢慢苟到江墨璟对我彻底放心，然后……我可以找个借口辞官！
远离官场，远离江墨璟。
皇宫外的世界，海宽任鱼跃，天高任鸟飞！
我可以……
「洛爱卿，这份差事，朕就交给你去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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