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健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 > 第 1 节 过期旧爱

     我爱上一个穷小子,后来又嫌他穷甩了他。

多年后他功成名就,而我上菜时,不甚弄脏了她女友的包。

小女友嗤笑道:「这个包你认识吗?赔得起吗?」

我笑笑,将自己的包递给她:

「限量版的 Birkin,价格是你的三倍,把这个赔给你行吗?」

1

听说谢川回国了,携未婚妻归国,是要结婚的。

为了避免遇到他,我默默地将校庆的邀请函丢进了垃圾桶。

同学群里很热闹,听说谢川大手一挥,给母校捐了座图书馆。

很多人喊着典礼结束,大家一起聚聚。

我默默地关掉手机,没再理会。

我没想过会再遇到谢川,更没想过会是这样猝不及防地相遇。

VIP 的包厢内,他高高地坐在宴席主位,身侧是漂亮的女友,周遭是奉承之声。

我僵在那里,手里端的菜一时成了烫手山芋。

我深吸一口气,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快速地将菜放到餐桌。

刚要抬脚,一声不耐烦的抱怨响起:

「喂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汤汁都洒在我包上了。」

一时,众人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对不起,多少钱?我会赔给您。」

我垂着头,压低声音回。

「姐姐,这个包你认识吗?你拿什么赔啊?」

谢川的小女友皱着眉,声音里带着些嘲讽。

尴尬之际,我硬着头皮,刚要开口。

人群中,突然有人出声:

「呦~这不是顾荞吗?没去参加校庆,原来是在这儿当服务员啊?」

一时,满座窃窃私语。

众人皆知,我是谢川的白月光,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当年他爱惨了我,是我嫌他穷甩了他。

如今,他功成名就,美人在侧。

而我,校花变笑话。

大家自然都在等着看我如何被打脸。

我生生压住难堪,礼貌地回道:

「这个包我认识,爱马仕,你出个价,我把钱转给你。」

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

「哦原来是顾荞姐姐啊,谢川倒是跟我提起过你。」

顿了顿,又转声道:

「听说,你们当年因为 20 万的彩礼分手了,真是可惜。」

她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目光望向我,浅浅一笑:

「怎么也是老同学,再说顾荞姐姐赚钱辛苦,我怎么好意思要你赔呢?」

她故作大度,笑得温柔,又转头看向身侧的谢川,软软开口:

「你说是吧,谢川?」

我见过谢川太多种模样,唯独没有见过他高高在上的样子。

昂贵的西装、限量的腕表,连鼻梁上都多了副金丝眼镜,俨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冷着眸子,视线透过镜片,目光交汇的瞬间。

一时,乱了阵脚,又乱了心跳。

谢川喉结动了动,视线直直地落在我身上,沉默了许久,漠然一笑道:

「一个包而已,再买就是了。」

他语气极淡,目光里皆是我读不懂的神色。

当年,一个高仿的 LV,他省吃俭用一个月买给了我。

今时不同往日,他自是有了一掷千金的资本。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开始起哄:

「顾荞,人这一个包好几万呢,你怎么也得敬徐薇一杯,谢谢人家。」

「对呀对呀,分手了还是朋友,既然碰见了就一起聚聚,这家饭店挺贵的,估计你平常也舍不得吃。」

三言两语的玩笑,总带着些看戏的意味。

五年前提及谢川,众人不屑一顾:「那个穷小子啊!」

我们分手时,大家私下议论:「早就该分了。」

如今他逆袭至金字塔顶端,曾对他嗤之以鼻之人,早已换了嘴脸。

提及顾荞,皆是「没眼光」「嫌贫爱富」之语,尤其此刻恨不得人人来添一把火。

我生生压下难堪,淡淡一笑。

扯起耳边的对讲吩咐道:「李经理,把我的包送到 VIP 包厢。」

众人一时好奇,酒店经理效率很快。

我接过包后直接放在了徐薇面前,她显然被我此举惊到了。

我淡淡开口:「限量版的鳄鱼皮 Birkin,价格应该是你那款的三四倍,今天没带太多现金,把这个赔给你行吗?」

徐薇愣在那里,一时语塞。

众人登时也噤了声,空气一阵安静。

我收起思绪,抬起头,又补了句:

「今天这顿大家随意,酒店是我未婚夫的,今天生意太好,过来帮忙。」

又是一阵安


     静后,转而多了些窃窃私语。

片刻后,有人出来打圆场:

「呵呵,顾荞订婚了啊?怎么没见你发过朋友圈呢?」

「嗯,比较匆忙,等结婚时再邀请大家。」我解释。

我与江承的订婚可以说是既匆忙又搞笑,我们二人被催婚催麻了,直接扯谎我俩在一起了,结果两家人高兴得一宿没睡,连夜通知亲朋好友,第二天就给我俩订了婚,生怕这大馅饼飞了。

要不是当天是周末,我俩可能会直接被送进民政局。

人群中,不知谁又提了句:

「这个酒店是你未婚夫的?我记得这个酒店老板都 50 多岁了吧?」

「50 多岁怎么了?人家有钱啊。」

「顾荞,你当年跟谢川分手后,不会就嫁给了个老男人吧?」

凝滞的气氛一时散开,众人一言一语,目光中也开始带了些鄙夷与不屑。

饭店是几年前江承开的,因这些年一直在外地,所以都是江叔叔在管理。

众人言外之意无非是:顾荞靠色相嫁了个有钱老男人而已。

2

而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包厢门开了,伴着一声玩笑般的打趣:

「怎么,趁我不在,欺负我媳妇呢?」

江承长腿一迈走到我身旁,抬手松了松领带,又环过我的肩膀,目光环视了一圈。

众人错愕。

「媳妇?班长,和……和顾荞订婚的是你?」

一时,沉默了很久的谢川,握着酒杯的手也有了微微地颤,清冷的目光看向了我们的方向。

江承拉过一把椅子,扶我坐下,他懒懒地抬了抬眼皮:

「怎么?我俩订婚犯法?」

「我记得,你俩上学时经常吵架啊……互相看不对眼。」

我与江承算是青梅竹马,一个大院长大的,我们俩的妈妈是闺蜜,江承比我早生半年,据说我出生时,她妈比我爸还要兴奋,晃着还在啃手指的江承跟他说:「儿子,你有媳妇了。」

但我俩从小掐到大,谁都看不上谁,所以,大家自是想不到我们能在一起。

「我跟顾荞青梅竹马,娘胎里就定了娃娃亲,在一起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这两口子不就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吗?」

他敛着眸光,嘴角勾起一抹神色不明的笑,转声道:

「顾荞年轻时眼瞎,玩玩而已,不当真的。」

他眸光一顿,停在了谢川身上。

「你说是吧?学委。」

红酒杯上谢川的手指蓦然一紧,喉结微动,视线淡淡地从我身上略过后,冷声扔下一句:

「当不当真,顾荞自己清楚。」

四目相对的瞬间,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一时既心酸又好笑。

僵持之际,有人出来打圆场:

「班长,好久不见,听说你不去参加校庆,大家都惋惜呢,这终于见着了,来来来,大家一起干一杯。」

众人纷纷附和。

说起来,整个班谢川与江承算是混得最好的,攀附之人比比皆是。如今大家已不是十七八岁单纯的学生,成年人的世界,不过「利」字当头。

江承摇了摇头,略带无奈:

「抱歉啊,要备孕,不能喝酒。」

他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果汁,仰头一饮而尽。

「我们小别胜新婚,就不多作陪了,大家随意。」

他目光扫过餐桌,又补了句:

「再说,这些家常菜,恐怕顾荞已经吃腻了。」

江承牵起我的手,站立起身,余光扫过谢川及身侧的徐薇,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

「哦,今天学委带女朋友来的呀。别说,真是般配。」

他声音不咸不淡。

「我们这顶级的碧螺春是一绝,一会儿叫后厨送一壶来,算是我的见面礼。」

他眸光一转,视线略过谢川腕间。

「班长如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表挺贵的吧?好表啊~」

谢川冷着脸,眸底似压抑着万千情绪,江承又懒懒地补了句:

「不过,送女朋友个入门款爱马仕,有点小气了吧?」

语气里是毫无掩饰的戏谑与嘲讽。

他说完,不顾一众目光,扯起我的手便离开了。

3

江承车内,他默不作声地打火起步,沉着脸,看我一眼,不满道:

「就这么把我送你的包扔出去了?」

我抓着安全带,有点心虚:「那……那我去要回来?」

转念又一想:「要回来,是不是有点不好……」

他不悦地轻哼一声,斜我一眼:

「你可别给我丢人了。」

我急忙扯起讨好的笑:「今天多亏有你了。」

江承嘴角悄悄勾起一抹颇为得意的笑:

「哥什么


     时候差过事儿?」

我无语瞥某个自恋狂一眼,他抬了抬下巴问我:「回家?」

我咬了咬嘴唇,愤愤道:「不回,你陪我去喝酒。」

一场猝不及防的相遇,哪怕分手多年,总之再见之后,心里总归,不知为何,憋闷得很。

深夜酒吧,灯光摇曳,音乐动感。

几杯酒下肚,微醺上头,江承上个厕所的间隙,我点了四个男模。

各个身高腿长、唇红齿白,一声声姐姐喊得我心花怒放。

江承回来时,见到的就是四个小男模排排坐与我身旁,端茶倒酒,言语暧昧。

「顾荞,挺会玩啊!」

江承拧着眉站在我眼前,眼底氤氲着怒气。

我迷迷糊糊,无所谓摆了摆手:

「成年人花钱找点乐子怎么了?」

顿了几秒,又不忘叮嘱他:

「我手机没电了,一会儿你帮我结下账啊。」

他咬了咬牙,冷冷地暼了几个小男模一眼:

「滚。」

许是江承气场过于强大,几个小男模一时有些慌,委屈巴巴地看向我。

我气急看向江承:「江承你干嘛呀?」

我晃晃悠悠伸出两根手指:「我分你两个还不行?够意思吧。」

江承阴着脸从钱包扔出一沓钱,目光扫向几个小男模,又挤出一个「滚」字。

几个小男生一副被正宫捉奸后的神色,慌张地拿钱跑了。

江承冷着脸盯着我:「顾荞,这就是你说的喝酒?」

我气呼呼:「怎么了,我找几个弟弟陪我喝怎么了?」

「我不能陪你?」他压着怒气。

我冷哼一声反驳他:「你能喊我姐姐吗?」

他一愣,皱着眉反驳:「我不收钱。」

我无语斜他一眼:「免费的肯定不如收费的好。」

「哪不如?」

「人家给摸腹肌。」

空气安静了几秒,他咬了咬牙开口:

「你想摸就摸,跟我客气什么。」

我:……

「江承你神经病,谁要摸你!」

我脑子不清晰,一时怼不过他。

「我心情不好,找点乐子怎么了?」

「免费的乐子可以,收费的不行。」

他又斜我一眼,冷哼一句:「不就是碰见个前男友,瞧你那点出息!」

神色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我一时被戳穿了心事,扭头不理他,端起酒杯又喝了几口。

咽得急,酒精淌过喉间,忍不住呛得直咳,眼睛里也渐渐潮湿。

江承抬手给我拍着后背,又忍不住嘲笑我:「就这么放不下?」

「谁放不下了!」我气急,大声反驳他。

深夜的酒精总是能勾起无限情绪,我闷声又喝了两杯酒后,被江承拦下了。

不知为何,眼泪再也忍不住。

相恋六年,从亲密无间到陌生相对,从海誓山盟到各有新欢,再见后哪怕装得再淡然,心里依旧难免酸涩。

「当年他那么穷,省吃俭用给我买个假包,那时他说,等以后有钱了买爱马仕……」

我哭得哽咽,一抽一抽的。

「我就是有点难受,感情这事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倒不至于放不下,只是人非草木,再见难免忍不住犯贱般掉没用的眼泪。

江承又在一边扎我心:「五年前有人失恋哭得像个傻逼一样,五年后真是一点长进没有。」

我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赌气地扯起他的领带去擦鼻涕。

「呜呜,我都这么难受了,你还扎我心……」

他嫌弃地扯下领带直接丢给我,又解开了衬衫的三颗扣子,将袖口挽至手肘。

叹了口气,直接将我背了出去。

夜风微凉,吹在脸上,酒精上涌,脑袋晕晕的。

一阵鬼哭狼嚎后,现在只剩控制不住的一抽一抽的声音,在安静的午夜尤为明显。

江承忍俊不禁:「差不多得了啊。」

我迷迷糊糊,气得咬他肩膀一口:

「江承你个混球,就会笑话我。」

他轻笑一声:「我没笑话你,我……笑我自己。」

「你就是笑我,你个混蛋,从小就爱看我笑话,小时候你总是说咱俩穿着小裤衩站一起就是海尔兄弟。」

我喝得上头,一时语言有些控制不住。

「都怪你,我胸小就是你咒的,你个乌鸦嘴!

「呜呜呜,我的胸好小啊……」

我趴在他的背上,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

江承的笑声荡在空气中:「这也能赖上我?」

我气哼哼地掐着他的脖子:「你又笑我!」

声音闷闷的:「我有那么小吗?」

「顾小荞,你要


     听善意的谎言还是……」

「你闭嘴!江承,我烦死你了!」

「没事,我不嫌弃……」

一阵人来疯后,我又很快熄火,趴在江承的背上。

他一步步走着,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颀长,夜风微凉,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过了许久,江承蓦然出声问道:

「顾小荞,谢川真的有那么好吗?」

4

谢川有什么好?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

当年的谢川不过是个人人瞧不上眼的穷小子,而我是别人口中的校花。

可我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偏偏去倒追他这朵高冷之花。

他是班里的贫困生,自卑,寡言少语,每天就是安安静静地学习。

冷白的皮肤,瘦高的个子,独来独往、不合群。

那时,江承是我同桌,每天除了抢我零食就是扯我头发,我烦得要死。

他从小就招猫逗狗的,是个混世魔王。

我俩从小掐到大,他骂不过我就威胁我:

「顾小荞,你等我以后把你娶回家的,一天揍你八遍。」

我气急发誓:「全世界男的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嫁给你。」

上学后,江承就是典型的校霸,不爱学习,经常逃课打架。老师让他当班长,纯粹是因为班里人都怕他。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生喜欢江承这种混球,可能是当年古惑仔、F4 太流行了吧。

可我喜欢看《灌篮高手》,喜欢高冷的流川枫,讨厌咋咋呼呼的樱木。

我喜欢看学校的晚霞,绯红的云朵漫天,洒下金粉的光,整个操场都染上一抹烂漫。

就是很寻常的一个放学后的黄昏,我走在操场边的小路,身边的江承话痨一样喋喋不休。

我扯着嗓子跟他对骂时,无意间转头,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谢川,他逆着光,一步步地走着。

黄昏的光影打在他身上,扑面而来的一股清冷少年的破碎感,莫名地就想去抱抱他。

惊鸿一瞥,惊艳了整个青春。

江承无语瞥我一眼:「喜欢这种小白脸?」

「你少管。」我没承认。

那时喜欢偷偷看言情小说,总是感动得偷偷哭。江承总是取笑我,那时还幼稚地去自己手写小说,被江承无意中看到,笑得喘不上气,我气得要死,世界上怎么有江承这种讨厌鬼?

后来,我跟老师说江承上课说话影响我,故意去和谢川做了同桌。

我追谢川,追到人尽皆知。

可他却冷着脸,一次次拒绝我。

他每次都在食堂一个人吃最便宜的饭菜,我坐在他身边,将自己的饭给他,他不要。

我挑了好久的礼物送给他,他不收。

我故意找他聊天,他连头都不抬。

很多人都议论谢川不知好歹,当然大家也都说顾荞真没眼光,喜欢谁不行,喜欢一个穷酸的贫困生。

几次挫败的追求失败后,我丢了面子,也不再理谢川了。

我偷偷跟着江承翻墙逃课去了校外网吧,他打着游戏,我在一旁追着最新的偶像剧。

只是不知为何,那天,谢川竟然跑去了网吧。

他就静静地站在我身后,涨红着脸问我:「顾荞,你就不能好好学习吗?」

我生气瞪他一眼:「你是我什么人?你管得着吗?」

隔壁的江承故意将键盘敲得响亮,嘴里问候着队友。

谢川依旧是站在我身后,语气坚定:「顾荞,跟我回去。」

我不动,他便不动。

话不多,脾气却硬得像块石头。

我最终还是跟他走了。

那天他红着脸,紧紧地握着拳头,犹豫了好久,跟我说:

「顾荞,我不一样……我只有学习一条出路。」

我问他:「谢川,那你喜欢我吗?」

他红着脸,沉默不语。

我说,你不说话,那就摇头或者点头吧。

「谢川,你讨厌我吗?」

他摇了摇头。

「那你喜欢我吗?」

他沉默着,脸又红了一度。

我笑得得意:「你默认了。」

于是,他也笑了。

后来我才知道,自卑的人有时,是不敢去爱的。

后来,受他的影响,我也开始专心学习了。

有了一个学霸同桌,成绩真的提高不少。

那年,高考毕业后的聚会,几个人玩起了游戏,大冒险我输了,要去亲在场的一个人。

我尴尬着,不知所措。

很多人开始起哄,江承无所谓地大咧咧道:「哥这张帅脸勉强遭罪让你啃一下吧。」

我在一声声的起哄声中,走向了坐在最角落的谢川,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那天,我红着脸问他:「谢川,你要报


     哪里的学校啊?」

他脸上余热未散,轻声道:「北京。」

我莞尔一笑:「好啊,那我也去北京。」

我们并排走在学校后的那条小路,六月的风温柔,夜空繁星点点,明月当空。

我小声开口:「谢川,其实,你现在可以牵我的手的。」

他犹疑:「可……可以吗?」

我笑笑:「可以呀,我们现在不算早恋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我的手包裹住,手心里薄薄的汗,还带着微微的抖。

那年,我们如愿都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而江承上了本地的学校,我也终于摆脱了他这个烦人精。

与谢川的学校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我们可以每天见面。

大学的恋爱,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牵手走过每一个角落。

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交往了好久,他拉着我的手,磕磕巴巴问我:

「顾荞,我……我能亲你一下吗?」

我忍不住笑出声:「可以呀。」

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耳根红红的。

有点纯情,又有点可爱。

说不上喜欢谢川什么,就感觉他和自己之前遇到的男生不一样。

不像江承一样神经大条、脾气暴躁、毒舌话痨。

他温暖、细心,总是事无巨细地提醒着我大事小事。

那时,他经常课余时间去做家教兼职。

他父母都是农民,那几年,奶奶生病花去了家里的大半积蓄,他不忍给家庭添负担。

我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殷实,自小父母娇养着长大。

两个人在一起,也难免会有矛盾。

我喜欢两个人黏在一起,可他除了学习就是打工。

一起吃个饭,他那强烈的自尊心还不允许我付钱。

送他什么,他总是计算着价格,要还一个同等价位的给我。

那时,总要照顾着他的自尊和情绪。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差距,甚至这段感情不被很多人看好。

可我偏偏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可以改变的,谢川不会一直是个穷小子。

吵过架,闹过分手,可能都贪恋彼此的温柔,谁都没有放手。

毕业前,谢川保了研,而我,没考上。

我拒绝了老家稳定的工作,为了谢川,准备留在北京工作。

后来,我们去见了父母。

其实,上学时见过谢川的父母一次,大三那年,他的父母来我们城市打工,在一个工地上。

我见他们时,他们正在挥汗如雨地干着活,我一时尴尬,不知如何表现。

直接傻呵呵地去帮他们搬起了砖,他父母忙拦住我:「哎呦丫头,可使不得,这不是你干的活。」

谢川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傻不傻呀?」

他的父母都是很朴实的农民,听说我喜欢吃草莓,每年都种好多,每次谢川回家都会给我带很多草莓回来。

谢川去我家时,我爸妈也很礼貌地接待了他,我爸说他是个好孩子。

离开前,我爸对他说:「小谢,你跟荞荞交往我跟你阿姨没什么意见。但我们只有两点要求。第一就是你们结婚的话,我们这边彩礼是 20 万;第二是,结婚前,你们不能同居。」

当时不明白爸爸为什么提那些要求,说实话,家里不缺那 20 万,但对于谢川来讲,实在是困难。

爸爸说,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风一吹,就散了。

我不信邪,直到那阵风吹来,真的是说散就散。

6

翌日一大早,我是被肚子疼醒的,宿醉后脑袋胀胀的疼,又叠上了大姨妈的 buff,活像被吸干了阳气。

我顶着两眼乌青和炸毛的头发,捂着肚子一步步晃出卧室。

刚一进客厅,竟然发现江承正在摆弄着早饭,关键是,这人竟就套了条裤子,裸着上半身。

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蜜色的皮肤染上一层光,勾勒出线条分明的腹肌、人鱼线。

啊呸,骚得很!

我支着将醒未醒的脑袋微微一愣,反应过来,脸上微微一热:

「江承你不要脸,暴露狂啊,你……你怎么不穿上衣?」

他闻声侧头看向我,眉头微皱:

「领带给你擦鼻涕了,衬衫回来让你吐一身,你特么让我穿什么?

「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给我留条裤子?」

我:……

「呵……不用谢……」

我自知理亏,捂着肚子去了卫生间,换了卫生巾,洗漱完毕,又顶着一张苍白的脸坐到了饭桌前。

江承煮好了粥,煎了两个鸡蛋,还有两个切好的三明治。

「你还会做饭呢?」我好奇地问。

他盛好一碗


     皮蛋瘦肉粥,放到我面前。

「以前在国外天天土豆炸鱼。」

哦也对,当年大学毕业后,江承一学渣不知为何抽疯出国读了个研,据说成绩还不错。

他夹给我一片煎蛋,又补一句:

「不自己做饭吃,我就饿成你这种平板了。」

「你,你说谁是平板?」

我生气,不服气叉起腰,挺了挺胸脯。

他揉了揉太阳穴,悠悠道:「哦,好像昨天有个人鬼哭狼嚎的,说自己没有胸。」

我一怔,昨天喝大后的一些片段开始慢慢地涌入脑海。

妈的,就不该跟江承这狗一起。

又多了一个被他嘲笑的梗。

我愤愤低头干饭,不理他,皮蛋粥炖得很入味,喝在胃里暖暖的,小肚子的疼也缓解了不少。

「好喝吗?」

「不好喝。」

「不好喝别喝。」

「就喝,我家的米。」

我闷头干饭,余光瞄过江承的上半身,好巧不巧地,与他的视线相撞。

他勾着一抹戏谑的笑,神色极其欠揍: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用得着偷偷摸摸的?」

说罢,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长腿一伸。

「顾小荞,你那小说里写的什么霸道总裁是不是就按我这标准来的?什么宽肩窄腰、身高腿长、事业有成……」

我嫌弃瞅他一眼,忍不住提醒他:

「你见哪个霸总是碎嘴子?」

我恶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

「我是好奇,你这个样子一会儿怎么出门?」

他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没好气道:

「助理一会儿给送衣服过来。」

江承的小助理效率挺高,说话间就拎着几个手提袋过来了。

他换好了崭新的黑衬衫,系上了新的领带,不张嘴说话,还真有点霸总那感觉。

接着他从一个透明袋子取出一个盒子,竟然是益母草颗粒,治痛经的。

他撕开一小袋倒进玻璃杯,冲上热水,递给我:

「赶紧喝。」

我悻悻地接过:「你怎么知道……」

他没好气道:「你瞅你这脸,白得跟女鬼一样。」

刚有点小感动,一句话又给我干没了,我气得瞪他一眼:

「江承,你烦死了!」

「胸不大,脾气倒不小。」他悠悠补刀。

我:……

「啊啊啊江承你个狗东西,你等我活过来的,我要宰了你!」

我气得对他一顿疯狂拳打脚踢,江承一手按着我,勾着胜券在握的坏笑:

「要宰了我?那……这个送别人了?」

他手上拿着一个橘黄色购物袋。

我眼瞬间一亮,鼻子嗅出了金钱的味道。

「呵呵……我刚才说话声音有点大。」

我忙挂上狗腿兮兮的笑,讨好道:

「江老板霸总本总,财大气粗,天下第一帅。」

江承冷哼一声,将手提袋丢给我。

我打开一看,限量款,还是最爱的紫色,相当之满足。

上次那个包,还是有一次无意跟他提起谢川当年省吃俭用送我一高仿 LV 时,他无情地嘲讽我一顿后,第二天直接订了个爱马仕。

虽然有时候经常被江承气到跳脚,但「苟富贵,勿相忘」这句话他倒是没忘,有时候办的事,该说不说,还挺像个人的。

虽然我现在写小说也赚了点小钱,但爱马仕还是咬碎了牙也舍不得买的,不像他这种资本家,财大气粗。

背上新包,肚子瞬间也不疼了。

江承无语地瞥我一眼:「顾小荞,真应该把你现在这副嘴脸拍下来。」

我:「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他抬腕看了眼表,伸手撸狗似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走了啊,你困就再睡会儿。」

顿了顿又补了句:

「别喝凉水,中午不回家吃就让饭店做好送过来。」

我理了理头发:「知道了知道了,你好烦。」

「啧,顾小荞,吃完饭就骂厨子啊。」

「略略略~」



7

中午饭店送来了几个我爱吃的菜,吃完后,码了会字,趁着天气不错,出门逛逛。

念在江承出手挺大方,想起昨天毁了他的领带和衬衫,我想着,要不赔给他吧。

去了他常穿的那个品牌,逛了一圈。

好家伙,就没见过低于五位数的,这狗东西穿的是龙袍吗!

售货小姐姐礼貌地问:「女士,要给您先生挑衬衫吗?需要帮您介绍一下吗?」

我尴尬笑笑:「那个,你们这最便宜的是


     哪个?」

小姐姐微微一愣,给我指了指:

「这个去年的款断码了,在打折。您先生穿多大码?」

我哪知道他穿什么码?

我拿起一件差不多的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大,好长。

应该能穿下吧……

又挑了条最便宜的领带,咬了咬牙,刷了卡。

我拎着购物袋,还没走出商场,竟然意外碰到一个人。

谢川的小女友,徐薇。

本不想打招呼的,本来关系就尴尬,她却喊住了我:

「顾荞。」

我定睛一看,她竟然红着眼圈,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有事吗,徐小姐?」我不解。

「谢川和我分手了。」

她咬着唇,声音怆然。

「因为你。」

我无语:「徐小姐,我们也只有一面之缘吧,你说这话,有点好笑吧?

「我以为他是恨你的,恨你当年抛弃了他,所以我才故意为难你。」

徐薇紧紧地攥着手指,声音也微微地哽:

「我以为,在他心里我是不一样的,可他还是忘不了心里的白月光。顾荞,你根本配不上谢川,我不知道哪里不如你,我比你年轻……」

我不耐烦挥了挥手打断她:「是,你比我年轻,我还真是羡慕你永远不会变老呢。」

我哂笑,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网文作者的骂人水平。

「还有徐小姐,我真的很讨厌雌竟这一套,更讨厌别人说什么配不配的问题,你这样,我真的忍不住要骂人了。」

徐薇张了张嘴,红着眼,辩驳:

「可我是真的喜欢谢川的,你当年不就是因为他没有钱才甩的他吗?」

我摇了摇头,漠然一笑:

「那徐小姐喜欢他什么呢?事业有成?帅气多金?」

徐薇怔了怔,没有回答。

我淡淡开口:「那如果谢川没有现在的一切你还会喜欢他吗?他给你买不起名牌包,甚至连吃饭都是问题,你还会喜欢他吗?或者这份喜欢能保持多久?一年、两年,甚至三五年?

「我与谢川多年前确实谈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至于孰是孰非,我认为,局外人没有评判的资格。我自觉问心无愧,我们分手多年,我也在刻意避嫌,所以你们之间的问题牵扯上我,那大可不必。」

我无所谓笑笑:「再说,我也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8

其实现在回头想想,自己当年也算是恋爱脑一枚。

为了谢川,我当了北漂。

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人,挤着早八的地铁,租着破旧的小房子,挣着四千多的工资。

谢川那时还在读研,也是穷小子一个。

工作后接触的圈子越来越大,社会上的人情冷暖也体会得越来越深。

那时,第一份工作,便遭到了领导的职场骚扰。

他直接问我:「顾荞,你男朋友一个月挣多少钱啊,能养得起你吗?

「我看你背的包该换了,喜欢 LV 还是香奈儿,我买给你。

「你很漂亮,也很聪明,应该懂得利用捷径。」

那时我直接将辞职信甩到了他的头上,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那时总跟谢川说,LV 的包好丑啊,怎么会有人花几万块钱买呢?

后来,组里有个姐姐刷信用卡买了个 LV,顺利地谈成了一单项目。

她跟我说:「顾荞,很多人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你背着 LV、开着宝马去谈生意跟骑着共享单车去,那结果肯定不一样。

「有多少外表光鲜亮丽的人其实下班后住着地下室,可笑吧?可这也很现实。」

可能从那时起,我才渐渐明白「现实」二字的无力吧。

毕业后,我也很少向家里张口要钱,爸妈似是也支持我锻炼一番。

毕业前,梦想着凭自己的努力升职加薪,谢川平常也会兼职做一些项目。

他经常会做好可口的饭菜给我送到公司,也会送我一些能力之内的礼物。

下班后,我坐在他的小电瓶车没心没肺地吹着风,我抱着他的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谢川,其实看久了,LV 好像也没那么土了。」

他笑笑:「那攒钱给你买一个。」

我摇头:「不要,太贵了。高仿的只要一千多,买个假的就行,你不知道,现在好多人势利眼得很。

「等你以后有了钱,给我买爱马仕,几十万一个的那种。」

我晃着他的腰,畅想着未来的生活,指着身边飞驰的车辆。

「你喜欢那辆路虎吗?好像几百万呢,以后你变成有钱人了就买这个。」

我想,我们有手有脚、有学历、肯努力,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

可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人才,生活也会渐渐地磨平年少时的棱角。


    

毕业的第二年,我年中挣了一笔 1 万多的奖金,开心得不行。

恰逢快到谢川的生日,我咬了咬牙,买了块表,花了 1 万。

他平常经常要看时间,过生日,我想送他一个好一点的礼物。

本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我订了蛋糕,还去了我们平常舍不得吃的餐厅,我满怀期待地将礼物送给他。

没想到,他拆开后,愣了好久,只说了句:「顾荞,能退吗?」

仿佛一盆冷水浇在了自己的热情之上,我饭也没吃,扭头走了。

既委屈又心酸,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钱,准备了那么久的心意,他竟然一句谢谢都没有。

那两天,他竟然也没有联系我,两个人第一次冷战。

后来,是他的导师联系到了我,说谢川最近在向几个同学借钱,因为她父亲意外摔伤了,需要手术。

他的导师说,院里唯一的一个公费留学的名额给了他,因为我,他却放弃了。

国外的科研工作收入都很高,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真的很难得,他的老师让我劝劝他。

我请了两天假回了家,发现家里有爸爸的病历本,刚刚做完的心脏搭桥手术。

一时愧疚得都不知如何面对他,那两年我在外地工作,连父母病了都不在身边。

爸爸安慰我:「爸爸没事的荞荞,就是一个小手术,你工作忙就没告诉你。」

我没出息地哭,还要他来安慰我。

那天,我跟爸爸聊了很多。

我问他当年为什么要给谢川提那两个要求。

爸爸说,傻孩子,你觉得自己做了对的选择,尽管爸爸妈妈有很多顾虑,但也不愿去拆散你们。

「爸爸妈妈怕多年后你想起来,是因为当年我们的阻拦,你们才没走到最后的,会一直觉得遗憾。

「但你还年轻,爸爸看出谢川是个好孩子,但贫贱夫妻百事哀啊,他研究生毕业后 25 岁了,要奋斗多少年才能给你一个家?就算他努力上进事业有成了,有多少男人升官发财后第一件事就是换老婆的?他能保证一直像现在一样爱着你吗?这其中,要付出多少时间成本,又有多少未知因素?

「你当时开玩笑般跟我们提起第一次见谢川父母时,自己去帮人搬砖,你笑得没心没肺,不知道爸爸心里多酸,你长这么大,爸爸妈妈从小宝贝到大,连家务都舍不得让你做。

「你走了一步,爸爸妈妈却考虑到了你未来的九十九步,你为了谢川留在北京的时候,你妈妈偷偷哭着问我,女儿是不要我们了吗。你知道她最爱胡思乱想,一会儿担心你被人骗,一会儿又担心万一意外怀孕怎么办,这养女儿啊,就是要多费心些。

「你想撞南墙,爸爸就只能尽力地去帮你。我管谢川要 20 万彩礼,不是真的想要他的钱,一是想看他的态度,二是想让你们明白,生活不容易,你们还太年轻。至于不让你们婚前同居,只是怕你受到伤害,毕竟男女在一起,吃亏的总是女孩。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等你未来有了宝宝,就能体会到爸爸妈妈的苦心了。」

那天,爸爸的一番话醍醐灌顶般地点醒了我。

在这之前,我也挣扎过,想对谢川说:「你出国吧,我等你回来。」

从前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走不到最后呢?

后来才懂得,不合时宜的相遇,注定是要以遗憾收尾的。

一切,都败给了「现实」二字。

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多半会遍体鳞伤吧。

那年,我打听到谢川父亲医药费大概还差 5 万,我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江承打去了电话。

「江承,借我 5 万块钱。」

他那边还是半夜,迷迷糊糊地问我:「借钱干嘛?」

「不借拉倒。」我实在没心情跟他扯皮。

手机「滴」了一声,提示有一笔转账。

「收钱。」

他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又问我:

「被诈骗了?吵架了?」

「没有。」

我收了钱便挂了电话,我跟江承,向来不需要客气。

我将钱转给了谢川导师,他导师以奖学金为由给了他。

我跟谢川提了分手,为了不给自己留后路,彻底地断了自己的念想,我话说得很绝:

「谢川,你不过是个连 20 万彩礼钱都拿不起的穷小子,我后悔了,我再也不想跟你过这种一眼望不到未来的生活了。」

现想想,当年的自己,太过单纯,也太过不成熟。

我想人的成长大概就是一个不断试错的过程吧。

只是,我们都没有错,只是不合适而已。

9

商场离江承的公司不远,他这两年刚把总部从北京迁回来,我一直也没去过。

我拎着给他买的衣服,晃晃悠悠地进了公司。

意外的是,刚


     出电梯,竟然看到了他和谢川一起出现。

两个人之间明显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我夹在中间,一时进退两难。

「顾荞,我有话跟你说。」谢川率先出声。

他声音低沉,似是压抑着万千情绪:

「我们,聊聊吧。」

我硬着头皮,跟他来到了写字楼的咖啡馆。

「对不起,当年的事,我才知道……」

他声音哽咽,带着微微的颤。

我握紧了手里的杯子,大方地笑了笑:

「没关系啊,我当年也不太成熟,也许有更体面的分开方式。

「如今大家都挺好的,你看你,什么都有了。」

我释然地开了句玩笑。

谢川望着我,眼底情愫翻涌,他喉结动了动,哑声问:

「我什么都有了……荞荞,你……能回来吗?」

我愣在那里,一时没反应过来。

缓了缓情绪,淡淡回道:「谢川,我们都有更合适自己的选择。」

「我和徐薇,她只是帮我应付家里……」他急忙解释。

「可她,应该挺喜欢你的。」

他漠然:「她喜欢的不过是我能给她带来的利益而已,我一直忘不了,那个坐在我电瓶车后座与我畅想未来的女孩……」

我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笑笑:「当时太年轻、太单纯了,放到现在,我肯定也是不会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的。」

所以说,年少的感情最为真挚,那时不懂权衡利弊,又有一身无知无畏的勇气。

谢川哑着嗓子,眼尾也染上了一抹红:

「这些年,我拼命地赚钱,就是想有一天,能够配得上你……」

他拼命压抑着情绪,胸膛忍不住起伏着颤抖:

「从 18 岁到 28 岁,我只爱过一个叫顾荞的人,她照亮了一个穷小子黯淡无光的青春,可那个穷小子却拼尽全力也守不住自己心爱的女孩……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啊,顾荞,我不想再错过你,回来好不好?」

我没想到谢川会与我说这些,我曾想过我们的结果,不过是做个熟悉的陌生人。

大家都是成年人,分开这么久,再见体面一些最好不过。

一别经年,我更没想过,他有一天会来求复合。

曾经爱得那么浓烈的两人,如今却是溢满心间的陌生感。

我咽下心间万千情绪:「谢川,我们……」

「荞荞,别这么快拒绝我,你好好考虑一下好不好?」

他红着眼眶,语气里带着哀求。

10

见完谢川后,我整个人都是乱的。

这些年,习惯了有条不紊的稳定生活,安逸舒适,我躲在这个圈子里很是享受。

和江承订婚,也是不想生活里再出现什么不可控因素。

更不想再费时费力去喜欢另一个人,爱情这个东西看开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而已。

我只想守着自己的父母,永远做他们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怔怔回到江承公司,办公室里,他阴沉着张脸,不知在跟谁置气。

我把手里的东西丢给他:「给你的。」

「算你有点良心。」

他接过后,打开一看,脸又沉了下去:

「衬衫买小了一号。」

我有点烦闷:「凑合穿吧。」

「换个码去。」

「换什么换?别给人添麻烦。」

断码打折的,哪还有大一号的……

我闷声地坐在他的办公椅上,理所应当地鸠占鹊巢。

江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我说着话,我懒洋洋地敷衍着他。

「他是不是找你复合了?」

「嗯。」

「我跟你说,当年你俩分开后你就发了财,说明什么?他克你,影响你财运知道吧?」

「嗯。」

「顾小荞,你是不是还纠结跟不跟他复合?」

「嗯。」

「顾小荞,我……我喜欢你……」

「嗯。」

「顾小荞,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

「嗯。」

恍惚间,椅子一转,不知何时,江承两只手臂扶在了椅子两侧。

整个人被他圈了起来,他眼里泛着幽幽的光,直直地盯着我:

「江承,你,你干嘛?」

「刚刚我说什么了?」他嗓音沉沉。

「我……我忘了……」

他欺身前来,脸与我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炽热的呼吸洒在脸上,有些发烫。

他眼眸微垂,喉结耸动,哑声开口:

「我说,顾小荞,我,喜,欢,你。」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一定一顿。

我整个人有些懵:「啊???你……」

这是什么


     情况?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突然伸手揽过我的脑后。

然后,竟然亲了上来!

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吻得呼吸急促,带着些失控的意味,呼吸被夺走,我脑袋都有些缺氧。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我气急伸手去推他,没想到这混蛋竟然抓住我的手,直接十指相扣,给我摁在了椅子上。

我口齿不清「呜呜」反抗着他,办公室的空间将声音放得更大。

一吻结束,我张着嘴呼吸着新鲜空气,整个人都傻了。

「听清我说什么了吗?」他粗喘着,贴在我耳边问。

「啊啊啊,江承你个狗东西,表白就表白,动什么嘴啊!」

我疯了……

没开玩笑。

「没忍住。」他坦然解释。

我:……

谁家表白带强吻的?还是在办公室,门都没锁……

疯了疯了,世界上怎么有江承这种混球!!!

我缓了好久,最后没好气问他:

「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睡我?」

「我把你当媳妇,你竟然想绿我?」

很好……

世上怎会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你……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的?」

「4 岁的时候。」

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4 岁,我们还在幼儿园哪……

「你 4 岁的时候亲了同班的一个小男生,我当时给那个小孩揍了一顿,你是我媳妇,只能亲我。」

「谁是你媳妇?」

「你,从小我妈就跟我说你长大要给我当媳妇的,结果一个没看好,就跟别人跑了!」

我:……

我脑瓜子嗡嗡的,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我的好兄弟暗恋了我二十多年的事实。

「你,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我问他。

高中毕业后因为我俩不在一个城市上学所以见面并不多,偶尔放假回家,他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跟我欠他钱一样。

我问他有女朋友了吗,他嘚嘚瑟瑟地说,多得是。

「那都是我编的,没谈过,一个都没有。当时只是气不过你俩秀恩爱。」

行吧,我一下,也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江承默默地转身,从办公桌抽屉取出一个相册,递给了我。

「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边。」

相册里都是我俩的合照,从刚出生穿开裆裤到 18 岁蓝白校服。

记录着我俩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最后一张,是毕业那天的合影,我扎着马尾套着校服,他大咧咧地搂着我的肩膀,只是那张,他没有笑。

相册里还夹着各种颜色的小纸条。

有我之前手写的言情小说,他当年嘲笑我那么久,没想到竟然偷偷地藏了起来。

还有平常我写的一些日常乱七八糟的话:

【江承,我想喝奶茶。

【江承,放学你要去我家躲躲吗?你妈指定得揍你。

【江承,去给我买包姨妈巾,棉面,超薄的。

【江承是狗。】

不知是我神经太大条还是江承隐藏得太深,这么多年,我竟然丝毫未察觉他的心事。

我俩从小吵到大,我一直以为,他是烦我的。

11

总之,那混蛋突如其来的表白直接给我干懵了,谢川的事是不纠结了,这混蛋给我整失眠了。

嘴唇上似乎还隐隐地传来奇怪的触感,想想便耳根发热。

我躺在床上,从床头滚到床尾,精神逐渐地不正常。

啊啊啊,江承这狗东西怎么敢的!

我气乎乎地跑去客厅喝水,发现书房的灯亮着,我爸正聚精会神地练着毛笔字。

「老顾,聊五块钱的。」

我懒懒地找了张椅子坐。

我爸头也没抬:「怎么,新欢旧爱无法抉择了?」

嘿,这老头大仙附身了?

「爸爸,其实,我没跟江承在谈恋爱。」我思索几秒,选择坦白。

「哦。」我爸倒没什么反应。

「但是,他……他今天,竟然跟我表白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我爸点了点头:「嗯,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好像一直拿他当朋友,甚至比朋友更近一些,算亲人吧。」

我们自小长大,他小时候一挨打就往我家跑,我家基本上都成了他的第二个家,他妈跟我妈是多年的闺蜜,一直拿我亲闺女疼,衣柜里大半衣服都是江阿姨买给我的。

若说特别,江承肯定是特别的,我跟他从来不用客气,一切都觉得理所当然。

我在他面前可以毫无形象的哭闹,好事坏事


     下意识地总是想先跟他分享,反正这些年吵吵闹闹到这么大。

「可他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而且你知道他这个人,就爱惹我生气。」

我不服气地辩驳。

我爸放下笔,摇了摇头:「闺女啊,永远不要听一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你要看他为你做了什么。

「爸爸,难道你早看出江承对我有意思了?」我好奇问他。

我爸无奈一笑:「他不喜欢你,你封在家里,徒手爬上三楼给你送东西?他不喜欢你,天天叫饭店给你送饭?他不喜欢你,三天两头上家来,你以为他真是来看我跟你妈的?哎,真是个榆木脑袋……」

我被我爸的话堵得一时语塞。

想想,我和江承好像是从我分手后,交往才多了一些。

大学时,他每次见我都是一副冷脸,后来毕业后,他直接出国读研了。

回国后他去北京创业,我分手后回了老家。

那年,恰巧赶上疫情,我处在分手阵痛期,小区还被封了。

整个人有些轻微抑郁和厌食,天天闷在家里,心情越来越糟。

那时,江承三天两头北京、老家开车两头跑,有时候还要隔离,我以为他是担心他爸妈。

被封在家,物资紧缺,江承竟然不要命地从楼下爬上了我卧室的阳台。

他敲我窗户时,我差点没吓死,还以为见了鬼。

他带给我一堆吃的,有零食,还有烤串儿,我仿佛看见了救星。

他瞥见我,一脸的嫌弃:「顾小荞,瞅你瘦得这样儿吧。」

许久未见,他比以前好像要壮了些,身上肌肉好像更结实了。

「听说,你不好好吃饭?」他质问我。

「没有……」我小声地反驳。

「说吧,现在想要什么?哥满足你。」他笑得张扬。

「我想喝奶茶。」我闷闷道。

「你喊声哥哥我就给你。」他又故意逗我。

「滚滚滚。」

「那你笑一个也行。」

「看见你笑不出来。」

「不就失个恋,瞧你这样吧。」

总之,那天我俩你一言我一语互怼着,心情倒没那么烦闷了。

只是我没想到,江承竟然真的从怀里变出一杯奶茶,得意洋洋的:

「芋泥啵啵,三分糖,还热着呢。」

我从楼上看了一眼下面,不禁一阵阵后怕:

「江承你不要命了,你怎么上来的?」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从小翻你家墙头习惯了。

「走了,哥还得去搞钱,你记得好好吃饭啊。」

他喝完我喝剩的奶茶,又麻利地从三楼下去了。

后来不久,听说江承接手了我家附近的一个五星饭店,我当时觉得他有大病一样,疫情期间餐饮都黄了多少了,他竟然上赶着当冤大头。

不过饭店重新开业后,每天都会有各种菜送过来。

疫情期间,各种蔬菜断货,我家天天五星级酒店饭菜送上门,属实羡慕了不少人,就这事儿,我妈没少夸江承孝顺。

江承还每天监督激励我:「顾小荞,今天吃完,奖励 200 元。」

我当时贪图小利,直到一个月后发现自己胖了十斤,欲哭无泪,追悔莫及。

江承却一脸满意:「不错,还是有点肉肉好看。」

那时,他经常两头跑,也挺累的。

不过,失恋那段小半年的时间,确实是他陪我过来的。

那时天天窝在家里打游戏、看小说。

后来游戏打烦了,小说读遍了,闲着无聊开始在网上自己写。

本想写着玩,没想到还有不少人看,后来也没找新工作,就窝在家里写东西,也乐得自由。

第一个月稿费挣了 1 万多,我兴奋地给江承打电话。

那天我豪横地请他吃了最贵的料理,他开车带我在跨海大桥兜着风。

那时他开玩笑道:「顾小荞,要不咱俩凑合凑合得了,反正都没人要,又知根知底的。」

我没心没肺乐着:「不行,我得享受单身贵族的生活。」

可能是我太迟钝,一直没有看出他眼神里隐藏的情绪。

「所以,是选择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想必自己心里有答案了吧?」

我爸打趣我。

「爸爸,不是选谁的问题,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乱……」

我爸目光一顿,开口道:

「那如果谢川和江承掉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你下意识会救谁?」

「好无聊的问题……」我吐槽。

「那肯定是江承,谢川是前男友,江承在我心里像亲人一样,我还不至于那么拎不清。」

「这不就得了。」

我:……

「爸爸,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江承?你不是说男人大部分都不靠谱吗?」

  


      我追问老顾。

「男人靠不靠谱得靠时间证明,但是你跟江承在一起呢,我不是嫁女儿,而是干儿子转了正。」

他认真给我分析着。

「最重要的是,你们在一起没有婆媳矛盾,你受不着气。那小子要是敢对你不好,得挨两家的揍。」

「可我不知道我跟江承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

我爸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没有纠结的必要,爸爸就问你,你跟江承在一起开心吗?或者说,假如他从你生活里消失了,你们成陌生人了,你会不会难过?」

我爸就是我爸,每次跟他聊完,心里都能通透不少。

我躺在床上,心里似乎也有了答案。

只是没想到,江承打来了电话,语气还半带威胁地跟我说:

「顾小荞,你不答应我,咱俩以后就绝交吧,我见不得你跟别人好。」

我:???

「你威胁我?」

我一时人都有点懵,一气之下。

「绝交就绝交!」

话说得虽洒脱,但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他那张破嘴。

真做了陌生人,一时想都不敢想。

12

第二天,我去见了谢川。

他先我一步开的口:「顾荞,你是来拒绝我的吗?」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再作声。

他叹了口气,苦涩一笑:「其实,我自己已经想到了……」

他缓了缓,假装释然笑了笑:「顾荞,能帮我个忙吗?」

谢川的母亲,癌症晚期,已在弥留之际,想让她走得安心一些。

病床上的人极其瘦弱,头发已然掉光,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周围是成堆的监测仪器。

多年前那个还在工地打工身强力壮的人,转眼间竟成了这副模样,心里一阵酸涩,忍不住地难受。

谢川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妈,你看谁来了?」

床上的人缓缓睁眼,见到我后有些意外:「荞荞?」

我努力扯起笑:「阿姨,好久不见。」

她努力坐起来,半靠在病床,看着我笑得温柔。

「小川,把你爸爸种的草莓待会儿给荞荞带几盒回去。」

她笑着拉起我的手:

「阿姨记得你最喜欢是草莓了是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阿姨,您好好养病。

「我和谢川,也会,好好的……」

她笑了笑,眼角里有些泪:「好好好……」

又转头吩咐谢川:「小川,你先出去吧,妈有话跟荞荞说。」

谢川出门后,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笑了笑:

「我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安心,之前带来一个姑娘也是,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没放下你。

「可你这么好的孩子,离开谢川,总会遇到更好的,这么多年了,你们啊,怎么还能回得去呢?阿姨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点道理还是能想明白的。」

谢川的母亲拉着我的手,笑了笑又问道:「跟阿姨说说,结婚了吗?」

「还没有,已经订婚了。」我忍住眼泪回道。

「真好,也不知道哪个小伙子这么有福气,阿姨只能现在祝你们新婚快乐了。」

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在推门而出时,倾泻而出。

突然想到小时候捉迷藏,爸爸明明知道我藏在了哪里,却还是故意看看这里、看看那里,陪我演着幼稚的游戏。

这世上的父母,到最后一刻,都是在想着自己的孩子。

「谢谢你,顾荞。」

谢川站在我身侧,拿起纸巾要给我擦眼泪,手顿在半空,意识到什么后,又递到了我手中。

我接过纸巾,道了句谢。

「其实,阿姨都知道,你想让他安心,她也想让你安心。」

谢川一愣,慌乱地转过身,抬手遮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地颤着。

「她一直在瞒着我,每次电话里都说很好,她病了一年了我才知道……医生说……没有救……」

他努力地缓着情绪,声音还是依旧哽咽:

「顾荞,我们怎么就到了要经历亲人离去的年纪了……」

我望着谢川的背影,思绪万千。

「从前读龙应台的《目送》,所谓父女母子一场,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那时对这段话的理解还似是而非,只是莫名觉得伤感和无奈。后来才明白,人生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别离与远行,没有什么来日方长,我们能做好的只有珍惜当下。

「其实,分手前,我回过一次家,那时我发现了爸爸的病历单,他做了心脏手术,我却从来不知道,真的觉得自己很不孝。为了爱情不顾一切,连自己父母生病了都不知道。所以这些


     年,我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谢川,你知道的,我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望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间想起 18 岁初见的那个瞬间,年少的谢川,走在晚霞下,一身的破碎孤独感。

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收起了失控的情绪。

「我们出去走走吧。」

13

他替我开了车门,白色的路虎,是那年我坐在他电瓶车后座,指给他的那款。

车里音乐电台正播放着陈奕迅的《十年》。

从 18 岁到 28 岁,还真的整整十年了。

十年前,那个贫困生永远坐在食堂角落吃着最便宜的饭菜,人人嘲笑之时,殊不知从那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从前胡言乱语的畅想,竟然都成真了。

我笑笑打趣他:「你现在也开得起路虎啦。」

他看了看我,扯起笑:「你现在也背得起爱马仕了。」

我们相视一笑,我开玩笑:「看来,咱俩是影响彼此财运。」

他笑了笑,没有作声。

学校街边的小店已换了一个又一个,三三两两的学生路过,男生抱着篮球,女生讨论着最新的电视剧。

天边晚霞连绵,微风不燥,街边的小店响起一首几年前的歌曲。

「怎么会爱上了他,并决定跟他回家。

放弃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无所谓。

纸短情长啊,道不尽当时年少。

我的故事都是关于你啊。」

梧桐树上的蝉鸣声伴着隐隐的歌声,仿佛将人拉进 18 岁那年的夏天。

「顾荞,我还是不甘心,我现在……有很多很多钱了,能……能换你回头……看我一眼吗?」

身侧的人红了眼,声音哽在喉间。

我望着天际的晚霞,释然地笑了笑。

「谢川,后来我自己买得起 LV 了,也挣了不少钱。后来我渐渐明白,有时候包再贵也没有塑料袋能装,几块钱的电子表和几万的名表都是一个时间,几万和几百万的车在高峰期一样堵车。我曾经爱的,也不过是那个穷小子而已。」

「对不起,你最好的青春都给了我,是我……是我耽误了你……」

谢川眼眶微红,眼里的泪映着细碎的光,声音颤抖着。

「你不用说对不起啊,你的青春也给了我,男生的青春也是青春啊。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一个让自己心动的男生,真的是一件超级浪漫的事。我足够勇敢了,也大大方方为自己的心动买单。

「谢川,你还记得上学时语文老师经常说:这个选项没错,他只是不符合题意。我们都没有错,分手那天我说了谎,我从未后悔喜欢过你。

「我不会忘掉你,毕竟人又不会失忆,多年后提起,我也会笑笑说一句『爱过』。其实,你放不下的不过是爱而不得的执念,我怀念的不过是自己青春的付出。我想假如当年我们没有分手,也可能会因为生活的一地鸡毛相看两厌。或许我陪你多年,你事业有成,可能也会有别的小三、小四。」

我喜欢写久别重逢的小说,更偏爱破镜重圆的圆满。

可生活不是小说,错过就错过了,错过就是一辈子啊。

《重庆森林》里有一段很经典的台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所有的东西上都有一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会过期,就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所以,长大后的第一课,是学会清醒地断舍离。

一段过期的旧爱,再执着地去走一遍,也难逃最初的结局。

这世上,第二快乐的人,是从不回头看的人。

谢川看着我,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平复情绪。

许久,他问道:「你喜欢江承吗?他,对你好吗?」

我一步步走着,心绪越愈加清明。

「其实,我一直纠结我和江承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我只谈过一段恋爱,我以为的喜欢是乍见之欢时多巴胺赋予的心动,可我对他不是这种感觉。

「都说很多女孩是没有爱情的,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你爱的、想的、牵挂的,最后都会输给对你好的。江承确实对我很好,后来我渐渐明白,喜欢一个人才会想对他好,他不是喜欢说话,只是想跟喜欢的人说。

「我们会因为感动而心动,爱情可以是一见钟情的怦然心动,也可以是日久生情的后知后觉。」

谢川蓦然一笑:「那就好……」

学校内传来了晚自习下课铃声,伴着学生的欢呼与打闹声,天边晚霞又红了一度。

「顾荞,能最后抱一下吗?」谢川声音沙哑。

我大方张开双臂,抱了抱他。

他肩膀微微的颤,我拍了拍他的后背。

「谢川,你现在好瘦,以后要多吃一点,照顾好自己呀。」

「好……」


    

「顾荞,祝你幸福。」

「谢谢,谢川,你会遇到更好的。」

28 岁这年的夏天,顾荞拥抱了曾经青春里的少年,也挥别了她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

14

我一人沿着学校走了很久,最后拿起手机打给了江承。

「一中正门,来接我。」

「干嘛去了?」

「见老情人。」

「你……你给我等着!」

等江承的间隙,我排队去学校门口奶茶店买了杯饮料。

结账时,有个人跟我打招呼。

「你是……顾荞吗?」

「您是?」

一个 30 岁左右的男人抱着个小孩,刚结完账,他自我介绍:

「我是江承的研究生同学,之前北京公司就是我们一起开的,一直在他手机里看见你,头一回见着真人没敢认,听说你们订婚了,恭喜啊。」

我恍然大悟后,忙道谢。

他打趣道:「江承上学时一直用你俩的照片当屏保,他说那是他没过门的老婆,我以为他吹牛呢,因为那时,也没见你们有什么联系。」

我尴尬笑笑,我们那时,确实没啥联系。

「不过这小子真是个情种,那时听说你被封在家,不好好吃饭,这家伙竟然接手了个五星饭店,公司挣的钱全扔进去了,疫情影响那饭店前期一直赔钱,这家伙宁肯管我们借钱,也不关饭店,我都以为他脑子有病。后来才知道,人家这是为爱一掷千金。

「其实公司在北京发展更有市场,这家伙铁了心迁回来,说不想异地恋,你们这爱情,可真是感天动地。」

突然间想起,那年被封在家里,江承总是问我想吃什么。

我想吃的东西,第二天都会送到家。

连我妈都纳闷,怎么这五星级饭店还卖烤串儿、煎饼果子、奶茶。

这个混蛋,可那时我们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啊……

他悄悄做了那么多,我竟然都不知道。

顾荞啊顾荞,你可真是个傻子啊……

15

我站在学校路边的小巷子,安静地等着他,本来心里还升腾着感动的余温。

结果江承车开得飞快,一个急刹停在了我面前,吓得我手里的奶茶都掉在了地上。

他开门下车,脸冷得活像我欠了他十个亿。

他站在我面前,压下一片阴影。

「想知道答案吗,江承?」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

「低头。」

他愣了愣,听话地垂下了头,目光中藏着万千情绪。

「再低点,没事儿长这么高干嘛?」我催促他。

他将头又低了一度。

我踮起脚尖,勾上他的脖子,然后,在他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敢绝交威胁我,强吻我,我咬死你个狗东西!」

终于大仇得报!

「嘶,顾小荞,你特么……」

江承疼得龇牙咧嘴,捂着嘴一顿鬼哭狼嚎。

「卧槽不行,疼死了……」

我白他一脸:「你少装啊。」

「真的,顾小荞,你是不是给我咬掉块肉啊?」

「艾玛……这血流得乎乎的,哎呦完了……我要变成三瓣子嘴了……」

我一时也有点拿不准,靠近他打量:

「你手拿开,我看看……」

话没说话,整个人被他扯进怀里。

我刚要逃,他抓起我的手,将我按在车上,亲了上来!

啊啊啊!我又疯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我再也不要理他了,没开玩笑。

「别生气了。」

「滚。」

「请你喝奶茶。」

「滚。」

「吃烤肉。」

「滚。」

「去嗦粉。」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悄悄扯起我的手,套上一个东西。

我抬手看了一眼左手无名指。

妈的,钻石怎么这么大、这么闪?好喜欢……

我咬了咬牙:「再加一顿火锅。」

「我是对人不对饭。」

酒足饭饱后,才反应过来不大对。

「江承,求婚得跪下。」

「你不都答应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了?快跪下。」

于是,月夜朦胧,晚风温柔,有人单膝下跪,收起了所有不正经。

「顾小荞,我们结婚吧,看在我惦记了你二十多年的份上,答应我行不行?」

「我就不答应,江承你个狗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撒腿就跑,某个傻狗愣在原地几秒后,又轻松撵上了我。

他双手捏着我脸颊两侧的肉肉,一脸的坏笑。




        「不答应是吧?那就亲到你答应为止。」

……

没啥悬念,我答应了。

论不要脸,我真干不过他。

16

一个月后,我俩结婚了。

婚礼那天,天没亮就起来化妆,一天换了好几套衣服,真的,累傻我了。

送走最后一波亲朋好友,我卸完妆,泡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婚房内一片红色,红色的床品,红色的睡衣,脸上都是红红的。

江承洗完澡就套了条宽松的睡裤出来,我盘腿坐在床上,朝他兴奋地招招手:

「快,我要做我最期待的事啦!」

我抱着一大堆红包,忒!一百、两百、三百……

几分钟后:「江承,我数到多少来着……」

某人闷声叹了口气:「顾小荞,腹肌是多少块来着?」

「六块或者八块吧。」我回。

某人抓住了我的手带到他的腰间:「到底六还是八?自己数数。」

我:「别闹,我再查查微信收款记录。」

「明天再看不行?」

我聚精会神地翻着手机上一条条的转账金额,突然发现一个特别多零的。

「我靠,这是哪个大款给我随了 20 万!」

「谁呀?」

我看到熟悉的微信头像后,一阵阵心虚:「呵呵没谁……」

于是,有人吃醋扭头走出了房间。

我坐在床上懵了,新婚之夜的,难不成他要闹脾气回娘家?

就在我脑子一堆问号时,他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堆文件,直接丢在我面前:

「签字。」

我好奇:「这是什么?」

他没好气道:「基金、股票、股权、不动产,给你的。」

我翻着一本本合同,眼前仿佛飞过一片片的人民币。

「江承,原来你有这么多钱啊……」

斯哈斯哈,早知道早点结婚了。

「瞧你那财迷样儿。」

他冷哼一声,从背后抱住了我,声音沙哑:

「是不是,该办点正事了?」

我脸忍不住红到了耳根:「干嘛……」

他勾着我睡衣腰间的系带子,双唇贴在我耳后:

「我看你新写的小说,有一处不大详细,竟然拿六个点敷衍读者,有什么是我这尊贵的会员不能看的?」

他说的,是小说洞房花烛的部分……

「作者大大,展开讲讲,嗯?」

他勾着尾音,声音低沉又轻佻,我脸又红了一度。

「不……不能写涩涩,会被抓……」

整个人突然间被他拦腰抱起放到床上,腰间的蝴蝶结不知何时已散开。

某人欺身前来,哑声道:

「不能写,那就做出来……」

……

两个小时后,我瘫软在床上,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某人不满地捏了捏我的腰:

「喂顾小荞,你都没追过我,也没说过你喜欢我……」

我打了个哈欠:「江承,你压我头发了……」

谢川番外

28 岁回国,受邀母校百年校庆。

我的目光在台下寻觅了很久,都没有看到那张脸。

有学生提问:「学长,你上学时有暗恋过谁吗?」

我笑笑:「当然有啊。」

开学第一天,全班自我介绍,她上台时,底下男生窃窃私语。

那年,《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电影很火,她就像女主角沈佳宜一样。

漂亮,可爱,自信又光芒万丈,有很多人偷偷喜欢她。

可我不是其中之一,有些东西太耀眼了,是想都不敢想的。

家庭的贫穷使我很早就明白,学习是唯一改变命运的途径。

但我还是记住了她的名字,顾荞。

自我介绍完,很多人开始闲聊。

有人问我:「谢川,你爸妈是干嘛的啊?」

我说:「农民。」

「哦,原来是种地的啊~」那个男生打趣。

神色间带着些轻视与鄙夷。

「种地的怎么了?没有农民伯伯种的粮食,你能吃得这么肥头大耳吗?」

她不耐烦地瞪了那人一眼,大声训斥道。

那男生瞬间噤了声,不敢多言。

一瞬间,感觉自己黯淡无光的青春突然有了色彩。

一瞬间,竟也有了暗恋一个人的妄念。

她太耀眼了,耀眼到我都不敢去看。

只敢将数学题里每一条辅助线的名字都悄悄设成了「gq」。

只敢在收作业时,将两个人的作业本悄悄放在一起。

我悄悄窥探着她的一切。

她的同桌叫江承,与他青梅


     竹马,是班长,更是有名的校霸。

她喜欢喝奶茶,喜欢放学后看晚霞。

我只敢远远地走在她的身后,望着她欢声笑语的身影。

目光拥抱了她的背影无数遍,心间是热烈翻涌的喜欢。

她突然的回眸,我方寸大乱。

假装若无其事从她身前走过,目光相遇,晚霞下,压抑的爱意如野草肆意生长。

从那以后,不知为何,她开始追我。

我窃喜,又驻足不前。

自卑的人,是不敢去爱的。

很多人议论,校花怎么会看上一个穷小子?

江承放学拦住我,他说她只是三分热度而已,她喜欢过很多男生,我是最不起眼的。

果不其然,没多久,她就放弃了。

她喜欢得热烈,也放弃得决绝。

可自己却再也无法平静,你看啊,人就是这么贪婪。

顾荞,你喜欢我,就不能多一些吗?

那天中了邪般去找了她,而她三言两语又将自己的冷静击碎。

她说她也要考北京的学校,她成了我的同桌。

后来,我们都收到了同一所城市的通知书。

毕业的聚会上,她穿过众人,低头吻在了我的脸颊。

从前,不敢抬头望的月亮,那一刻,月光真真切切落在了自己身上。

毕业后,她说想陪着我,就留在了北京。

我们见了彼此父母,那一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彼此的差距。

她太好了,好到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还是不想放手。

她是家里宠到大的宝贝,却跟着我坐在电瓶车后座吹着风。

自己省吃俭用,只能给她买一个高仿的包。

毕业第二年,父亲意外摔伤,需要手术,第一次放下尊严去向同学借钱。

自尊心碎了又碎,一文不值。

她在我生日时,送了我一块 1 万块的手表。

那块表,一直放在自己床前,从来不敢戴在手上。

看到它就会想起,自己心爱的女孩,宁愿自己背个假包,却给男朋友买了块真表。

谢川啊谢川,你配得上她的好吗?

是你一直在拖累她啊,你还要她陪你吃多少苦啊?

她说她后悔了,她不想再和我过一眼望不到未来的生活。

我们,就这样,各奔东西。

后来,我拼了命地赚钱。

国内疫情严重,担心她,却再也没有身份去联系她。

出国第四年,我爸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妈生病了。

后来,才知道,是癌症,一年前就发现了,一直在瞒着我。

一瞬间,只觉得自己太没用了……

后来,意外遇到了她。

自己装得淡然,但压抑的爱意早已肆意蔓延。

曾可笑的以为,自己现在什么都有了,可以娶她了吧。

是江承不屑地质问我:

「谢川,你真以为那 5 万块钱是奖学金吗?那是顾荞管我借的。

「没有她当初的放手,你以为能有你今天的成就?」

后来,我才明白,她从来没有在乎过我有没有钱,从前是,现在也是。

后来,我挣了很多钱。

可我依旧救不回病危的母亲,也换不回深爱的女孩。

我妈很早前就跟我说过,她说谢川,顾荞离开你能找到更好的,而你找不到了。

是啊,后来遇到一些人,会问有没有房,有没有车,有多少存款。

我总会想起,18 岁夏天,晚霞下的惊鸿一瞥。

想起那个坐在我电瓶车后座,跟我说,以后买路虎、买爱马仕的女孩。

后来,我们什么都有了,只是再也不是我们了。

她对我说:「谢川,你会遇到更好的。」

可我知道,我遇不到了。

她爱的人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她身着拖地白纱,缓缓出场,美得不可方物。

她说:「我愿意」,在一众的掌声中,与爱人相拥相吻。

我远远望着她,见证了她的爱情。

将早已攒够的 20 万,化作了自己的祝福。

校庆的最后还是有学生好奇问我暗恋的后续。

「那,后来呢?」

「后来啊,我将月亮归还星空了。」

顾荞,我错过你了。

顾荞,新婚快乐。

江承番外

从小,我妈就嫌弃我不是个女儿。

这能赖我吗?这不是我爸的锅吗?

小时候调皮,天天挨揍,挨了揍就跑顾叔家跑。

顾叔家有个顾小荞,我妈稀罕得不行,说那是我未来媳妇。

可顾小荞在别人面前乖,跟我横得不行,还一堆毛病。

不吃葱、不吃芹菜、不吃肥


     肉,讨厌姜,乱七八糟一长串,娇气得很。

我从小吃她的剩饭,她还跟我吆五喝六的。

天天仗着自己长得好看,为所欲为。

你等我以后给你娶回家的,一天揍你八遍。

不仅如此,顾小荞还是个渣女,太渣了。

幼儿园时喜欢班上一小子,「吧唧」就往人脸上亲一口。

啊啊啊,气死我了!当我是死的!

顾小荞都没亲过我!

你可是我要给我当老婆的。

顾小荞不仅渣,还花心。

今天喜欢这个明星,明天喜欢那个。

今天看上这个男的了,明天看上另一个。

桃花一个接一个,来一个我挡一个,最后还不是待在哥身边。

后来,她又看上了个小子,班上的学委谢川。

那小子三脚踹不出个屁来,还穷,不知道喜欢他什么。

她喜欢看言情小说,又哭又笑的,像个傻子。

小说里面的霸总都是沉默寡言的,我懂了。

我憋了一天没吭声,结果她问我是不是有病……

我咬了咬牙,问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她说喜欢长得帅的。

我照了照镜子,顾小荞,你是不是瞎?

我这张脸,除了没谢川白,哪点儿比不上他?

难道顾小荞喜欢小白脸?

放学回家,偷了我妈一片美白面膜糊脸上。

使用方法写着敷脸 15 分钟洗掉,我想着这要是贴一宿,第二天起来不得白死。

结果第二天没白,还红了,附赠一脸包。

生无可恋……

顾小荞好像真的喜欢那小子了,她不要我了,去跟他同桌了。

她骗我说,她跟谢川同桌,是想利用他让他辅导作业。

我天真地信了她的鬼话。

直到毕业聚餐那天,她大冒险输了,要亲一个人。

我眼看着她走到我面前,心里一阵狂喜。

结果,她没有停,而是路过我,去亲了谢川。

顷刻间,天塌了,头绿了,心里下起了瓢泼大雨。

毕业照的时候,我假装随意地搂过她拍了最后一张合影。

她笑得没心没肺的,我差点没哭出声。

媳妇要跟人跑了,可咋整?

填志愿前,顾叔说她要报本地的学校,我马上也都填的本地志愿。

可她,却跟谢川一起考去了北京。

顾小荞,你特么……

你很不道德你,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一直以为自己是原配,结果备胎都不是。

难受,太难受了……

天天盼着他俩赶紧黄,结果,人家越来越恩爱。

行吧,顾小荞,你喜欢就成。

后来,我也喜欢上了看晚霞,但是总觉得没有高中时的美,可能你不在身边吧。

顾小荞,如果你也在看晚霞,就当我们见面了吧。

毕业后,她为了谢川留在了北京。

顾小荞,你都没吃过苦,你以为当北漂多轻松啊。

你就那么喜欢他啊,能为了他付出那么多。

你个傻子!

算了,哥不管你了,见不得你们恩恩爱爱。

我出国了,我知道你喜欢他学习好,哥也考了研,谁还不是个学霸啊。

不等你了,国外的花花世界,哥去快活了。

国外女孩挺开放,有不少喜欢我的。

可我没兴趣谈恋爱,直接拿咱俩的照片设成了手机屏保。

没别的意思,就是用你挡一挡桃花,哥现在只想一心扑在学习上。

有一天半夜睡觉呢,你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没良心的,可终于想起我了。

张嘴就要钱,要钱也行。

她情绪不对,还以为是被诈骗了,还是跟谁吵架了。

她不说,收完钱就挂了电话。

有个师兄叫我一起创业,我还在考虑,结果他说在北京。

我答应了。

北京行啊,有人在那儿呢。

结果,我人钱都到北京了,她回老家了。

我:……

我妈说她刚失恋,难受着呢。

哦,原来是分手了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后来才知道,那 5 万块钱是给谢川那小子的。

行吧,我可真是个怨种。

媳妇跟男朋友分手了,我给拿的分手费。

顾小荞啊,你这个恋爱脑……

算了,舍不得说你了。

听说你失恋难受,又不好好吃饭。

有啥大不了的,我不还在呢。

那时候天天异地两头跑,还赶上疫情,见一面真难啊。

瞅你瘦得那样吧,哥


     有点儿小钱, 开了个小饭店,给你喂胖点。

后来, 某人终于走出了失恋的阴影,开始了自己的小说创作之路。

本想着, 想写就写吧, 写着玩玩呗,又用不着你挣钱。

好家伙, 人家第一个月稿费进账一个 W。

豪横地请我吃了顿大餐, 算是有点良心。

那天,我开玩笑说, 要不咱俩凑合凑合,结果人要当什么单身贵族。

行吧, 单身也行, 我还放点心。

有时候真羡慕古代的包办婚姻, 要是搁那时候, 我直接给她娶回家了。

后来, 都被催婚催麻了,就扯谎我俩在一块了。

结果我的爸妈们可真给劲啊, 第二天就给我俩订了婚。

我真是高兴得一宿没睡。

刚高兴没多久,她那个老相好回来了,可真能添堵。

当着我的面, 两人就走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谢川指定要求复合,顾小荞耳根子软,肯定又动摇了。

他俩一定去搂搂抱抱了,肯定又卿卿我我了。

不行不行, 忍不了了……

再不出手,媳妇真没了。

我鼓足勇气,好不容易说出口,结果人家当了耳旁风……

又气又急,控制不住自己, 完全控制不住。

不知怎么就跟她表白了,还亲上了。

感觉整个人都要上天了……

完事后又开始后悔,她讨厌我了怎么办?她不理我了怎么办?她要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乱死了乱死了……

可顾小荞还送了我衣服和领带, 衣服虽然小了一个码,但只小了一个码而已, 肯定是她精心挑选的。

她那个小财迷,肯舍得给我花钱,一定也是喜欢我的。

可她为什么一直不理我啊啊啊……

还好我的线人老丈人干爹给我发来了情报, 他说, 我跟谢川掉水里,她选择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说,她心里指定是有我的!

老丈人干爹说她喜欢胡思乱想,让我再来个助攻。

嘿嘿, 我直接告她不答应就绝交, 吓吓她!

谁还不会个恃宠而骄了。

结果转头就主动来亲亲了,咳咳,虽然亲得有点儿野。

一套连招拿下,媳妇娶回家。

还得是我啊。

暗恋二十多年得偿所愿, 顾小荞终于是我媳妇了。

我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人,忍不住感慨:

这辈子,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