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住家保姆一年后,女雇主把自己的女儿从天台推下去,摔成一团肉泥。站在一旁的我流着泪,拍手称快。
1
记者找上我,并不意外。
一年前的案子太轰动了。
14 岁的花季少女被自己的亲妈从天台上推下去,躯体摔得稀巴烂。
而她妈庭审时哭喊:「她该死!她是个恶魔!她应该关在地狱里!」
神情癫狂。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疯了。
还有她三岁的儿子,经历绑架案之后变得极其胆小,家门都不敢出。
这起绑架案后果如此惨重,影响极其恶劣,但绑架犯却只被判了区区两年有期徒刑,连绑架案的最低刑量刑标准 5 年有期徒都没达到。
作为事件亲历者,唯一的正常成年人,我已经复述过无数次事情发生的始末。
今天,我再一次讲给眼前这名年轻的记者听。
第一天。
大家都很镇定。
我们被关在一个空荡的小房子里,绑匪对我们四名人质很客气,没绑没虐待。
他的目的很明确,求财,要求一千万赎金,让太太和两个孩子录了视频发给先生。
早上给我们送了包子,中午和晚上送了盒饭。
第二天。
没有包子和盒饭了,只有 4 瓶 100 毫升的水和 4 包小饼干。
绑匪很生气,他告诉我们,先生不肯付赎金,报警了,因此我们要受到惩罚。
水不够喝,饼干不够吃。
到了下午,小玲开始发脾气抱怨。
小浩一直哭。
四个人又饿又渴。
第三天。
绑匪定了新规定,让我们每人挑一块地板砖站,玩木头人游戏。
3 个小时内不言不动,才能拿到饼干和水。
他从屋顶的摄像头里监视我们。
听起来很容易实现,对吧?
你可以试试,3 小时一动不动地站在一块小瓷砖上,看看结果如何。
一个成年人都很难做到,更何况我们还有小浩。
小浩才 3 岁多,怎么能坚持得住?
他勉强站了半个小时后,趴到地上大哭。
绑匪说到做到。
无论我们怎么求,都不给食物和水。
第四天。
绑匪又发明了一个新游戏,说玩跳楼机。
半夜,他把我们吼醒,拉出小屋子。
四周一片漆黑,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风呼呼而过。
一个高高的杆子上挂着一个老旧的灯泡。
屋子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身形高大,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东西。
我猜测我们在高楼天台。
天台旁边伸出一个长长的一人肩宽铁架,上面放着一套类似蹦极的简易装备。
绑匪站在阴影里定规则,个人作战,跳一次,可获得 10 毫升水和一块饼干。
我很怕失重感,从不敢坐过山车。
但连着两天没吃没喝后,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到了铁架旁。
我最先开始跳。
没办法,太渴了。
秋老虎的季节,关在一个没窗的屋子里,一天 100 毫升水远远不够。
那套装备很简陋,看着也不安全。
我当时的想法是,我情愿就这样跳下去摔死,也不想再经历那种嗓子冒烟的渴感。
跳下去的感觉,好像小死了一回。
脑海里一片空白,心脏停止了跳动,等到脚踩到地面,才重新活过来。
反正,我是跳一次吐一次。
吐完,一口喝完 10 毫升水,继续跳。
最后,我跳了 7 次。
太太也没好多少,跟我一样,脸色比灯光还惨白。
她跳了 4 次。
小玲跳得最多,跳了 12 次。
太太逼着小玲给了 60 毫升水和 6 块饼干给小浩。
小玲很生气,跟太太大吵,被太太甩了两个耳光。
第五天.
……我停住,闭上眼睛:「能不能让我缓一缓?」
记者怜悯地看着我:「好。等你情绪恢复了,再告诉我第五天发生什么了?」
2
至今,我仍认为,如果那段时间是地狱,那么,第五天发生的事把我们推进了地狱的大门。
那一天,恶魔睁开了双眼,用他邪恶又具有迷惑性的声音唤醒了我们深藏心底的怪物。
那天一大早,绑匪扔进来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猫。
他给了我们两个选择。
救活它,或者杀了它,都可以得到 100 毫升水和 4 包饼干。
小猫躺在地上,呼吸微弱,伤得很严重,看伤口应该是被车撞了。
它的半边脑袋被压扁了,左边半侧身子的骨头全露了出来,两条前腿也被压断。
实话说,伤成那样,最高明的兽医也很难救活过来。
更何况,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药物、没有纱布、没有酒精,我们甚至连给它清洗伤口的水都没有。
但它努力睁开的眼睛,时不时抽搐的四肢,哀哀的微弱呼声,提醒着我们这是一条生命,活生生的。
没有人忍心对一条生命下手。
但小玲小浩不是这样想的。
在我刚查看完伤口后,小玲就抡起小猫的后腿,重重地往墙上甩去。
小猫发出惨叫,小浩冲上去,踩到刚落地的小猫脖子上。
一切发生在一瞬间。
我听到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
小猫的脖子处压得极扁,像一个空袋子。
几道血迹清晰地印在白墙上,触目惊心。
绑匪送来了水和饼干。
我没吃,太太和两个小孩分吃了。
小玲和小浩甚至为谁是功臣谁应该多喝水多吃块饼干争个不停。
当天晚上,我不敢合眼。
小猫的尸体躺在屋子里,地上的血迹慢慢凝固成黑色。
第六天。
绑匪给了一瓶 100 毫升的水和一个面包。
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分吃。
整整 5 天,只喝了 170 毫升水和 1 小包饼干,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我的视力变得模糊,心跳加快,站立不稳,我知道,这是典型的脱水症状。
一个人,不吃,或许可以坚持半个月到 1 个月。
但如果不喝水,最多坚持 7 天。
不止我,太太、小玲、小浩三人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脱水症状。
尤其是小浩,可能因为年纪小,脱水症状表现得更加明显,躺在地上恹恹的,跟地上的小猫尸体对望。
我跟太太商量,我们四人分吃。
把绑匪诱进来,我们跟他搏一搏。
我猜测,绑匪只有一个人。
这些天,绑匪不轻易跟我们接触。
他都是通过屋顶的喇叭传达指令,用摄像头监视我们,从小屋铁门旁边的半人高铁板那里递食物。
那天把我们从小屋子喊出去,我只看到了一个高个的蒙面男人拿着铁棍下命令。
虽然对方有武器,但我和太太、小玲三人加在一起,未必没有胜算。
太太不同意,小玲听了更是立马跳脚。
她认为,水和食物必须归她。
太太骂她没良心,弟弟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让一下弟弟,必须优先给小浩。
两人跟疯子似的打起来。
太太管教孩子一向比较凶,这次怒急了,下手更是重。
小玲平时不会对抗父母,但对食物的渴望超过了一切,她还手了。
刚开始还比较顾忌,被连着踢了几脚后,脾气上来后,手脚并用,扯头发踢脚都来了。
最后,太太抢到了食物和水,跟小浩一人一半。
小玲鼻青眼肿地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赵青和夏玲两母女大打出手,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记者问我。
「小玲和小浩发起脾气来爱砸东西、踢人。两夫妻管教他们,训不住就会动手。我在她家帮佣了半年多,对这些已经司空见惯了。」
「夏玲和小浩眼都不眨地杀死小猫,你也见惯了?」
我朝记者解释:「他们对小动物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曾经玩死了邻居的小猫,跟邻居闹过很大的矛盾。」
记者冷眼看着我:「你就没想到,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下去,会出现严重的后果吗?」
3
我苦笑一声。
记者的质疑是对的。
事情已经开始失控了,只是我身在其中,毫无察觉而已。
当天半夜。
半睡半醒中,我听到太太嘶声裂肺的喊:「你这个疯子!疯子!快放手!小浩被你掐死了!」
我猛然惊醒,坐起,看到太太在使劲地掰小玲的手腕,而小玲的双手卡在小浩的脖子上!
我赶忙冲了过去,帮着太太把小玲的手指掰开。
「救他干什么。他这样,反正快死了。死了还不浪费水。」小玲被拉开后,坐在地上愤愤不平。
小浩的脸色紫青,呼吸似有似无。
我抱起他,朝喇叭下大喊:「救人!救人!快送医院!」
太太跟着哭。
不知喊了多久,绑匪把铁板推开,抱走了小浩。
铁板一盖上,太太就爬过去抓住小玲的头发猛力摔打,骂她是魔鬼。
小玲边反击,边喊自己没满 14 岁,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杀了人又如何。
她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害
怕,也没有一丝的悔意,有的只是强烈的恨意。
我看着这样的小玲,心里充满了恐惧。
这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少女能做出来的事吗?
第一次,我对一个远比我小的孩子产生了惧意。
我拉住太太,让她不要再刺激小玲。
小玲敢为了一瓶水掐弟弟,谁知道她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那天夜里,太太每隔几分钟就站在喇叭下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回应。
她的声音渐渐绝望,最后她抱着头痛哭起来。
小玲始终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我的心情很沉重,我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
而我更没想到的是,事情还在朝着更糟的方向走。
第七天。
绑匪迟迟没有出现。
我的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为什么警察还没有找到我们,明明线索是那么明显。但我知道如果不自救,我可能命快要没了。
我的求生欲望被彻底激发出来。
我的视力越发模糊了,只好趴在地上,沿着房子墙壁一寸一寸地摸过去。
然后,我发现铁板旁的墙壁上有道细细的裂缝。
使劲摇晃,裂缝一点点变大,然后掉下一块水泥,冒出一个小洞。
我拿着喝过的水瓶一点点敲,洞口的水泥一块块剥落,慢慢能容纳一只手穿过去。
手伸过去摸到铁板的门闩那刻,我的心跳加速了!
是那种老式的门闩!
门没锁!
从铁板钻出来时,铁板旁还放着三小瓶水和三个面包,不见绑匪人影。
我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狂喜。
我一边叫太太和小玲赶紧吃东西补充水分和能量,一边打量四周。
我不知道绑匪什么时候会回来,但这是我们逃出去的唯一机会。
和那天晚上不一样,大白天的视线很亮,四周一览无余。
我们的确在天台上,一栋停工的废弃高楼,关着我们的小屋子原来是一个蓄水池。
很奇怪,天台上找不到楼梯口。
连那晚的跳楼机设备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吊在空中的长架子。
绑匪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有出口。
我趴在地上又摸又看。
最后让我发现,在天台左侧角落,有个突兀的井盖,揭开,下方是一个仅容一人的楼梯口。
我正要回头叫太太和小玲两人,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
太太和小玲两人正在天台边缘撕扯。
我边跑边喊,希望叫停她俩。
然后,在离她们还有 2 到 3 米的地方,我眼睁睁地看着太太猛力一推,小玲的身体从天台掉下去。
我尖叫起来。
太太转过身,朝着我一边大笑,一边大喊:「是她想先掐死我!是她先动手!她是个恶魔!从小就坏!坏透了!」
她说小玲小小年纪就害死人,背了几条人命,罪孽深重。
她是替天行道。
4
说完之后,我猛灌了几口水,压惊。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一年,但每次回忆,我仍有着深深的恐惧。
记者跟着沉默。
良久,她敲敲自己的笔杆,问道:「你说,绑匪要求一千万赎金?」
我点头。
「但是,夏和对警察说没有收到赎金的要求。」
绑匪把我们骗了。
我和赵青以为他的目的是求财,所以乖乖等着警察找到线索,来救我们。
夏和为了扩大工厂规模,把房车都抵押给银行,贷了一千万。
这个消息,没有几个人知道。
警察要查出绑匪的身份不会需要太多时间。
凭着这个想法,我和赵青忍耐等待。
却没想到,绑匪根本没有要求赎金。
「庭审资料显示,绑匪没有提出任何要求。」记者喃喃自语,「这太奇怪了,不是吗?」
这时,一个妈妈牵着个小孩子走进来,我迎上去。
小孩挑了盒五彩笔,妈妈带着他离开。
「不好意思,我回答不了你的疑惑。」我重新坐下来,给记者的杯子续满水。
「这家文具店,你什么时候开的?」记者跟我闲聊。
「一年前,事情结束后,我就搬到这座城市,盘下这个文具店。」
两人闲话一阵后,她问我:「你在赵青家做了一年的住家保姆,你认为他们人怎么样?」
实话说,夏和与赵青,在我的保姆生涯中,并不算一个好雇主。
夏和平时很忙,对待家人跟对待员工一样,只会说哪里不好。
赵青没什么耐心,管教孩子不是骂就是打。
小玲喜欢摔东西,如果不合她意,就会
被骂,急了还会上手,我经常被她踢。
小浩有多动症,也学姐姐的样字,对我呼来喝去。
两夫妻对姐弟俩态度很不同,对小浩和善很多。尤其是赵青,对小玲的态度甚至有些厌恶,有一度,我怀疑她是不是小玲的亲妈。
「你是说,赵青重男轻女?」
「很明显。夏和也是。」
「也是。夏玲对夏浩动手,才激得赵青把她推下去。」
记者喃喃自语一会儿后,突然问道:「听起来,你似乎对他们没有好感?」
我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她家的阿姨从来没有做满 3 个月的,我是他们家做得最长的阿姨了,但这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他们。」
「能理解,很少有人喜欢自己的老板。」记者笑着开玩笑,「我也讨厌我的老板,某些时候甚至恨不得杀了他。」
「我没那么大的气性。我一个月拿九千,受的气已经包含在工资里了。」
做什么工作不受气呢。
赵青一家待遇给得好,所以,我才能在他们家做那么久。
「能详细说说那天郊游的情况吗?」记者再次打开了笔记本。
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小玲和小浩在农场摘果子摘了一整天,还不愿回去,直到太阳彻底落了山,我们才返程。
大家玩得很累,三个人坐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我其实也很困,又碰上晚高峰堵车,前方车灯红得看不见尽头。我找朋友问路,抄了条近道。
视线不好,走岔路,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陌生小道。
没多久,车爆胎。
我蹲在地上换胎,太太带小浩去田埂上尿尿,小玲在干吗我没注意。
然后,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我的口鼻被捂住,接下来就人事不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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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巧,你走了岔道。那么巧,车爆胎了。那么巧,那条道上没车没人,还没有摄像头。」
记者的嘴角扬起一丝讥讽的笑容,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四名人质,一个死掉了,一个疯掉了,剩下你和一个不记事的三岁小孩。你所说的一切就是警察判断的依据。」
她停顿了片刻。
我任由她打量。
「陈女士,你的态度有些奇怪。从头至尾,在这个案子里,比起利益相关的当事人,你更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从头至尾,你没有参与任何冲突。但事情却一步一步地变得糟糕。赵青和夏玲两母女打得你死我活,你都没去调解,最后造成了一死一疯的局面。」
「如果你是我,你也不会调解的。」我淡声回道。
我知道记者不爽我的态度,跟当初的警察一样。
他们认为,如果我在其中调解,事情就不会发展成那样。
我挽起裤脚,给她看脚踝上的一个碗口大的疤痕。
「我进他家没多久,有一次赵青训小玲,我去劝,小玲抓起桌上的电热杯就往我脚上压。我住了三天院。 没人说句抱歉。」
从那以后,无论他们家怎么鸡飞狗跳,我都不理不管、不听不看,只做好分内的事。
而且,我告诉记者,那个小屋子安装了摄像头,那七天发生的事情都被监控下来了。
比起我所说的一切,警察更相信物证的可靠性。
「不是所有事情都被记录下来了。」记者反驳道,「出了那个屋子,就没监控了。绑匪的长相没有被拍下来。」
「所以呢,你想问什么?」
记者停下记录的笔,看着我:「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告诉警察,高朗是绑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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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为了一瓶水,朝她弟弟下死手,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
然而,我却一点都不奇怪,赵青和夏和应该也不觉得奇怪。
赵青说小玲小小年纪,背负了几条人命,并不是一时气愤之语。
半年前,小玲逗邻居家的猫,又踢又甩的,被一名经过的孕妇制止。
她大怒,把猫活活打死后,扔到孕妇跟前,吓得孕妇提前发动,送医院没抢救过来,一尸两命。
孕妇的老公为此跟小玲父母大吵了几次。
「这就是你跟警察说高朗是绑匪的原因?」记者问道。
「当天郊游回家,在停车场,高朗怒气冲冲地找过来,跟赵青吵起来。夏玲梗着脖子回他老婆就是早死的命。高朗气得要上手打夏玲,被路人拦住了。我们趁机开车走了。高朗在后头高喊,他要让夏玲偿命。」
「我走小道,也是怕他的车跟上来,想甩开他。所以被绑架后,我第一时间怀疑到高朗。」
「我们被绑架的那几天,绑匪几乎没露过面。但那天夜里,他把我们喊出去,即使他穿一身黑,戴着面罩站在阴影里,我还是隐约判断出对方的身形高大,跟高朗很像。」
这是我对警
察说的原话。
我之前并不认识高朗。
直到他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没了后,我才知道他。
他是名建筑师,妻子是幼师。
据说夫妻俩关系很好,两人有一个 5 岁的男孩,这是第二胎。
邻居们说他话语不多,人也严肃,但对怀孕的妻子呵护之至,每天都会陪着怀孕的妻子出来散步。
那天他加班到很晚,妻子一个人在小区散步,就遭遇这种事。
出事后,他上门找过夏和、赵青两夫妇。
两人护着小玲,说这不关小玲的事。
小玲没有恶意,她也不知道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法律上他妻子的死跟小玲没直接关系,加上小玲还未满 14 周岁,因此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最后这事不了了之。
但我看出了高朗内心的愤怒和仇恨,他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夏家。
「只有这个原因吗?你跟高朗没有私仇吗?」记者追着问。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记者告诉我,她打听到我在高朗妻子死后,经常去他家。
「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