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播鉴宝，连线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拿出一件玉璜，问我是真是假。
但这不是普通的玉璜，而是传说中的鬼面玉璜，上面黑气缭绕，冤魂无数。
每一个接触过鬼面玉璜的人都会惨死。
我让他丢掉，或者交给博物馆。
他以为我是骗子，骂了我几句后直接挂断了连线。
但是第二天，他却哭着求我救他。
1
在第二十七次向祖师爷请求吃他的贡品时，我被赶下了山。
原因是今天第一次向祖师爷掷硬币请求吃贡品的时候他就拒绝了我，但我还是一直掷硬币。
俗话说，事不过三，但我已经过了三的三次方，祖师爷忍无可忍，将我赶下了山。
用他老人家的话说，就是：「你都吃完了，我吃个屁啊。」
为了生存，我在短视频平台开了直播鉴宝。
第一天开播，只是偶尔有几个人进来。
「主播这么年轻，不会是骗子吧？」
我表情严肃，「错一赔十，童叟无欺。」
毕竟现在是互联网时代，要是一不小心砸了祖师爷的招牌，还不得被他老人家的唾沫淹死。
等了很久，才终于有人花五块钱连线。
视频里是一个中年男人。
「主播，帮我看看这个翡翠值多少。」
他拿出一个戒面，约莫橡皮擦那么大。
种水很好，打灯下去晶莹剔透，色泽浓郁，并且无纹无裂，颜色还是帝王绿，十足的高货。
直播间懂一些货的人纷纷冒出了头。
「好东西，很少能看见这么大的戒面。」
「这打灯下去，太美了，哈喇子流了一地。」
「考虑转手吗？我买。」
「估计得六位数了吧？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是我的。」
我点点头，如果是正品的话，确实能卖到六位数。
只是……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价值 2 元，是块香皂。」
「嘿嘿。」视频那方的男人尴尬一笑，随后用力一压，原本的帝王绿翡翠戒面被压成了碎末。
「这不是怕被骗嘛。」
我昂首，表示可以理解，毕竟这年头骗子实在太多。
直播间的人数开始慢慢增多，弹幕齐刷刷飞过。
而原本说要买的人也被打了脸。
「啊这……揍死你啊。」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这是香皂了，我只是在混淆主播，看看他能不能看出来。」
「楼上，我信你个鬼啊，有种你就说儿豁？」
「我怕你？说就说，爹豁。」
「主播厉害，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个翡翠来着。」
「好家伙，牛逼，我天天看直播鉴宝都没看出这是个香皂。」
「香皂冒充翡翠，我真的笑死，连线人没少看鉴宝翻车大赏吧？」
「可惜了，这要是翻车估计能也能上直播鉴宝翻车大赏，浏览量少说也有几千万。」
我翻了个白眼，笑话，好东西都是有实气的，这「翡翠」戒面一眼看过去半点气也无，怎么可能是真的。
要真鉴错了，还不得被祖师爷打断腿，到时候就真上不了山了。
「额额，就我觉得这像是主播的水军吗。」
一条弹幕飘过去，我刚想回复，视频里的男人又拿出了一件东西。
2
东西被他包在一条红布里，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生怕弄坏了。
动作如此小心，看来是个好东西，我也不由得严肃起来。
「这是我今天在市场上淘的玉璜，主播帮我看看真的假的。」
玉璜是古代的一种佩戴饰物，是「六瑞」之一，属于礼器，通常只有帝王、皇家、贵族、巫师才能使用。
因为它上面精美的雕刻工艺和高昂的价值而广受收藏家的喜爱。
男人将玉璜从红布中拿出，展示在镜头前。
玉璜长约 20 厘米，宽约 5 厘米，呈半圆形，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通过玉璜上的泥土，看能看见时光演化的痕迹。
上一个这样绝美的玉璜现在被珍藏在故宫博物院。
直播间的观众顿时沸腾了。
「这可是个好东西啊。」
「蹲了这么多直播间，还是第一次看到玉璜，长见识了。」
「这兽面、这云纹，简直妙不可言，这次总会是真的了吧。」
我表情严肃，这东西确实是真的，只是……
玉璜上有一处缺陷，黑色的像是锈迹。
连线的男人一边喃喃自语一边不断擦拭，却又怎么也擦不掉。
当然擦不掉，因为……那是很多人的血迹。
这玉璜与别的器具不同，真货古董周围会冒着白气，气越多则品质越好，到了一定程度便
会转为金色。
可那玉璜如此好的品质，非但没有白气，反而是被黑烟笼罩。
别人看不见，但我却一清二楚。
那聚集的黑烟，是上百条冤魂。
而这玉璜，也不是普通的玉璜，是传说中的鬼面玉璜。
它的身上背负着上百条人命。
每一个接触过它的人都会惨死。
这鬼面玉璜早在上个世纪就失去了下落，没想到现在又重新冒了出来，还是在我的直播间里。
「立刻把他扔掉，或者马上交给博物馆。」
我的语气从未有过如此严肃。
因为我知道，如果再让他拿着，他很快就会死。
3
连线的男人被我的语气惊得一愣，随后问道，「为什么？」
我长吸了一口气，「这是鬼面玉璜，带着会出人命的。」
传闻，鬼面玉璜是由一个汉代的玉匠所制造，玉璜刚被他制作出来时，这玉匠就被仇家所害，鲜血浸透了玉璜。
玉璜辗转到了南汉旸帝刘玢手中，刘玢在得到玉璜没多久就被弟弟刘弘熙所害。
后来，明朝崇祯帝朱由检得到了玉璜，没过多久，崇祯帝朱由检上吊，明朝灭亡。
这玉璜历经上千年，害死的人无数，就连盗墓的也因为接触到玉璜而亡。
但是，上个世纪抗日战争时，一个日本人将玉璜带回兵营，企图带到日本。
当天晚上，那个兵营就被我国的战士炸掉，一整个部队全部覆灭。
再后来，玉璜便彻底没了消息。
直播间的听到我说的话纷纷炸了。
「鬼面玉璜，是我想的那个鬼面玉璜吗？」
「就是传说中克死了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选手一整个队的鬼面玉璜吗？」
「卧槽，我就隔着屏幕看了一眼，不会出事吧。」
「谢谢提醒，马上退出直播间。」
「妈妈，我现在后背发凉，你们别吓我。」
「连皇帝的龙气都压不住鬼面玉璜，我们这等普通人就更别说了。」
「等等，主播不会故意骗他吧？」
「你这么一说，我感觉也是。」
这话一出，一群人马上倒戈。
「对啊，鬼面玉璜都那么多年没见了，怎么可能那么凑巧再次出现。」
「这玉璜和普通的玉璜也没有差别啊，主播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是因为上面的黑气，只是不能告诉你们。
「额，我怀疑主播就是故意吓人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开小号私聊连线人想买呢。」
连线的男人很明显也是看到了这条弹幕，脸上的恐惧瞬间被愤怒替代。
「你妈的，故意吓我？」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会骗人了？」
「老子就算死也不会把他扔掉，你就别想了。」
连线的人朝我吐了几口唾沫，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断了连线。
我找他私聊，发现他把我拉黑了。
……真是，想救他都没机会。
算了，听天由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都是他的命数，不宜过多干预。
连线人的迅速下线看得观众没反应过来，好一会儿，弹幕才重新开始刷起来。
「主播，那东西真的是鬼面玉璜？」
我点点头，「是真的，我骗他做什么。」
「他把我拉黑了，我现在联系不到他，希望他今晚好运。」
我心情不佳，随后关了直播。
任谁的好心被当作驴肝肺都会生气，何况还是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
希望他别马上就嗝屁了。
4
第二天晚上，我照常开了直播。
一开直播，昨晚和我连线的那个 ID 马上刷了几个嘉年华，随后申请连线。
我松了口气，看来还没出事，立刻同意了连线申请。
看过我昨晚直播的网友也纷纷发着弹幕。
「这不是昨晚的鬼面玉璜哥吗？」
「这么着急连线，不会真出事了吧？」
「我记得他说过，就算死也不会把玉璜扔掉，一会儿不会来个真香现场吧？」
「但愿没有，阿弥陀佛。」
「笑死，骗子主播，这连线人也是主播的托吧？」
视频接通，画面中的男人满脸焦急，「主播，你昨晚说的全是对的，求你救救我吧。」
「说吧，发生了什么。」
男人所处的环境明显比昨天明亮了不少，估计是找了个光线充足的地方。
毕竟小说里都说鬼怕亮光，但是对于这种级别的怨灵，根本毫无作用。
「你昨天说的那些，我虽然不是很信，但也很害怕，我就把那玉璜放进了桃花木制成的箱子里，还上了锁。」
「毕竟桃花木辟邪，如果
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可以避一避。」
「当天晚上，我睡觉梦到有几百个看不清脸的人把我拖着，有的砍我的头，有的扯我的肠子。」
「他们的指甲好长，轻而易举地就破开了我的肚皮，血流了一地。」
「梦境很真实，甚至就像真的能感觉到疼痛。」
「我直接被吓醒了，身上全是汗。我下意识就想扯一张放在床头的纸巾擦擦汗。」
「但是……我没有摸到纸巾，反而摸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我以为是镜子，毕竟我老婆有时候也会把镜子放在那里。」
「但我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是玉璜，可它明明就被我锁在箱子里了啊！」
男人抱着头，近乎歇斯底里地说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很简单，他本着最后的希望战战兢兢地打开了桃木箱的锁，却发现箱子里空空如也。
而他昨晚亲手锁进去的玉璜确实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床头。
他崩溃了。
「看得我后背发凉。」
「谢邀，本来觉得很孤单，现在感觉房子里全是人，以后孤独的时候就来主播这听故事。」
「救命，大晚上被吓出一身冷汗。」
「我信了，我现在真的想问隔着屏幕看会出事吗？」
「鬼难道还能顺着网线爬过来找你不成？主播创个粉丝群吧，让昨晚看了直播的人每天打卡报平安，毕竟现在是新时代了，万一鬼真的会爬网线呢？」
「……」有点无语。
我整理了下手机，对着听筒说道，「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原本抱头痛哭的男人立刻抬起了头，嘴上一直说着，「求你救救我吧。」
我认真观察了片刻。
昨天，他的额头都还是光洁一片，仅仅过了一晚上，印堂就已经被浓厚的黑气笼罩。
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有如此深的黑气。
很明显，鬼面玉璜已经缠上了他，如果我不救他，他可能真的会死。
「等我一下。」我将手机倒扣在了桌上，随即拿出硬币开始卜卦。
一问祖师爷，救不救。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的结果，但看到肯定的答案时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使命感。
我下山不算卦而鉴宝本身就是为了防止沾染因果，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落入尘网。
或许祖师爷让我下山的原因也是这个，他早就预料到了鬼面玉璜已经再次出世。
多好的卦象啊，全是肯定的答案，哪像我上次请求吃他的贡品，投了 27 次都是否。
偏心，十足的偏心，等这事干完，我一定要把祖师爷的贡品吃个精光。
再次起卦，二问凶不凶。
很好，大凶。
没关系，预料之中。
道袍一换，说干就干。
5
我把手机重新立起，和男人的连线还没断，问道，「位置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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