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太宰治醒了却没有立刻起身, 他安静地躺在岸边，如果不是看见他睁开的眼睛，以及胸口还在起伏都要令人怀疑这是一具尸体了。
四下寂静, 只有海风吹过海面卷起浪花的声音。
一双晦暗无光的鸢眸里什么情绪也没有，躺在岸边的黑发青年神情平静地盯着漆黑的夜空。
直到，他突然听到什么东西被海浪推到岸边的声音, 而且“东西”的位置距离很近。
太宰治垂眸，遮盖住眼睛的睫羽轻颤着。
过了好一会儿, 他才伸出手支撑着身体, 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偏头看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
距离他几步之远的位置, 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躺在那里。
即使被黑夜模糊得只能看见漆黑的影子，太宰治也依旧凭借着对男人身形的熟悉，认出这个人就是狂笑。
“……”
太宰治向着那个方向靠近，在狂笑身边停下, 垂眸看着地上处于昏迷状态的狂笑, 他缓缓蹲下, 伸出了手。
“没死么……”
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话随风飘散。
狂笑受的伤比太宰治重得多，被炸弹炸伤, 还被潜艇自爆的余波冲击，换做是一个普通人早就没命了。
所以, 在狂笑被海浪推上岸前，太宰治大脑中推演的结果都是他几乎十死无生。
太宰治没有说话，他蹲在狂笑身边, 鸢眸定定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狂笑。
“为什么这么努力地想要活着？”
自言自语的声音充满疑惑与迷茫。
然而昏迷中的人，是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的。
太宰治微微垂下头，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思考，最后他迟疑地做出了决定。
……
蝙蝠洞。
昨天晚上忙碌了一晚, 夜翼、红罗宾和罗宾最终还是没有在海里找到蝙蝠侠和太宰治。
虽然很不甘心，但最后也只能放弃。
不过，他们忙碌了一晚也并非全无收获。
虽然蝙蝠侠位于哥谭港口的地下安全屋被毁了，但通过这，他们可以知道蝙蝠侠还没有开始，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实施什么针对他们或哥谭的恐怖计划。
至于是谁拖慢了蝙蝠侠的行动……不用过多推测，所有人也能想到被蝙蝠侠抓走的太宰治。
“蝙蝠潜艇是因为启动了自毁装置所以才被毁了，而且在潜艇的残骸上我们发现了有被炸弹从内部炸开的痕迹。”
提姆对着杰森和芭芭拉解说着他们在海中的发现。
随后，他继续说出自己的推测：
“所以，如果在蝙蝠潜艇上不是蝙蝠侠和太宰治他们之间产生了争斗，导致有人启动了潜艇的自毁装置，那就只有可能是有第三个人袭击了蝙蝠侠。”
提姆皱着眉，相比较太宰治和蝙蝠侠打起来，他觉得有第三个人的可能性更大。
毕竟从他们得到的信息来看，太宰治能想办法炸了实验室从地下安全屋逃出来就已经很难了。
而且在他们找到他之前，他就已经又被蝙蝠侠抓住了。
太宰治这样艰难在蝙蝠侠手中逃生，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在蝙蝠侠眼皮子底下坑他一把的人。
提姆没想到的是，认为自己成功把太宰治洗脑的狂笑，对太宰治态度与他想象中的情况偏差很大。
自以为能完全控制太宰治，这让狂笑对他有了一丝信任。当然不是相信太宰治，而是相信太宰治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也不可能会背叛他。
不过任狂笑怎么也想不到，太宰治确实没有违背他的命令，也没有背叛他，他只是想和他永远待在一起而已……
突然，迪克向前走了一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他吸引。
“我在哥谭港口的地下安全屋里有其他的发现……”
迪克表情古怪，带着一些接下来的话好像很难以启齿的犹豫。
芭芭拉看向他，感受到迪克奇怪的情绪，她挑眉有些好奇：
“你发现了什么？”
“额……”迪克的表情纠结，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让所有人都更加好奇了起来。
达米安有些不耐烦，瞥了他一眼说道：
“要说就赶快说，吞吞吐吐的你是在伪装结巴吗？”
提姆也很好奇究竟是发现了什么，能让迪克连要说出来都能纠结成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很好奇地等着迪克的话，提姆却突然发现，站在他对面靠在桌壁上的杰森一直都是同一个表情，好像对迪克会说什么一点也不好奇。
会有这样的态度……不是他根本不感兴趣，那就是他早就知道迪克会说什么。
提姆眸光闪了一下，对于蝙蝠侠的事情，提姆相信杰森不可能不感兴趣。
那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港口的地下安全屋的杰森，是怎么知道迪克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呢？
这个时候迪克终于开口了：“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充斥着能迷幻心智的药剂气味……我怀疑蝙蝠侠就把太宰治关在这个房间里。”
迪克说得委婉，但在场所有人立即就领会了他话中的意思。
提姆瞬间表情就变了，声音压沉：
“催眠？”
如果只是简单的催眠，等他们找到太宰治或许还有可能解开。
但如果蝙蝠侠对太宰治进行了深度的催眠，甚至说是洗脑，造成了精神上不可逆的损伤，这种情况下那就谁也没有办法了。
太宰治将永远都摆脱不了蝙蝠侠的精神控制。
迪克想到了他在休息室的床上看到的那个糟糕的蝙蝠项圈，表情沉默：
“……情况可能比催眠更糟糕。”
“……”
所有人都安静了，如果是没有感染小丑病毒的蝙蝠侠，他们相信蝙蝠侠绝对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现在的蝙蝠侠，他像是拥有了小丑全部的邪恶与疯狂，无论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似乎都有可能。
蝙蝠洞里的空气似乎都在迪克这句话之后开始凝固了。
没人说话的空间，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不过，还没等他们之间谁打破这沉重的气氛，突然来到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给所有人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迪克脸上瞬间露出惊喜，他几步就跑到了阿尔弗雷德面前：
“阿弗，小丑病毒的解药研究出来了？！”
阿尔弗雷德脸上也难掩高兴，依旧维持着优雅稳重的形象，声音却不自觉地带着笑意：
“没错，迪克少爷。”
“有了那些小丑病毒资料的帮助，斯通博士已经把病毒的解药研究出来了。”
“只要找到布鲁斯老爷，我们就能让他恢复正常了。”
顿时，刚才低沉的情绪一扫而空。
蝙蝠侠能够恢复正常的消息，让所有人都高兴了起来。
高兴过后，迪克深邃的蓝眼睛看向其他人，开口道：
“虽然现在布鲁斯和太宰治的情况未知，但他们是在哥谭港口附近的海域消失的。”
“我们可以把寻找的范围控制在港口附近的海岸边。”
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提姆的认同，他点了点头：
“以海里蝙蝠潜艇的损坏程度，蝙蝠侠和太宰治一定是在潜艇自毁前逃出来了。”
“没有装备，他们不可能长时间待在海里。”
不能待在海里，自然只能上岸了。
只要他们接下来重点关注哥谭港口附近的情况，一定能找到蝙蝠侠和太宰治的踪迹。
……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把哥谭港口附近当做重点关注的迪克几人，很快就找到了线索。
看着监控中，在超市里兴高采烈的买着蟹肉罐头的太宰治，围在蝙蝠电脑前的众人：“……”
“他不是被蝙蝠侠抓走了？”迪克的声音里充斥着一种无措的迷茫。
提姆盯着监控沉思不语。
达米安目光紧紧的追随着监控中太宰治的身影，抿着唇。
实际上在紧盯着哥谭港口后，很快他们发现太宰治的踪迹，不过想到了太宰治可能被蝙蝠侠洗脑了……因为担心会是蝙蝠侠的陷阱，所以迪克几人并没有立即去接触太宰治，而是准备跟着他找到消失的蝙蝠侠。
然而用监控跟踪几天后，迪克几人发现，太宰治似乎很正常。
虽然住在港口附近废弃的仓库，偶尔黑吃黑一下从混混手里得到免费的钱财，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和任何异常的人接触过，蝙蝠侠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当然，也没有想回韦恩庄园找过他们。
芭芭拉试探着推测：“或许，太宰治他是从蝙蝠侠手里逃走后，不小心受伤失忆了？”
迪克、提姆和达米安：“……”
虽然有些离谱，但想到海底被炸毁的蝙蝠潜艇，这个猜测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坠海，爆炸，失忆……听起来好像什么狗血的网络小说。”迪克的声音喃喃。
提姆：“……”
达米安：“……”
芭芭拉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提姆思索了一会儿，随即看向其他人商量道：
“不管是不是蝙蝠侠的陷阱，我们先把太宰治带回来。”
“如果是，那太宰治一定知道蝙蝠侠的位置。如果不是……那就检查清楚他有没有被蝙蝠侠催眠洗脑。”
第42章
有人在跟踪他。
即使伪装得很好, 太宰治依旧感受到了那如影随形，在暗处时刻盯着他的目光。
只是在这些天察觉到的，那些“跟踪”着他的人就换了三次, 也就是说至少有三个不同的人跟踪过他。
即使他甩开了跟踪的人，没过多长时间，就又会被发现……就像是在这座城市中, 他们能控制所有的监控一样。
太宰治突然停住脚步，他微微抬头看向前方墙角的监控, 闪着微弱红光的摄像头正在对着他。
或许, 在这座城市里真的有一群能够控制城市里所有监控的人……
太宰治盯着监控的方向想到。
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太宰治没有回头，而是立即迈开脚继续向前走。
“太宰治！”
身后传来成年男性响亮又磁性的声音。
太宰治？
太宰治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就像是他知道有人跟踪他一样，太宰治辨认得出身后这个人是在喊他。
而且“太宰治”这个名字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就像……这是属于他的名字。
熟悉的名字唤起了一些被压在大脑深处的记忆, 太宰治的头瞬间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伴随着阵痛耳边又响起了狂笑邪恶又黏腻的声音：“亲爱的莫斯特, 你是莫斯特……”
太宰治熟练地压下自己继续想下去的念头。
像这样的头痛，每次在他发现一些有关自己的信息时就会出现。
太宰治知道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他的大脑就像是被人上了一把锁一样，所有的记忆都被锁了起来。
除非找到正确的钥匙, 不然发现什么他也不可能恢复记忆，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会更加痛苦。
不过有时候想要不思考也很难，发现自己出现问题, 对于太宰治来说就像是呼吸一样简单。
自己对狂笑的依赖，无法拒绝狂笑对他下达的任何命令……厌烦这种被精神束缚的感觉，却又不得不遵从。
太宰治知道是狂笑对他做了手脚，但相比较察觉到自己被束缚而产生的一丝厌烦, 他更加好奇自己对狂笑产生的感情是什么？
依赖、亲密、毫无缝隙，就像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特殊的人一样。
太宰治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被操控所以产生的错觉，但就像他在蝙蝠潜艇上说的一样——他想要蝙蝠先生完完全全属于他。
既然狂笑让他变成一个只能依赖于他的莫斯特，那他自然也可以让狂笑成为他的所属物。
太宰治收回自己发散出去的思绪，抬起眼看向这个已经从他身后跑到他面前拦住他的人。
眼前是一个很英俊的男性，黑色头发，五官俊美立体，眼眸深邃，深蓝色的眼睛如同大海一般美丽。
“太宰，我们一直在找你。”
英俊的黑发男人那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带着担忧地看着太宰治，脸上是与眼中情绪如出一辙的关心。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太宰治看着迪克，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同时脑海中迅速地闪现自己见过的资料。
“……迪克。”
迪克很惊喜，有些高兴地问：“你还记得我？”
太宰治还记得他对于迪克来说这是个好消息。
这说明太宰治没有失忆，狂笑对太宰治的洗脑可能没有那么严重，同时也代表了他们有机会从太宰治口中知道狂笑的位置。
不过，只是下一秒就让迪克失望了。
“不记得了，看见你就想起了这个名字。”
太宰治鸢眸看着迪克的表情，缓缓地说道。
迪克心情有些复杂，“太宰治”失忆，竟然真的被芭芭拉猜中了。
被狂笑洗脑精神不稳，又遭受了海底爆炸的冲击，失忆了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迪克心中闪过愧疚，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因为蝙蝠侠太宰治根本不会遭遇这些事情。
“没关系，太宰。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恢复记忆的。”迪克的声音温柔地安慰。
他伸出手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说道：
“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回韦恩庄园。”
太宰治看了一眼搭在他身上的手，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好啊。”
太宰治被迪克带着坐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然而在经过路口时，车后突然传来了枪声。
迪克透过倒视镜往后看，就发现他刚刚经过的一家银行正在被抢劫。
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远，但街道上其他的车辆在听到枪声后，明显加速了想要快点离开。
迪克也被迫不得不提高了车速，突然他一脚踩下油门，加速在下一个路口拐弯，随后向刚才发出枪响的地方开去。
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停下车，迪克解下安全带，一边拿东西一边看向太宰治快速说道：
“太宰，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
然后他就目送着迪克下车，看着迪克的背影很快从他眼前消失。
太宰治收回视线，他伸出手去拉车门。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车门上锁的声音响起，同时车里响起了一声伴随着电流声有些失真的男声：
“你要去哪？”
太宰治目光转向发出声音的方向，没有理会，直接伸出手取下了监控器扔到了后座。
韦恩庄园里，失去监控画面的提姆，只能听见太宰治似乎在做什么，发出衣服布料摩擦声，没一会儿被锁上的车门就被太宰治打开了。
这不是被改装的蝙蝠车，只是一辆普通的汽车，提姆锁上车门也没想过能拦太宰治多久，只是有些不明白太宰治想要做什么。
明显太宰治没有想要与他交流的意愿。
提姆皱眉，迅速地联系了上了去阻止抢劫犯的迪克，把太宰治从车上离开的消息告诉了他。
不过，等到迪克解决抢劫银行的人，再回到停车的地方时，太宰治还是已经从车上消失了。
“他去了哪里？”迪克有些不解，甚至疑惑太宰治为什么会离开。
总不能是把他当成什么坏人了吧……
迪克正想着，耳机中传来提姆有些严肃的声音：
“太宰治在有意识地躲在监控，我看不到他的位置。”
……
太宰治在刻意避开监控后，又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直到确定了身后没有人，他才在天即将黑下来的时候来到一处居民区的房屋。
像是所有工作结束，晚上回家的房主人一样，太宰治打开了房门走进了这间独栋的房屋。
他没有开灯，径直经过门上还带着血的房间，向下走到了地下室的门前。
推开地下室的门，太宰治打开了灯，顿时冷白色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整间地下室。
只见，在地下室的墙边，一个被铁链锁住四肢的人倚靠在墙壁上，低垂着头似乎在休息。
灯被打开后，一直低着头的男人就抬起了头，他的嘴上带着口枷，被束缚着无法说话。
只有一双充斥着邪恶与疯狂的幽绿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方向的太宰治。
太宰治向着狂笑走了几步，站在他的面前停下。
“蝙蝠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笑着问完，才像刚发现一样，太宰治眨了一下眼睛，遗憾地说道：
“哦，我忘了蝙蝠先生现在不能说话。”
“虽然戴着口枷很难受，但是我并不想割掉蝙蝠先生的舌头，或者毁掉你的声带……”
太宰治说着伸出手摸向了狂笑的脖子发出声音的地方，鸢眸与狂笑的眼睛对视，轻声说道：
“所以，就请蝙蝠先生忍忍吧，我会很快解决这个问题的。”
狂笑：“……”
太宰治从口袋中拿出一管针剂，在狂笑想要杀人的目光下，直接注射在了他的体内。
微凉的液体进入血管，太宰治把已经空掉的针剂收起来，歪头看着狂笑好心解释道：
“是蝙蝠先生给我的启发哦。”
“使人精神涣散，集中不起注意力的药剂，再加上一点小小的催眠……只要让蝙蝠先生永远也离不开我，就算是会被杀死，我也死而无憾了。”
狂笑：“……”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太宰治的注视下，他看见狂笑幽绿色的眼睛眼神逐渐涣散。
太宰治这些天快速的补充了一下有关催眠的知识，不过人的大脑是一种很精细的器官，精神意志更是一种模糊的让人摸不到边界的东西。
药物的辅助能帮助他，让意志坚定的人精神出现漏洞。太宰治要做到的就是抓住这个漏洞，给狂笑强加上一道属于他的精神锁链。
一个小时后，药物的作用渐渐消退。
太宰治看着狂笑的眼神从涣散逐渐清醒，然后恢复正常的模样，不禁有些失望。
“果然，临时学的催眠还不够熟练吗？”
太宰治自言自语，思索着是哪里出了问题，想着想着他又抬起了头，鸢眸看向狂笑。
太宰治像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
“难道是药剂对蝙蝠先生的作用时间太短了？”
“所以，蝙蝠先生这些天中药的表现，一直是在伪装欺骗我吗？”
太宰治有些不高兴，不过只是一会，他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狂笑身上。
像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拥有多大力量，天真到令人感觉残忍的孩子。
“不过没关系。蝙蝠先生，我原谅你了。”
他将毫无束缚地使用着自己的能力。
第43章
在连续几天找不到太宰治的踪迹后, 蝙蝠家所有人不由得开始焦躁起来。
现在小丑病毒的解药是制作出来了，但唯一能找到蝙蝠侠的线索，太宰治却从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而且他们现在还不清楚, 太宰治的“失忆”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造成的，又为什么不想跟迪克一起回韦恩庄园……
所有的事情，在从那艘蝙蝠潜艇在海底爆炸之后, 就像是被迷雾包裹一样，让人完全理不出头绪。
至今他们也没搞清楚蝙蝠潜艇为什么会自爆, 而且蝙蝠侠消失的时间太长了……就连被他抓走的太宰治都曾出现过, 而蝙蝠侠却一直没有出现。
这已经不正常到令人完全无法忽视的地步了。
除非蝙蝠侠已经死了, 要不然感染了小丑病毒变得邪恶疯狂的蝙蝠侠，怎么可能会安安静静的沉寂那么久。
迪克皱了皱眉，不愿意思考这个最坏的情况。
另一边在得知“太宰治出现过又消失了的”这个消息的杰森，在观察了两天太宰治心跳的频率后, 发现太宰治并没有给他传送信息。
这在杰森眼里, 就证明了太宰治并没有摆脱蝙蝠侠对他的精神控制, 也完全没有想起来自己能控制心跳向外界传送信息。
看着此时陷入僵局的场面，有了小丑病毒的解药却找不到感染病毒的蝙蝠侠, 杰森也等不了了。
他决定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先告诉其他人。
蝙蝠洞。
杰森把连接着太宰治心跳的信息接收器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被杰森召集一起回到蝙蝠洞的迪克眼中闪过疑惑。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拿起被杰森放在桌子上的信息接收器仔细观察。
“这是连接着太宰治心跳的信息接收器。”
杰森看着被迪克拿在手中的信息接收器, 说话简洁明了。
“太宰治他能控制自己的心跳，通过控制心跳的频率他曾经给我发送过消息。”
迪克：“……？”
迪克拿着信息接收器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杰森一脸你在说什么的懵逼表情。
旁边提姆瞬间转头看向杰森, 达米安、芭芭拉和阿尔弗雷德也眼神有些诧异的看了过去。
“控制心跳来发消息？！”
迪克声音里带着不敢相信，他甚至怀疑是杰森生病了在说胡话。
如果只是短时间改变自己的心跳频率这对迪克来说也并不难，但是通过控制心跳来发送消息什么的，这得是对自己的身体掌控到何等恐怖的程度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你不信？”杰森斜睨一眼迪克, 然后把接收器从迪克手中拿走。
随即他走到蝙蝠电脑前，把手中的信息接收器和蝙蝠电脑连接了起来。
很快蝙蝠电脑上就出现了一串匀速平稳的数据。
迪克、提姆和除了杰森以外的其他几人互相对视几眼，在被杰森提醒这是心跳转化出的数据后，仔细观察发现确实如杰森所说的一样。
“通知超人过来，让他根据心跳找到太宰治。”
好不容易得到线索，迪克也不犹豫立即做出了决定。
毕竟就算杰森带来的消息不是真的，也只是麻烦了一下超人，总比他们一直找不到太宰治和蝙蝠侠只能干着急要好。
……
太宰治在盯着狂笑看，他难得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成功了。
太宰治天生对人类的情绪敏感，他能轻易地洞察所有人对他的情绪，厌恶的，恐惧的，又或者是带着恶意的，所有人的感情都会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的面前。
但此时他面对着狂笑，竟然有些犹豫。
人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太宰治认同这一点，他一直能从狂笑眼中看到那些邪恶癫狂的恶意，就像是凝聚着世界上最粘稠可怕的黑暗一样。
不过太宰治不在乎狂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像是以正常社会上的人分类而言，太宰治清楚他自己也并不是一个正常人。
就算除去狂笑对他的控制，太宰治依然能察觉到自己与普通人的区别。
——他能看透那些人的内心，而被他看透的人却只会惊恐又害怕的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他。
只有蝙蝠先生是不一样的，太宰治在心中想到。
他的鸢眸看着被铁链束缚着的狂笑，男人的身形高大健硕，脸色有些苍白，却拥有着一张深邃俊美的脸。
此时，他正睁着眼看着太宰治，绿色的瞳孔里没有了以往那些邪恶癫狂的恶意，像是一摊已经被净化的污水，偏暗的绿色眼睛如同水一样柔和干净。
这个发现让太宰治心中产生了一种古怪的荒谬感。
实在是对自己现学的催眠技术不太自信，太宰治又只在狂笑身上实验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
“……”
太宰治安静一会，他歪头看着狂笑，伸出手解除了这些天一直束缚着狂笑的口枷。
带着涎液的球状口枷从嘴里拔出来，长时间保持着最大限度张开的嘴已经有些肿了起来，一时之间无法闭合。
依旧被铁链锁着四肢的狂笑，像是终于解脱了束缚，即使现在嘴巴酸胀，吐字不清楚也要立即开口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
“如果你想要钱的话，可以打电话通知韦恩庄园，电话号码是××××，我的管家会给你打赎金的……”
太宰治：“……？”
太宰治的头顶缓缓飘出一个问号。
他的鸢眸看着狂笑，有些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
“蝙蝠先生是不记得我了吗？”
轻缓的带着点疑惑的声音响起。
“蝙蝠先生？”
已经把束缚着手脚的铁链晃得哗哗作响的狂笑愣了一下，绿色的瞳孔中是对这个称呼全然的陌生。
他警惕的看着太宰治：
“我不叫bat，我是布鲁斯·韦恩。”
太宰治：“……”
地下室光线并不明亮，冷白色的灯光从上方打下来，太宰治额前的碎发在他眼前遮出了一小片阴影。
那双在阴影里偏暗的鸢眸看着狂笑，没什么情绪的视线像是冰冷的机器在扫描一样。
太宰治在观察着狂笑，试图从他的绿色的瞳孔，脸上的神态，肢体上的动作来找出一丝一毫可能是在伪装的异样。
然而，毫无破绽。
太宰治没有发现任何让他觉得异常的地方。
布鲁斯蹙着眉，被铁链束缚的手脚早已酸胀麻木，即使他刚才活动了一下手脚，也依旧觉得很不舒服。
“可以放了我吗？”
布鲁斯试探着询问道，不过还没等太宰治开口，他的视线突然扫过了还被太宰治拿在手里的口枷。
黑色的球状物品上还沾着点透明的液体，在冷白的灯光下闪着微光。
看起来充满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如果你愿意放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像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布鲁斯收敛了眼中的警惕，用无比诚恳的眼神看着太宰治。
太宰治：“……”
现在的布鲁斯那些想法就像是展现在脸上一样，太宰治几乎不用思考，那浅显的情绪就如同透明的一般，全部展现在他眼中。
太宰治盯着布鲁斯的绿色眼睛，缓缓的点了下头。
他听到布鲁斯的声音，无法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束缚住手脚的铁链被解开，布鲁斯恢复了自由，立即拉远了一些和太宰治的距离。
布鲁斯对比了一下自己和太宰治的体型，明显自己更胜一筹，不过他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在观察着太宰治。
“这位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太宰治偏了下头，回道：“莫斯特。”
布鲁斯看着太宰治，忽视掉自己现在还有些肿胀发疼的嘴角，声音尽量放温和：
“你好，莫斯特。”
太宰治看了一会布鲁斯的眼睛，随后移开视线，语调慢吞吞地学着布鲁斯的话回应。
“你好，布鲁斯。”
看着太宰治似乎很好说话，布鲁斯松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魅力很大，毕竟在这座哥谭城，谁不认识布鲁斯韦恩？
只是让布鲁斯没想到的是有人爱慕他，竟然到了想要绑架他的地步。
布鲁斯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太宰治抓起来的了，但他在这间地下室里睁开眼睛，看到的人就是太宰治。
这让布鲁斯下意识的，就认为是眼前的人把他绑在了这里。
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
布鲁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有钱人。
所以，即使看着太宰治比他矮半个头，身形似乎也没有他强壮，布鲁斯依旧没想过和太宰治产生冲突，然后趁机逃走。
“这里有些冷。”
布鲁斯有模有样地搓了一下手臂，看向太宰治，询问道：
“我可以跟着你一起离开这里吗？”
“……”
太宰治带着布鲁斯离开了地下室，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在经过那扇，门上鲜血已经干涸发黑的房门时，布鲁斯在看清后瞳孔瞬间震颤了一下。
绿色的眼睛中爬上一抹幽暗，尖锐的笑声像是突然出现在耳边。
布鲁斯脚步突然停下。
看着前面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太宰治，嘴角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缓缓上扬。
第44章
在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时, 太宰治也停了下来。
他的眼眸微垂着，鸢色的眼瞳藏在阴影处看不清情绪，精致俊秀的脸上也没有任何波动。
空气在此时似乎都凝固了, 周围蔓延起一种安静到诡异的气氛。
耳边似乎除了自己的心跳，以及另一道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呼吸声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
世界在此刻一片寂静。
突然, 一只手突然从身后伸了过来。
被带起的一丝冷风吹过后颈，冰凉的温度擦着脖子处人体温热的皮肤搭在太宰治的肩头。
像是已经瞄准了猎物的脖子, 准备随时进攻的猛兽, 冰冷而残酷的视线死死的盯着猎物致命的血管, 嘴中尖利的獠牙已经张开……
搭在太宰治肩头的手微微用力，没有重到令人感觉到疼痛的地步，却也完全桎梏住了任何逃跑的可能。
身后的人凑的更近了，搭在肩膀上的手向前, 然后反手掐住了太宰治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太宰治顺着掐住他脖子的手, 微微扬起头。
“亲爱的……”
熟悉的, 甜腻又充满恶意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太宰治似乎都能感觉到那湿热的气息贴着他的脖子、耳侧，如同致命的毒蛇在人体最脆弱的脖子处嘶嘶地吐着毒信子。
狂笑有些兴奋甚至是激动, 幽绿色的眼瞳充斥着各种邪恶的，疯狂的欲望。
他微微低下头, 贴在太宰治的耳侧，黏腻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古怪笑声：
“亲爱的莫斯特，作为宠物, 你一点也不乖啊。”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你这么有趣的模样。你逃不掉了，莫斯特。”
太宰治的后背紧贴着狂笑的身体，被掐住的脖子带来轻微的窒息感, 他后仰着，声音不稳地开口：
“我从来都没有想要逃，不是蝙蝠先生先说过想要丢弃我的吗？”
“失去价值的东西，是会被主人扔掉……蝙蝠先生，真是残忍又无情的主人啊。”
“明明已经用如此残酷的方法让我只能听从你的命令，变成一个依赖于你‘宠物’，却还是能那么无情的说出想要丢弃我的话语……”
“……”
狂笑似是想起了自己在蝙蝠潜艇上说的话，他诡异的沉默了几秒。
察觉到狂笑的松动，太宰治顺势转身面对着狂笑，歪头微笑：
“我想要和蝙蝠先生一起殉情是认真的哦。死亡，一生只有一次，无法逆转的生命终结，如果不能和蝙蝠先生一起，那真是太遗憾了。”
两人的距离极近，即使太宰治在转身时后退了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多远。
几乎只是抬起手，就能互相碰触到。
太宰治鸢眸看着狂笑的眼瞳，脸上带着缓缓的浮现出一种近乎病态的依恋，他伸出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摸向狂笑苍白俊美的脸。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泛着微微的凉意碰触着狂笑的侧脸，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狂笑微微眯起了眼睛，一双带着恶意的幽绿色眼瞳盯着太宰治。
“蝙蝠先生……”
太宰治微扬着头向着狂笑靠近，近到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我是蝙蝠先生的所属物，只要还拥有价值，就不会被蝙蝠先生抛弃对吗？”
低声的、呢喃的声音充满着迷茫与依赖，像是失去了所有在不自觉地祈求着眼前人的怜惜。
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纠缠，只要狂笑微微低下头，就能碰触到宛如献祭般姿态的黑发青年。
心跳声在耳边放大，兴奋使血液在沸腾，各种纷杂的强烈的欲望在此刻彻底爆发。
狂笑手臂强硬的圈禁住身形清瘦的青年，一低头就完全占据了主动权，嘴唇贴上柔软的唇瓣，毫不留情地享受着自愿献祭上来的祭品。
湿热的呼吸交缠，太宰治几乎毫无招架之力，却顺从着一点也不拒绝。
就像是温顺的羔羊，任由狂笑想要对他做什么，即使呼吸不稳，缺氧到脸上泛起红晕，也依旧默默忍受着。
直到……
“砰”的一声，房子的门被打开了，刷刷刷在门口冒出了一、二、三、四、五……五个人影。
“你们在干什么？！”
夜翼发出艰难又带着一丝惊恐迷茫的声音，其他人也纷纷露出迷茫又古怪眼神。
穿着红披风的超人，在看清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之后都下意识的飘起来了一点。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他们的父亲，感染了小丑病毒的蝙蝠侠，把太宰治抓走让他们担心到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忧心忡忡想要找到的人，在此时正在亲吻着他们以为是被抓走的人质？
好家伙，他们是走错片场了吗？
客厅里的房门前，狂笑终于放开了太宰治。
他抬头，邪恶的幽绿色的眼瞳充满恶意地看向门口的方向，视线一个个掠过所有的人，嘴角开始缓缓上扬。
被狂笑的眼神扫过，所有人立即排除了脑海中稀奇古怪的想法，一种长时间与危险打交道的预感，让所有人的警惕雷达都响了起来。
只是这个眼神，夜翼就能确定眼前这个狂笑依旧是感染着小丑病毒的蝙蝠侠。
“蝙蝠侠，我们已经制作成小丑病毒的解药了。我们可以帮你的，让你恢复正常。”
夜翼的声音诚恳的劝着，然而他们谁都知道这些话对现在的蝙蝠侠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所以，所有人的身体都在紧绷，眼神紧盯着狂笑，警戒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红头罩的视线瞥向狂笑身边的太宰治，似乎是因为刚才的行为，清俊秀丽的青年脸上还带着不自然的红晕，呼吸恢复了平稳，一双黑沉沉鸢眸漠然的看着所有人。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太宰治看向了他，不过眼睛里依旧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红头罩抿唇，蓝绿色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
太宰治现在的表现，明显与狂笑对他洗脑有关。
不过，还好……红头罩脑海中回想起太宰治通过信息接收器看到的信息。
狂笑嘴角已经上扬到了令人感到惊悚的弧度了，就像是已经死去的小丑。
他像是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看着夜翼等人：
“我说过的我的孩子们，我不需要解药，为什么总是认不清呢？我就是蝙蝠侠，你们的……”
下一秒，正在说话的狂笑脸上的笑容消失，他转过身看向太宰治，幽绿色的眼瞳死死的盯着他，来不及说出任何一个字，就轰然倒地。
“蝙蝠侠/父亲？！”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惊，但又顾及着可能是狂笑故意的阴谋，夜翼几人向前走了几步就又停下了，一时之间没人敢上前去检查状况。
太宰治没有这个顾虑，他走到了倒在地上的狂笑身前，一双在阴影下偏暗的鸢眸与强撑着药效不肯昏迷的狂笑对视着。
太宰治蹲了下来，伸出手抚摸着狂笑的脸，然后划过嘴唇，精致秀丽的脸上缓缓扬起微笑：
“蝙蝠先生的演技真是厉害啊，竟然把我也骗了过去。所以，我也小小的回礼了一下，蝙蝠先生不会那么小气的就生气了吧？”
狂笑：“……”
太宰治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方踟蹰不前的几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是失算，竟然被你们找到了这里。”
太宰治歪头，有些好奇的问：
“可以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吗？”
“……”
所有人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现在的太宰治比躺在地上的蝙蝠侠危险的多。
也是，看现在的情况明显是太宰治把蝙蝠侠给撂倒了。
于是，在听见太宰治的问题后，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红头罩。
红头罩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看我干什么，还不赶快把老蝙蝠带回去。等着他起来反杀吗？”
夜翼：“……”
其他人：“……”
红头罩转头看向太宰治，扬了扬眉：“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行啊，你跟我们一起走，到了蝙蝠洞我就告诉你。”
太宰治看着红头罩，缓缓的点了下头。
……
这次没有再横生波折，在蝙蝠家的时刻警戒下，所有人平安地回到了蝙蝠洞。
狂笑被迪克，提姆和达米安带去检查身体了，超人和杰森留了下来与太宰治面对面。
杰森也没在卖关子，毕竟刚才的话也只是为了防止太宰治不愿意跟他们走，又搞出什么事情来。
“超人拥有超级听力，他能听到你的心跳声。”
太宰治的视线看向一旁红披风的超人。
超人有些尴尬的对着太宰治笑了笑：“一般情况下，我不会随意对人使用超能力的。”
杰森没管超人和太宰治的对视，继续说：
“至于怎么知道你的心跳的，我手中有一个连接着你心跳的信息接收器。”
“嗯？”太宰治鸢眸眨了一下，脸上有些疑惑。
杰森看着太宰治，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应该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了吧？”
“……”
太宰治没回答，杰森盯着他，沉着声音说道：
“你被老蝙蝠洗脑了。”
看着太宰治脸上毫无波动，杰森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于是，他也就直接说道：
“我手中的信息接收器是你自己留在韦恩庄园的。”
“在被老蝙蝠抓走后，你发现了他想要洗脑你，所以在被他洗脑前，你通过信息接收器给我发送了消息。”
“你告诉了我，你给自己留了一个应对洗脑的指令，让我找到合适的时机帮你解除老蝙蝠的洗脑。”
第45章
太宰治微垂着头, 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并没有立即回应杰森的话。
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 眼睛里依旧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看向杰森声音轻松：
“原来如此。”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麻烦杰森帮我解除催眠吧。”
杰森点了下头, 蓝绿色的眼瞳盯着太宰治的眼睛，张嘴吐出太宰治告诉他的指令。
“——Lupin”
熟悉的指令在耳边响起, 几乎下一秒, 被太宰治压制在脑海深处的记忆就翻涌了起来。
就像是正确的钥匙打开了囚禁着记忆的锁链, 狂笑在他脑海中留下的精神烙印一点点被擦去，耳边黏腻又邪恶的声音十分不甘的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这是太宰治给自己留下的后手。
以他的敏锐程度，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囚禁着他的房间里充斥着令人精神涣散的药剂？
太宰治早就在发现狂笑想要对他做什么的时候, 就已经提前在自己的脑海中种下了精神禁制, 并且把解除禁制的钥匙告诉了杰森。
不然, 就算是狂笑想要如此轻易的洗脑太宰治也根本不可能。
太宰治皱着眉，脑海中伴随着记忆出现的是剧烈的疼痛。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抿紧了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杰森注意到了太宰治脸色的异常, 眼眸中闪过担忧：
“太宰治，你没事吧？”
他想上前查看太宰治的状况，不过刚靠近, 就被太宰治伸出手拦住了。
“我没事。”
太宰治抬起眼眸，鸢眸中眸光平静，即使脸色依旧苍白，也能看得出他并不是为了拒绝而故意在强撑。
杰森心中松了口气, 怎么说太宰治会被洗脑都是因为蝙蝠侠，那也就是他们的责任。
如果太宰治给他的指令不能解除蝙蝠侠的精神控制，那才真是棘手。
还好，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黑发青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不仅提前做了准备，甚至仅靠着自己就能摆脱蝙蝠侠对他的精神洗脑。
太宰治快速的整理了脑海中纷杂的记忆，提取了关键信息后，脑海的剧痛被他强硬的压下。
过了一会儿，已经有些适应了的太宰治再次抬头，笑着看向了杰森：
“哎呀，真是帮大忙了，杰森。”
熟悉的，轻快欢脱的声音响起。
杰森看着太宰治脸上笑眯眯的表情，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
太宰治眼睛弯了一下，唇角扬起微笑，视线飘向了一旁的超人。
超人立即就注意到了太宰治的目光，脸上浮现一丝迷茫。
“怎么了？”
太宰治偏了下头，视线落在不远处没有光线照射的阴影里，随后又转了回来：
“虽然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不过我希望杰森和超人先生能暂时先保密哦。”
超人瞬间露出了有些疑惑的表情。
杰森心里也同样不解，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用有些锐利的目光盯着太宰治，像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半晌，在太宰治这张微笑着的脸上，什么也没看出的杰森还是放弃了，他直接问道：
“为什么？”
杰森盯着太宰治的眼睛，语气冷静：
“如果不告诉其他人，你已经解除了蝙蝠侠对你的精神控制，他们不会放你离开蝙蝠洞的。”
太宰治“嗯”了一声，笑眯眯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理由啊，暂时也需要保密啦。”
杰森：“……”
超人：“……”
杰森抽了抽嘴角，超人看着太宰治欲言又止。
“哟，已经那么晚了啊。”
太宰先生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时间，然后对着两人摆了摆手，语气欢脱：
“我回房间休息了，拜拜。”
眼看着太宰治脚步轻快的溜走，杰森反倒是脑子突然清醒了起来。
他看着太宰治消失的方向，眼眸眯了眯。
以太宰治这些天的表现，就连被蝙蝠侠洗脑都在他的预算之中……杰森有理由怀疑，太宰治不让他和超人把他已经解除洗脑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一定是另有目的。
杰森在心中思索着，不自觉的就皱起了眉。
随即，他转头看向超人，说道：
“超人，既然太宰治要保密，那这件事就先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
超人愣了一下，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
……
另一边，带着狂笑检查身体的迪克、提姆和达米安，在确认狂笑体内的小丑病毒没有异变后，立即给他注射了小丑病毒的解药。
当然，注射解药只是第一步。
他们需要持续观察解药在蝙蝠侠体内的作用，以及判断蝙蝠侠被小丑病毒影响的精神状况。
迪克看着仪器屏幕上出现的数据报告，随后视线又看了看被束缚带捆在医疗床上的蝙蝠侠。
“这次真是多亏了太宰，要不然想把布鲁斯带回来，恐怕不会有那么容易。”
已经给蝙蝠侠注射了解药，提姆此时心中也有些放松，听到迪克的话，忍不住道：
“你说的是布鲁斯被太宰治的一个吻放倒了这件事吗？”
迪克脸上轻松的表情僵住：“……”
达米安一脚踩在提姆的脚背上，疼的提姆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睁大眼睛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冷笑一声，丝毫不惧：“愚蠢的德雷克，不准诋毁父亲的名誉。”
提姆忍不住气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达米安：
“事实就是如此，以布鲁斯的警惕心，如果他有一点警惕的话，就不会被太宰治给放倒了。”
迪克立即赶在达米安跳起来打提姆之前，拦在了两人之间。
“好了，过程是什么不重要，现在布鲁斯已经注射了解药，很快就能恢复正常了，来，我们开心起来！”
达米安冷哼撇过脸去，提姆也没打算继续，于是也就顺着迪克的意思看向了蝙蝠侠。
突然，提姆脑海中蹦出一个想法，他抬起眼眸看向迪克：
“蝙蝠侠消失的这段时间一直和太宰治在一起？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迪克本来还有些疑惑提姆为什么突然看向他，听到提姆的话，顺着思考下去，突然他也发现了许多问题。
“海里的蝙蝠潜艇爆炸后，我们并没有找到第三个人入侵哥谭的踪迹……”
提姆几乎要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推测。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这第三个人。”
达米安突然冷不丁的开口：“父亲消失的这段时间，只有太宰治出现过。”
迪克脑海里浮现了在蝙蝠侠昏倒后太宰治的表现。
脸上的神情很平静，甚至还说了什么“真是失算……”之类的话。
如果他们没有出现的话，那太宰治会对昏迷的蝙蝠侠做什么？
迪克突然觉得，太宰治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神秘莫测。
提姆整理了脑海中发现的线索，说道：
“或许一直以来我们的推测都是错的。”
“太宰治和蝙蝠侠从蝙蝠潜艇爆炸之后就是一直在一起的。蝙蝠侠消失，只有太宰治出现过，这很有可能是因为太宰治把蝙蝠侠给……囚禁了。”
提姆有些艰难的说出这段话，一旁的迪克和达米安纷纷露出了牙酸的表情。
迪克语气有些恍惚：“为什么会这样说？”
提姆指了下被束缚带捆在医疗床上的蝙蝠侠。
“你没发现蝙蝠侠的手上，脚上都有被铁链长时间束缚留下的痕迹吗？”
达米安脸色一变，立即上前查看。
迪克没有过去，因为刚才是他和提姆一起把蝙蝠侠绑在医疗床上的，蝙蝠侠身上的痕迹他也已经看见过了。
认出了蝙蝠侠手上脚上的是什么痕迹并不难，不过，迪克实在是没有朝太宰治会把蝙蝠侠囚禁这个方面想。
不说其他的，就只是身手方面，十个太宰治也打不过一个蝙蝠侠啊。
而且，迪克并没有忘记他在哥谭港口的地下安全屋里，发现的那间充满使人精神涣散药剂的休息室。
“太宰……他没有被蝙蝠侠洗脑？”
迪克忍不住的发出疑问。
提姆倒是觉得不太可能，凭借蝙蝠侠的手段，太宰治应该没有办法阻止自己被催眠。
想到这，提姆的神情突然一顿。
也就是说，太宰治很有可能是在被蝙蝠侠洗脑之后，反过来把蝙蝠侠囚禁了？！
提姆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这边提姆几人在推测着蝙蝠侠和太宰治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另一边太宰治已经回到了位于地上的韦恩庄园。
进入自己的客房后，太宰治直接躺在了床上，身体下意识的蜷缩了起来。
他忍着脑海中翻涌着的疼痛，冷静又理智的整理着自己所有的记忆。
狂笑的洗脑在他脑海中打下的精神烙印比他想象中的更深。
即使提前有了准备，太宰治想要完全清除狂笑对他的精神控制，恐怕也需要几天的时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
月光像是轻透的薄纱，透过窗户洒在了房间里的地板上。
距离窗户不远处，阴影里躺在床上的清瘦青年蜷缩着身体，他紧闭着眼，清俊秀雅的脸上面色苍白。
第46章
哥谭, 这座城市似乎在人心中总是阴沉沉的，永远被灰蒙蒙的阴云与雾霾笼罩。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阳光穿透云层照射在城市中, 给这座被阴霾笼罩的城市带来灿烂而明亮的光线。
迪克自从得知蝙蝠侠感染了小丑病毒而一直压抑的心情，也终于在此时感到轻松了起来。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蝙蝠侠注射了小丑病毒的解药，解药正在发挥作用, 体内的病毒含量逐渐降低。
虽然因为不确定蝙蝠侠的精神状况是否会被小丑病毒影响，所以迪克他们并没有在蝙蝠侠体内的小丑病毒消失后, 就立即放松了警惕。
而是, 一致决定延长了对蝙蝠侠的观察期。
“布鲁斯,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隔着特殊材质的玻璃，迪克和阿尔弗雷德看着关在隔离室的蝙蝠侠。
隔离室中，布鲁斯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坐在床上。
他手腕上和脚上都带着黑色圆环，只要离开了隔离室的范围, 黑色圆环就会立即启动合在一起限制他的行动。
布鲁斯抬头, 视线看向玻璃墙外的迪克和阿尔弗雷德。
俊美的脸上没有再出现那令人感到诡异惊悚的“小丑版”微笑, 只是正常地微微抿着唇，透露出一些令迪克熟悉的属于蝙蝠侠的冷硬与深沉。
迪克仔细地观察着布鲁斯的状况, 视线逐渐移到了他的眼睛上。
在体内的小丑病毒清除后，布鲁斯的眼瞳中象征着不祥的幽绿色就已经褪去, 恢复成了他原本如大海般深邃美丽的蓝色。
“我没事。”
低沉的带着一丝干哑的声音透过玻璃传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眼睛有些湿润，他看着隔离室中恢复了正常的布鲁斯，声音中都透露着欣喜：
“没事就好, 布鲁斯老爷你已经恢复了，这真是太好了。”
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就像是时刻担忧着自己生病了的孩子的长辈，看着自己的孩子好不容易恢复了健康, 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迪克心里也很高兴，他伸出手拥抱住了阿尔弗雷德，温和的声音安慰道：
“阿弗，布鲁斯恢复了，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隔离室里的布鲁斯站了起来，他向着迪克和阿尔弗雷德的方向走过来，然后在玻璃墙前停下。
隔着玻璃墙，布鲁斯钢蓝色的眼眸看向阿尔弗雷德和迪克，沉默了好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的说道：
“阿弗，迪克……让你们担心了。”
这种别别扭扭的，生硬的连关心的话都很难说出口的布鲁斯，瞬间让迪克和阿尔弗雷德感觉到了熟悉。
迪克松开阿尔弗雷德，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不过没等迪克和阿尔弗雷德说话，他们就听见了隔着玻璃的布鲁斯继续道：
“我现在的状况，并不能确定完全清除了小丑病毒的影响……”
布鲁斯眼眸在看向玻璃墙外的迪克，而在他的视线余光处，一个穿着蝙蝠披风的人，猩红的嘴唇嘴角高高扬起。
“蝙蝠侠”正站在他的身边，贴着他诡异的怪笑着。
布鲁斯就像完全看不见身边的怪笑着的“蝙蝠侠”一样，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异样。
“……迪克，我需要被继续观察。”
布鲁斯说完，迪克看着他点了下头，语气认真：
“我知道了，蝙蝠侠。”
接下来又交流了几句，迪克和阿尔弗雷德就离开了隔离室。
布鲁斯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耳边一直怪笑着的“蝙蝠侠”突然开口说话了。
他裂开猩红的嘴唇，尖锐又带着恶意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布鲁斯耳边。
“蝙蝠，你为什么在伪装呢？”
“蝙蝠侠”走到布鲁斯眼前，如大海般深邃的深蓝色眼眸中什么也没有，但布鲁斯却能看见“蝙蝠侠”正在对着他狂笑。
“哈哈哈哈哈……”
……
蝙蝠侠的事情得到解决，这让蝙蝠家所有人紧绷着的精神都放松了一些。
现在，迪克和提姆他们也能分出更多的精力想办法如何解除蝙蝠侠对太宰治的精神控制。
然而迪克和提姆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太宰治根本不想配合他们。
“我觉得自己现在的状况很好，并不需要你们的帮助哦。”
太宰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歪着头对迪克和提姆微笑。
提姆冷静的蓝眸盯着太宰治，试图说服他：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状况是被蝙蝠侠洗脑后产生的错误认知。这并不是你真正的想法，人作为一个独立的整体，是不应该依附于其他人的命令行事的。”
太宰治脸上的表情变都没变，他像是对提姆的话丝毫不感兴趣一样，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这是提姆的想法？”
太宰治拖着声音，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他很奇怪的对提姆问道：
“现在的我就不是我了吗？”
提姆：“……”
“既然无论被蝙蝠先生控制前，还是控制后我都是我，那现在的我选择继续被蝙蝠先生控制，为什么是错误的想法呢？”
太宰治继续慢条斯理的说道，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听的提姆拳头都硬了。
迪克有些忍不住了，他看着太宰治，疑惑开口：
“太宰，额……你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状况很好？”
太宰治神情冷淡的看了一眼迪克，随后收回视线，语气平静：
“哪里不好呢？”
“虽然被控制着不得不听从蝙蝠先生的命令，但对于这一点我并不介意。因为从蝙蝠先生身上得到的，比我所失去的这一点自由，更加令人无法拒绝。”
“……”
迪克与提姆对视了一眼，双双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坏了，太宰治被蝙蝠侠洗脑洗傻了。”这样的信息。
迪克沉默一会，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小心翼翼的开口：
“可以告诉我，你得到的是什么吗？”
说起这个，太宰治明显精神了起来，甚至脸上都带上了几分愉悦的情绪。
“当然是蝙蝠先生这个人啊。”
迪克：“……？”
太宰治目光逐渐迷离，像是陷入了某种幸福的幻想之中。
“多么幸福啊！能和蝙蝠先生一起殉情，就算是在黄泉彼岸也不会感到孤独……”
迪克：“……嗯？！！”
迪克的目光逐渐变得惊恐。
提姆刚端起来的咖啡，手一抖，差点全洒在了地上。
啊，布鲁斯啊布鲁斯，你到底对太宰治做了什么？！
为什么太宰治会产生想和你一起殉情的想法啊？
迪克和提姆立即做出了决定，不管如何，他们都必须把太宰治恢复正常。
在发现无论怎么都说服不了太宰治后，迪克和提姆直接强制带太宰治去看了心理医生。
事实上相比较去看心理医生，让对太宰治洗脑的蝙蝠侠，去解除他对太宰治的精神控制会更容易一些。
但现在的蝙蝠侠被关在隔离室中，即使注射了病毒的解药，现在看起来也已经在恢复正常，不过……先前感染了小丑病毒的狂笑给迪克和提姆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只要还没有完全确定蝙蝠侠不会受到小丑病毒的影响，迪克和提姆都不会放松警戒。
“太过分了，你们太过分了。”
太宰治愤愤不平，在迪克和提姆两人之间挣扎着：
“我没病，我不需要看心理医生。”
“不，你需要。”提姆抓着太宰治的胳膊，相当冷酷无情的拒绝。
另一边的迪克则是拍了拍太宰治的肩膀，好声安抚道：
“没事的太宰，戈里瑟医生是很厉害的心理催眠师，他一定能让你恢复正常的。”
两人一软一硬，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太宰治就被带到了心理医生面前。
以蝙蝠家的信息网，只要迪克和提姆想，他们想要找到有真才实学，且能力超强的心理医生很容易。
而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就是迪克和提姆在一堆精通心理精神方面的“专家”中选出的最合适的一个人。
利恩·戈里瑟，一个在里世界很有名的心理催眠师。
当然这个有名不是指他是个凶残的犯罪分子，而是他曾利用自己的能力把一个被犯罪组织深度洗脑，几乎失去自我意识的卧底恢复了神智。
有这样的能力，想要解除狂笑对太宰治的精神控制自然不会太难。
“戈里瑟医生，你有办法解决他身上的问题吗？”
迪克和提姆是做了伪装之后才带着太宰治来到了约定的地方，所以并不担心会被认出来。
至于太宰治，连提姆动用了蝙蝠电脑的数据库，都没调查出在这个世界上和他有关的任何信息，其他人更不可能认识太宰治是谁了。
迪克把太宰治身上发生的事半真半假的告诉了利恩·戈里瑟，然后等待着他的回答。
戈里瑟看起来是个很温和的男人，有着一头灰棕色的头发，浅褐色的眼眸像是一潭清澈的湖水。
他看着太宰治，太宰治坐在迪克和提姆中间，一副被人胁迫了的生无可恋的模样。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太宰治抬起那双鸢眸也看向了他。
第47章
“抱歉, 我没办法帮他解除催眠。”
戈里瑟收回了和太宰治对视的视线，目光看向迪克，语气温和：
“咨询费稍后我会退还给你。”
“为什么？”迪克皱眉有些不解。
戈里瑟倒是很平静, 声音像流水一样轻缓，给人一种安定宁和的感觉。
“如果病人不配合的话，再厉害的心理医生也没办法解决病人的心理问题。”
太宰治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声音里带着些幸灾乐祸的嘲笑。
“哎呀，看来医生也没有办法了呢。”
迪克：“……”
迪克看了一眼提姆, 确认提姆接收到他的视线后, 他拉着太宰治走出了房间。
到了门外, 迪克对着太宰治诱惑道：
“太宰，如果你能配合戈里瑟医生的治疗，等回去我就带你去见布鲁斯。”
“真的？”
太宰治神情顿住，目光怀疑的看着迪克。
“当然是真的。”
迪克拍着胸脯保证, 对着太宰治信誓旦旦的开口：
“我可是警察, 从来不骗人。”
太宰治嘴角轻抽了一下, 看着迪克，眼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 很快就被他压下去了。
太宰治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回，最后露出十分勉强的表情, 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迪克的要求。
“好吧，我答应你。”
迪克满意地看着答应配合的太宰治，并在心中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既然被洗脑的太宰治现在那么在意蝙蝠侠, 迪克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利用蝙蝠侠来让太宰治答应配合。
至于答应让太宰治和蝙蝠侠见面，嗯……谁说隔着监控见面不是见面呢？
迪克和太宰治回到了房间里，提姆正和戈里瑟交谈着太宰治的状况。
听见开门的声音，两人停下, 一起看向了从门口方向走进来的迪克和太宰治。
迪克一进来就看向了戈里瑟，对着他礼貌的笑了一下，开口道：
“戈里瑟医生，我已经说服了太宰，他会配合你的治疗的。”
“嗯嗯，没错哦。”
太宰治很配合的点头，看起来突然变得好说话了起来。
戈里瑟看了太宰治一眼，沉吟了一会儿，声音和缓：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开始治疗吧。”
说完，他的视线又看向了一旁的迪克和提姆：
“接下来的治疗需要安静的环境，两位先生可以先离开一下吗？”
迪克和提姆互相看了一眼，短暂的眼神交换后，迪克看向戈里瑟，很爽快的开口：
“好的，戈里瑟医生。”
很快，迪克和提姆就离开了治疗室，整间治疗室中就只剩下了戈里瑟和太宰治。
戈里瑟看着太宰治对他伸出了手，脸上带着温和友好的微笑：
“你好，太宰治先生，我是利恩·戈里瑟。”
“你好啊，戈里瑟医生。”
太宰治看了看他的手，随即脸上也露出微笑，伸出了他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握住。
“我们可以一起说说话，这或许能让你放松下来。”
戈里瑟并没有立即进入主题，他温和的目光观察着太宰治，视线温柔和善不会给人带来任何压力。
太宰治单手托着下巴看着戈里瑟，语气轻松地反问道：
“你觉得我现在很紧张？”
戈里瑟笑了笑，用一种自我调侃的语气说道：
“我是催眠师。很多人面对我时都会紧张，他们似乎都把我当成了能够窥探他们内心的怪物。”
“害怕自己会被催眠，因为这会让他们以为，被催眠后自己内心所有隐藏的秘密，全都会毫无遮拦地袒露在催眠师面前。”
太宰治被提起了兴趣，他有些好奇：
“难道不是这样？”
戈里瑟有些调皮的对太宰治眨了一下眼睛：
“嗯，确实是这样。”
太宰治：“……”
太宰治眼神奇异地看着戈里瑟，突然他笑了一下，很感兴趣的开口：
“那戈里瑟医生想要试试能不能把我催眠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为您解决困扰。”
戈里瑟微笑着从座位上起来，伸出手对太宰治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太宰治视线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戈里瑟，随后也站了起来，跟着他走进了里间的休息室。
与此同时，在外面等着的迪克和提姆同时皱起了眉。
连接着耳机的窃听器，随着太宰治和戈里瑟进入了里间，彻底失去了作用。
“要进去看看吗？”
迪克有些犹豫，虽然他们都是确认了利恩·戈里瑟的身份没有问题，才会带太宰治来这里。
但是，毕竟太宰治现在的精神状况不正常，就这样让他完全脱离视野，迪克总觉得心中有点慌。
提姆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被蝙蝠侠洗脑的太宰治一直给他一种很微妙的危险感。
他也不能放心就这样让太宰治和利恩·戈里瑟单独待在一起。
不过会带太宰治来看心理医生，就是为了帮他解除蝙蝠侠的洗脑。
现在进去要是打扰到了太宰治的治疗，岂不是前功尽弃？
提姆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视线看向迪克：
“在这里等20分钟。如果20分钟后太宰治还没有出来，我们再进去。”
“嗯。”
迪克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于是他也点头同意了。
另一边，已经进入休息室的太宰治，他的视线在进入休息室后，就在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房间里的装修简洁干净，沙发、桌子、书柜，半开着的窗户，风吹动着白色的纱帘，室内空气清新，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气或异味。
确认没有什么危险或者异常的地方后，太宰治收回了视线，目光转向戈里瑟。
戈里瑟注意到太宰治的视线，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伸出手指向沙发：
“先生，请坐。”
在戈里瑟的示意下，太宰治坐到了沙发上。
他歪着头看着戈里瑟，脸上带着点轻浮的微笑：
“戈里瑟医生，接下来还需要我配合什么吗？”
太宰治微笑着坐在沙发上，看起来全身放松，一副完全信任医生治疗的模样。
戈里瑟就站在距离太宰治不过两步远的地方，褐色的眼瞳与太宰治的鸢眸对视着，语气依旧温和：
“不需要了。接下来你只要闭着眼睛，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随着戈里瑟的话音落下，太宰治竟然真的觉得自己隐隐升起一丝困倦。
眼皮无法克制的缓缓闭上，视线中戈里瑟的身影从清晰逐渐模糊，然后消失不见。
太宰治察觉到不对，尝试睁开眼睛。
然而大脑逐渐变得迟钝，本来应该如呼吸一般轻松能睁开的眼皮，此时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沉重的一点也无法睁开。
在意识陷入黑暗中的前一刻，太宰治模糊地听见了戈里瑟最后的声音。
“接下来……阻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阻止什么？
来不及思考自己听到的是什么，他就彻底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这是梦境吗？
太宰治垂着眼眸，他此时正坐在一栋几乎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残破的大楼天台上。
头顶上是灰蒙蒙的夜空，月亮隐藏在阴云之中，夜晚冷风裹挟着灰烬与硝烟的气味。
入目之处尽是一片残破不堪的城市废墟。
这里是哥谭，看着远处的海面，太宰治心中确定这一点。
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这座被超级英雄守护着的城市破坏成现在这个样子？
“……”
耳边夜晚的冷风吹动着，没有人能回答太宰治心中的疑问。
太宰治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根本没有沾到的灰尘，看了一眼安静的宛如一座死城的哥谭，随后直接从天台上往下跳了下去。
耳边风声呼啸，在重力的作用下，他的身体快速地下坠着。
不过就像是太宰治猜测的那样，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在即将接触到地面时，太宰治只觉得眼前的情景突然变得模糊，耳边的风声消失，他下坠的身体此时也停了下来。
下一秒，被模糊的视线再次聚焦，太宰治整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不远处的路灯已经失去了它能提供照明的功能，黑沉沉的街道上，夜风卷过地上垃圾发出的微弱响动。
太宰治站在这条街道上，眼底逐渐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他没有过多停留，只是观察了一会儿，太宰治就抬起脚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一阵尖锐又刺耳的狂笑声，突兀的在这座寂静的城市中响起。
太宰治对这个笑声很熟悉，只是瞬间，他就意识到了这个发出笑声的人，是感染了小丑病毒的狂笑。
熟悉的笑声，晃动的铁链碰撞着，纷乱而嘈杂的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近。
太宰治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中一个顶着奇怪头饰的漆黑人影，手中牵着数道拴着“狗”的铁链，正缓缓向着他的方向靠近。
没有光线的夜晚削弱了人的视力，直到靠的近了，太宰治才看清这个漆黑人影的真面目。
如他所想，这就是蝙蝠侠。
一个带着满是钢锥金属目镜的蝙蝠侠。
而他手中用铁链牵着的那些“狗”又哪里是动物？他们全都是一个个四肢朝地，穿着罗宾制服面容扭曲的孩童。
第48章
很诡异的一幕。
几乎让人看到都会恐惧到颤栗的可怕场景。
太宰治站在原地没有动, 夜色中偏暗色的鸢眸静静地看着已经距离他不过两三米距离的蝙蝠侠。
这是真实，还是虚幻？
是对未来的预知？还是……已经发生了的过去。
太宰治的脑海中浮现着许许多多的记忆碎片，纷杂的线索与各种记忆中违和的地方, 在脑海中逐渐联系起来。
眼前的蝙蝠侠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他们之间距离近到太宰治已经能清晰地看见，蝙蝠侠铁锥目镜下苍白的脸色, 以及裂开的夸张到诡异的猩红嘴唇。
带着钢锥金属目镜的蝙蝠侠牵着一群罗宾犬，尖锐的笑着从太宰治身上穿过。
太宰治收回发散的思绪, 他慢慢的转过身, 视线依旧盯着正在离开的蝙蝠侠和罗宾犬。
随着蝙蝠侠的背影渐渐远去, 眼前的场景再次变换。
街道消失，周围映入眼帘的是太宰治熟悉的环境。
韦恩庄园。
眼前的庄园一副许久没有人打理过的样子，杂草丛生，枯败的落叶随处可见, 幽寂的环境显得无比荒凉。
“啊呀呀, 鬼屋大冒险？”
太宰治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念头逗笑了。
不过和他轻快的语气不同, 黑发鸢瞳的青年只是扯动了一下嘴角，眼底没有流露出丝毫笑意, 反而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漠然。
四处观察了一下环境，太宰治抬起脚走了进去。
庄园内出现了明显打斗过的痕迹。
被推倒的桌子、破碎的装饰与灯具、嵌入墙壁的飞镖, 以及地上，墙上出现的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
沿着血迹的方向，太宰治走到了蝙蝠洞的入口。
进入地下蝙蝠洞, 看到的场景瞬间让太宰治顿住了脚步，即使他已经有了猜测，太宰治在看清眼前这一幕时鸢色的眼瞳依旧狠狠地颤动了一下。
混乱、鲜血、尸体……每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都是太宰治熟悉的面孔。
他们被放在一起，每个人的身体都有着不同的伤口, 血迹几乎染透了他们身上的义警制服。
“……”
太宰治垂眸不语。
在之后，眼前的场景依旧是不停地变换着。
太宰治看见了绿色的毒气遍布了整座哥谭，惊慌逃离的人一个个在尖锐的狂笑中，面容扭曲的死去。
天边划过刺眼的亮光，携带着巨大杀伤性的武器毫无目的的四处落下，轰鸣声，爆炸声震得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废墟、尘埃，到处倒塌的建筑，繁华的城市变成残破的垃圾，幸存的人四散奔逃，却只能在这场人为制造的灭世危机下无能为力的走向死亡。
直到世界也归于沉寂。
……
“太宰，太宰你醒醒！”
耳边响起了迪克熟悉的声音，太宰治意识从模糊恢复清醒，他眼眸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看到的就是神情有些着急的迪克，以及在一边四处翻找观察的提姆。
迪克看见太宰治睁开眼睛，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着急的神情稍缓，关切的问：
“太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太宰治缓了缓，看清了休息室里只有迪克和提姆，而和他一起进来的利恩·戈里瑟不见了。
他神情一顿，鸢眸看向迪克：
“戈里瑟医生不在这里？”
利恩·戈里瑟绝对不是普通人。
本来就隐隐有这个猜测的太宰治在经历了刚才的“梦境”后，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太宰治鸢眸加深，周身的气质顿时变得黑暗晦涩，就如同看不见底的深渊，整个人此时透露出一种极致的危险。
迪克后背一寒，他敏锐地察觉到太宰治的气质变化，深蓝色的眼眸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太宰，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不过，虽然有些不习惯太宰治的变化，迪克还是开口解答了他的疑惑。
“戈里瑟医生他不见了。我和提姆进来的时候，就只看见你躺在沙发上昏睡。”
“我和迪克一直在门外，医生并没有从门口出去。”
提姆在此时走了过来，指着开了一半的窗户，说出自己的发现：
“休息室里只有那一扇窗户可以连接外界，但这里是十四楼，除非他能像超人一样会飞，不然不可能消失不见。”
“周围的监控我刚才也检查过，并没有出现利恩·戈里瑟的身影。”
这也就是说，利恩·戈里瑟他凭空消失了。
提姆可以确认他们选中利恩·戈里瑟作为治疗太宰治的医生，是因为这个人的资料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他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一个普通人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现在的情况只能证明，要不然利恩·戈里瑟不是像资料上的那么简单，他一直隐藏着特殊的力量。
要不然就是……他们找的人根本不是利恩·戈里瑟。
这样的突发变故，让迪克和提姆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太好。
太宰治反倒是所有人中最平静的一个，甚至，他很快的就收敛了身上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危险气质。
“看来这是一个不负责任的医生呢。”
太宰治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迪克和提姆，语气幽幽：
“我答应迪克的事情已经做到了，迪克答应我的要求不会食言吧？”
问完之后，太宰治像是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还十分贴心的补充道：
“迪克和提姆放心，我暂时不会拉蝙蝠先生一起去殉情啦。”
迪克：“……”
提姆：“……”
暂时？！
也就是说现在不会，之后就不一定了是吗？
瞬间，迪克和提姆都分不出精力去思考消失的利恩·戈里瑟。
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医生是假的，太宰治他的洗脑还没有被解除！
顿时，两人的表情更加沉重了。
无功而返的迪克和提姆，只能垂着头，带着睡了一觉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太宰治回到了韦恩庄园。
进入蝙蝠洞，迪克打开了关着蝙蝠侠的隔离室里的监控放到太宰治面前。
“……”
太宰治看了一眼监控，又抬头看了一眼迪克，然后又看了一眼监控，最后又看向了迪克。
清俊秀雅的脸上，缓缓出现一个堪称恶魔一般的恐怖微笑。
“迪克是在开玩笑，对吗？”
威胁，明晃晃的威胁。
迪克惊恐地后退一步，看着似乎已经冒出黑气的太宰治，他抬起头，视线十分心虚地游移：
“啊？开玩笑？！没有啊，什么玩笑？开什么？太宰，阿弗烤了小甜饼，你想去吃吗？”
说到最后，迪克的声音又小又低，隐隐带着些讨好。
太宰治十分冷漠的拒绝。
他看着监控屏幕中的蝙蝠侠，也不再理迪克，而是开启了通讯和蝙蝠侠说起话来。
监控中，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正常的布鲁斯坐在床上，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正在看着。
突然，隔离室中的通讯被启动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布鲁斯神情顿了一下，抬起头，钢蓝色的眼瞳看向监控的方向。
“蝙蝠先生，好久不见啊。我真是很思念你呢。”
太宰治盯着监控，鸢眸与监控中的布鲁斯对视，眼底全是近乎冷漠的审视，声音却黏糊又亲密。
监控中的布鲁斯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没有离开的迪克却被惊的连退两步。
成功收获了太宰治一个冰冷警告的眼神。
太宰治再次看向监控，声音柔和的几乎让迪克以为刚才的眼神是他的错觉。
“我不在乎蝙蝠先生究竟是在什么状态下对我做出那么糟糕的事情。”
“既然现在我已经离不开蝙蝠先生了，那蝙蝠先生就要一直对我负责下去。”
明明声音很平缓柔和，却像是诅咒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别想抛弃我，我会永远看着你的，直到死亡。”
“……”
太宰治关掉了连接隔离室的通讯器，一转头就看见了迪克紧张、惊恐、担忧等等，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而显得十分难以形容的复杂眼神。
太宰治对着迪克微微一笑，不知道是究竟是威胁还是解释，声音轻飘飘的说道：
“迪克不要紧张哦，我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动手的。”
迪克：“……”
太宰治心情很好地转身，哼着歌离开了蝙蝠洞。
隔了老远，迪克都能感觉到与布鲁斯通话过的太宰治变得愉悦的心情。
他看了看监控里的布鲁斯，又看了看太宰治离开的方向，最后十分心累的抹了把脸。
布鲁斯啊布鲁斯，你到底对太宰治做了什么啊？！！
第49章
隔离室。
通讯传来的声音消失后, 布鲁斯收回了看向监控的视线，目光再次落在了手中的书上。
他平静地翻了下一页。
“看，我们的小怪物他来找我们了。”
邪恶黏腻的声音贴着布鲁斯的耳朵响起。
裂开着猩红嘴唇的“蝙蝠侠”就坐在距离布鲁斯不过一臂远的另一边床上。
“蝙蝠侠”朝着布鲁斯的方向靠近, 带着恶意的声音十分虚伪地说道：
“莫斯特，我可怜又可爱的莫斯特，害怕被我们抛弃的莫斯特……蝙蝠, 你想要抛弃我们的小怪物吗？”
垂着眼眸，看着手中书的布鲁斯眼底缓慢地爬出一丝幽深疯狂的绿意。
像是察觉到了布鲁斯的变化, 明明只是一个幻影, “蝙蝠侠”脸上诡异的笑容却更加夸张了。
“出去吧, 蝙蝠，去把那些碍事的人全都清理掉。”
“他们总是在阻止你，想让你继续忍受着痛苦，这太无趣了……杀了他们, 把他们全都杀掉, 这样就不会有人能够阻止你了哈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几乎充斥整个隔离室, 然而除了正在看着书的布鲁斯没有人能听见。
……
接下来的时间，迪克和提姆一边调查利恩·戈里瑟, 一边尝试了其他办法帮助太宰治解除狂笑的洗脑。
然而这两件事，没有一件是成功进行的。
利恩·戈里瑟这个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完全找不到踪迹。要不是蝙蝠电脑上还有着他的信息，迪克和提姆都要怀疑是他们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给太宰治解除精神控制的事情同样进展不利，甚至可以说毫无成效。
不过好在虽然他们没办法解除太宰治的洗脑, 但是太宰治除了偶尔要求通过监控和在隔离室的布鲁斯对话外，没有其他危险的举动。
只是……有时候那些对话太过于恐怖了一点。
什么生啊死啊，同归于尽，抛弃殉情等等, 再加上他每次和布鲁斯通话的语气……这让在旁边的迪克、提姆感到心惊肉跳。
并且对太宰治的精神状况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直到他们对蝙蝠侠的观察期结束。
在做完所有检测，确认蝙蝠侠已经没有任何问题后，蝙蝠侠终于从隔离室出来了。
“交给我吧，我来负责解除对太宰治的精神控制。”
布鲁斯深邃的眼眸看着围在他身边的迪克、提姆、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视线落在站的略远一点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脚步轻快的向着布鲁斯的方向走过来。
他动作灵巧地撇开所有围着布鲁斯的人，把他们推远，自己拽着布鲁斯的胳膊贴了过去。
太宰治无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一道饱含愤怒的视线，他歪头微笑着：
“呀，蝙蝠先生，我不需要哦。”
“只要能一直待在蝙蝠先生身边，就算是永远也无法拒绝蝙蝠先生提出的任何命令，我也一点都不介意。”
布鲁斯没有抽回手臂，任由太宰治拉着他，他偏过视线，钢蓝色的眼眸中眸光幽深地看着太宰治。
“不行。”
低沉磁性的声音毫不留情地拒绝。
布鲁斯抿着唇，有些冷硬地开口：
“你需要恢复自己的判断能力，而不是做一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
“……”
太宰治身体一顿，鸢眸看向布鲁斯：
“原来……正常的蝙蝠先生是这样的啊。”
太宰治发出感叹。
随后他伸出了手，扯住了布鲁斯的脸，把他的嘴角往上拉成了一个笑脸。
太宰治盯着手下的这张“笑脸”看了看，有些嫌弃地松开了手。
“蝙蝠先生还真是翻脸无情呢。”
与太宰治动作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可怜极了，就像他是一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小猫，发出可怜兮兮地猫叫声控诉着主人的无情。
“因为我无法拒绝蝙蝠先生的命令，所以就总是会这样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或许让蝙蝠先生永远失去行动能力，我才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吧。”
太宰治再次危险发言，不过周围所有人都只是表情变了变，情绪上没有任何波动。
实在是这些天听到的太多了，尤其是经常陪着太宰治和监控里布鲁斯通话的迪克、提姆、达米安。
听多了，他们简直都要免疫了。
布鲁斯眸光沉静的看着太宰治，声音低沉：
“我会让你恢复正常的。”
太宰治目光看向布鲁斯的眼睛。
这双深邃的钢蓝色眼眸正在冷静地看着他，眼底清晰倒映着他的脸。
“这是我的过错，我需要为此做出弥补。”
低沉的声音，沉稳而庄重的承诺。
明明布鲁斯脸上没什么表情，太宰治却隐隐感觉到了一种沉重压抑的气息。
太宰治脸上所有的情绪消失。
他的鸢眸沉郁下来，就连嘴角微微弯唇带来的微笑都显得失去了温度。
“布鲁斯。”
迪克低声喊了一声，目光看着布鲁斯眼神中含着关心，他声音尽量缓和地开口：
“这并不全是你的责任。”
“是小丑病毒，是它影响了你理智。”
迪克知道以布鲁斯的性格，即使是被小丑病毒影响了才做出那些事情，但只要他恢复理智，就一定会因为这些他在感染小丑病毒时期做过的事情，而感到痛苦自责。
他们一直不想在布鲁斯面前提起这些事情。
甚至还延长了布鲁斯的观察期，也是想要给他一个能够平复内心情绪的时间。
现在看来，对布鲁斯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布鲁斯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也没有看向迪克，目光一直落在太宰治的身上。
在他的视线中，裂开嘴唇笑着的“蝙蝠侠”正站在太宰治身旁，惨绿绿的邪恶眼瞳盯着他，黏腻的声音像是毒蛇游过。
“真是动听的语言啊。”充斥着恶意的反讽。
“不过他说错了哦，这当然都是你的责任。蝙蝠，我们为什么要压抑着自己呢？这个世界太无趣了，我们承受着痛苦、谩骂、指责换来的只有更多人，源源不断的恶意……”
“这个世界已经烂透了，他们想要把你逼疯，想要你痛苦，想让你沦落地狱，为什么不把同样的痛苦还给他们呢？”
每一句充满恶意的声音都带着蛊惑，像是拥有魔力一般，让布鲁斯本就不清醒的理智，陷入越来越深的黑暗深渊之中。
太宰治眸光微顿，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布鲁斯。
迪克和提姆，以及阿尔弗雷德和达米安都在这段时间说了宽慰布鲁斯，让他不要自责的话。
面对他们的安慰，布鲁斯依旧保持着沉默。
迪克和提姆他们都清楚布鲁斯的性格，所以对于这个结果没人觉得意外。
最后，也只能寄希望于让时间抚平一切的痛苦。
毕竟如果是他们中的一个人感染了小丑病毒，在被影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了伤害家人的事情，恢复正常后也一定会觉得痛苦难过。
……
太宰治解除精神控制的事情还是交给了布鲁斯。
迪克和提姆用尽了办法也做不到唤醒一个装睡的人。
尤其这个人的演技还特别好。
再加上，因为知道布鲁斯对在感染了小丑病毒期间对太宰治洗脑这件事很愧疚，所以迪克他们自然不会拒绝布鲁斯“弥补”自己的过错。
“蝙蝠先生这些天对我好冷淡啊。”
太宰治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布鲁斯，声音被刻意拖长。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背对着太宰治，正在设置着面前连接大脑神经，可以辅助精神治疗的仪器。
太宰治歪头看着布鲁斯的动作。
他轻巧起身，走过去从布鲁斯身后探出头，观察了一下这个治疗仪器，又偏头看向布鲁斯。
黑发鸢瞳的青年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虚浮的微笑，轻飘飘的就像是天边随时会被风吹散的云朵。
“为什么不愿意理我呢，蝙蝠先生？”
“是我令你失去兴趣了吗？”
就连询问的语气都是轻轻柔柔的，似乎带着自己本人都没察觉到的疑惑和一丝委屈。
太宰治的眼神有些迷茫，抬头一双清透的鸢眸茫然地望着布鲁斯，像是急切的在寻求着答案。
“可是我并没有改变，蝙蝠先生也没有改变，为什么蝙蝠先生会对我失去兴趣了呢？”
“……”
布鲁斯的动作停住了，他缓缓低下头，钢蓝色的眼眸看向太宰治，目光逐渐变得幽暗深邃。
太宰治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茫然又疑惑的表情已经逐渐变得晦暗阴郁起来。
“我早就应该清楚的……”
黑发鸢瞳的青年低垂下眼眸，纤长的睫羽遮住了他的眼睛。
太宰治声音很轻地开口，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什么东西会是长久存在的。”
“我应该在蝙蝠先生还没有对我失去兴趣前，就把所有的一切都终结在那一刻。”
说着，太宰治轻和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
清俊秀雅的脸上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一双漂亮的鸢眸如同玻璃珠一般，眼神冰冷的没有半点生气。
“哈哈哈哈……”
尖锐刺耳的笑声几乎要穿破布鲁斯的耳膜。
在他的视线中，站在太宰治身后的“蝙蝠侠”，正裂开着猩红的嘴唇发出狂笑。
“蝙蝠侠”上前贴近，把太宰治整个人圈禁在怀中，邪恶的幽绿色眼瞳满含恶意地在看着布鲁斯，苍白的手指却在抚摸着太宰治的脸。
“多么可怜的莫斯特啊。”
充满恶意的黏腻声音带着虚伪的怜惜。
就像是被扔在路边廉价糖果的包装纸，看着漂亮，但上面早就被携带着细菌与病毒的蝇虫爬过。
“蝙蝠侠”苍白的手指摸着太宰治的鸢眸，然后向下划过侧脸，嘴巴……脆弱的脖子，以及那隐藏在衣服下被烙印下蝙蝠标志的心口。
“蝙蝠，你怎么能舍得抛弃这只可怜的小怪物呢。”
布鲁斯的视线跟着“蝙蝠侠”的动作移动，深邃的蓝眸逐渐变深，幽暗的如同能把人吸进去的墨色漩涡。
终于，布鲁斯抬起了手。
带着茧子有些粗粝的手指伸向了太宰治的脸，太宰治眼睫轻颤，抬眸，鸢眸定定地看着布鲁斯，身体却不躲也不避。
不过，布鲁斯的手并没有触碰到太宰治，而是在距离他的脸只有半寸的距离停了下来。
太宰治面上维持着茫然若失的神情，心中却是一沉。
正常的蝙蝠侠是什么样的，太宰治虽然没有亲眼看见过，但他有平行世界另一个太宰治的记忆。
黑暗、冷硬、意志坚定，虽然是以暴力与恐惧来守护哥谭这座城市，但善良却是他的底色。
现在的蝙蝠侠，更像是披着蝙蝠侠外壳，内里却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生物的东西。
“蝙蝠先生……”
低缓的声音带着迷茫，太宰治鸢色的眼眸看着布鲁斯，缓缓的上前，把自己的脸贴到了布鲁斯的手上。
“蝙蝠侠”笑的更加癫狂，他饶有兴趣的开口：
“看，蝙蝠，他在引诱你。”
布鲁斯眸光幽深，他看着太宰治，手中温凉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莫斯特。”
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带着点嘶哑。
布鲁斯微微抿唇，明明透露出的是与邪恶的狂笑截然不同的冷硬严肃，却直接让太宰治本就在下沉的内心彻底凉透了。
太宰治不觉得正常的蝙蝠侠会喊他莫斯特。
这个由狂笑开口，落在他身上意味着掌控与侮辱的名字，不可能从正常的蝙蝠侠口中说出来。
太宰治轻扯了一下嘴角，心里凉凉的。
不过不管心中是什么想法，太宰治表面上没有半点破绽。
黑发青年迷茫的表情逐渐褪去，阴郁的鸢眸中眸光也在一点点亮起。
“我还并没有被蝙蝠先生抛弃，对吗？”
微弱的带着希冀的声音响起，太宰治眼神渴望地看着布鲁斯，像是路边被遗弃的小猫眼神湿漉漉的在祈求一般。
布鲁斯看着在他手中温驯的青年。
黑发鸢瞳的青年实在有一副好相貌，五官柔和，面容精致秀雅，鸢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清透干净……
这是一件属于他的，再精美不过的美丽瓷器。
“……”
布鲁斯幽深的蓝眸与太宰治的鸢眸对视着，他没有收回手，反而身体缓缓向着太宰治靠近。
冰冷的气息如同入侵一般，瞬间侵占了太宰治面前的空间。
“莫斯特，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去杀了他们。”
没有温度的声音，冷酷地下达着命令。
杀了他们？杀了谁？
太宰治几乎没有思考，他就意识到布鲁斯的命令是想要让他做什么。
不正常，这个世界的蝙蝠侠绝对不正常。
可是小丑病毒已经被清除干净了，那究竟是什么影响了蝙蝠侠呢？
竟然能让蝙蝠侠对他下达，杀死蝙蝠家族其他成员的命令。
太宰治已经可以确认，利恩·戈里瑟带给他的那个梦境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梦，而是对这个世界之后结局的预言。
太宰治眨了一下眼睛，鸢眸看向布鲁斯，脸上缓缓的带上了微笑：
“我是不会拒绝蝙蝠先生提出的任何命令的。”
说完这句话，太宰治就看见了，在他眼前神情冷肃布鲁斯似乎嘴角在上扬，蓝眸中也渐渐爬上一抹不明显的暗绿。
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这诡异的一幕就消失了。
如果不是太宰治一直都在观察着布鲁斯，又或者是稍微走神了一下，他估计都要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了。
“瞧，多么听话的莫斯特啊。”
布鲁斯的视线中，“蝙蝠侠”苍白的手摸着太宰治的唇，动作充满了一种旖旎的色气。
“蝙蝠先生在看什么呢？”
太宰治歪头，眼神略有些疑惑。
太宰治早就发现了布鲁斯的视线有些奇怪，虽然目光一直都是落在他的身上，但有些时候却并不像是在看着他。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是太宰治相信自己的直觉。
毕竟，能轻易洞察人心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正在心中思忖着布鲁斯的异常，太宰治就察觉到了眼前一大片阴影靠近。
然后下一秒，一只有些粗粝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指腹摩擦着他的唇，随后潮湿温热的气息贴近，以一种不容拒绝，近乎全然掌控的动作吻了过来。
太宰治鸢眸微微张大，眼底划过惊愕，不过仅仅是瞬间就被他飞快的掩饰过去了。
他刚刚只是想用言语引诱布鲁斯露出破绽，并没有真的要诱惑布鲁斯的意思。
而且，太宰治以为以蝙蝠侠的警惕，同一件事不可能在他身上成功两次……现在看来，或许依旧可以利用。
太宰治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回应，如同被驯养过的猫咪，任由主人抚摸着它的毛发。
……
在布鲁斯给太宰治的治疗期间，迪克在韦恩庄园待了几天后，就离开回到了布鲁德海文。
蝙蝠家也再次恢复了夜巡。
不过，这次夜巡的蝙蝠侠不再是夜翼伪装的“蝙蝠侠”，而是真正的蝙蝠侠。
蝙蝠洞。
红罗宾摘掉自己脸上的面具，然后走到太宰治旁边坐下。
“你怎么在这里？”
提姆有些疑惑，这个时间夜巡刚刚结束，正常情况下太宰治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
突然提姆的语气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微妙，轻咳了一声说道：
“蝙蝠侠去正义联盟开会了，最快也要明天才回来。”
对于布鲁斯和太宰治的关系，他们之间毫无想要隐藏的想法，仅仅只是两天的时间，韦恩庄园里所有人都大致猜到了。
虽然提姆觉得这可能是太宰治受到了洗脑的影响，对布鲁斯产生了一种畸形病态的感情。
但布鲁斯没有拒绝……这让提姆觉得布鲁斯做事太不地道了。
太宰治歪头看向提姆：“我不是来找蝙蝠先生的。”
“嗯？”
提姆发出疑问，然后指了一下自己：
“你是来找我的。”
太宰治煞有其事的点头。
他拖着下巴，坐在阴影处，暗的有些看不出情绪的鸢眸正在打量着提姆。
“如果是提姆的话，想要毁灭世界会用什么方法？”
太宰治冷不丁的问道。
提姆瞬间警觉，眼神警惕的看着太宰治，十分谨慎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
“啊，这个……”太宰治有些扭扭捏捏的，像是觉得很不好意思一样。
“听说提姆是所有人中和蝙蝠先生最相像的一个，人家想多了解一点蝙蝠先生啦。
“……”
提姆抽了抽嘴角，眼神一言难尽的看着太宰治。
“毁灭世界？”谁？蝙蝠侠吗？
提姆的第一个反应自然是觉得荒谬的，就算蝙蝠侠感染了小丑病毒这件事，到现在还令他心有余悸。
但把毁灭世界和蝙蝠侠放在一起，听起了还是太离谱了一点。
提姆觉得他应该继续帮太宰治找专业的医生治疗，让蝙蝠侠给太宰治治疗，恢复的进度条怎么不增反退啊？
“太宰，你现在是已经不想只是布鲁斯一起殉情了，而是想要整个世界一起毁灭了吗？”
提姆像是随口开玩笑一般地询问道。
太宰治拖长声音“啊”了一声。
鸢眸看着提姆，开口语气有些意味深长：
“都说是我是想多了解一下蝙蝠先生……”
提姆突然觉得心里莫名其妙地突了一下。
不过没等他思索出这种感觉的由来，距离他不远处的太宰治再次问道：
“提姆觉得蝙蝠先生会怎么做呢？”
提姆沉默了几秒，还真顺着太宰治的问题思考了下去。
武器、病毒、核弹……方法太多了，想要破坏什么永远比保护什么更加容易。
“我不知道。”提姆实话实说。
“欸？”太宰治发出猫猫疑惑。
提姆平静的走到椅子旁坐下，淡定的说道：
“因为只是单纯的想要毁灭的话，方法太多了。”
就算蝙蝠侠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像超人那样近乎无敌的力量，但他所掌握的东西，足够他做出无数个毁灭世界的计划。
“最快的计划可以控制超人，让他失去理智变成一个只会破坏的武器。不过危险性较大，一不小心可能会同归于尽。”
“其次，毁灭性的武器，病毒、爆炸、制造混乱，挑拨舆论……这些有可操作的余地，但依旧很危险。”
“最后……”
提姆的语气顿了一下，看向太宰治声音平静：
“我建议你不要想这件事，因为你不可能做到。我会阻止你的，蝙蝠侠，正义联盟都会阻止你。”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自顾自得开口：
“这样听起来，确实很难做到啊。”
太宰治微笑着抬头，偏头看着提姆：
“听说，在正义联盟的基地瞭望塔上，有一个收藏着许多外星武器的武器库，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这些武器的话，使用它们的就算是普通人，也能造成很大的破坏吧。”
“……”
提姆心中的警弦一下子绷紧，不过表情依旧很冷静：“不可能，瞭望塔的武器库密码只有……”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抬眸看向太宰治。
“……你知道什么？”声音突然变得干涩起来。
太宰治摇了下头，有些晦暗的鸢眸与提姆对视着，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
黑发青年脸上依旧带着微笑，此时落在提姆眼中，却像是蕴含着某种别样的意味。
“提姆，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对吗？”
……
蝙蝠侠恢复后，一直代替蝙蝠侠夜巡的迪克就回到了布鲁德海文。
因为不放心蝙蝠侠的状况，所以即使回到了布鲁德海文，迪克依旧每隔一两天就会发来信息关心布鲁斯的情况。
提姆是接收到迪克消息最多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只有他回复迪克的消息最多。
然而已经过去三天了，迪克上次给他发的消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夜巡的晚上。
提姆察觉到了不对。
他皱眉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想了想又给迪克发了消息，依旧没有回应。
如果是平常的话，迪克有特殊情况，就算十天半个月没有任何音讯传过来都是正常的。
但现在，尤其是上次与太宰治在蝙蝠洞里的谈话，让提姆这段时间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他怀疑蝙蝠侠出了问题，但通过观察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状况。
甚至，太宰治在蝙蝠侠的治疗下，那种时不时表现出来的病态情感也在逐渐消失。
最近蝙蝠侠和正义联盟还在想办法，用仪器定位太宰治原来的世界，等到太宰治恢复后就能直接把人送回去……
目前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很正常，除了太宰治的那番话外，合理的没有任何破绽。
提姆却莫名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遮住了眼睛，有些分不清真实和虚假了。
究竟是蝙蝠侠真的有问题，还是太宰治精神状况不正常导致的误会？
提姆正在思考着脑海中出现的各种疑问，突然他的通讯器接收到了来自阿尔弗雷德的消息。
“……”
通讯器中传来长久的沉默，提姆有些茫然疑惑：
“阿弗？”
突然变得粗重地呼吸声打断了沉默，然后是阿尔弗雷德略带哽咽的声音。
“提姆少爷，迪克少爷出事了……”
砰——
东西掉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提姆大脑空白了一瞬，他艰难的维持着自己理智，尽量冷静的来到殡仪馆。
在他来到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布鲁斯、太宰治、达米安和阿尔弗雷德，除了杰森所有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而在他们面前，是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开什么玩笑？这个蠢货格雷森，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了？”
达米安明显也只是刚刚才到，他一伸手就不顾其他工作人员的阻拦，直接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然而在看清尸体的面容后，瞬间失声。
“不可能，父亲，这绝对不可能是格雷森！”
达米安转头看向布鲁斯，他的语气极为肯定，一双绿色的眼睛中充满着愤怒。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整个人面无表情，像是在压抑着沉重的痛苦一般。
只有站在布鲁斯后方一直保持沉默的太宰治，在听见达米安的话后眼底眸光动了一下。
不过也只是看了一眼他，很快也就收回了视线。
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中，这微弱的动作除了恰巧看向太宰治的提姆，几乎没有人察觉。
提姆深深的看了一眼太宰治，然后目光闪了一下，略过似乎很悲痛的布鲁斯看向了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提姆控制了一下表情。
他紧皱着眉走上前，看到尸体的脸后瞳孔震颤，声音里带着明晃晃的不敢相信。
“发生了什么？”
提姆攥紧着拳头，像是极力在克制着自己，想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在靠近停尸台后，他的视线快速地检查着面前的尸体。
不过检查完了，提姆也无法确定这具尸体到底是不是迪克。
因为实在是太逼真了。
但太宰治的表现，让提姆不得不怀疑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的真假。
提姆收回自己过于冷静的目光，转头看向布鲁斯，眼神瞬间变得隐忍起来。
“布鲁斯，究竟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从沉重的悲痛中回神，他看向提姆，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迪克受到了枪击，有人开枪打中了他的腹部……他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失血过多。”
“怎么可能？以迪克的身手，谁能那么轻易的就打中他？”
提姆瞬间提出质疑，像是已经忘记了现在的场景不适合说话一般。
“还是以这么可笑的原因死亡？！”
“布鲁斯，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达米安也同样很愤怒，绿眸中燃起无尽的怒火：
“父亲，是谁做的？我要杀了那个该死的家伙！”
“……”
阿尔弗雷德强忍着伤心，他走上了前拦在了布鲁斯面前，用一双带着哀痛的眼眸看着提姆和达米安：
“提姆少爷，达米安少爷，我知道你们很伤心，布鲁斯老爷和你们一样，他听到这个噩耗现在也很痛苦难过，给他一点时间好吗？”
接收到孩子的死讯，这个老人似乎一下子更加苍老了。
看着阿尔弗雷德即使伤心，也还强撑着精神安慰他们，提姆和达米安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
“……”
气氛沉重又压抑的安静了好一会，提姆突然开口：
“布鲁斯，我要去一趟布鲁德海文。”
说完这句话，根本没有等布鲁斯回答，他就直接离开这里。
达米安看着一直沉默的布鲁斯，声音愤怒夹杂着杀气：
“父亲，我们要为格雷森复仇。”
说完，他朝着提姆离开的方向，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没一会，阿尔弗雷德因为与工作人员交涉离开了，这里就只剩了布鲁斯和站在他身后的太宰治。
太宰治脚步轻巧地走到了布鲁斯面前，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的扬起一抹微笑。
“蝙蝠先生，我做的事情你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哈哈哈哈……”
在布鲁斯眼中，倚靠在停尸台上的“蝙蝠侠”鼓了鼓掌，幽绿的眼睛看向太宰治，正在裂开嘴角疯狂地笑着。
“真是一个有趣的小怪物。”
“蝙蝠侠”扬着嘴角，毫不吝啬的夸赞。
太宰治盯着布鲁斯的眼睛，歪头笑了一下：
“蝙蝠先生的演技真的很好呢。”
演技好到能把他骗过去，这已经打败了太宰治曾经百分之九十九的敌人。
“不过无论是怎么样的蝙蝠先生，我都很喜欢。”
见布鲁斯不说话，太宰治不高兴地撇了撇嘴，然后兴致不高地开口：
“啊，那下一个目标，就选择杰森吧。”
“蝙蝠先生觉得怎么样？”
看见布鲁斯对于迪克的死亡无动于衷，太宰治其实已经死心了，但他还是最后挣扎了一下。
太宰治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一般，声音缓缓地说道：
“杰森好像已经死过一次了，嗯，好像是被小丑杀死的……已经死去的人又被重新拉回人世，还真是可怕啊。”
如果是正常的蝙蝠侠听到这些话，最轻也会把太宰治狠狠地暴揍一顿。
然而太宰治面前的蝙蝠侠并不是正常状态的蝙蝠侠。
这注定只能让太宰治失望了。
布鲁斯微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冷酷无情，带着十分危险的压迫感。
“莫斯特，你的行动太慢了。”
“……”
太宰治都有些怀疑平行世界的记忆是假的了。
他眼前这个蝙蝠侠，真的是平行世界的那个意志坚定，高尚的不惜燃烧自己的生命，以一己之躯拯救一座罪恶之城的蝙蝠侠吗？
蝙蝠侠也有盗版的？！
不管脑子里是什么想法，太宰治的表情依旧完美，让人看不出半点伪装的痕迹。
“我只是想让蝙蝠先生一直注视着我。”
太宰治声音依旧轻快，逐渐晦暗的鸢眸看着布鲁斯，眼神带着一种病态的专注：
“如果很快就完成了命令，一定会再次被蝙蝠先生抛之脑后吧。”
虽然有些奇怪，但太宰治从现在的布鲁斯身上，确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布鲁斯对他很关注的情绪。
欲望与兴趣，混杂着一些危险的杀意，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所以暂时不想杀他，而是把他当做一个被允许留着爪子的宠物一样。
但凡是换了一个人，又或者他还是年轻时候的他，太宰治早就一枪把人给崩了。
而不是在这面对着这个，各种线索多的像是被弄乱的毛线一样的世界。
想到这里，太宰治突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摆烂的想法。
可惜，能够引起太宰治兴趣的事情本就不多。
现在这个世界的情况虽然混乱，甚至他脑海中还莫名其妙的出现了的那段平行世界的记忆。
但这些确实引起了，太宰治想要探索的兴趣。
他很好奇，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蝙蝠侠会和他记忆中平行世界的蝙蝠侠差别那么大。
像是接受了太宰治的理由，布鲁斯表情没变，周身的气息却没有那么致命危险了。
“真是可爱又有趣的莫斯特，蝙蝠，养宠物就是要给他准备足够的猎物啊。”
布鲁斯的视线里，“蝙蝠侠”的苍白的手搭在太宰治的肩膀上，伸过来头看着布鲁斯：
“柔弱又可爱的莫斯特，用他聪明的脑袋狩猎着比他强大的猎物，真是有趣的场景。”
“你说是吗，蝙蝠？”
“真是的，蝙蝠先生每次面对我的时候都会走神。”
太宰治语气不满的抱怨道。
随后，他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布鲁斯的胳膊，倾身过来，瞬间变得冰冷漠然的眼睛贴近，鸢瞳盯着布鲁斯的眼睛。
“你在看什么？”
太宰治可以确定布鲁斯在看着他的时候，有时候视线并不是完全落在他的身上的。
就像是……他的身上缠上了一个只有布鲁斯才能看见的幽灵。
太宰治在脑海中迅速的思索着，这种现象是从布鲁斯离开隔离室之后出现的。
这与蝙蝠侠的异常有关吗？
太宰治是感觉不到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上的，甚至如果不是太宰治足够敏锐，他根本察觉不到布鲁斯有些奇怪的视线。
“蝙蝠，他发现我了。”黏腻邪恶的声音响起。
在布鲁斯的视线中，“蝙蝠侠”看起来很高兴，他有些尖锐的声音兴奋又愉悦：
“哈哈哈我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幻影，他怎么能发现我呢？他是怎么发现我的呢？”
“是在这里吗？”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突然摸向了幻影“蝙蝠侠”的脸，瞬间在布鲁斯的视线中，正在裂开嘴笑的“蝙蝠侠”被穿透了脑袋。
布鲁斯：“……”
布鲁斯视线转移到太宰治身上，太宰治笑着面对他，有些遗憾的收回了手。
“看来我是触碰不到了。”
“真是不公平啊！蝙蝠先生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却不能知道蝙蝠先生的秘密……”
布鲁斯突然想到了上次太宰治说不公平后做了什么。
布鲁斯：“……”
太宰治歪头，面露微笑：
“不过没关系，只要蝙蝠先生还在我身边，我不介意蝙蝠先生有自己的秘密。”
毕竟，这些秘密他会一点一点自己挖出来的。
第50章
夜晚。
在哥谭港口附近的海岸边, 骑着摩托的杰森在这里停下。
他下车，视线看向站在岸边的太宰治，身形清瘦的黑发青年背对着他站着, 穿着一件沙色的风衣外套，被海风吹动的衣服摩擦着发出声响。
杰森目光一闪，他大跨步走了过去, 语气中压抑着毫不掩饰的烦躁：
“太宰治，你知道杀死迪克的人是谁？！”
“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
太宰治缓缓转身看向杰森, 两个人的视线相接的瞬间, 就立即开始了表演。
“我确实知道关于迪克死亡的线索, 这也是我会约杰森来这里见面的原因。”
太宰治边说边朝着杰森的方向靠近，他的鸢眸直视着杰森，神情是没有任何破绽的真挚。
杰森也同样如此，脸上出现毫不掩饰的压抑与愤怒, 拳头下意识地攥紧, 像是要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他蓝绿色的眼睛像是狼一样凶狠地盯着太宰治, 狠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吐出：
“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太宰治此时已经走到了杰森身前,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只要伸出手臂就能碰触到。
太宰治停下动作, 他脸上的表情消失，眼神中像是带着微微的怜悯与同情：
“我会把地点约到这里，杰森就应该已经猜到了。”
“……”
杰森瞬间像是喉咙被哽住了, 一下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但在他看向太宰治时，很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愤怒又狠厉眼神逐渐变得一片冰冷：
“你是想说杀死迪克那只蠢鸟的人是老蝙蝠？难道小丑病毒……”
杰森声音一滞，身体瞬间紧绷起来。
他紧紧的盯着太宰治, 凶狠的声音质问：
“你有什么证据？”
太宰治距离杰森更近了，开口的声音缓缓：
“我没有证据，但你会相信我的，不然杰森也不会来到这里……”
下一秒，太宰治动作极快的从腰间掏出了枪，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贴着杰森的胸膛射击。
“你——”
杰森看着太宰治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错愕，随后就是被背叛的愤怒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
被枪击中他并没有瞬间失去行动能力，杰森强忍着疼痛对太宰治进行了反击。
不过他伤的太重了，鲜血一直在流淌染红了胸前的衣服。
杰森脸色苍白，最终也只能死死的瞪着太宰治，然后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看见杰森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太宰治的脸上也失去了所有的表情。
他手中拿着枪，面无表情的走向杰森，然后低下头，晦暗的鸢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真是抱歉，我这样的人并不值得信任。”
又低又轻的声音像是羽毛一样落下，然后随风飘散。
太宰治抬起手，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杰森。
“作为辜负了你的信任的赔礼，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杀死迪克的人确实在韦恩庄园里，不过不是蝙蝠先生……是我亲手杀了他。”
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太宰治毫不留情地对着地上的杰森又补了几枪。
最后把空掉的手枪扔在了地上，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他离开后，海水逐渐上涨蔓延到杰森倒下的地方。
海浪卷起拍打着岸边，带着倒在地上杰森的身体和一旁被随意扔掉的手枪一起进入了大海中。
毁灭了所有的痕迹。
……
太宰治坐上了蝙蝠车。
他的视线落在蝙蝠侠身上，像是在思考什么一样，过了好一会才有些疑惑开口：
“蝙蝠先生想要什么时候动手呢？”
“如果再不尽快的话，提姆和达米安一定会发现的吧。”
蝙蝠侠被蝙蝠面罩遮住的脸完全看不出神情，他也并没有理会太宰治。
太宰治脸上带着微笑，托着下巴看着蝙蝠侠：
“虽然对我来说，蝙蝠先生无论是什么样的都一样。但对于提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怀疑蝙蝠先生为什么会对迪克的死亡表现的那么平静吧。”
虽然表现的很哀伤痛苦，但完全没有想要找到杀死迪克凶手的行动。
就算是一时之间被迪克死亡的事情冲昏了头脑，但只要冷静下来思考一下，很快所有人都会意识到蝙蝠侠的不对。
太宰治倾身，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向着正在驾驶蝙蝠车的蝙蝠侠靠近。
缠着绷带的手搭在了蝙蝠侠的手臂上，蝙蝠侠目镜下眼眸一暗，他偏头看了过来。
“蝙蝠先生，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哦。”
太宰治看着蝙蝠侠，鸢色的眼眸中带着令正常人感到恐惧的专注。
清俊秀雅的青年脸上微笑着，说出来的轻柔话语听起来却病态感十足：
“就算是想要毁灭世界这种听起来很中二病的理想，我也愿意帮助蝙蝠先生达成。”
“……”
另一边，被冲到海里的杰森突然睁开了眼睛。
正在拉着他往潜艇方向游去的迪克，立即转过身看向睁开眼睛的杰森。
迪克对着杰森指了指前方的潜艇，然后两人就继续向着潜艇的方向前进。
进入潜艇后，迪克摘掉了身上的潜水装备，目光关切的看着杰森：
“杰森，你没事吧？”
“没事。”
杰森感受着还在发疼的胸口，摇了摇头。
枪里的子弹是特制的，威力不大也不致命，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袋里的鲜血染脏了，这让杰森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芭芭拉此时也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
“你身上有没有受伤？”
迪克个杰森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除了胸口处的淤青看着很吓人外，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这让迪克和芭芭拉都松了口气。
杰森脱掉了身上染血的衣服，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已经被海水打湿了的纸。
“这是什么？”
迪克和芭芭拉靠近，有些疑惑地盯着杰森手中的纸。
杰森皱着眉看了看，然后把手中的纸递给了迪克和芭芭拉，声音有些冷：
“是老蝙蝠在哥谭里，安装小丑病毒扩散装置的地点。”
“！！！”
迪克一惊，看着手中这张纸上几乎可以算是密集的红点，顿时感到头皮发麻。
“布鲁斯他是疯了吗？”
杰森冷笑：“如果不是疯了，他也做不出对太宰治下达杀掉我们的命令。”
“你，芭芭拉，我，我们三个人现在在老蝙蝠眼里不就是死人吗？”
迪克捏紧手中的纸，声音喃喃：
“……真是疯了。”
一开始迪克是不相信太宰治说的话的，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迪克不相信了。
可是给蝙蝠侠检测体内小丑病毒是否清除的人就是迪克，他很确定蝙蝠侠已经恢复了正常，那为什么又会出现现在的情况呢？
难道真的如同他们推测的那样小丑病毒在宿主体内时，对宿主的精神具有污染性。
而他们在给蝙蝠侠检测却没有发现？
芭芭拉拍了拍迪克的肩膀，尽可能的冷静说道：
“我们现在必须赶在蝙蝠侠动手之前，想办法把这些全拆了。”
“小芭你说的对。”迪克深吸了口气。
“我们要尽快行动，不能让小丑病毒在哥谭扩散。”
迪克看着手中纸上标记的地方，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向杰森和芭芭拉：
“太宰治的身手太差，以布鲁斯现在情况，只要他暴露了一定会有危险。”
“留在韦恩庄园的提姆，达米安，阿弗他们现在同样不安全……我们不仅要阻止布鲁斯扩散病毒，还要需要想办法控制他。”
……
提姆和达米安在离开殡仪馆后并没有直接去布鲁德海文，而是在交流后决定分开行动。
由达米安去寻找迪克死亡的原因，而提姆自己留在了哥谭。
提姆并没有告诉达米安他怀疑迪克没有死，而是编了一个其他的理由说服他。
毕竟提姆目前也无法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和达米安一起离开，然后提姆隐匿了踪迹又悄悄地回到了哥谭。
回到哥谭后，提姆立即就联系了杰森。
如果太宰治说的那些话是真的，那说不定能和太宰治单向通讯的杰森会知道些什么。
提姆还没有忘记，杰森曾经拿出过，那个能与太宰治心跳连在一起的单向信息接收器。
不过让提姆感到失望的是，杰森并没有回他的信息，就像是失踪了一样，他找了杰森的几个安全屋也没有找到人。
甚至，他还联系了芭芭拉，也没有在芭芭拉的住处找到人。
这些发现简直让提姆的心越来越沉。
直到他接收到了达米安发过来的信息。
监控中，在昏暗的小巷里，穿着沙色风衣外套的太宰治，举枪对着迪克射击。
迪克受伤捂住腹部，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后退两步，随后脚步踉跄着想要离开。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然后滴落在地上留下斑斑血痕。
开枪的太宰治并没有追上去，他反而转过了头看向监控，鸢眸中情绪晦涩不明，缓缓的对着监控露出了一抹冰凉的微笑。
是太宰治……他杀死了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