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虫族15 没用的东西
二皇子, 卡洛斯·洛维拉,和阿摩利斯表面的身份一样,也是也只亚雌。
洛维拉皇室一共有五位殿下,除去早夭的大皇子, 剩下的里面, 三皇子以及五皇子是雄虫, 而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则都是亚雌或者雌虫。
剧情中,卡洛斯无论是哪方面都要远远胜过他的弟弟们,只可惜他亚雌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他无缘皇位。
而他那个草包弟弟, 也就是三皇子,和大多贵族雄虫一样,平日里不学无术, 肆意凌辱雌虫, 就连他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
这也是卡洛斯生出不满的根本原因。
所以他慢慢毒死了老皇帝,甚至还谋划了一起意外, 原本打算让三皇子葬身星际, 尸骨无存。
为什么说原本呢?只能说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在原剧情中, 卡洛斯的雌父早逝,他被塑造成一个孤苦伶仃, 不受待见,忍辱负重的一个角色。而开朗活泼的卡斯特, 就像一道光照进了他孤寂无垠的世界中,在他漆黑的内心世界种下一颗种子, 并在未来不断生根发芽。
在卡洛斯眼里,卡斯特纯真可爱,任何阴暗的东西都不应该接近他,包括他自己。
在不知不觉中, 卡洛斯就这样动了心。所以他一退再退,在卡斯特发现他想要谋害三皇子时候,竟然直接取消计划,导致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一炬。
直到这时,卡洛斯才惊觉自己之前错得有多离谱。他将解药交给老皇帝,自愿放弃皇子的身份,知道卡斯特喜欢的是阿诺德,也不吵不闹,只是在两人出现矛盾的时候送温暖。在剧情的最后还帮助卡斯特一起推翻皇室,从此默默守护。
阿摩利斯咂咂舌,他看了都想骂一句,没用的东西。
正在这时,二皇子卡洛斯跟着老师走进教室,还有另一个人,他的身形相较于前两位就要娇小得多,似乎——
比卡斯特还要小一圈。
卡洛斯有着一头利落的咖色短发,每一根发丝都打理得一丝不苟,就连额前的刘海垂落的位置,似乎都精心计算过。他的肤色白皙,身形在亚雌中属于高的,颌线锋利,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银丝眼镜,看起来精明内敛。
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位,表情不耐,视线胡乱瞥过教室之后就一直盯着卡洛斯,似乎还隐隐有些不爽。
这剧情……不对吧???
怎么三皇子也跟着一起来了?
经过老师的介绍,阿摩利斯这才知道跟着卡洛斯一起进来的人就是他的弟弟,三皇子——佩恩·洛维拉。
而且还跟他的哥哥一起,转到了机甲系。
虽然感觉有些奇怪,但阿摩利斯的视线还是没有在佩恩身上过多停留,视线向左看去,却忽然与卡洛斯的视线相撞。
对方就这么直直地盯着自己,云层散去,窗外的阳光正好照进来,在卡洛斯的镜片上折射出刺眼的反光。
阿摩利斯眨眨眼,重新看过去,才发现卡洛斯看的应该并不是自己。
镜片背后的视线掠过他的头顶,而他身后坐着的就是卡斯特。
如此想来,卡洛斯刚才应该也是在看卡斯特才对,而由于位置的关系才会让他误以为卡洛斯看的是自己,方才是他多想了。
阿摩利斯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在剧情中,卡洛斯和原主是没有交集的,他们甚至都有可能没有听说过对方的名字。
而且卡洛斯要做的事情和他也没有冲突,既然如此,阿摩利斯还是认为,两人就这样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最好。
反倒是剧情中,卡洛斯因为卡斯特而做出的转变让他有些兴趣。他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就当是为无聊的日子解闷了。
还有,佩恩又为何会一起转到机甲系?这在原剧情中是完全没有出现过的,而且按照剧情中佩恩这种娇贵皇子的人设,他好端端的又为何要跑来帝国第一学院受苦呢?
不知为何,即使明知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但阿摩利斯心中还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即将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这不禁让他怀疑,所谓的原剧情,一定是正确可信的吗?
正在他思考之际,卡洛斯和跟在他身后一脸不耐的佩恩从他身边经过,听声音,好像是坐在了卡斯特旁边。
今天一整天都是理论课,时间就这么在老师催眠般的声音中流逝。
晚上回到家后,阿摩利斯推开门,结果发现屋子里面空无一人,就连灯也没有打开。
这倒是让阿摩利斯有些意外。
“阿诺德?”阿摩利斯试探着喊道,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奇怪。难道不在家吗?”阿摩利斯自言自语。
他记得阿诺德现在仍旧处于他的休假期,除了之前因为斗兽场的事情还需要去军部走一些流程,可能会导致不在家,但阿诺德一般都会提前跟他说。往常这些时候,阿诺德要不是在书房,要不就是在客厅。
是有什么急事吗?
阿摩利斯打开终端看了看,上面也没有收到阿诺德的任何留言,倒是有几条骚扰信息。
把这些垃圾信息一股脑删除后,阿摩利斯这才打开了客厅的灯。
只见桌上有几道菜,一个盘子底下还压了张字条。
阿摩利斯狐疑地走近,发现菜品还冒着些许热气,看来做这些东西的人应该刚走不久。
字条上的字是阿诺德的字迹。阿摩利斯将纸条抽出来,发现上面写着:
有事,不用担心。这些你自己吃,吃完放着就好。
这就奇怪了。阿诺德到底去了哪?
阿摩利斯微微蹙眉,打算发条消息去问问。
可当他刚打开终端,荧蓝色的屏幕浮现在面前的时候,阿摩利斯又突然犹豫了。
他晚上有事要出门,而且阿摩利斯不想让阿诺德知道。
原本他还在想,要找什么借口才好,没想到阿诺德不在家,倒是省了一番口舌。
这样,正好。
抬起的手复又放下,阿摩利斯的眸子里闪现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他将手放在胸口,感受着今日比往常跳动得快了几分的心脏。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安的感觉。
阿摩利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摒弃掉不必要的杂念,之后拉开客厅的椅子,机械地夹起面前的菜。
几分钟的时间,菜就以及冷了下来。
是夜,阿摩利斯换上一身衣服,巧妙地躲开沿街的监控,或是只露出一个后脑勺给它,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一处咖啡厅。
过于惹眼的金发被他用皮筋捆住,半张脸藏在宽大的外套里面,还有个帽子遮挡,一路上虽然有人对他的装扮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过多在意。
跟随侍者的指引,他走进一间包厢。
而里面坐着的人,正是前几夜才见过的伊文公爵。
见阿摩利斯推门而入,伊文从地上拎起一个皮质小箱子,然后放在桌上,朝阿摩利斯推去。
阿摩利斯伸出手,接住滑过来的箱子,然后解开锁扣。只见里面放着一把短匕,一套衣服和一顶假发。
以及还有一份资料,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张照片,其主人正是那晚他们在兰彻斯特家族老宅里定下的目标——亚伯特男爵。
里面是一些有关亚伯特男爵的信息,甚至连他在床、上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有记录。
扫过一眼,阿摩利斯就将这些信息全部记住,然后将这份资料重新递还给伊文。
不知道伊文定了个什么包间,桌子上竟然还摆放了一盏烛台。
被雕刻成艺术品的蜡烛悠悠燃烧,融化的蜡油顺着长长的蜡烛滑落,一半凝结在其外壁上,突起一个一个的疙瘩,一半滴落至蜡烛底下的托盘上,然后重新凝固。
伊文接过资料,雪白的纸张一接触到火焰就窜起巨大的火舌,黑色的的碳屑纷纷飘落。火光照在伊文的脸上,明灭不定地跃动着,其形成的阴影就像是什么扭曲的怪物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直到滚烫的火焰即将吞没指尖,伊文才松开手,任由纸张的一角随意飘落。
阿摩利斯平静地看着伊文做完这一切。
“地点给我。”
伊文所给的那份资料里并没有有关任务的说明。
而这家咖啡厅,环境清幽,那些侍者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们视线警惕,光看其胳膊线条,就能知道底下究竟蕴藏着何等可怕的爆发力。
这里明显不是一个动手的好地点。
“先把衣服换上,之后会有人带你去。”
阿摩利斯点点头,推门离去。
几分钟后,一个酒保打扮的黑发青年推门而入。
他像是中世纪的管家,简单的制服穿起来也能让人赏心悦目。马甲将他的腰线勾勒得一清二楚,衬得他的双腿笔直且细长。黑色的短发有些偏长,遮住了他部分眉眼,却又平添了一丝忧郁的味道。
“布莱克,出生于弥撒星,毕业于蓝海艺术学院。只可惜你的雄父因为欠了赌债,只好把你当作筹码输了出去。所以你无奈放弃原本的工作,来到Catherine俱乐部,成为酒保替你的雄父还债。”
“你从小性格孤僻,也没什么朋友,来到俱乐部后更是忧心忡忡。”
“你的身份。”伊文顿了顿,“你知道该怎么做。”
听见推门的声音,伊文抬头望去,眼中划过一刹的惊艳之色,随后双手交叉,置于桌上,眸中划过一丝兴味。
而随着他的讲述,“布莱克”身上的气质也在无形中一点点发生改变。原本挺直的腰背微微弯曲,头颅也一点点低下,眉眼间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伊文愈发满意。他拍拍手,很快,门外响起了一道敲门声。
“跟他走吧,他会带你去的,其余的我已经都打点好了。”
“今晚,你就是布莱克。至于真正的布莱克,我想他会睡个好觉的。”
伊文站起身,走至阿摩利斯身边,似乎想为他推开门送他离去,然抬起的手,动作又倏地一顿。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探寻的意味:“说起来,你真的不考虑从阿诺德的家里搬出来吗?被他发现了可不好,而你应该明白,这件事如果被第三个人知道的下场。”
“布莱克”依旧是一副低垂着头的模样,配上伊文话语中暗含着的威胁,就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沉默地为自己拉开门,在即将踏出房间的前一秒,吐出一道冰冷的声音:
“与你无关。”
另一边,阿诺德抬起头,看着硕大的“Catherine”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霓虹灯光照得他这种从没来过这种地方的人头晕目眩。他突然有些后悔,今晚就不该加班。
第82章 虫族16 没错,他和阿摩利斯上床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一向自律的少将大人还是头一次一觉睡到下午。
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阿诺德迷茫地用一只手挡住光线,这才让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往身边摸去却扑了个空。
他又迷迷糊糊地打开终端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阿诺德瞬间清醒。
意识逐渐回笼, 他这才意识过来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诺德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身后虽然有些不适, 但干净清爽,没有异物的感觉。
柔软的白色被子依旧半挂在阿诺德身上,和过往的每一天他起床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但胸膛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如同当头一棒,让阿诺德无法逃避。
他闭上眼睛,无力地重新将自己摔回被窝。银白色的发丝如绸缎一样在枕头上散开, 阿诺德还是第一次产生了就此放任的想法。
可越是逃避, 就记得越是清晰。明明闭上了眼睛,但昨晚发生的每一幕又清清楚楚地印刻在脑子里。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诺德痛苦地捂住脸。
他是卡斯特的引导虫, 这是不争的事实, 也是帝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虽出身平民, 但从小循规蹈矩,知法守礼, 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曾经他也以为自己会和别的雌虫一样,等年纪到了, 成为某位雄虫殿下的附属,然后度过无趣的一生, 或是埋骨于战场,或是死在一个平静的夜晚。
雌虫都是这样的。
虽然阿诺德打从心底就不认同这样的“规则”,但帝国千百年来的制度不是光凭他一人就可以反抗的。
而就在他快打算认命的时候,阿摩利斯就这样带着一身的血腥出现在他眼前。
明明身为奴隶却拥有反抗的勇气, 明明已经沦为笼中鸟却能靠自己撕出一条路。
鲜血浸染了他浅金色的头发,却无法掩盖其绽放出的光芒。
如此耀眼的光芒就像太阳一样灼热,让人无法不注意到他,吸引着无数人前赴后继,哪怕明知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阿诺德也是其中之一。
而阿摩利斯那澄蓝色的眼睛又像大海一样宽阔包容,温暖又平静,就仿佛心中有再多烦躁的也能被瞬间安抚。
多么矛盾,但又紧紧地吸引着阿诺德。
况且近距离与阿摩利斯相处之后,阿诺德才发现青年精致脆弱的外表下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看似对一切胸有成竹却又能差点把厨房点炸。
他看见过在操作机甲时无所畏惧的阿摩利斯,也看见过午后窝在沙发里撒娇耍赖不愿动弹的阿摩利斯。
这样的反差让阿诺德愈发沦陷,也逐渐让他在面对青年的时候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才导致了昨晚那一切的发生。阿摩利斯固然有些冲动,可又何尝不是他的纵容才促成这一切。
或许他的内心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阿摩利斯比他更勇敢地先迈出了那一步。
懊悔的情绪只涌上心头一瞬。
深藏于阿诺德骨子里叛逆使他莫名享受这种背德的快感。
但阿诺德还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阿摩利斯。
所以,他重新坐起来,打开终端。
一行行字符在红瞳中闪过,阿诺德点击保存,然后向军部提交了结束休假的申请。
没多久,军部就通过了他的申请。
于此同时,一条通讯申请弹了出来。
是埃尔文,阿诺德的副官。
阿诺德接起通讯。
只听见对方的情绪有些激动,如果不是线上通讯的话,估计对方早就一把揪住阿诺德的领子了。
埃尔文是阿诺德从小的好友,两人都出身平民,也算是相互扶持才一路走到今天。
“阿诺德,你怎么申请结束休假了!你还要不要命了!”
阿诺德哑言。
他知道对方在担心什么。
事实上,因为长期与凶兽战斗的关系,他的精神海混乱程度已经达到阈值,一不小心就会引发暴动,这次军部能给阿诺德批这么长的假期主要也是希望阿诺德能好好梳理一番。
结果阿诺德这才休息多久,就又要回来上班,忧心阿诺德的埃尔文自然不同意。
不过——
阿诺德闭上眼,感受了一番自己的精神海。
如果说之前阿诺德的精神世界是一片喷发的火山,那现在就好像时间倒退了一般,回到火山喷发之前。虽然依旧危险重重,但比起之前的情况好上不少。
阿诺德微微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红眸中甚至出现了罕见的呆愣。他都没注意到,他的精神海是什么时候被修复的?
一般来说,治愈精神海无非就这么几个办法,其中最常见也是最简单的那就是和雄虫结合。
可他……
阿诺德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不过他没说。
他将他的感受如实告诉埃尔文,却换来对方的质疑。
“???怎么可能。卡斯特殿下不是还没有进行觉醒吗?”
阿诺德再次哑言。
能够安抚雌虫的精神力向来是雄虫独有的,不过先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亚雌拥有精神力的例子,但这个概率,是千万分之一级别的。况且,可能有一些亚雌,终其一生都不会知道自己也拥有精神力的事情。
现在,阿摩利斯可能就是这种罕见的亚雌,但阿诺德总不能对埃尔文说:没错,他背叛了卡斯特,和阿摩利斯上床了。
这真是太荒谬了。兰彻斯特家族和帝国不过放过他和阿摩利斯的。
好在埃尔文脑补能力过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而替阿诺德自圆其说。
“我不信,这一定是你为了复职骗我的。我现在就给你预约体检,着重检查你的精神海。要是还是濒危状态,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你进军部大门一步!”
埃尔文急匆匆挂断通讯。
然后一条体检预约成功的通知就迅速弹了出来。
阿诺德有时候真的决定埃尔文这手速给自己做副官真是屈才了。
不过经过埃尔文这一通操作,他倒是真的想去检查一番,看看自己的精神海现在是什么情况。
两小时后,两个人拿着一张报告单,在医院走廊里大眼瞪小眼。
其中一个人就差把脸怼到纸上了,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卧槽,假的吧!”埃尔文惊讶出声。
只见报告单结论那处,清晰地写着两个大字:严重。
但不是濒危。
“请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
一道声音冷不丁在埃尔文背后响起,埃尔文这才意识到什么,双手合十,四处鞠躬致歉。
他凑近阿诺德:“厉害啊。”
然后眼神咕噜一转,将阿诺德全身上下看了个遍。
“你不会……?”
精神海被判定为濒危的话是很严重的情况,没有雄虫的话基本上可以等死了。且就算是拥有雄虫的安抚,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降低严重程度。
除非是最顶级的雄虫。可这样的雄虫殿下在整个虫族历史上,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而现在卡斯特还没有觉醒,不过之前早有传言说卡斯特的天赋极佳。
埃尔文暗暗猜测:莫非卡斯特和阿诺德已经……?像卡斯特这样的高级雄虫,说不定不用觉醒就可以帮助雌虫梳理精神海,再退一步,说不定连结合都不需要。而且高级雄虫嘛,他迄今为止还没见过,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他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
对,一定是这样的!
埃尔文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就连看向阿诺德的视线都有些猥琐起来。
“不会。”
“没有,不是。”
熟知埃尔文尿性的阿诺德,虽然不知道他的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但一看他这个眼神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立即否认三连。
见朋友否认得这么坚定的埃尔文只好放下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悻悻道:“行吧。”
不过好歹阿诺德的精神海问题没有以前这么严重了,他是打心底为他高兴。
所以,阿诺德复职的事就这么敲定下来。
而他上班后接到的第一个工作,竟然就是充当三皇子佩恩的保镖。
原本这事其实是轮不到阿诺德这样的少将的,但不不巧,现在处于下班时间,另一支小队接到了紧急任务,军部又不能没人驻守。
所以,护卫的活就这么落到了阿诺德的头上。
此刻,他终是压下了心底的后悔,跟着佩恩走进光影摇曳的Catherine俱乐部。
另一边,伪装成布莱克的阿摩利斯,跟着人七拐八扭走了一堆小路,终于抵达了Catherine俱乐部的后门。
由于伊文事先打点过的关系,阿摩利斯很轻易地就混了进去。
今天只有他一位调酒师,也不会有人发觉不对。
阿摩利斯擦拭着手中的玻璃杯,耳边是嘈杂的音乐声。
根据情报,亚伯特男爵会在十一点半进入俱乐部,所以现在还属于他的个人时间,不必这么紧张。
因此阿摩利斯放空思绪,手中动作倒是不停。大家的目光都被舞台吸引,也不会注意到他这个气质忧郁的小调酒师,已经擦了5分钟的杯子了,还是同一只。
大脑放空,思绪却还是回到了半小时前伊文问他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不从阿诺德的家中搬出来呢。
不想被他知道的话,明明搬出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在想些什么?
舞台的射灯乱晃,刺得人眼睛生疼,有一瞬间,阿摩利斯好像看见了阿诺德的脸。?阿诺德?
阿摩利斯回过神,只见手中擦得可以反光的玻璃杯上确实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错愕地抬起头,看见俱乐部门口走入一个银白色的身影。
第83章 虫族17 嘿嘿~?阿诺德为什么会来这?
阿摩利斯擦拭手中玻璃杯的动作一顿, 愣神片刻后,才有些神游似的将玻璃杯放下。
“叮”的一声,是玻璃杯接触到台面发出的脆响。
声音很轻,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才对。可阿摩利斯仍旧感到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急忙低下头去, 额发遮去了他大半的面容, 况且阿摩利斯为了伪装成布莱克, 还化了一点妆,用于修饰他的五官以及轮廓。
现在的阿摩利斯看起来,脸颊要比往日圆润一些, 况且浑身忧郁怯懦的气质让他看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应该不会有人认得出自己才是……
而且吧台这边和俱乐部大门中间还隔着相当一段距离,更不用提当中横着的卡座以及来往的人流。他能认出阿诺德还是因为对方那一头过于显眼的银色长发。
阿摩利斯这样想着,但心底还是没由来的有些慌乱, 然而由于低着头的关系, 他也不知道阿诺德有没有注意到自己。
好在,有人解决了他的困境。
“嘿, 来一杯威士忌。”
突如其来的一道宽大身影挡住了来自舞台的炫目的灯光, 也挡住了那道若有似无的窥视。
阿摩利斯微微抬头, 对上一道打量着他的视线,其中还隐隐有些垂涎的神色。
来人穿着繁复的衣服, 身上还有珠宝点缀,尤其是右手食指上的那枚戒指, 看起来成色相当不错。不过因为他身形肥胖,再好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是白搭, 就像是一条费尽心思打扮的白胖肉虫,说不准下一秒纽扣就要崩到他脸上。
看样子,对方是一名雄虫。阿摩利斯暗自观察着,然后做出判断, 这是他的习惯,就像侦探一样,总是下意识地去推理一个人的职业。
而阿摩利斯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因为他的经历,在来到一个新环境的时候尽一切可能地去观察,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存活下去的筹码。
雄虫明显是来搭讪的,阿摩利斯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不过“布莱克”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所以阿摩利斯装作没有察觉到雄虫欲念的神色,从冰柜里拿出一块冰削了起来。
雄虫的名字叫尼特,他是这间俱乐部的常客了。
这家俱乐部可不是单纯的酒吧这么简单,当然,想要知道它背后的这些业务,还得有足够的敲门砖才行,不然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里只是一家开在郊区的普通酒吧。
很巧,尼特正是其中一员。对于布莱克的来历,他也略知一二。
尼特看着眼前的青年,嘴角牵起一抹颇显油腻的笑容。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从前没觉得布莱克这么勾人呢?
刚刚布莱克擦拭杯子抬头的一瞬,他正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左边是他的雌奴,右边还坐着另一个刚认识的亚雌。
饶是这样,尼特依旧觉得不足,还在俱乐部里寻找着新的猎物。
而方才,玻璃杯折射出的光线从他眼前晃过,他刚想发作,却看到一段修长的脖颈,肤色白皙。舞台上的射灯打在他身上五颜六色的,唯有吧台吊顶上有一盏白色的小灯,打在青年略带点忧郁的眉眼间,底下是纤长的睫毛和一汪蓝色的清泉。
那一刻,尼特恍若看见了天神,不然世间怎会有如此美丽的人呢?
所以他立即甩开身旁的亚雌,朝着吧台那边走去,步伐摇晃,明明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一样。
青年着侍者服,细腻的腰身与双腿一同隐如吧台下面。衬衫扣子扣得严严实实,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一段修长的小臂。
尼特贪婪地盯着布莱克削着冰块的双手。圆润的指甲包裹着葱白如玉的指尖,青年一手握着冰块,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他的指节分明,透亮的冰块在他手下一点点变成一个圆球,仿佛待会儿不该放进杯子里,合该放到博物馆里展示才对。
冰块产出的寒气使得布莱克与其接触的部位迅速泛红,在白皙的手上分外显眼,却又分外勾人。掌心的温度同时让冰块迅速化水,在布莱克的手上裹上一层晶莹。
尼特早已心猿意马,什么威士忌,哪有这手来得入口丝滑?
如果不是害怕吓到青年的话,他早就舔上去了。
其实,如果手都这么白的话,那脚肯定也……
嘿嘿。
尼特颤抖着肥肉,伸出了自己罪恶的胖手。
眼看着就要摸到布莱克,谁知他正好削好了冰球,“咚”的一声就将其放入古典杯中,然后倒入金黄的酒液,就这么恰到好处地躲了过去。
啧。差一点……
尼特在心中腹诽着。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别的招。
而且看布莱克的样子,明显还是个雏儿。到时候拐到手的话,他一定要……
嘿嘿。
尼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边的笑容变得诡异起来。他端起布莱克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眼神却还是死死黏在布莱克身上。
啧,差一点……
阿摩利斯拿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手上的冰水。
还好他动作快,不然想想都要恶心死了。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观察力会用在这种地方。
说起来,雄虫应该看不出冰球有什么问题吧?退一步来说,雄虫应该不会吃出刀片吧?再退一万步来说,雄虫吃到刀片应该不会死吧?
这是个好问题,阿摩利斯陷入沉思。脑海中的画面已经从雄保会来找麻烦到如何抛尸不会被人发现。
如果他说雄虫酒精过敏死了会不会有人相信?
其实阿摩利斯看到尼特伸出手的时候,冰球其实还有一点没削完,最后他为了图快,直接把刀捅了进去,谁知拔出来的时候大力出奇迹,刀尖直接断里面了。
看着雄虫喝酒的动作,阿摩利斯不禁有些心虚。
他要不要找个借口离开这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好在雄虫也不是真的来喝酒的。
尼特搁那自顾自地搔首弄姿好一会儿,就差把名牌内裤的边露出来,结果这个不解风情的亚雌竟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真是气死他了。尼特愤愤地把酒杯拍在桌子上,不过他是不会放弃的。
等会儿他一定要跟俱乐部的经理好好说说,狠狠地扣布莱克工资!
其实,像尼特这样的富家雄虫,完全可以用一些小手段强迫雌虫,事后也不会有人说他什么。
但奈何他有一个非常严苛的雄父,就连他今晚来到俱乐部都是偷偷跑出来的。他的雄父是为数不多的,不会肆意辱骂雌虫的雄虫,也只娶了他雌父一位雌君。
如果被他雄父知道他强迫雌虫的话……
估计就连指着鼻子骂他丢脸都算轻的,说不定直接让他雌父开着机甲一炮把他发射去垃圾星,就当没他这个雄子。
噫,真可怕。
尼特想想就感觉浑身发颤。
他要另想一个方法才是。
他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不知名饮料咕咚咕咚全部灌了下去。
见尼特离开,阿摩利斯缓缓呼出一口气。
经过雄虫骚扰这一茬,阿摩利斯也没看清阿诺德往哪走了,有没有离开,没有离开的话,最好不要碰上才是。
他叹了叹气。
希望接下来不要有人继续打扰他了。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等到亚伯特男爵前来。
时光飞逝,终于,在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候,阿摩利斯等来了他的目标。
亚伯特男爵是一个人来的。
一进门,他就极有目的地找了起来,像是提前和人有约。
这会儿最前面的舞池好像是跳到了高潮,人群中发出剧烈的欢呼,还有好几个人正在努力往前挤。
这正好给了阿摩利斯浑水摸鱼的机会。
工作了一晚上的调酒师去趟卫生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他随便抓了个侍者,强迫他顶班,捂着肚子装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就往洗手间走去,不顾身后侍者的呐喊。
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另一道滚圆的身体毫不留情将他撞开,急匆匆地冲了进去,然后“啪”地一下用力关上门。
阿摩利斯猝不及防被撞得一趔趄,回过神来只看见大门在他眼前迅速合上,还因为冲击力过大而震了震。
没看错的话,这不就是刚刚骚扰他的那个雄虫吗?
这是咋了?
他奇怪地看了看,好在他也不是真的来上厕所的。
就在这时,墙壁上的一块金属牌子被灯光照到,发出一瞬的反光。
也正是这一道反光,让阿摩利斯看清了上面写的字: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
……
牌子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矿石,看起来还挺贵,它完美地与周围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完全没有起到警示的作用。
阿摩利斯沉默。
所以,他刚刚是走错了?
忽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摩利斯回头一看,发现是他刚刚抓来强行顶班的侍者。
只见对方气喘吁吁,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嘿,你跑得真快。”
“我刚才叫住你是想提醒你来着,厕所在那边。”
侍者说道,然后转过身,指了一个与阿摩利斯跑来截然相反的方向。
“那这里是?”阿摩利斯已经有些麻木。
“这里是厨房,我记得刚刚有位客人点了一碗咖喱饭来着。咦,怎么门还关上了?”侍者奇怪道,他打开终端,发了几个消息,然后继续道,“厕所在那,你跟我来吧。”
阿摩利斯点头。
而等他跟着侍者来到了真正的厕所后,一道尖叫响遍了整个俱乐部。
“啊——————”
“谁把我的泻药全喝了!!!”
他的尖叫瞬间引来很多人的不满。
一片叫骂声中,阿摩利斯神色一变,他突然联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一道热气腾腾的咖喱被端了出来,但这个色泽怎么看怎么诡异,金黄之中带着点褐色,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厨房。
托尼拿起大勺在咖喱里搅了搅。
咦?今天这颜色怎么这么奇怪?就连味道也怪怪的,似乎有种奇异的浓香。
不能吧,这不是预制菜吗?
难不成放坏了?
而且他记得,俱乐部为了省钱,买的是最便宜的预制菜。
老板的原话是:反正他们都喝醉了,便宜的和贵的有什么区别?到时候拿个精致点的盘子一装,就算是屎他们都照样能吃得下去。
这就奇怪了啊,托尼看着他搅拌过的咖喱,小火还在继续加温,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咖喱随着水分的蒸发变得越来越浓稠,还冒出了几个泡,随着气泡一同翻涌出来的,还有固体的食物。
里面哪来的肉块?还炖得如此软烂。
托尼皱着眉从锅里舀了一勺,刚要送到嘴边——
“不对,万一过期了怎么办?抠门老板不报销工伤的来着。”
于是他扔下勺子,走到冰柜前检查起来。
一旁角落里的尼特瑟瑟发抖。
忽然,他感觉屁股上传来一阵湿意,还有些温热,就像是被什么舔过一样。但他不敢回头去看,就怕动作幅度过大被人发现。
“嘿,旺财,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一道声音突然在尼特头顶响起。
“嘘,坐下。”
尼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坐下。
“乖狗狗,”托尼趁旺财不备,一把将它抱起来,撸了撸它毛茸茸的脑袋,“我送你回去。”
尼特愣住。
而托尼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不对,他抱着狗狗出了门。旺财是他们老板养的宠物,丢了的话指不定要他们背锅,他还是快点送回去才好。
第84章 虫族18 “打扰了你们继续。不对,要……
Catherine俱乐部的主体是一个地下建筑, 唯一在地面上的那一层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酒吧,顶多面积大了些,装修豪华了些,其他的和别的酒吧看起来也没什么很大区别。
大部分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有那些有特殊渠道的人, 才知道它的下面实则别有洞天。
俱乐部的地下一层是一个个包间, 这层同样对外开放, 只不过有门槛要求,俗称最低消费。
而地下二、三层才是这家俱乐部对那些富豪老爷雄虫们,或者说那些特殊癖好人群主营的业务。在这里, 一切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应有尽有,甚至玩出格了也无人在意。
在这里, 每周在几个特别的固定时间段, 还会有各种主题活动或者公开表演。
而再往下,则就是酒店部分, 与俱乐部对面的那就xx宾馆没啥两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服务好了点, 装修奢华点,价格贵了点。
忽略刚才一楼大厅内的小插曲, 阿摩利斯皱着眉强压下心中关于那盘咖喱的猜测。
他打发走好心侍者,然后装模做样地去卫生间里逛了一圈, 顺带洗了个手。
之后趁着人群不注意,悄悄往洗手间不远处的一个墙角靠近。
好在他的工作装是白衬衣黑马甲黑西裤, 标准的三件套,与俱乐部整体的装潢氛围很好地融入到一块儿,因此就算他做出反常的行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阿摩利斯放轻脚步。他去往的方向是类似一个应急通道的地方,那边没有一张椅子, 平时也没有人会主动接近那。
越靠近那个角落,灯光就越是昏暗,与大厅中央那酷炫的灯光效果截然不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废弃的地方,就连灯都年久失修。
阿摩利斯朝着那个方向继续前进,在天花板上,还有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在闪烁着。
阿摩利斯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然后微微垂下头,在经过那个摄像头的时候佯装打了个喷嚏,一只手掩住口鼻,然后装作打喷嚏时习惯性地微微偏过头去,只露出了一个侧脸给到摄像头。
而就那仅露出的半张侧脸还有大半被他的手给挡了去。
其实大厅里也有不少摄像头,但那种摄像头是一眼就能识别出来的,唯有这个,安装得这么隐蔽,要不是那一闪而过的红光,一般人还真的发现不了。
直觉告诉阿摩利斯这个摄像头一定有古怪,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信息采集功能。常年逃亡的经验让阿摩利斯瞬间警觉起来,他可不想努力了这么多,结果在这种地方露出马脚。
墙角旁还有个拐角,那是一个狭长的通道,里面一片漆黑,宽度仅限一人通过。
阿摩利斯脚步一顿,接着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很快,他的身影就被着一片黑暗给吞噬。
七拐八拐之后,通道的尽头传来些许光亮。
经过最后一个拐弯之后,阿摩利斯才发觉他已然走到了尽头。
可是——
前面并没有路。
唯一的光亮来源是墙上的一条白色灯带。白色的墙面被它照得亮如白昼,非常刺眼,可无论怎么看,甚至上手去触碰,都没有任何别的通路。
然而根据伊文的消息,地下二层的入口明明就在这里,现在他来到了这里,却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可以被称之为“入口”的东西。
难道……
伊文骗了他?
其实他和诺尔斗兽场的人是一伙的?
这个想法刚出现就被阿摩利斯迅速打消。
先不说诺尔斗兽场的人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就为了骗他,还告诉他这家俱乐部这么多的违规业务,就不怕他反手举报吗?
而且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别的不说,就光是他来到俱乐部时经过的那条小巷,就是一个好机会。阿摩利斯甚至觉得,那根本不能算是一条路。而在俱乐部里动手的话,就不怕他闹出什么动静,迎来军部卫队的人吗?这里可是帝星,况且外边这么多顾客,总不能都是演员吧。
况且伊文家主在宴会那晚送了他不少好东西,光是那枚胸针,这可是空间道具,无论在哪都能卖个好价钱,更别说那些现如今在黑市上都重金难寻的稀有材料了。若是单纯为了骗他,那这花费也太大了。
而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贪欲、对权势的渴望,尽管伊文家主隐藏地很好。
他已沉寂了太久,一旦能有机会让他登上舞台的话,势必会将所有的锋芒展现出来。那晚,伊文家主在提及他的计划的时候,阿摩利斯就在他的眼中看见了这种光芒,虽然只有一瞬,但阿摩利斯不会看错。
就在阿摩利斯这样思考的时候,只见原本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一道裂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道裂缝一点点扩大,最终开辟出来一个门的空间。
阿摩利斯自然察觉到了变化。与此同时,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他脑海中闪回。
这种精度……
他过去只在一个地方见到过。
那就是——泰拉研究所。
难道这里也是他们的一个据点吗?还是说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但阿摩利斯现在已经无暇去想这些。
只见从那道“门”后,一个与他相同打扮的人走了出来。
对方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贴于腹部,朝他走来。
想来,这就是守门人吧。
对方没有说话,而是笑着看向阿摩利斯,嘴角扬起的弧度仿佛是用尺子量过的。
“一位顾客点了一杯尼格罗尼,但制作需要的金酒刚好用完了,我需要去仓库重新取一瓶来。”
阿摩利斯按照伊文事先告诉他的剧本,说出这句话。
“莱德呢?”对方问道。
由于仓库在俱乐部的最底下,而且为了防止普通顾客擅闯,所以它的入口是和地下那些不可说的部分的入口建在一起的。
而为了防止地下的秘密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知道,所以如果营业时出现酒不够用的情况,一般都是由莱德负责运送的。
阿摩利斯继续按照剧本答道,还因为剧本需要,就连语气都变得焦急起来:“他说他的肚子不舒服,现在在洗手间。客人又催得急,实在没办法才把去往仓库的路告诉了我。”
而此刻莱德也确实在洗手间,虽然是他下的药。
“你是?”
“我叫布莱克。”
“把工作证交出来。”
阿摩利斯从胸口的胸袋处摘下工作证,然后递给对方。
只见对方接过工作证之后酒眯着眼,对他上下打量起来。
事实上,布莱克本身外貌就不差,不然也不能被他那个赌鬼老爹当作赌资抵押出去,而且他跟阿摩利斯在细微处还有些相似的地方。经过一番变装,阿摩利斯基本上还原了个90%。
片刻后,对方狐疑地将工作证还了回来。
“跟我来吧。”
阿摩利斯心底微微呼出一口气。
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门后是一部电梯,而看见电梯外观之后的阿摩利斯,愈发确定这家地下俱乐部一定跟泰拉研究所有所关联。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走到电梯前,只见那守门人并没有动作,而是让出了位置。
“这里,验证一下指纹。”
话音刚落,一个小装置就从墙上一个暗格内弹出。
阿摩利斯眼中闪过一抹凝重,心跳开始加速,如鼓声一般沉重,就连背上也沁出薄薄一层冷汗。
竟然在这里验证指纹吗?
他想起刚刚在他身后缓缓关上的那扇门。
如果验证失败的话,估计就永远出不去了吧。
阿摩利斯心中发出一道冷笑,感慨伊文的狡猾。毕竟出力的是他阿摩利斯,事后就算败露也跟他伊文毫无关系,真是狡猾。
这些伊文并不知情,毕竟他的身份是“顾客”,哪有商家还要核验顾客身份的呢?况且能进入到这家俱乐部地下的人,他们的身份一般也没有人敢冒充。
没想到,在这还留了一手。
真是谨慎啊。
阿摩利斯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控制着自己的手不要颤抖。
当他的大拇指贴上传感器,一阵冰凉传来,接着就是最终的审判。他能感觉到守门人的视线也紧紧跟了过来。
阿摩利斯已经开始想等等逃离的路线了。
“滴——”的声音响起。
阿摩利斯的心跳愈发沉闷,腿部绷紧了力气,方便随时动作。
好在,一道绿光亮起。
指纹验证通过了。
阿摩利斯长呼出一口气,他后怕地蜷起手指,用食指感受着大拇指上,那不属于他的,多出来的一块皮肤。
食指与大拇指接触的瞬间,传来一种奇异的触感,像是隔着什么东西一样。
明明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却又如此陌生。
这是一块假皮,与人皮面具的原理差不多,可以用于验证指纹。
这是在临走前,伊文额外交给他的。
“时间有点赶,有点粗糙,只能做到这样了,不知道有没有用。”
“这是什么?”
“一枚指纹,我猜你可能会需要这个。”伊文笑道,“不过我希望你用不上他。”
“最后,祝你好运。”
或许命运真的眷顾了他一次。好在,这枚粗糙赶工的指纹是有用的。
见阿摩利斯通过了指纹验证,守门人的戒备明显有所降低,他的手在墙上不知道碰到什么,电梯门开了。
然后他拿出终端与控制面板感应了一下,然后按下数字,电梯这才开始运行。
电梯平稳地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很快电梯门再次打开。
门一打开,阿摩利斯便闻到一阵清冽的酒香。
只见眼前密密麻麻的放着一排排架子,上面全是各种各样的酒。
阿摩利斯刚踏出门,就听见守门人冷冷警告道:“别拿不该拿的,也别看不该看的。五分钟,无论你有没有找到酒,你都要回来,出现在电梯前。”
“如果五分钟之后我没有看到你的话,”守门人语句一顿,冷笑一声,“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说完,电梯门合上。
阿摩利斯心中立即做起判断。
他现在已经按照计划来到仓库,下一步就该是找到亚伯特男爵。
根据情报,亚伯特男爵会参加今晚俱乐部举办的活动。
他也亲眼看见亚伯特男爵前往这个方向,但明显亚伯特能去的地方,不是“布莱克”能够去的。
按理来说,前往俱乐部地下的道路只有一条,已知这是行不通的。
但还有一个容易被人忽视的地方,那就是——
阿摩利斯抬头向上看,那是一个通风管道。
五分钟,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还要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找到亚伯特男爵。
越晚,那也就意味着变故越多。所以他的动作必须要快。
阿摩利斯身手矫健,动作轻灵,很快就翻上架子,过程中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饶是这样,他离通风管道尚且还有几米的距离。
仓库的整体高度很高,而他已经站在了最高的架子上,通风管道口还在上方。
再高一点的话……
阿摩利斯看着头顶上的吊灯陷入沉思。
下一秒,他立刻脱下马甲,把它撕成布条,然后紧紧地捆在一起,凭空造出一根绳子。
接着,他拆下夹着工作证的夹子,将它与布条连接在一起。
然后朝着与通风口最近的那个吊灯用力一甩,夹子就这么卡在吊灯上。
阿摩利斯抽了抽布条,确定它卡稳固了之后才抓着它往上爬。
等他终于站到吊灯上,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阿摩利斯慢慢地接近通风口,单手发力,小心地拆下了铁框。
他一矮身,身体就灵活地钻进通风管道,过程中,阿摩利斯不忘将布条和铁框给收拾好。
跟着大致的感觉爬了一段时间,终于看见了前方有一片光亮。
阿摩利斯放慢了动作,他一点点挪过去,身上的白衬衣早就变得灰不溜秋。
他再距离出口尚有一段距离的的位置停下,通过管道斜着往下看,发现他好像来到了一间厕所。
而他的目标,好像就在其中一个隔间里。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俗话说,人在上厕所的时候是最虚弱的时候。
阿摩利斯当机立断,他抽出从吧台顺过来的小刀,猛然间掀开通风管道的铁框,轻巧落地,然后徒手拧断隔间的门锁。
这几个动作几乎就发生在一瞬间,亚伯特男爵根本来不及反应。
而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一柄小刀已经被送入他的心脏,一道鲜红顺着他的衣服流下,在胸口的位置洇开。
他无力地张着嘴,眼睛瞪得浑圆,似乎是非常惊讶。他的手颤抖着握住刀柄,想将他拔出来,可他已经再也没有将其拔出来的力气了。
确认了亚伯特男爵死亡之后,阿摩利斯从他的右手上摘下一枚戒指。
这是伊文想要的东西,他没什么兴趣。
正在阿摩利斯想着撤离路线的时候,门开了。
一道熟悉的银白色身影出现在阿摩利斯眼前。
是阿诺德!
几乎是下意识地,阿摩利斯偏过头去,生怕阿诺德认出自己,脑海里不住地发出快点离开的信号。
阿诺德为什么会来这?
是知道了什么吗?
而阿诺德完全没有留给阿摩利斯思考的时间,空气里飘来的血腥味已经说明了一切。
毫不犹豫地,阿诺德向前展开攻势。
阿摩利斯无法,只好一边防守一边反击,希望能找到机会让自己离开。
他并不想对上阿诺德。
在此过程中,他还要尽量克制住自己的习惯,不要让阿诺德认出自己。
因此阿摩利斯几乎是收着力打的,动作间也有种滞涩的感觉,像是游戏按键出现了故障。
他很快就落入下风。
打斗见,阿摩利斯的头发散开,本来就比较沉郁的发型变得一团糟,但也很好地挡住了他的大部分面容,没有让阿诺德认出来。
很快,阿诺德抓住了阿摩利斯攻击的空挡,一只手抬手挡住阿摩利斯的攻击,另一只手抓住阿摩利斯的手腕,然后将其举过头顶,一个用力,将阿摩利斯狠狠压在地上。
“嘶。”阿摩利斯吃痛,发出轻呼。
可正是这道声音,让阿诺德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停顿。
好熟悉的声音……
正在这时,厕所门又被打开。
阿摩利斯的视线被阿诺德挡住,根本看不到来人是谁。
他的步伐摇摇晃晃,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
“唉哟~”只听见那人喊到。
而听到了声音的阿摩利斯瞬间认出这是尼特的声音。
尼特本来是想来洗手间里醒酒的,可没想到眼前的画面瞬间就让他清醒了大半。
只见一个银色长发的雌虫双腿分开,跪坐在一个黑发雄虫的双腿上,还将雄虫的双手牢牢按住,看上去马上就是晋江不让写的画面。
哇哦,玩这么刺激?还是强制级?强制的还是雄虫?这么少见的画面也能让他逮到?
而阿摩利斯反抗的动作,在尼特看来那更是雄虫被雌虫强制,羞愤欲死,身体无法控制从而微微颤抖。
“额,打扰了,你们继续。”尼特不是一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呼~真吓人,还是强制雄虫。他要快点跑,万一等会儿那只雌虫看上自己了怎么办?
而且那雄虫衣服灰扑扑的,一看就遭受了暴力对待。啧啧啧,这只雌虫真野蛮,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如果他强制布莱克的话,他一定不会这么粗暴。嘿嘿~
诶,等等?黑发?
尼特刚想要走的脚不受控制地停住,他探出头,发现躺在那银发雌虫身下的人赫然就是布莱克。
雌虫和亚雌也可以的吗?尼特小小的脑袋里大大的问号。
不过没关系,他不介意的!
就是没想到布莱克的魅力这么大,就连雌虫也不能抵挡诱惑。
他来到两人身边,语出惊人:
“诶不对,要不加我一个?”
第85章 虫族19 “现在,你来抓我吧。”……???
不仅是阿诺德, 就连阿摩利斯也搞不清楚你特地脑回路究竟是怎么长的。
他在说什么东西?
打架还要一起?
而且看他那样子,打架估计只有挨揍的份吧。
难不成尼特还是个抖m?
嘶——
一瞬间,阿摩利斯的脑海中飘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甚至在仔细想了想之后,他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
首先这里是一个交流个人特殊爱好的俱乐部, 虽然说是违法的, 雌虫的真实意愿有待商榷, 但起码来到这里的雄虫肯定是自愿的。
之前都是他先入为主了,以为大多数雄虫喜欢打骂雌虫就想当然了,没想到还有尼特这样的“特殊存在”。
而被尼特这样一搅局, 阿诺德原先想带走阿摩利斯的心思也落了空。
亚伯特男爵遇刺,他总不好当着一位雄虫殿下的面直言吧。要是这位雄虫被惊吓到,从此在他娇弱的内心留下了阴影, 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认识这只贵族雄虫, 尼特的雄父在议会担任要职,难缠得很。而且就算尼特的雄父不找他麻烦, 雄保会的人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
再者, 他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眼前的这只黑发雌虫就是杀害亚伯特男爵的凶兽。
这只雌虫高明得很, 没有让自己的身上沾染一丝血迹。至于正好出现在亚伯特男爵的死亡现场,他可以有无数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或许小刀上留有他的指纹, 但着并不是能够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得出的信息。而且阿诺德更愿意相信,一个如此高明的凶手, 不会犯下让自己的指纹留在案发现场这种低级的错误。
还有一点,Catherine俱乐部在地下部分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安全防护非常自信, 甚至自傲。跟随三皇子殿下进入的时候,他也亲眼看见那些设备,已经俱乐部对于身份的核验是有多么谨慎。
至于阿摩利斯能够通过验证,完全仰仗于伊文给他的那张假的手指皮肤, 这项技术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源可以接触到,常人可能甚至都想不出还有这种方法来。
另一方面,能够进入到俱乐部地下设施的雄虫身份非富即贵,若是有任何影像泄露出去,倒霉的只有他们。所以哪怕是为了雄虫的隐私,Catherine俱乐部也不会安装摄像头。
当然,生怕自己的违法犯罪活动的记录,被当作来日的证据提交到法庭,也是其中一方面。
想清楚这些关节之后,阿诺德哪怕心有不甘,此时也只好愤愤地放开阿摩利斯。
他松开抓住青年手腕的手,只见对方原本白皙的皮肤上此刻留下一道红。就像是原本完美的画作上被人留下一道抹不去的印子,但配上青年此刻灰扑扑,又有些凌乱的衣服,反而多了一分情欲的味道。
阿诺德下意识地吞咽了一番,喉结上下滑动,而他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又深深地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
阿摩利斯感到手腕上原本施加的力道松开之后,顺势从地上站起来。
他垂着头往一旁迈了一部,试图远离阿诺德的位置。
过长的刘海下,隐约可见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微光,阿摩利斯正在思考如何脱困的方法。
亚伯特男爵已死,守门人此刻应该也早已发现“布莱克”不见了的事实,他必须尽快撤离。他已经和阿诺德耗费了太多的时间了,时间拖得越久,情况对他越不有利。
忽然,他想到了尼特。
回想起尼特之前对他展露出来的兴趣,如果他好好利用一番的话……
虽然这个计划可能违背了他的某些原则,毕竟阿摩利斯并不喜欢和他人过度接触。
但如果可以逃出去的话,稍微忍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大不了事后找个机会把尼特揪出来揍一顿。
毕竟原则这种东西,不接触到他的底线的话,跟生命比较起来,他还是相当灵活变通的。
如此想着,阿摩利斯的目光自然就落到了尼特的身上。
只是他如此糟糕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像是只误入狼群的小绵羊,哪里猜得到他实则是一只狡猾的狐狸呢。那露出来的柔软肚皮,指不定是什么剧毒。
而尼特看见小美人缩在墙角,怯生生地抬眼看着他,衣衫不整的模样,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他哪里还能忍得住!
能忍得住他的姓就倒过来写!
顺带一提,尼特的全名是尼特·克拉克。
他二话不说,连忙走到阿摩利斯身边,甚至紧张到手心微微出汗。他本想牵着阿摩利斯的手,却又怕自己的手汗弄脏了他。
可尼特又不想让阿摩利斯看出自己的紧张,随意他之后装模做样地咳了咳,趾高气扬地昂着头:“跟我走吧。”
而一旁的阿诺德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尼特将阿摩利斯带走,却无能为力。
Catherine俱乐部的二层也设有若干个小包厢,尼特自然有自己专属的那一件。
他猴急地将阿摩利斯带入包间,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不知道说些什么。
“不如,”阿摩利斯反而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说这话的时候,阿摩利斯已经重新将自己整理了一番。他随意地拨了拨额前的刘海,过长的部分被他别至而后,露出那双澄蓝色的眼眸,嘴边抬起一抹勾人的笑意,直接把尼特迷得五迷三道的。
尼特在听到“游戏”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这俱乐部是干什么的,刚刚在包厢外绕了这么大一圈,“布莱克”还能不知道吗?
所以他说的游戏,能是什么正经游戏嘛~
没想到美人这么上道。
嘿嘿~又给他爽到了。
他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阿摩利斯。
而阿摩利斯不负他所望,不知道从哪拿出一块布条,然后绕到尼特身后,蒙上他的眼睛。
布条被缠上眼睛的一瞬间,尼特甚至能够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清香。
然后他的耳边荡起一道好听的声音,酥酥麻麻的。
“现在,你来抓我吧。”
尼特瞬间懂了。他平时经常在星网上冲浪,早就想试试这个游戏了。
不一会,房间里只剩下尼特一人的声音。
“爱妃,我来了~”
“你在哪啊,爱妃~”
而阿摩利斯哪能这么轻易地被他抓到。
没多久,尼特就已经气喘吁吁,面色潮红。
阿摩利斯恰到好处地让尼特抓到自己。
尼特一边喘着粗气,另一只手将布条扯了下来。
他看见阿摩利斯面带笑意地看向自己。可不知为何,那双原本温暖的蓝色眼眸中却有一股森冷之意,就好像林中的的毒蛇,让他不寒而栗。
“现在,我们再来玩一个游戏。”
……
“带我走,尼特。”
尼特只感觉阿摩利斯的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奇怪,他怎么感觉……好困?
睡一会吧,没关系的。
内心中有这样一道声音。
尼特感觉自己缓缓闭上了眼睛。
而真实的他则是呆呆地站在阿摩利斯身前,眼中逐渐失去高光。
几分钟后,一道圆滚的身影搂着一个金发亚雌重新出现在电梯口。
亚雌身上批了一件宽大的外套,看上去是尼特自己的衣服,披在瘦弱的亚雌身上自然不合身,就跟裹了条棉被似的。
守门人一眼就认出了尼特的身份,对于尼特这样的大客户,他自然不敢怠慢。
“快点,我急着回家。”
尼特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守门人自然就联想到尼特刚刚一定是做了什么晋江不让说的事情,并且现在还想继续。
看来是食髓知味啊。
但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而且,那个叫“布莱克”的亚雌,他还没有把他抓出来呢。
这种时候可不能大意。
尼特依言配合着守门人检查,可就在守门人想要继续接触阿摩利斯的时候,尼特却不满了,他大喊出声:
“大胆!谁让你碰他了!”
守门人无语,但还是耐心解释道:“这是我们的规矩。”
他也不能明说他们正在搜捕布莱克的事情,万一客户知道了对俱乐部失去信任怎么办,这个罪责他可承担不起。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的雄父是谁!他是我的,我不准你碰他!”
发酒疯的人是说不通道理的,守门人也不想和尼特撕破脸,毕竟他的雄父那是真的厉害。
而且,他看着缩在大衣中的瘦弱亚雌,金发,虽然低着头,但明显比布莱克好看很多,而且没有布莱克那股忧郁劲,看到他也不会害怕。
所以,应该不会是布莱克吧。
“让开让快,快点。”尼特催促道。
守门人无法,只好让尼特登上电梯。
俱乐部对于雄虫带来的雌虫,身份管理并没有这么严格。
千百年来,雌虫不能违抗雄虫早已深入骨血。
而且,在这里,他们只能算得上是消耗品。
重新回到地面上之后,呼吸到新鲜空气,阿摩利斯这才长吁一口气。
他带着尼特来到一处小巷。
尼特比他想象得好控制。
他刚刚正是催眠了尼特。这是他流落到布卡星的时候和一个老师傅学的。只不过他学艺不精,不能直接催眠他。
所以他上来就直接让尼特绕着屋子跑了几圈。
他原本的计划里,尼特其实不应该这么快就上钩。
他还编了一个故事。
比如赌博的雄父,早死的雌父,上学的弟弟和破碎的他。
这样子一点点让尼特信任他,降低内心防御,催眠的成功概率也就越大。
阿摩利斯转身,澄蓝色的双眸中像是流淌着星河。
“忘记在地下二层发生的一切。”
“然后,醒来吧。”
而等尼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视线逐渐恢复焦距的时候,阿摩利斯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手刀。
尼特应声倒地。
拜托,当然是清醒的时候挨揍才更痛啊。
阿摩利斯把他扛起来,随便找了个垃圾站扔掉。
啧
重死了。
刚刚竟然还敢把胳膊搭他肩上。
就应该直接砍了。
啧。
阿摩利斯不爽地揉了揉头发。
金色的发丝被闷了一晚,微微有些湿漉,透透气舒服多了。
好在尼特的包厢够豪华,就连卸妆的东西都有。
所以他直接把假发摘了,顺便卸妆,还换了一件衣服。至于原本的衣服和假发,自然是一把火烧了。
回到家之后,阿摩利斯迫不及待地给自己冲了个澡。
他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走到客厅的时候,大门转开了。
是阿诺德。
他们遥望相对。
阿摩利斯擦着头发的动作有一瞬的停顿。
第86章 虫族20 “阿摩利斯,你穿了我的衣服……
“你回来了。”
阿摩利斯放下手中的毛巾, 朝刚回来的阿诺德打招呼。可不知为何,明明只是一天没见,却好像莫名有了隔阂。
阿诺德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回来,就看见阿摩利斯洗好澡从浴室出来。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阿摩利斯, 怎么面对他们之间的一切。
况且今晚在Catherine俱乐部发生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他头疼了, 明早回到军部肯定又要忙得焦头烂额。
虽说他只是身为三皇子殿下的护卫, 可是这事毕竟发生在他眼皮子地下,一旦牵扯进去就没这么容易脱身了。
也不知道那刺杀亚伯特男爵的雌虫是谁。他记得在跟那只雌虫交手的时候,踢到过对方的小腿, 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道,虽说不至于骨折,但淤血总是会有的。
这方面倒是可以叫人多留意一下。阿诺德这样想到, 随后编辑了几条信息发送给埃尔文。
亚伯特男爵最近可是陛下面前的新贵, 在这种节骨眼儿除了岔子,只怕是……
唉。一瞬间, 阿诺德只感觉身上犹如压了千斤重的担子。
他试图努力将这些烦心事赶出脑海, 然后才重新看向阿摩利斯。
对方金色的发丝因为打湿的原因, 颜色较平时的深了一些,几缕几缕地垂下来搭在头皮上。
阿摩利斯不喜欢用吹风机, 他嫌那个声音太过吵闹,所以往常他都是将头发自然晾干。好在他的头发没有像阿诺德这么长, 不然光是晾干估计都要好几个小时。
而阿诺德总是叮嘱他,长时间湿着头发不好。可美貌的亚雌哪会在乎这些。
有时候阿摩利斯受不住阿诺德不断地在耳边念叨, 然后乖乖听话,自己拿上毛巾把头发擦干。
可更多的时候,阿摩利斯就耍赖般地往沙发上一躺,权当听不见。
每每总是阿诺德看不过眼替他擦干头发, 而阿摩利斯就这样当起甩手掌柜。
所以现在阿诺德下意识地走上前,想要像往常一样替他擦干头发。
可他的手指刚要接触到毛巾,毛巾却已经被他的主人拿走。
“不用了。”阿摩利斯开口道,下一秒仿佛感觉这三个字似乎太过生硬,好像显得很冷漠一样,他又急忙补充,“我的头发已经差不多擦干了,剩下的自然吹干就好。”
“我有点热,就先回房间了。”
阿摩利斯话音刚落,就连忙转身,就好像在逃避什么一样。
而阿诺德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现在虽然已经步入夏天,可夜间的气温并不闷热,阿摩利斯怎么会觉得热呢?
难不成是生病了?
之前的视线一直落在阿摩利斯的头发上,没有怎么关注到其他地方,阿诺德直到现在才注意到阿摩利斯穿着一件浴袍。
在阿摩利斯搬进来之后,因为两人的身形有些差距,阿诺德自己的衣服穿在阿摩利斯身上会有些过大,所以阿诺德就为他重新购置了一套洗浴用品,按照阿摩利斯的尺码买的,省的穿上不合身。
而现在阿摩利斯身上穿着的那件浴袍,长度一路延伸至将近脚踝的位置,将他的小腿全部包裹起来,怎么看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阿摩利斯,你穿了我的衣服。”他叫住阿摩利斯。
“啊?”走到楼梯口的阿摩利斯脚步一顿,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还真是,可能是我刚才洗澡的时候没仔细看,拿错了。”
“怪不得,我说我怎么觉得这么热。”
“我之后洗好了再还你。”
说完,阿诺德只能看见阿摩利斯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
急匆匆回到房间,阿摩利斯一把关上门。
他倚靠在门板上,大口地喘着气,任由自己滑落至地上。
明明没有进行剧烈运动,可为何心跳得如此之快?
在俱乐部的时候他还没注意,直到刚才洗澡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小腿肚上有一片淤青。他皱着眉按压一下,果不其然传来酸痛的感觉。
擦不掉……不是脏。
痛感后知后觉地爆发,阿摩利斯下意识地“嘶”了一声,然后才恍然意识到——
这片淤青,不能让阿诺德看到。
所以他故意穿走阿诺德的浴袍,为的就是掩盖这一块痕迹。
可之后该怎么办呢?
阿摩利斯坐在地上,凉意从身后以及脚底蔓延,一点点将他吞噬。明明是初夏,可他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另一个世界。
那不是夏风所带来的凉爽,而是凛冬那刺骨的寒风。
他懊恼地看向窗外,月明星稀,什么也没有。
他不知自己是想从这片星空中找到什么,还是单纯地寻求一个慰藉。
“呵。”
阿摩利斯扯了扯嘴角,苦笑出身。
什么时候他也会在意这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了?
“滴滴——”
正在这时,阿摩利斯手腕上的终端响了。
从烦杂的思绪中脱身,阿摩利斯抬起手查看起消息。
是伊文发的。
那是他们的下一个目标——一个军火商,于诺尔斗兽场以及它背后的势力而言,有着一定的重要性。
据可靠消息,这位军火商会于近日抵达帝星,在一周后参加一场晚宴。
而这,就是解决他的最好时机。
解决掉他,一定能为诺尔斗兽场带去不小的麻烦,这是阿摩利斯喜闻乐见的。
事实上,这位军火商长居海瑟星系,几乎是那儿的土皇帝。一来是因为海瑟星系远离帝星,管理起来不便;二来,那里鱼龙混杂,常年被星盗团所占据。
那位军火商能硬是从那么一片混乱的地方撕出来,足以可见他的实力并不一般。
但比他实力更出名的,是他的性格。
传言军火商在海瑟星系有一处豪宅,奢华至极。在一楼大厅里,还有一幅巨大的雕塑,通体白色,像玉却又不像玉。没有玉的温润细腻,反而透着一种苍凉的白,给人森冷之感。
有人说那是军火商捕捉到的巨型异兽,把它剥了皮,用它的兽骨所制。
也有人说,那是用虫族的骨头打碎了拼接而成。无论雄虫还是雌虫,他们被打碎,糅合,然后永不分离。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然而这并不是最骇人听闻的。
据说军火商的豪宅里还有一层地下室,那里摆放着无数他引以为傲的藏品。
那是一对对翅膀,就像是蝴蝶一样,大的有几米宽,小的连一米都不到。
每一对翅膀的颜色各不相同,就连上面的花纹也绝无仅有。
军火商非常乐意邀请别人去他家参观。
可每一个受邀前去参观的人在看完之后都会摇摇头。倒不是说军火商的藏品不好,就是总感觉有点奇怪。
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待久了之后甚至会有一种错觉,就好像有什么不明生物顺着他们的脚不断往上爬,啃咬他们的全身,然后释放出危险的毒素,流经四肢百骸。
直到某一天,一只雌虫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
他泣不成声,语调都是颤抖的。
他说,他看见了他哥哥的虫翼。
他和他的哥哥是双生子,就连虫翼也有相似的地方,他说他绝不会认错。
此话一出,语惊众人。
有人迅速反应过来,之前那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是什么了。
是恐惧、是排斥。
那是他们天然对于同类的尸体感到恐惧和排斥,这是刻于他们基因之中的本能。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对对美丽的翅膀,而是同族的亡魂,那里镌刻着他们的怨恨与不甘。
可等他将这一切反应过来之后,如影相随的是无限的后怕以及恶心。
虫族死亡之后,身体的各个器官都会迅速衰竭,其中就包括他们的虫翼。
它会逐渐萎缩,色彩不再鲜亮。
唯有在虫族活着的时候,生生拔下虫翼,才有可能将这抹色彩完整地保留下来。
雄虫的虫翼在其进化过程中早已失去了飞翔战斗的功能,色彩较为单一,尺寸也不大,说是装饰也不为过。还有雄虫觉得虫翼麻烦专门做手术切除。
但雌虫的虫翼具有战斗的功能,与身体连接的部分就像是骨头一样硬。生生拔下来,其痛苦可想而知。
所以对雌虫而言,失去虫翼,约等于失去生命。
经此事后,军火商残忍嗜血的名头愈发想来,所有人都恐惧他。
这些是在星网上搜索军火商的名字就能搜出来的信息。看起来他对自己的名声并不在乎。
阿摩利斯沉默着收起终端。
将虫翼作为藏品,还大大方方的邀请人去参观,该说他是自傲呢,还是对生命的漠视。
跟军火商比起来,亚伯特虐打雌虫,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两个都不是啥好货色。
阿摩利斯在心中默默唾弃他们的行为。
他有些困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这般想着,阿摩利斯任由自己的身体摔进柔软的大床。
第二天,他起了一个大早,为的就是能够避开阿诺德,理由他都已经想好了。
没想到他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阿诺德已经先他一步出门。
早餐也被打包好放在桌子上。
而晚上回来的时候,阿诺德也每每都不在。
直到他上床睡觉的时候,才听见楼下门锁转动的声音。
一连好几天都是这样。
这样也好。阿摩利斯默默想到。
他看向自己的小腿,淤青已经消下去大半了,估计再过不了几天就能好全,到时候就万无一失了。
日子就在这样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一天天度过。
阿摩利斯基本上每天就是上学放学,隔三岔五替伊文办事,其他的倒也没啥。
值得一提的是,机甲课组队时,二皇子卡洛斯和三皇子佩恩总喜欢和他还有卡斯特一组。想起卡斯特的在原剧情中的万人迷体质,阿摩利斯倒也能理解。
就是这个卡洛斯,似乎总会暗暗注视着自己,但又从不主动和他交谈。
很奇怪,但他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他仔细回想了一遍原剧情,卡洛斯的的确确是和阿摩利斯没有任何交集的。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军校联合演练将在两天后正式拉开帷幕。
期间,阿摩利斯能感觉到帝星波诡云谲,似有暗流涌动。每次出门,他都能见到几个生面孔,当然,他指的并不是陌生人,而是明显从其他星系来到帝星的人。
他也能感觉到窥探自己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多,他明白,是诺尔斗兽场的人,与当初菲尔告诉他的一模一样。
他要怎么做?
正在这时,手腕上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通知,上面写着阿诺德将会担任本次的考官之一。
看到熟悉的名字,阿摩利斯这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阿诺德了。
上一次说话是在什么时候?
这一个月来,两人好像都很忙,即使见面也只是匆匆擦肩而过,仅一句打招呼就耗尽了所有时间。
没有时间多想,因为他又收到了新的消息,来自伊文。
第87章 虫族21 异空间
这一个月以来, 阿摩利斯帮伊文处理了不少人。
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他们都与诺尔斗兽场以及它背后的势力脱不开关系,有几个甚至还担任要职,就像是枢纽一般的存在。杀死了他们, 诺尔斗兽场的运作必然会受到影响。
如此一来, 在阿摩利斯和伊文的操作下, 诺尔斗兽场的势力被削弱打散,从阿诺德越来越忙的工作中也能窥见一二。
不知道是不是抱着“即使被他看见了也没关系”的想法,伊文在接收并处理这些死去的人留下的信息及势力时并没有避开阿摩利斯。
因此, 阿摩利斯对伊文的打算也并不是全然不知。
更何况,它还有系统的帮助,熟知原剧情的他很快就看穿了伊文的想法, 只是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近些年来, 虫皇的身体时肉眼可见的在一天天变差,即使大家明面上不说, 但对虫皇命定的结局已然是心知肚明。
当然, 熟知原剧情的阿摩利斯知道, 这其中还有二皇子卡洛斯的一份功劳。
既然虫皇的死亡已成定局,那么下一任继任虫皇的人选就必定会成为众人目光追逐所在, 谁都想从中获取更大的利益,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家族。
其中, 身为雄虫的三皇子和五皇子是唯二有可能继任虫皇的人。而且相比起尚且年幼的五皇子殿下,显然是三皇子佩恩的赢面更大, 其雌父也出身修斯公爵的家族,在议会中有着无可取代的位置。
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站队。伊文就是其中之一,但他想要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辅佐虫皇, 哪里有操控虫皇来的更诱人呢?
三皇子的贪玩任性是出了名的,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成为一名合格的虫皇。所以伊文才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当务之急,他需要掌握更多的权力。
而诺尔斗兽场及其背后的势力就成为了他的目标。没有人知道它幕后的主人是谁,也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发展起来的。就像是绚烂的流星一样突然出现,等所有人回过神来,它已经成为了星际中的一个庞然大物,让人无法将其忽视。
就连帝星上的那些贵族雄虫,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诺尔斗兽场的会员,对其追捧不已,连军部一时之间都对它毫无办法。其中牵扯的势力众多,关系盘根错节,想要将其彻底根除,那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无法消灭,那就取而代之,这就是伊文的想法。亏得兰彻斯特家族还有一定的底蕴,不然饶是阿摩利斯替伊文杀死了那些恶贯满盈的危险份子,伊文也不可能将其完全接手。
况且据伊文所知,五皇子背后的势力还并不打算就此放弃,他们对那虫皇的位置仍旧垂涎不已。而且相比起不学无术的三皇子佩恩,五皇子年幼但亲和的名声已经在星际中广为流传,由他继位,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伊文才迫切的需要这股力量,而阿摩利斯也借此理清了帝星的势力关系,就连一些无法放到明面上来说的贵族辛秘也知道不少。
如果他有心掺和虫皇继任之事的话,帝星的水怕是要更浑了。
而且谁说虫皇的位置只有这两股势力在竞争?剧情中,二皇子卡洛斯也是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啊。
只可惜原剧情是以卡斯特的视角展开的,对于卡洛斯的事情并没有过多赘述。所以阿摩利斯也不太清楚,二皇子卡洛斯在这场闹剧中究竟担任着什么角色,只知道最后他被科斯特感化,草草收尾。
整理完思绪,阿摩利斯这才开始重新思考起来有关两天后的军校联合演练的事情。
这是帝国第一学院联合了其他军校的一次大型考试,特别是对于他们机甲系的学生来说,能否在这场演练中取得高分对于他们的成绩起到决定性作用,未来在军部选拔的时候也会作为一项重要的参考指标。
如果想去到一些有名的军团,或者想要加入皇室的卫队,这一次的分数那就相当重要。
时间地点等信息以及相关的注意事项已经通过邮件发送到他们各自的终端上面,只要打开就能看见。
阿摩利斯打开终端,开始查看信息。
蓝色的虚拟屏幕在他面前逐渐展开,阿摩利斯一目十行扫过去,忽视掉那些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之后,目光终是在一处停顿下来。
埃卡利亚星……
这个地方……
阿摩利斯微微蹙眉,视线仍旧没有移动,若是落在旁人眼中,就像是在发呆一样。
澄蓝色的眼眸逐渐放空,失去了焦点使得颜色更为浅淡,可阿摩利斯脑海中却是迅速调取出有关这颗星球的相关信息。
这颗星球距离帝星有相当一段距离,过去一趟的话还要进行一次空间跃迁。
按照往届的传统来说,军校联合演练的地点往往不会距离帝星太远,就连行驶的航线也会再次清理一遍,尽可能保证学生的安全。然而如果要进行空间跃迁的话,其中的变数那就多了不止一倍。
埃卡利亚星过去曾被异兽牢牢占据,是在前几年才被阿诺德所在的第二军团收服,当时的阿诺德还不是少将。
现如今,在军部的控制下,埃卡利亚星上的异兽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偶有落下的几只实力大多一般,给作为机甲系一年级的学生进行演练确实合适。
但是——
阿摩利斯还是从中感觉到几分不对劲的地方。
在过去,这份直觉曾无数次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他毫不犹豫地打开星图,迅速找到埃卡利亚星的位置。
一个个光点在阿摩利斯面前徐徐展开,给他的脸庞覆上斑驳的色彩,仿佛浩瀚的星际尽在他的一念之间。
终于,他找到了事情的蹊跷。
埃卡利亚星的附近还存在着一个异空间。
异空间是一片漆黑的光团,与虫洞有些类似,但也有不同。
历史上异空间的第一次出现与异兽的出现在同一时期,也有人亲眼目睹过异兽从中一个个出现的场景,所以有人认为异空间就是一个特殊的通道。
而且相比于虫洞的不稳定性,能够容纳异兽通过的异空间看起来风险就要小得多。
然而事实并不是这样。曾经有一支军队在与异兽的战斗中打败了对方,异兽们节节败退,不得已,只好从异空间撤退。刚打赢胜仗的军队想要乘胜追击,况且,若是能跟着这些异兽一起穿梭异空间,从而知晓异兽们大本营的位置,岂不是大功一件。
兴奋上头的军官并没有过多思考其中的危险性。
还未等他们接近异空间,为首的数人几乎是在瞬间,就变成一团血雾,除了他们的名字,从此再也没有任何痕迹。
后来有人猜测,是异兽身上的那些坚硬的麟甲从异空间那紊乱的能量中保护了它们,但这个猜测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毕竟有了前车之鉴,虫族再也不敢轻易接近异空间。
因此对于虫族来说,异空间仍旧是未知的,其中还隐藏着许多的秘密等待被发掘。
但未知并不代表永远不能被掌握,至少,阿摩利斯见到过相关研究的笔记——
在他过去一个月中所杀死的一位雌虫身上。
雌虫是研究所的一位研究员,但他背地里其实还是诺尔斗兽场的一位管理员。他在研究异空间的事情,那就代表了诺尔斗兽场对异空间有所企图。
只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阿摩利斯目前还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如果诺尔斗兽场真的掌握了异空间,估计这一趟军校联合演练不会这么轻易结束了。他们一定会趁这次机会做些什么。
还有菲尔,他曾信誓旦旦地说会趁这次演练将阿摩利斯救离,甚至都已经计划好了。
虽然菲尔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但菲尔是诺尔斗兽场的人,这也从侧面证明诺尔斗兽场的人已经掌握了他们这次军校联合演练的情报。
或者再大胆一点,这个哪里都透露着诡异的地点正是他们安排的。
只是军校联合演练涉及的学校众多,其中甚至还牵扯到了贵族的雌虫,虽然雌虫得不到重视,但若是意外死亡,贵族们便可借题发挥,其中可做文章的地方多了去了。
应该……没人会傻到主动和这些唯利是图的贵族们去扯皮吧。
阿摩利斯这样想到。而且诺尔斗兽场真的能把手伸得这么长吗?决定军校联合演练的地点,这是被渗透得有多深啊。、
阿摩利斯顿感心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这一趟估计都不会轻松了,他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好在离演练开始还有两天的时间,不过因为还要减去路上的时间,满打满算阿摩利斯他现在只有一天的自由时间。
不过,足够了。
他收起星图,打开联系人列表,编辑了一段消息发送过去。
正在这时,他身后的门开了。?
奇怪。
大中午的,会是谁呢?
他记得他没有点外卖啊。
阿摩利斯诧异地回过头去,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阿诺德?怎么是你?”阿摩利斯一惊,下意识地关闭终端,将手背在身后。
“嗯。因为军校联合演练的事,军部放了我一天假。”
雌虫冷淡的声音中透着化不开的疲惫,显然这一个月以来是忙得不可开交。
知道这一切背后原因的邪恶·阿摩利斯·杀手略有些心虚地偏过头去。
抱歉。他在心底默默对阿诺德说。
不过他并不是因为杀死他们而道歉,只是因为雌虫疲惫的眉眼而感到下意识的歉意。
第88章 虫族22 他细心养了几个月的亚雌不该……
看到阿诺德的表情, 有那么一瞬间,阿摩利斯甚至莫名生出了一种念头:
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告诉阿诺德真相。
但也仅仅是这么一瞬,这个刚升起的念头就顿时烟消云散。
不知道为什么, 阿摩利斯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心有所感地重新扭过头, 直直地撞进阿诺德那一双宛如残阳一般鲜红的眼眸。
午后阳光正好, 却并不一同属于这同一处空间下的两个人。
或许是站位的关系,阿诺德维持着刚刚进门的状态,灿烂温暖的阳光晒在他身上, 为他的白发都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浑身上下的气势也不像先前那般冷硬。
而阿摩利斯,在离阿诺德仅几步远的地方, 却与屋子里唯一的一片阴影融为一片, 只有几缕垂下的发丝,随着微风轻拂, 才有机会偶尔晒到片刻的阳光。
从阿摩利斯的视角看过去, 阿诺德沐浴在阳光之下, 就连空气中细小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如此近的距离,却仿若生存在两个世界。
无端地, 阿摩利斯罕见地生出了一些莫名低落的情绪,就好像心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下一秒, 一双微凉的手牵起阿摩利斯垂下的左手。
他的眼前出现了一节劲瘦的手腕。
“走吧,带你出去吃东西。”
阿诺德径直拉过阿摩利斯, 见他似乎还有些出神,就半拉半拽地将阿摩利斯牵了出去。
他能感受到刚才阿摩利斯刚才莫名的低落,但是按照眼前亚雌的性格,并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 把什么心事都藏在心底的人。
但是既然阿摩利斯现在没有说,那就是不想他知道。
阿诺德并不是一个对于别人隐私刨根问底的人。既然阿摩利斯不想他知道,那他就不问。
不过尽管阿诺德不知道阿摩利斯情绪低落的原因,但他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让阿摩利斯开心起来。
而且,刚才的阿摩利斯,他不喜欢。
灰暗的阴影将亚雌吞噬,就连那头金发也变得晦暗无光,就好像明珠蒙尘,濒临破碎。阿摩利斯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好像他是心甘情愿让自己落入泥泞,这让阿诺德的心底更为担忧。
不应该是这样的。阿诺德这样想到,他细心养了几个月的亚雌不该落到如此境地。
那头金发是如此的耀眼,合该站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在一个只要他抬起头,就能一眼看到的地方。
阿摩利斯乍一出门,刺眼的阳光差点晃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他抬起右手略微遮挡了部分光线,然后跟着阿诺德的脚步一同出门。
外人眼中冷酷的少将如今温柔地拉着他的手,一头银发随着他的步伐甩出好看的弧度。
阿摩利斯不禁勾起了嘴角。
他放下用来遮挡光线的右手,暴露在阳光下的眼眸微微弯起,加快步伐,来到阿诺德身边。
车到山前必有路。
总之,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会尽可能保护好阿诺德的,不尽量要牵扯到他。
优柔寡断,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两人吃完饭,并没有着急回家,阿诺德带着阿摩利斯来到了一处商场,为他挑选接下来几天在军校联合演练中所要用到的东西。
演练是允许学生自备一些规则内允许的道具的,例如绳子钩锁等等,当然,学校也会为学生准备,只不过这质量,自然比不上阿诺德现在挑选的这些的。
根据历届的经验,整场演练一共持续5天,以组队的形式进行对决,每组人数限制在4~6人。
这杜绝了阿摩利斯当一个独狼的可能性。所以在卡斯特邀请阿摩利斯组队的时候,阿摩利斯没多想就同意了,至于后来才发现他另外两个队友叫卡洛斯和佩恩,那就是后话了。
军校联合演练的规则很简单,在第一天,学生将被随机投放到选定的区域中,然后进行为期5天的生存。在这片区域中,不仅有学生,还会有异兽的存在,当然,并不会碰到那些太过凶险的。
至于如何决出胜负,那就更简单了。存活至最后一天,且积分最高的小组获胜。
当然这里的存活与之相对的并不是死亡,而是淘汰。
自动认输或受到致命伤害,都将视为淘汰,自动出局。这一切都由学生到时候会载入终端的一个程序相关,在判定受到致命伤害的时候,程序会自动升起一个保护罩,并在关联老师和考官的终端上显示学生的位置,由他们负责将学生带离。
积分的获取方式也不难,每存活一天就会有固定的积分到账,往届还有几个学生从第一天苟到第五天,饿了就睡觉,靠着吃低保过关。当然,现在这种办法是行不通的,如果一个学生的位置长时间没有发生变化,会被判定为消极考试,倒扣积分。
除此之外,击败同学、异兽,完成区域中老师发布的任务都能获取积分。至于淘汰出局的人,他们截止至淘汰时所获取的积分,最终都将减半。
最后一点,无论每个小组最后加起来获得的积分是多是少,都将平均到每一个组员的身上。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阿摩利斯与阿诺德一同抵达星港,然后就此分开,分别从两个不同的入口登上星舰。
临行前,阿诺德只是将一早准备好的背包递给阿摩利斯,并没有做过多嘱咐。
星舰极大,通体漆黑,可以容纳近千人,就像是一座小型的空中要塞,在舱室的最下方是一排排黑漆漆的洞口,不用想也知道它们的威力有多大。
从港口的巨大玻璃窗往外望,整片星海都将一览无余。
阿摩利斯虚虚将手探向玻璃,他的视线就这么凝望着星际深处不知名的某一点,仿佛利剑一般,穿过了数万光年。
“阿摩利斯,你怎么还在这发呆?星舰要启航了。”
是卡斯特的声音,对方习惯性地想要将手搭上阿摩利斯的肩,一派非常熟稔的样子,依旧被阿摩利斯不动声色地避开。
只见对方拖着一个大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郊游的。
看到阿摩利斯的视线落在他的行李箱上,眼神中带着一抹诧异以及……嫌弃??不对不对。卡斯特揉了揉眼睛,重新看过去,发现面前阿摩利斯的脸上是熟悉的微笑,这才确定刚才一定是他自己看错了。
害,他就说嘛,阿摩利斯怎么会嫌弃他。而且还是那只看智障的眼神……
一定是他看错了。
将自己洗脑成功的卡斯特这才向阿摩利斯解释道:“这都是我按照学校发的通知准备的宝贝,都是符合规则的,有了这些东西,我相信我们小组一定能在这次军校联合演练中夺冠。”
拜托,军校联合演练诶,听起来就很酷。上辈子只经历过春秋游的卡斯特可是兴奋了一晚上都没睡着,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展身手了。
习惯了卡斯特的阿摩利斯已经接受良好,他默默移开视线,发现卡斯特的雄父伊文也站在不远处,看起来是来送行的。
其实学院原则上是不允许家属送行的,但是伊文是议会的议员,想要找个借口来不过一句话的事。
而凭阿摩利斯对伊文的了解,对方是不可能不知道,卡斯特这一个行李箱会在演练中造成多大的麻烦。
不过看样子伊文并没有告诉卡斯特这个后果,就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既然对方都没说,那阿摩利斯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他对分数无所谓,到时候如果真的因为这个行李箱错失冠军,哭哭啼啼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星舰即将出发,眼见时间差不多了,阿摩利斯和卡斯特这才慢悠悠地登上星舰。
星舰一共有五层,除去最上层是属于考官和老师的,其余2~4层都用作他们学生的寝室,一人一间。
一层则是一个大厅,用作娱乐以及用餐。
或许是第一次参加军校联合演练,感到新奇,此刻大部分人都聚集在一层的大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神色难掩激动与期待。
阿摩利斯呆在屋子里无事可干,想了想便打算来到楼下转一圈。
他大概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卡洛斯和佩恩的身影,就是不知道这两人是呆在屋子里还是因为皇室的身份,不与他们一起。
至于卡斯特,他随意地瞥了一眼不远处被一众雌虫围着的身影,然后转身离开。
阿摩利斯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对着一扇窗户渐渐出神。
他并没有忘记先前在查看地图时发觉的不妥,但无论他怎么想,都无法想到诺尔斗兽场的人会怎么利用异空间,又会用异空间做些什么。
而且,既然对方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次军校联合演练上搞事,那么现下他们又会在哪里?
会不会已经悄悄混入星舰?
他在明敌在暗,线索又太少,饶是阿摩利斯再聪明,目前也难以想到应对之策。
只能多留意一下了。
一天后,星舰终于抵达埃卡利亚星——
第89章 虫族23 他还没有大度到能对送上门的……
星舰着陆的时候, 外头已经传来了不小的声音。
估计是其他学院的人已经先到了吧,阿摩利斯猜测着。这次军校联合演练一共有十二所学院的一年级学生参与,人数肯定少不了。
刚刚在星舰还没有着陆的时候,阿摩利斯就已经借着窗子, 观察了一下埃卡利亚星。这是一颗由沙漠与树林构成的星球, 水资源极其匮乏, 就是不知道他们到时候会在哪进行演练。
离开星舰后,阿摩利斯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卡洛斯和佩恩的身影,看来是因为身份的原因另外安排了房间。看到他俩的时候, 佩恩正凑近卡洛斯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贴得极近,从卡洛斯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阿摩利斯也不知道两人在讨论什么话题。
而且恰好佩恩的方向是背对着他的, 也杜绝了阿摩利斯从佩恩的春雨中读取信息的可能。
倒是卡洛斯率先发现了阿摩利斯,微微点头向他致意, 佩恩看到卡洛斯的动作后挑了挑眉, 转过身来朝阿摩利斯打了个招呼。
想着三人是队友的份上, 阿摩利斯点点头,朝两人的方向走去。
在他走过去的这个时间段里, 卡斯特也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等阿摩利斯绕过人群来到几人身边的时候, 卡斯特反而先他一步挤过人群,来到两兄弟身边。
至于周围的学生, 经历过先前的新鲜感之后,也迅速安静下来,找到自己的队友聚在一起,现在正一个个抱团在大厅中央站着。
当然他们能迅速安静下来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因为他们都出自帝国第一学院——
这所位于帝星的学院,所接收的学生大多都是贵族富豪之子,从小就去过不少陌生瑰丽的星球,况且他们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许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出格失礼的事情,这会使他们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蒙羞。
埃卡利亚星虽然是前几年才被阿诺德所在的第二军团收服,但发展得并不算慢,起码该有的设施都是有的,就比如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大厅,看起来是一个大型酒店的模样。
阿摩利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
他在人群之中还看见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应该就是其他学校的学生了。
而在阿摩利斯打量别人的同时,别人也在打量他。
或者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在打量卡洛斯、佩恩以及卡斯特。
前两个人出身于皇室,就算卡洛斯是雌虫,他的照片也早就被星网上的各种媒体曝光,他的脸更是被人们所熟知,更不用说身为雄虫的佩恩了。
而且由于佩恩乖戾的性格,更是时不时就能登上娱乐板块的头条。
至于卡斯特,其温柔和善的美名早已因为各种原因传播开来,是帝国无数人心中的梦中情雄,在雌虫堆里怎么可能不受欢迎?
所以这么一个组合会投以高度的注意被是必然的事情。但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只是匆匆掠过他,然后暗暗打量着他身边的另外三人。
偶有几道目光在阿摩利斯的身上驻足,也仅仅是因为他过于出色的美貌,阿摩利斯能清晰地听见人群中发出的惊叹声。
他并没有将这些惊诧的目光放在心上。
或许有些人会在看见他那美丽的皮囊之后清醒过来,注意到他与卡斯特的些许相似,又或许有人会对他为何与这样名气不小的三个人组队产生疑惑——
比如为什么他能和卡斯特/卡洛斯/佩恩殿下组队?他是哪家的贵族吗?他的实力是不是很强?他与三位殿下分别是什么关系?
阿摩利斯的身形与外表有着明显的亚雌特征,如果他不主动暴露他是雄虫的话,绝对不会有人往这方面想。毕竟这场军校联合演练已经有了卡斯特和佩恩两位雄虫殿下,如果再加上一个阿摩利斯,那真的是前所未闻了。
这样一想的话,卡洛斯作为整个小组中唯一的雌虫,或许从另一个角度看,他才拿了什么团宠男主剧本吧。
阿摩利斯默默后退一步,将自己大半个身躯隐藏在卡洛斯身后,彻底无视了那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打消了他们继续探究他的想法。
一个亚雌,在虫族的眼里,大多数情况下亚雌的战斗力都不如雌虫。
在他们这四个人的队伍中,卡斯特和佩恩都是雄虫,在所有人的潜意识中,都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尽管卡斯特的实际战斗能力并不算差。
而卡洛斯尽管是雌虫,但他是皇室成员,所以在外人的眼中,陌生的阿摩利斯自然而然地充当起“护卫”的角色。
而一个亚雌——看他的身板也并不硬朗——他真的能担任起“护卫”的角色吗?
对于阿摩利斯,许多人都在心中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就导致在演练中,他们这组队伍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就像是一块肥肉一样,一批接着一批的人不断地试图找到阿摩利斯他们,然后试探他们的实力。
这与阿摩利斯一开始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他是来摸鱼的,不是来夺冠的。
有些眼色的小队还会潜伏在一旁,打算通过别的队伍前来挑战,然后估算双方的实力差距。对于这种人,阿摩利斯懒得管他们。
至于那些送上来的臭鱼烂虾,他就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一起送走了。
他还没有大度到能对送上门的挑衅视而不见的地步。
而且——
虽然说他没有什么夺冠的想法,但败在这种对手手里,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又解决完一批对手之后,阿摩利斯解除机甲,与身边一同解除了机甲的卡洛斯和卡斯特面面相觑。
至于佩恩,他是真的不会驾驶机甲。所以都是卡洛斯带着他一起进到驾驶室的。
他们现在所处的区域是一片灌木林,视野还算是开阔,食物也不算稀缺。
更何况还有接连不断上门送菜的家伙,在经历了一番长久的舔包之后,可以说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食物了。
今天是演练的第三天,只要他们想,一直坐在这等比赛结束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卡斯特带的那个行李箱,早就在第一天就被扔掉了。一开始卡斯特还尝试说服自己,想着之后肯定能用上的,但在经过山路的折磨之后,他还是果断地做出了选择。
学院方划出来用于演练的区域并不大,所以在第一天的时候,几乎是每两三个小时就能碰上一组队伍,尤其是他们队伍还被特别关照的情况下。
日暮西沉,马上天就要黑了。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还是一年级的学生来说,大部分都会选择原地休整,避免碰上一些危险的异兽。
估计这就是今天的最后一批了吧。阿摩利斯这样想着,径直走过刚刚被他打败的人,他打开终端,查看起上面的积分排名。
经过三天的时间,余下的小队只剩下三分之一不到,积分也拉开了巨大的差距。第一名的积分是最后一名的足足10倍还不止。
亏得同学们的友好帮助,阿摩利斯他们的排名也不差,在前十之列。
见阿摩利斯查看起排名,卡洛斯围了过来。经过几天的相处,两人不像之前这么陌生,卡洛斯也不是卡斯特那种自来熟,看不懂眼色的人,知道阿摩利斯不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他非常贴心地主动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他粗粗浏览了一下排名,心里有个底之后主动开口:“我们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休息一晚吧。”
阿摩利斯当然没什么意见,他本身就是这么想的。佩恩没说话,那就是默认赞成。卡斯特抿了抿唇,他原本打算说些什么,但看着剩下三人的表情,身上的疲惫也后知后觉地涌来,还是让他放弃了原本的打算。
经过三天的劳累,四人的身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脏污。阿摩利斯还好,反正之前更脏乱差的环境他都见识过,而且他懂得如何在这种环境下,尽可能让自己保持整洁。
卡洛斯和卡斯特虽然有些轻微的不满,但很快就接受了。
只有佩恩,将不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即使他面上一副想杀人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发脾气,真是令人意外。
这么一想的话,佩恩在这三天里居然没作妖,知晓原剧情中佩恩性格的阿摩利斯还感到奇怪,这佩恩真的是原剧情中的佩恩吗?
两者可谓天差地别啊。
虽说要找个隐蔽一点的地方,但附近都是低矮的灌木丛,四人只好找了一个相对茂密一点的地方席地躺下。
他们并没有生火,异兽可没有畏惧火光这一说法,相反,明光的火光还有可能成为它们的目标。
好在天气不冷,四人轮流守夜,度过了一个相安无事的夜晚。
翌日,也就是演练的第四天。
就在阿摩利斯心中还在疑惑“这次演练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吗”的时候,危险降临了。
当时,他们撞上了另一支小队。对方五人的状态明显不太好,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嘴唇起皮,步伐都有些漂浮。
他们看见阿摩利斯几人身上鼓鼓囊囊的背包,互相对视后一合计,干脆抢了再说。
在他们的想法中,除了卡洛斯需要重点关注一下,剩下三人都是杂鱼。
这个想法在他们看见佩恩跟着卡洛斯进了机甲驾驶室后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
五对三,怎么想都不可能输。
而就在他们刚打起来的时候,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在地上,冒起浓浓黑烟。
是一架机甲坠毁了!
两队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向远处看去——
只见一道巨大的身影,遮天蔽日,在它出现的一瞬间就连天都暗了。
它浑身漆黑,折射出如钢铁一般的反光,不用想就知道他的这身“盔甲”有多么坚硬。
说不清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对方长着一对钳子,四条触手,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上面有着一节节的坚硬突出的外骨骼,光是想象一下就能知道这东西甩到人身上会有多疼。
这只异兽,简直就像是不同生物的嵌合体。
估计刚刚造成那架机甲从天而降的罪魁祸首就是它。
总之,这是一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军校联合演练中的异兽。
就连多次与异兽交手过的阿摩利斯,先前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异兽。
“怪物……这是怪物啊!救命啊——”
先前与阿摩利斯他们对打的小队中的一个人,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语气中带着颤抖以及深深的恐惧。
阿摩利斯拧起眉头,看向异兽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凝重。
终于来了——
第90章 虫族24 “我……要离开了。”……
“这种异兽……是我们能够对付的吗?”一旁的卡斯特不由出声, 他从未见到过如此巨大的异兽,就连先前在学校的模拟实战课程中,也从未见到过如此夸张的异兽,这让他不由得怀疑是不是除了什么意外。
毕竟无论怎么看, 这种异兽都不是他们一年级的学生能够应对的。
卡斯特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有点自大以及想当然, 但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穿越者的身份。自认为高纬度的生命, 以及自持其“主角”的身份,真的会顾及“NPC”的感受吗?
不过在战斗这件事情上,卡斯特的判断力还是极为可靠的, 不然也不能在原剧情的大后期斩杀数只强大的异兽,最后拯救了全帝国的虫族。
“开玩笑的吧。学院在搞什么?真是见了鬼了。”这是佩恩的声音,他的语速很快, 像极了要发火的前兆, 但细听之下,还是能感受到藏在怒火之下的恐惧。
阿摩利斯毫无疑问地相信, 如果现在有哪个不长眼的凑到他跟前去, 佩恩一定会给对方来上一脚的。
“啧……”饶是给人印象一向稳重的卡洛斯, 在见到如此的怪物之后,语气也难掩沉重, 通过队内频道的通讯传到阿摩利斯耳边。
似是严阵以待,又似是……嫌恶。
唯独没有惧怕。
与一旁那几道四散而逃的身影颇有些格格不入。
阿摩利斯自然不会错过这一点, 他敛眉,蓝眸中闪过一抹犹疑。
照理来说, 即使是在军团中,能见到这种级别的异兽也是极其罕见的情况。卡洛斯身为一个皇子,从小就被皇室亲卫队保护着,就算他再沉着冷静, 再能力出众,见到这种异兽,真的就连一丝恐惧的情绪都没有吗?
阿摩利斯又想到在原剧情中,卡洛斯的定位是一个反派,但是他最终的计划并没有成功实施,随意在原剧情中对于他所建立的那个反派组织也没有过多的描写,就连一个名字都没有透露。
卡洛斯隐藏着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阿摩利斯沉下心神,但现在显然不是一个适合思考的时间,他堪堪避开异兽甩过来的一条触手。
异兽猩红又柔软的身体组织上还不断分泌着粘液,在行动过程中拖出一道道痕迹,被它所接触到的地面、山石、机甲上都被留下了一道粘腻的水痕,在阳光的照射下从一开始的反光到逐渐凝固,并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阿摩利斯手中动作不停,操作机甲的手都快出现残影。
卡洛斯的事情还是之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对付眼前的异兽。
只有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么大的异兽,学院方肯定已经发现了,这么久都还没能来救援,肯定是演练区域外也发生了事故,自顾不暇。
至于逃跑?阿摩利斯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他没有什么英雄情结,也不是那种大义凛然到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的人。
他不逃,只是因为逃跑的收益说不定还不如正面战斗。
通过刚才的观察,阿摩利斯已经发现这只异兽虽然提醒庞大,但是并不影响身体的灵活性,似蛇类的身躯让其在速度上并没有落于下风。而且还有那两对触手,灵活非常,攻击速度也极快。
更重要的一点,如果这只异兽就是诺尔斗兽场的人搞出来的手笔的话,对方的目标是他,那肯定会有什么办法让异兽锁定目标。在阿摩利斯看来,这个概率起码在90%以上。
一味逃跑的话,这样子到最后的结局就是机甲的能量耗尽,如果等不来学院的救援,那只有交待在这儿了。
将生存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阿摩利斯的风格。
逃跑唯有死路一条,只有战斗,才能谋得存活的可能。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整个演练区域内已经变得一团糟。毕竟这么大的异兽想不看见都难。
其中也不乏有些聪明的学生,在恐惧过后迅速镇定了下来,同阿摩利斯一样想通了问题的关窍。他们不知道异兽的目标是阿摩利斯,只以为只是一场意外。
当然,确实有几个二愣子以为这是学院安排的最终boss。秉持着“果断等于白给,犹豫就会败北”的想法,他们冲了,然后跑了。
一时之间,除了落荒而逃的身影,还有几道身影坚定地留了下来。他们鼓起勇气,银白色的机甲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流光,最普通的制式机甲硬是被他们开出了所向无敌的气势,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是军部的人。
只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尚且不成熟的学生们的攻击,根本伤不到异兽分毫。
一条粗壮的触手甩过,几架机甲直直坠落,然后再也不能动弹。幸亏有学院先前安装的保护程序,估计那些学生现在只是晕过去了,并没有生命危险。
离那几架坠毁的机甲最近的几人见到此番场景,竟都愣住不动了,就连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也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他们这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们对眼前的异兽完全没有正确的认知。
在战斗之前,他们还抱着一起合力剿灭异兽的希望。如果说之前遇到过的都是些小喽啰,那眼前的异兽就是异兽中的精英,大不了打得久一点,就算刮痧,也能把异兽刮死。
还是有希望的。
但是在近距离见识到面前这只异兽的恐怖之后,他们原本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消散了。
如果原本就没有升起希望,那就不会有落差。
亲眼见到希望的消失——
这才是真正的绝望。
不可能的……
这样的怪物,怎么可能战胜……
路易就是离“牺牲”了的学生距离最近的人的其中一员,甚至有一架机甲几乎是擦着他的机甲坠落的。
他颤抖着双手,将手摸上机甲的推进器,想要逃走。
可机甲一动不动,还是停留在原地。
怎么回事?机甲的能量耗尽了吗?
想到这种可能的路易惨白着脸,将视线放到机甲的显示屏上,只见能量还剩下一大半。
那机甲怎么会不动呢?他明明已经用尽全力了呀。
难道推进器坏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路易只好将视线转向另一边。
只见他的右手抖如筛糠,握住了推进器的拉杆。
可推进器依旧停留在原地,不动分毫。
路易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恐惧包围,提不起任何力气了,他的腿都是软的,如果不是椅子上的绑带,他人可能已经滑下去了。
……
一瞬间,路易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凝固,整个人如坠冰窟。
“小心左边。”
正在这时,频道内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似山川中的清泉,冷冽清澈。
路易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地跟着那道声音做出反应,躲开了异兽的一道攻击。
紧接着,一道粒子炮紧随其后,成功击中了异兽的触手。
击中的瞬间,异兽被打到的地方冒起一阵白烟。路易看见异兽的触手因为疼痛扭曲地挥舞,然后将目标锁定到发出了那枚粒子炮的人的身上。
路易跟着看过去,对方的身躯掩藏在和他们一样的制式机甲之中,看不清面容,那道声音也是他之前没有听过的。
看来不是认识的人。
他定了定心神,方才的恐惧因为异兽的受伤减弱了几分,手上再也不是软绵绵的没力气了。
如果能活下来的话,之后再去认识一下吧。
这样想着的路易,感觉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坚定了几分。他闭上眼深呼吸一口,重新将手伸向机甲的操作台。
与此同时,一只手以近乎非人的速度在机甲的控制面板上操作着,阿摩利斯小心地躲开了几道异兽的攻击。还没等他有一个喘息的机会,异兽的下一道攻击便接踵而至。
方才击中了异兽的那枚粒子炮就是他做的,现在可谓是拉满了仇恨。
但阿摩利斯心底却松快了不少。
起码攻击是能产生效果的,接下来,只要限制住异兽的行动,那就能成功大半了。
即使不能杀死它,起码不会面对最坏的结果了。
阿摩利斯转眼间有发射出了一道粒子炮。
这次击中的的是异兽的头部。
很可惜,异兽的头被一层厚厚的壳覆盖住,看上去这次的攻击并不能对它起到作用。
见阿摩利斯的攻击起效,卡洛斯和卡斯特紧随其后,他们一个发射粒子炮,一个拿着光剑试图砍断异兽的触手。
其他学生见状也有样学样起来。
然而,这大大地激怒了异兽。
它庞大的触手重重地拍打着地面,山石顷刻间解体,变成一个个小石块滚落,掀起阵阵浓烟。
有些人躲避不及,被掀开数十米远。
阿摩利斯的神色愈发凝重,一贯温柔的脸上难得出现了阴鸷的神情。
这下麻烦了啊。
阿摩利斯看了看机甲的能量,只剩下13%了,机甲已经开始警报能量不足了。
如果……
他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耳朵,在那里,有一个朴素的黑色耳骨夹。
托伊文的福,他的身上还有另外一架机甲。
但是一旦暴露的话——
阿摩利斯皱起了眉头。
突然,他的终端响了。
阿摩利斯极快地扫了一眼,是一封没有署名的邮件。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十分钟后,北方。
但阿摩利斯还是认出了这份邮件的主人,是菲尔。
正如他一个月前所说的那样,对方替他安排好了离开的方法,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的。
只是,十分钟——
异兽巨大的身躯占据了阿摩利斯所有的视线。
他真的能够离开吗?
菲尔是诺尔斗兽场这次行动的一员,他肯定知道计划,他是哪来的把我他肯定可以离开?
而且,他真的想要离开吗?
不知为何,明明现在的情况是如此危险,但阿摩利斯心中还是浮现出了一道银白色的身影。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异兽的攻击便已经到来。
阿摩利斯操控着机甲左避右闪。
不过很快,正当阿摩利斯还在思考如何用仅剩不多的能量躲避下一次攻击时,他就知道菲尔的把握从哪里来了。
远处天边划过一道红白相间的流光,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像是一杆银枪。阿摩利斯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阿诺德的专属机甲。
怪不得菲尔会在这时候给他发信息。
阿诺德来了,那么获得胜利,就是毫无疑义的事情了。
截至目前为止,阿诺德所参与的每一场战役都是胜利的,从无败绩。
阿诺德这三个字,就代表了胜利。
只要看见了阿诺德,那就代表着胜利已经收入囊中。
有了阿诺德的加入,战斗变得简单了不少。
阿诺德的机甲可不是他们这些制式机甲可以比的,就像砍瓜切菜一样,没多久,原本嚣张的异兽就变成了几段。
虽然这只异兽单体的威胁不小,但只有一只。在阿诺德过去面对的战役中,最能造成威胁的,往往不是一两只厉害的异兽,而是异兽潮。
见威胁解除,大家纷纷解除了机甲。学院方的医护人员这时纷纷入场,把受伤的学生带回去治疗。
不一会,就没剩下几个人了。
见阿诺德仍在观察异兽,阿摩利斯在向医护人员表示他没受伤,先去救治别的同学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阿诺德身边。
“怎么了吗?是这只异兽有什么问题吗?”
听见阿摩利斯的声音,阿诺德摇摇头。
随后,他转过头来,红色的眼中明显有些担忧:“你没受伤吧?”
在阿摩利斯再三表示自己没事,且阿诺德不放心地仔细扫视了一番之后,他眼中的担忧才消去几分。
“我们走吧,这里之后会有人来处理的。”
阿诺德说道,至于这次演练,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学院光是道歉补偿就要忙活好一阵,哪还顾得上这个。
他当即就想要带阿摩利斯离开。
忽然间,看见了什么,瞳孔骤缩。
“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异兽被切成了几段的身体还没完全死透,带着锋利骨刺的尾巴朝着阿摩利斯的方向狠狠地甩过去。
一瞬间,阿诺德只感觉心脏都快跳到了嗓子眼,所有的画面在他眼中都变慢起来,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了反应——
在异兽动起来的时候阿摩利斯就已经感受到了,但异兽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光凭他的身体完全不可能避开。
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却意外地忽然感受到身体落入一道温暖的怀抱。
身体重重地跌向地面,后背传来剧烈的痛感。
阿摩利斯睁开眼睛。一道阴影遮住了大半的阳光,对方银白色的发丝自然垂落,将周围围得密不透风,只余下两人的呼吸。
阿摩利斯瞪大了双眼。
一时之间,他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缠绵的呼吸声。
“嘶——”
阿诺德轻轻闷哼了一声。
突然,一阵血腥味传来。
阿摩利斯看见一道鲜红顺着阿诺德银白色的发丝留下,滴落在地面。
原本洁白的色彩白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就像大雪中悄然绽放的红梅。
很美。
但也过分的冷。
“阿诺德!”
阿摩利斯只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他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才好。
他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要颤抖,小心地推开阿诺德,不用看,光是鼻尖闻到的血腥味也能知道对方受了多重的伤。
直到这时候,他好像才明白了什么。
只要诺尔斗兽场没有放弃他,只要诺尔斗兽场还存活一天——
那他就不得安生,包括他身边的人,迟早也会因为他而受伤。
所以——
是时候做决定了。
他轻轻地拢住阿诺德,就好像在他怀中的是什么易碎的物品:
“抱歉……”
“我……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