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健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离婚后发现妻子是水母 > 14、不好看的,潮湿前妻
    客栈就两层,门口有院子,顶层也有院子。

    这里的天气没有岛屿炎热,站在楼上看,能看到外边的游客,大多披着薄衫外套。

    金拂晓的大床房是最好的,但她已经很久没和陌生人一起住了,还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路芫话很密,但这似乎也是她的表象,“拂晓姐,你睡床吧,我带了睡袋。”

    她们一进房间就像进入了监控范围,乌透很享受这种掌控别人的感觉。

    导演是她上岸后过了很多年才选的职位,在这之前,她在影楼上班,本质上和路芫是同行。

    【睡袋?好齐全的装备……】

    【笑死我了,没想到是这个展开。】

    【不要欺负姐姐啊!】

    “你怎么会想到带这个?”

    大家都行李都不少,路芫对节目组发的相机没兴趣,打算用自己的相机,行李箱里全是设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追星的。

    “我就怕节目组使诈,让我和巢北住在一起。”

    路芫知道室内有镜头,也不避讳,连金拂晓都笑了。

    【你们上综艺搞谍战啊!】

    【当年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什么睡袋也有另一种风味。】

    【为什么离婚的是她们,我却记得那么清楚恋爱细节……】

    【求求你们为了我复婚吧!】

    【算你们长情!没别的了。】

    “所以我就住在睡袋里咯,”路芫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金拂晓想了想,“真的没问题吗?”

    “会不会太硬?”

    连路芫都看出来了,不和蓬湖同处一个屋檐,金拂晓看着很接近从前新闻报道里的女企业家。

    像是刚才对蓬湖的差别待遇是旁人不礼貌的幻想。

    “不会,我以前为了拍日出都是这么睡的。”

    路芫随手把头发扎在脑后,睡袋安置在室内的飘窗下,完全不无所谓自己简直变成了金拂晓的保安。

    “拂晓姐呢,有没有很失望,不能和蓬董事长住?”

    “导演太无情了,不然也能换换。”

    她声音很欢快,八卦得也很明显。

    【我也想知道。】

    【我懂了,不安排在一起就是让这些人互相打听。】

    【一种坐在村口的感觉。】

    “不失望。”

    金拂晓也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扯出一个居慈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印满公司logo的抱枕,“我和她分开这么多年了,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就这么忽然住到一起,两个人都不习惯。”

    金拂晓当然不会在这种场合提起,自从和蓬湖睡过后回去更睡不好了。

    目前简直像戒断反应,她都怀疑蓬湖有毒。

    “也是,”路芫嗯了一声,“不过我看蓬董事长很失望呢。”

    “是吗?”

    金拂晓没有和路芫对视。

    作为本次节目的赞助商,客栈也有不少随处可见的品牌符号,晨昏是她和蓬湖的心血,对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回来,蓬湖没有提起任何关于这方面的事。

    戴不逾给金拂晓发送了蓬湖的体检报告,上面写着病人记忆退行,自述二十岁。

    她的记忆就在那了,甚至还没有离开鱼丸厂。

    以前金拂晓可以笃定自己全然爱着蓬湖,现在如果重复询问,她或许无法给如同昔年那般,斩钉截铁的回答。

    路芫还想和金拂晓聊些什么,忽然有人敲门。

    金拂晓去开门,路芫探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我也想看。】

    【应该是小孩子吧,保护得这么好?但还带在身边吗?】

    【之前有人在度假酒店遇到过金拂晓带孩子,长得特别像她。】

    【把你们公司的广告小孩换成自己孩子吧。】

    “妈妈酱。”

    周七一个人站在门口,金拂晓没看到蓬湖,低头问:“怎么了?”

    路芫好奇地过来看,她们对门正好是巢北和娄自渺的房间,房门大开,前辈自带养生花茶,似乎在煮茶。

    巢北靠在门边,似乎很早就观察这个孩子了,看见路芫,表情又很微妙。

    “我有话和你说,你可以来我的房间吗?”

    观众虽然看不到小孩长啥样,但可以听到小朋友的声音。

    结合路芫夸张的表情,更好奇了。

    “好呀好呀。”

    “人家和妈妈说话,关你什么事。”巢北抱着手臂倚着门框呛前妻。

    “我是拂晓姐的室友,应一声怎么了,倒是你,看什么看,不知道帮前辈倒茶啊,没情商。”

    路芫也提高了音量,完全盖过了周七和金拂晓说话的声音,金拂晓跟着周七去了。

    民宿总共就七个房间,其他工作人员住在对面的酒店。

    二层五个房间,周七和于妍一个,乌透单独一个房间。

    不过这是长时间的直播活动,加上她不是人,几乎不用睡觉,房间更像是休息室。

    金拂晓跟着周七走到挂着痴情牌子的房间,发现蓬湖正躺在床上。

    等金拂晓要出去,门已经被周七关上了,还能听到屋外隐隐的声音。

    “小七,你怎么站在这里?”是于妍的声音。

    “妈咪和妈妈酱有话要说,我是保安。”小朋友的声音奶声奶气,于妍似乎听笑了,“应该是放风。”

    金拂晓握着门把,一具身体从后边贴上来,鼻子贴在她的脖颈,似乎在细嗅什么。

    “芙芙。”

    她是鬼吗?

    金拂晓转身,蓬湖顺势锁上了门,另一只手搂住了金拂晓的腰。

    周七和于妍的房间是儿童房,一大一小两张床,为了照顾小孩,室内还有不少玩具。

    金拂晓眼熟的水母玩偶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脸上还有若隐若现的巴掌印。

    蓬湖搂着她,很自然地埋入金拂晓的怀里,“芙芙,我头很痛。”

    她又要亲上来了。

    这家民宿隔音一般,能听到外边的声音。

    周七是个聪明的孩子,能把人带到这里来,说明这里没有直播镜头。

    导演乌透盯着痴情房间里少掉的人,揉了揉眉心,拿起对讲机询问同事,得到的回答和她想的一样。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说能控制吗?这到底是死亡的代价还是做鬼也风流最后的挣扎?

    “没事,干脆去给舒怀蝶单独讲一下节目规则吧。”

    “她身体不好,问问还有什么具体不能去的。”

    深海乌贼也有头疼的时候,但和灯塔水母的头疼不同,纯粹是职业生涯熬出来的偏头痛。

    蓬湖的亲吻被金拂晓制止,涂着偏紫口红的女人明明比她还矮半个头,却垂眼看着她。

    “为什么会头疼,你不说我不会给你亲的。”

    金拂晓注视着蓬湖的眼神,那里和以前一样,充满平静。

    只是漂亮的前妻眉头因为疼痛紧锁,她的本能就要没骨气地顺从她的愿望了。

    “就是很疼。”

    “要芙芙亲才能好。”

    “你刚才不是吃过药吗?”

    金拂晓也有于妍这个眼线,周七到底是跟着蓬湖长大的,会向着蓬湖也是理所当然。

    “吃过,没什么用。”

    深海来的药,药效变短了。

    蓬湖眼睫颤抖,猜测这也有时间的原因。

    海里和岸上的时间也不一样,人类有天上一天地上三年的神话。

    对海族来说也是一样的,深海的时间更缓慢,地上一年,是深海的三年。

    按照大众对她和金拂晓分别的时间算,蓬湖已经离开她深海十八年了。

    才能换来这三十天的重逢。

    就算大部分记忆还没有回溯,蓬湖反复思考,也能猜到为什么自己要做这样的选择。

    即便她失败了,也有周七带着她的记忆活下去。

    只是周七只是周七,不会变成她了。

    记忆不可能和新生共存,就像人类的轮回故事。

    海底没有孟婆和忘川河,只有冥河和半吊子巫婆,告诉她如果金拂晓不能给她毫无保留的爱,她就会在第三十天的第一缕日光出现的时候化为泡沫,真正死去。

    “我看你的体检报告就是失忆,没别的毛病了。”

    金拂晓手机还有蓬湖的体检报告电子版,在这样被困在门板上的暧昧时刻,即便她的身体蠢蠢欲动,依然更挂念蓬湖的身体状况。

    虽然说最完美的前任是分手后像死了一样安静。

    蓬湖不仅仅是前妻,也是金拂晓前半生最珍贵的合伙人。

    她希望她好好活着,而不是死在她不知道的某个时间缝隙,让她连哀悼之地都无处寻找。

    “后遗症。”

    蓬湖这么解释,金拂晓很难完全相信她,“那头疼也不是个事。”

    “那天……”

    她抿了抿唇,看着蓬湖双眼下对称的痣,简直像眼泪,以前蓬湖只有一颗。

    人上了岁数会长斑长痣,蓬湖的脸又是年轻的。

    她简直比从前还神秘,金拂晓无论骂自己多少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像是赶海的人对收获的期望,她是想从蓬湖身上得到什么的。

    况且她以前得到过,也以为自己看透了这个人,蓬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了。

    “那天我睡着以后,你就不头疼了?”

    “哪天?”

    蓬湖像是听不懂暗示,金拂晓没好气地说,“在你朋友酒店那天。”

    “我在那里住了很多天,你说的是哪天?”

    蓬湖还是没明白。

    “我……”

    金拂晓深吸一口气,她的长裙布料丝滑,蓬湖很容易盯着那个地方看。

    前妻的欲望赤裸裸的,金拂晓脑中也不自觉地浮现蓬湖吞咽的模样。

    她别开眼,“和我睡觉的那天。”

    “我醒来的时候你已经和乌透走了,把小七丢给了我。”

    “我们做.爱的那天。”

    蓬湖总结,即便房间里没有摄像头,金拂晓还是下意识捂住了她的嘴。

    “你不能委婉一点吗?”

    “可是芙芙不爱我,却和我做了。”

    蓬湖想了想,“那这是什么,做恨吗?”

    她倒是记得反义词,金拂晓嘴角抽搐,“别转移话题,我问你身上有没有别的毛病。”

    可能人往上走后,疑心病也会随着筹码变大扩散,像是癌症细胞,金拂晓也变得擅长怀疑。

    怀疑戴不逾给的体检报告动过手脚。

    她想亲自带蓬湖看看医生。

    “小七没有和你说过吗?”

    蓬湖依然搂着金拂晓的腰,她的体温偏低,情动的时候更是冰凉,很多时候,如果不是贴上的胸膛心脏跳动,金拂晓会怀疑她在和尸体做最亲密的事。

    “只要想你,我就会头疼。”

    金拂晓嗤笑一声,“那你岂不是天天想我才要吃药?”

    室内好安静。

    她的笑容凝固在唇角,蓬湖依然望着她,像是回到了鱼丸厂的宿舍,金拂晓抱怨天气潮湿,抱怨飞天蟑螂恶心,抱怨角落有虫子爬过。

    “再下半个月的雨,衣服发霉,我也要发霉了。”

    “看我干什么,你不讨厌回南天吗?”

    坐在下铺的车间第一女工黑色的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上,蓬湖刚洗过澡,穿背心也不穿内衣,明晃晃地印在胸前,偶尔金拂晓会笑她好平,宿舍也有其他女工会提起这些。

    比如经期前后的胀痛,比如某时候的心情不好等等。

    蓬湖从不参与,她像是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金拂晓开她玩笑,她只是点头,扫过金拂晓同样穿着背心的身体,“芙芙很大,也很漂亮。”

    南方的工厂没有大澡堂,但洗澡隔间也没有门,该看的还是看了。

    况且皮肤是外在的,总有人嘲笑金拂晓黑得像兑水的酱油,金拂晓嘲笑回去也无济于事。

    “你瞎啊,从来没有人夸我好看。”

    蓬湖也不需要讨好她,金拂晓也不懂为什么。

    她怎么就和对方贴在一起了。

    “别看我。”

    她捂住一号宿舍仅此一位的室友的不同寻常的眼睛。

    “我没有看。”

    是回南天的原因吗?

    蓬湖落在耳边的声音也好潮湿,和她的身体一样。

    “我可以亲吗?”

    “所以我可以亲了吗?”

    蓬湖的声音和回忆里的蓬湖声音重叠,几乎成了混响,金拂晓错愕地低头。

    “我开动了,芙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