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请看一下本章作话哦
这段时间，夏油杰过得还算轻松惬意。
不必去想那些繁杂沉闷的压抑事物，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专心照顾未霜。
为未霜精心准备每一餐食物、陪她闲聊，散步、甚至是和她一起种田……少女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充斥着他的身影，被他占满，少女已经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学会了主动寻求他的帮助，也会习惯性地转头朝他微笑，分享新奇的事物。
简直就像在梦中一样。
或许，可能，未霜是需要他的。
这种错觉简直令夏油杰心神陶醉。
但绝不是错觉的是，夏油杰需要五条未霜。
就连硝子都颇为意外地发现，和前一段时间比起来，对方的精神面貌恢复了许多，眼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见地减轻了不少。
“你最近可真清闲啊。”阳台边，家入硝子点了支烟，半开玩笑地说，“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会嫉妒的哦。”
“而且也很少见你外出执行任务，反倒五条，忙得都要连轴转了。”
夏油杰微微笑了笑，“悟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最强了，忙一点是正常的。”
“听你这幅语气……”家入硝子半是玩笑地问他，“甘心？”
夏油杰笑容不变，声音缓缓，“没有什么甘不甘心的，悟成为了最强，这是事实，不是吗？”
家入硝子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是吗？”
别看夏油杰表面上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但是每当夜蛾罚人的时候，有哪一次少了他？好胜心和少年意气这种东西，夏油杰和五条悟不相上下。
所以家入硝子才会把他们一视同仁地称呼为“人渣”。
甚至连他们的性格，都是各有各的恶劣。
想让夏油杰承认自己已经落于五条悟之下？
笑话。
“虽然未霜的康复速度有些慢，但确实是在逐步恢复没错。”提到了好消息，家入硝子的眉眼舒展开来，“再过不久，你就没必要像个跟在蹒跚学步的幼崽后面的老母亲一样跟在未霜身边了。”
“老母亲？”夏油杰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
家入硝子：“怎么？”
“……硝子竟然是这样看待我照顾未霜的吗？”
“那不然还能是……”家入硝子下意识地出声，可是话说了一半，她便突然反应
过来，看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喂。”家入硝子不可置信地问，“真的假的？”
夏油杰继续微笑着，“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呢？硝子？”
家入硝子顿时面色古怪了一瞬。
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打电话把五条叫回来怎么办。
家要被偷啦。
不对，应该说家是被某个心大的人亲手送出去的。
“嘛……”家入硝子神情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么我建议你的这些心思最好还是别被五条发现，那家伙把他妹妹护得那么紧，知道了肯定跟你没完。”
夏油杰轻笑一声。
“把你当场打死也说不定哦？”
“哇。”夏油杰声音平平，“好恐怖哦哦。”
“啧。”家入硝子颇为不爽。
“……至少也要先把实力重新追上去才行吧。”栗色短发的少女弹了弹指尖的烟灰，视线望向远方，“说真的，到时候被五条暴揍的话，我可懒得救你。”
夏油杰轻轻“嗯”了一声。
寂静片刻，家入硝子理了理思绪，脸色又变得难看了起来。
因为她反应过来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还是快点给我滚出去出任务吧。”她又说，“未霜交给我，不需要你照顾。”
虽然五条主动把家往外送这件事确实值得嘲笑，但是回过神来，她可不能袖手旁观。
万一家真被人偷走了怎么办？
到时候不止五条要哭得好大声，她自己绝对也会不爽。
“硝子……”夏油杰忍不住苦笑道，“难道我是什么坏人吗？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戒备？哈喽？同学情还在吗？”
“你难道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家入硝子反问。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怎么不算呢？”
家入硝子用一脸“你为什么会产生如此错觉”的表情看着他。
夏油杰：“……”
半响，他主动出声，“放心吧，硝子。”
“这份心意还不到可以宣之于口的时候。”黑发丸子头的少年虚虚拢住自己的手心，上面空无一物，一无所有。
“我心中也有些困囿已久的沉疴旧疾需要解决。”
“能够和未霜单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感受到了难得的舒适惬意。真的很想一直这样下去，什么也不想，只要能陪在未霜身边就好。”
“但是我更清楚，有些问题如果只是放在那里不去理睬，是永远不会解决的。即便表面可能会结痂，内里却依旧腐烂发脓。”
“必须要下定决心，抱着宁可剜肉割血的态度出来，破釜沉舟，把那些事情通通解决。”
但是他真的错了吗？
难道一直支撑着他成长至今的观念，其实根本就是完全错误的吗？
夏油杰还是想不通。
可是他必须得弄清楚。
天内能够存活，这种绝境逢生般的幸运绝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
他不该逃避。
因为他的精神已经脆弱不堪，或许仅需最后一击，便要彻底崩溃。
“不只我，悟和未霜，还有硝子你不也是吗？现在的我们都有自己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
“在事情解决之前，我会好好隐藏好自己的心意，不会给未霜造成任何困扰。”
“否则的话，”夏油杰微微一笑，“这样对未霜就太不公平了。”
……
身体好些，五条未霜便从夜蛾那里得知了曾有几次暗杀者入侵高专的消息。
夜蛾：“不过你不用担心，第一次发现之后，高专内便加强了警戒，之后派来的暗杀者便都解决了。”
“那第一次是如何发现的呢？”
夜蛾摇了摇头，“当时只有一群暗杀者的尸体倒在校园里。”
五条未霜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暂时还不清楚是谁帮我们解决的暗杀者。”
“不过你不用担心，未霜。”夜蛾说，“虽然那些暗杀者是冲着你来的，而背后究竟是谁主使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修养，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等修养结束，你再慢慢清算也不迟。”
五条未霜自然是欣然接受夜蛾正道的劝告，“放心，夜蛾老师，我有分寸。”
“啊，对了。”临走前，五条未霜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拜托夜蛾正道，“夜蛾老师，能麻烦您不要把暗杀的事情告诉哥哥嘛？他最近好忙的，我不想让他再为别的事情担心啦。”
夜蛾正道答应了，“好，我不会告诉他。”
“谢谢夜蛾老师！”
……
离开夜蛾正道的办公室，五条未霜原本打算去巡视一圈自己的领土，结果半路正巧碰到了一年级的灰原和七海。
他们朝五条未霜打招呼，灰原依旧充满元气，向来稳重正经的七海看起来也神情轻松。
似乎好久没见到学弟了诶——
分明没过多长时间，可五条未霜莫名升起一股恍如隔世的事情来。
果然是因为前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吗？
“好久不见哦，灰原，七海。”五条未霜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哦对了，灰原，杰他说前段时间的农田都是你帮我照顾的哦，真是帮大忙了，非常感谢！”
“没关系的未霜学姐！”灰原元气满满，“很开心能够帮到您！而且娜娜米也有帮忙哦！”
“没有。”七海真心实意道，“和灰原所做的比起来，我做的那些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两天翻完整个高专连带后山的田地，一天天真是使不完的力气。
“作为感谢，灰原，七海，你们帮我挑选一个合适名字吧！”
“好呀好呀！”灰原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
出于谨慎，七海多问了一句：“是为什么取名字？”
“我的第二个公司。”五条未霜乖乖回答。
修养的这段时间不适合处理那些费心费力的咒术高层的事，又没有足够的体力去户外种田（主要是因为有夏油杰看着），无聊至极的五条未霜只能选择去壮大一下自己的商业帝国。
为了第二个公司，她买了很多土地，不过目前暂时都处于闲置状态。
其实用途早就已经想好了，只不过要等她彻底修养结束才能大展身手开始行动起来。
“哇——不愧是未霜学姐。这也太酷了吧！”
“这种事情，不需要问一下五条学长的意见吗？”七海建人还是选择谨慎一些。
“哥哥他已经给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啦，已经决定好用这个作为第一家正经公司的名字。”五条未霜说，“而且，反正恰好是你们在这里，就帮我选一个嘛。”
灰原：“好！没问题！”
七海：“……正经公司？什么意思，难道您第二个公司不正经吗？”
五条未霜：“诶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是这样的哦，”五条未霜兴致冲冲地为他们讲解起了自己的公司理念，“这个公司是专门用来出售原生态全人工种植的纯绿色纯天然蔬菜，原产地已经准备好了，目前只差的劳动力入手，不过这方面你们不需要在意，再过不久，我就可以收获大批大批免费的劳动力，还有还有……”
“哦哦！哦哦哦！”灰原听得专心致志，七海则越听越想叹气。
“学姐。”他出声打断道，“可以直接告诉我们备选名字吗？”
五条未霜正色起来。
“【菜多多*】、【六条菜*】、【淘菜菜*】”
“你们觉得哪个名字好？”五条未霜满怀期待地问。
灰原……灰原表情一片空白。
七海则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您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这么……”他忍不住吐槽，“这么别具一格的名字的啊？”
“哼哼。”五条未霜得意起来，故作高深地说：“虽然在你们看来，是我独自一人思考出了这么多难以抉择的好名字，但是，你们错了！”
“冥冥之中，我能感应到，这些好名字可是凝聚了许多人的智慧！”
“其实，我并不是好名字的生产者，只是好名字的搬运工罢了！”
灰原的表情持续空白。
七海抽了抽嘴角，“……好名字？”
这也算是好名字？分明随便一个挑出来挂到广告牌上都会是惹人发笑的程度吧！
“快选快选！”五条未霜星星眼。
“交给你了，灰原。”七海建人选择放弃投票权。
“呃……嘶……”灰原如负重任，面色纠结地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诚实道：“抱歉学姐，这些名字的‘好’的程度实在是不相上下，我……选不出来。”
“我懂你，灰原。”五条未霜一脸理解，“就是因为每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名字，我才会纠结到现在都选不出来，果然，这份任务交给你确实是过于困难了。”
“人之常情。”五条未霜无奈地拍了拍灰原的肩膀。
“哦……哦……”灰原似懂非懂。
七海建人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睛。
“换一个话题吧。”他对灰原说，“灰原，接不下去的话题就让它过去吧，有没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以提一下。”
灰原思考了两秒，猛然想起：“哦！对了学姐！明天我和娜娜米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出任务哦！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伴手礼！”
“伴手礼？我倒是都可以啦，杰和硝子应该也和我一样，哥哥的话，给他带点好吃的甜点？”五条未霜顿时来了精神。
“好的！我记住了！”
“不过，比起伴手礼……”五条未霜兴致冲冲地提议道，“干脆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她这段时间是真的闲得无聊，哥哥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一趟，前两天杰也去外出执行任务了，不久前给她发消息说大概下午才会回来。
七海和灰原同时飞快摇头。
“诶——”五条未霜面露遗憾。
“夏油学长特别嘱咐过，未霜学姐的身体还没有彻底痊愈，禁止我们带着学姐到处乱玩，所以学姐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们一定会给学姐带伴手礼回来的！”
“那好吧……”五条未霜万分遗憾。
“那就祝你们一路顺风哦，期待你们带着伴手礼回来！”
“嗯嗯！”灰原重重点头。
恰好此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们是高专的学生吗？”
五条未霜和一年级组闻声转头——
一位个子高挑，身材火辣的金发女人站在不远处。
她朝少年少女们眨了眨眼，“你们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第52章 少年人的心意怎么可能藏得住
“我喜欢饭量大的女孩子！”灰原铿锵有力地回答。
七海欲言又止：“……”
难道面对陌生人不是应该先问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吗？
五条未霜则陷入沉思：“女孩子我最喜欢硝子啦，不过如果是指性取向方面的话，我应该是正常的异性恋吧？”
七海：“…………”
“哦？”金色长发的漂亮女人来了兴致，“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
“我也很好奇呢！学姐！”灰原说。
“唔……”
五条未霜陷入沉思。
陷入了很久很久的沉思。
最后发现大脑一片空白。
“完全想不到呢。”白发的少女诚实回答。
金色长发的女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应该是见识的男人种类太少的缘故吧，不如我……”
“等等。”七海建人上前一步，挡在灰原和五条未霜前面，“在故作自来熟地交谈起来之前，至少也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是谁吧？”
“嗯？你们不认识我吗？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金发女人说着，暧昧地朝五条未霜眨了眨眼，“是在你之前的，唯一一个女性特级哦。”
五条未霜：“哇——”
“我其实是来找夏油杰同学的，他在吗？不在的话也无所谓，五条未霜同学，你想和我单独聊聊吗？”
“杰他去出任务了。”五条未霜回答，“好哦，我很乐意和你聊天。”
“可是……”七海建人不是很放心的样子。
“没关系啦，七海。”五条未霜说，“你们先回去吧，我觉得这个姐姐不是坏人哦。”
“嗯嗯！放心娜娜米。”灰原也这么说，“我也觉得她不是坏人！”
七海：“……”
灰原带着依旧有些不太放心的七海告别离开，走廊里便只剩下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未霜。
五条未霜：“姐姐找杰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转达哦，或者再等等也可以，杰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九十九由基：“嘴很甜嘛，小妹妹。”
“见不到夏油也没什么关系啦。”她微微弯腰，凑近五条未霜，瞳孔直视着少女，“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你。”
五条未霜：OvO
“姐姐感兴趣我的哪方面呢？”
“呵呵。”
九十九由基姿势不变，伸出指尖轻轻点了点面前少女的心口，言语暧昧不清：“对你的身体哦。”
随即她又抽身绕过五条未霜，“时间还长，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吧。”
坐定，九十九由基托着腮问她：“五条家的嫡女自出生以来便一直疾病缠身，体弱多病。”
“但却同样身负极其庞大的咒力与至今也未被公开的强大术式。”
“这些早就已经是咒术界周知的内容，我应该没有说错吧？”
五条未霜：“没有哦，你说的很对。”
“那么我想问……”九十九由基拉长声音，“你，是否是天与咒缚？”
五条未霜弯起眼睛：“你觉得呢？”
“唉，在没有亲眼见到你之前，我确实草率地把你定义为天与咒缚。”九十九由基面露遗憾，“但是从刚才见到你后，我不得不把这个想法从心中抹去。”
“不过。”九十九由基又露出了充满兴致的目光，“这样的你令我更加感兴趣了。”
她凑近五条未霜，满怀期待地询问：“小妹妹，能让我研究一下你的身体吗？”
五条未霜：^v^
五条未霜：“不可以哦。”
“啊——为什么嘛！”九十九由基顿时原形毕露，刚才那股成熟神秘的气质一扫而空，整个人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态都幼稚地不像话，“一个两个都要拒绝我，干嘛啦！明明我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呀！”
五条未霜眨了眨眼，颇为惊讶：“你还提出想要研究别人的身体呀。”
一上来就用那副狂热的表情说“我想研究你的身体”，有哪个正常人可能会答应？
不把这家伙骂一顿就不错了。
被拒绝的九十九由基无精打采地回答：“听说过天与暴君的名号吗？”
五条未霜：“唔……”
“禅院甚尔，叛离禅院家后成为术师杀手，用零咒力换来了极致强度的**，因而被称为天与暴君……”九十九由基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一回事，“说起来前段时间，你两个同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是遭遇了禅院甚尔的偷袭吗？后续就再没听到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是重伤逃跑还是死掉了，不过他们没有和你提起过这件事吗？”
五条未霜：“唔……倒是不用提啦，其实我和甚尔也认识很久了。”
“真的吗？”九十九由基颇为意外，不过很快就平复下来，“果然，怪人和天才之间的圈子都是很小的。”
“真的不愿意让我研究研究你的身体吗？”最后九十九由基仍然不死心地问道，“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不行吗？”
五条未霜摇了摇头，“很遗憾，并没有这个想法呢。”
“不过……为什么想要研究我们呀？”五条未霜有点想不通，“我和甚尔可是一点共通之处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极端般的差距。”
“因为……我有一个与咒术界主流完全不同的想法。”九十九由基十指交叉撑住下巴，“为此我需要你们
的身体资料作为数据。”
“与主流不同的想法？”五条未霜来了点兴趣，“你的‘主流想法’是指什么？”
“现在的咒术界，难道不是由咒术师去祓除咒灵吗？”
“可是咒灵不存在‘灭绝’的概念，它们来自人类的负面情绪，换种说法，只要人类仍然存在，咒灵就永远不会消失。”
五条未霜点了点头。
这些都是咒术界的常识。
但接下来九十九由基说的话，便有些刷新五条未霜的认知了。
“我想要换种方式，从根本出发，创造一个不会诞生咒灵的世界。”
五条未霜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种方式，目前我想到了两条可行的路，一种是让人类身上的咒力消失，就像天与咒缚一样，没了咒力就不会诞生咒灵，第二种则是让他们学会控制咒力。”
九十九由基撇了撇嘴，“第一种想法几乎已经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天与咒缚的样本实在太少，好不容易遇到了那家伙和你，还都不愿意做贡献，目前我只能深入研究第二种想法了。”
“这样啊……”接下来五条未霜顺着对方的思路想了想，提议道，“如果是第二种方式的话，首先要做的就应该是公开咒术界的存在吧？”
“否则的话，连咒灵的存在都不知道的普通人，我们又该如何要求他们学会控制咒力呢？”
九十九由基看起来更蔫了，整个人颓唐地瘫在一边，“……这几乎就是不可能的，高层绝对不会同意将咒术界的存在向普通人公开。”
“唔……”五条未霜若有所思。
想想也是，现在的高层确实不可能同意。
“或者你有什么别的比较好的想法吗？”九十九由基不抱希望地问道。
五条未霜笑了笑，“就算有，短时间内也是完全行不通的，所以你还是在自己的方向上多多努力吧。”
“那好吧，看来等不到夏油同学了，我要先走了。哦对了，加一下我的联系方式吧？同为特级，以后我们要好好相处哦。”九十九由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好哦。”五条未霜边加边说，“你找杰他有什么事？告诉我吧，我来帮你转达。”
“是在找我吗？”
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便在不远处响起。
披散着头发，衣着宽松的夏油杰出现在不远处，温和地朝五条未霜笑着。
“啊呀，杰你回来啦。”
“抱歉，天越来越热，出任务回来后浑身都是汗，所以我先去洗了个澡。”
五条未霜朝他招了招手，“快来快来，这位是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小姐，她找你有事哦。”
“你好，九十九由基小姐。”夏油杰边朝她们缓步走，边打招呼。
九十九由基一笑，“来得正好，夏油同学。”
“我问你——”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夏油杰脚下当即一绊。
“诶——姐姐你等人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的吗？”五条未霜很失望。
“当然，喜欢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足以得见一个男人的人品，这可是很重要的问题！”
“……真的吗？”
夏油杰这时已经稳住了身形，成功来到了五条未霜身边。
他自然地提起其他话题，“中午的药有吃吗？今天应该没有发烧吧？”
等五条未霜点了点头，九十九由基再一次出声，“请回答我的问题，夏油同学。”
“嗯嗯，请回答她的问题，夏油同学。”五条未霜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她也十分好奇这件事。
夏油杰握拳抵住唇边，克制地咳了咳。
“……这种毫无营养的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吧。”
九十九由基眼神顿时犀利了起来。
她看到了这名少年眼中的躲闪以及一丝丝的羞涩。
以她成年人的经验来看，这分明是有了心上人才会有的反应啊！
再结合一下实际情况……
九十九由基勾勾嘴角，轻蔑地冷笑一声。
到底还是小男孩儿啊，这种心思根本隐藏不住。
“呵，呵呵。”
“我们走，未霜。”夏油杰装作听不见，伸手揽过白发少女的肩膀，把人往自己的另外一边带，“不要和咒术界名声昭著的二流子一起混，会学坏的。”
五条未霜：“二流子？”
夏油杰耐心解释：“就是那种虽然是特级，但完全不执行任务，只知道在国外花天酒地的人呢。”
“你什么意思啊！”九十九由基破防了，“小男孩果然就是小男孩啊，该不会是某种隐秘的心思被戳中了所以恼羞成怒不好意思了吧？你是破防了吗？你一定破防了吧？”
夏油杰给了对方一个眼神，“谁话多谁破防吧？”
“我们还有事，没时间招待你了，抱歉。”说完夏油杰带着五条未霜转身就要离开。
“真是的！至少也应该送我离开高专吧！你们身为后辈的礼貌哪里去了啊！”
最终还是亲自送走了九十九由基。
结伴回宿舍的时候，夏油杰突然提起：“如果晚上悟可以赶回来的话，叫上硝子，干脆一起再吃一次火锅吧。”
他笑了笑，“这次硝子一定不会再不让你吃辣锅了。”
“真的吗！”五条未霜又惊又喜，“哥哥今晚回来？”
“还不确定哦，如果他结束得快的话就可以，因为怕你白期待一场，所以就没有主动对你说，想要给你个惊喜的。”
但是现在五条未霜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了，“没关系没关系，就算是明天回来也没关系，哥哥终于回来啦！”
“要是，要是哥哥今天没能赶回来的话，”五条未霜忍痛割爱，“辣火锅就留到明天吃吧！没关系的！明天再吃也可以！”
夏油杰弯了弯眼睛：“好。”
“对了，九十九小姐都和你聊了些什么？”
五条未霜把当时的话题重复了一遍。
并总结道：“怎么说呢……她的那些想法确实是有一些可行性的，只不过任重道远，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努力才有可能呢。”
夏油杰听完便没一直没再出声。
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一直到他们都快要走到宿舍楼下了，夏油杰才喃喃自语般出声：
“这样……吗？”
“那……把所有非术师杀光，不是能得到一样的结果吗？”
……甚至还更快。
“嗯？”走在前面的少女没听清夏油杰的话，转身回眸，“杰，你说什么？”
夏油杰猛然从思绪中抽离。
他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想法？
“没……”
他下意识地出声。
“没什么。”
第53章 他的，未霜。
五条未霜的期待没有落空，今晚夜幕刚刚降临，五条悟就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赶回来了。
他还是翻窗进的妹妹房间。
翻进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对哦，老子明明可以走正门的。”
不过他很快就把这点无伤大雅的小事抛之脑后。
五条未霜：“哥哥！”
五条悟声情并茂：“阿霜！”
白毛少年抱着妹妹一通乱蹭，像是两只好久不见的小猫一起亲亲热热地挤挤挨挨蹭蹭。
五条悟把妹妹抱起来转圈圈，“简直不敢想象，老子竟然整整半个月没有见到阿霜了！”
“不过阿霜你怎么又瘦了啊阿霜。”五条悟的嘴叭叭叭叭的根本停不下来，“好瘦好瘦，杰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认真照顾你啊真是个混蛋啊杰。”
“悟，当着我的面说我的坏话，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想找打呢？”夏油杰站起身，温和却不失有力地将粘在一起的兄妹俩分开，并将妹妹带回到饭桌前，“不过就算真的想打架，也等明天再说，现在先吃饭吧，未霜为了等你已经忍耐好久了。”
站在原地看着夏油杰做完这一切的五条悟：“？”
“？？”
他怎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是不是有哪里怪怪的？
已经落座的夏油杰十分自然地招呼道：“快过来坐啊，悟。”
五条未霜也催促道：“快来呀快来呀哥哥。”
“哦……”
五条悟想半天也想不通为什么觉得怪怪的，最后只能百思不得其解地摸了摸后脑勺，挤开夏油杰在五条未霜旁边
坐下。
夏油杰：“……”
夏油杰：“悟，你为什么不去挤硝子那边，非要挤我？”
明明他和硝子都是挨着未霜坐下的。
“哈！”五条悟顿时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耀武扬威了起来，“硝子！你看看他说的还是人话嘛！一个座位而已，杰竟然小心眼到这种程度，而且杰他竟然还怂恿老子去挤女生诶！坏蛋！”
家入硝子哼笑一声，“确实，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话。”
“事也不像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夏油杰：“……”
他默默地往锅里加蔬菜，不说话了。
五条悟没懂家入硝子的后半句，恰好此时火锅咕嘟咕嘟地开了，他先给五条未霜夹了一块肉，然后又给自己的菜涮三遍凉水，吃下去，嚼嚼嚼，被辣到，斯哈斯哈。
五条未霜：“要不还是给你弄一个清水锅吧，哥哥？”
“不要！斯哈斯哈……”五条悟张口就是拒绝，逞强道，“辣锅涮三遍清水正合适我！斯哈斯哈……我只是……斯哈斯哈……太热了而已，没关系的！吃点……斯哈斯哈……糖就好了！”
五条未霜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条悟先是关心了这半个月妹妹恢复得怎么样，然后说着说着便开始抱怨起来他这段时间忙到飞起的日程。
“真的是……怎么能缺人缺成这样子啊！”白毛少年愤怒地把嘴里的糖块咬的嘎嘣脆，“竟然连二三级的小喽啰咒灵都需要老子去解决，暴殄天物！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像老子这么厉害的特级咒术师，按理来说帮他们处理一级咒灵都应该是屈尊降贵了吧！”
“呜呜呜可是明天一早还要继续出任务呜呜呜……老子都已经好久没睡过懒觉了呜呜呜……明天又要见不到阿霜了呜哇哇哇！”
听着听着，夏油杰也不禁觉得奇怪，“明明距离夏季咒灵爆发期还有一段时间，悟今年怎么比以往忙了那么多倍？”
五条未霜咀嚼东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她也听出了点儿不对劲。
“明天的任务，是几级咒灵？”她问。
“是一级啦，在一个偏远的地方，光是往返就要花费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时间。”
五条未霜拿出手机，给人发了几条消息。
几分钟后，接收到消息的白发少女脸上重新露出笑意，“哥哥明天可以休息了哦。”
“诶——”五条悟立刻瞪大双眼，“真的吗真的吗？阿霜你把事情解决了？”
“嗯。”五条未霜回答，“已经安排其他一级术师去了，所以明天哥哥可以好好休息哦！”
“太好了！！阿霜好厉害！！”
夏油杰：“怎么回事，悟不是说人手不足吗？”
五条未霜嘴角的笑意浅淡了些许，“那些烂橘子啊，趁我无暇顾及他们，就总忍不住想要搞出些幺蛾子呢。”
“哈？？意思是他们骗老子对吗？？”五条悟当即咬牙不满，“那群老烂橘子……”
“放心，哥哥。”五条未霜笑着说，“你明天只需要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帮你出气。”
“好耶！不愧是阿霜！”五条悟欢呼。
夏油杰看起来有些忧虑：“未霜，你的身体没问题吗？要不要过一段时间再去？”
五条悟也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哦对，杰说的对，过一段时间再去吧，阿霜现在要做的是把身体养好。”
“唔……没关系啦……”五条未霜原本想说出去一趟而已，车接车送的，能有什么事。
不过五条悟却说：“不行不行，万一阿霜被他们气到怎么办，还是把身体养好再去吧，反正那群烂橘子又不会跑。”
夏油杰点点头，一副十分赞同的样子。
五条未霜拗不过两人，只好无奈同意：“那好吧……”
五条悟一回来，高专仿佛恢复了生机似的，到处变得热闹（吵吵闹闹）了起来。
然而不过两日，一个意外便猝不及防地袭击了高专所有人。
一年级组在外执行任务时发生了意外。
【窗】所探查出来的二级咒灵，实际上却是一级土地神事件。
七海建人身受重伤。
灰原雄……当场身死。
五条悟出动接手任务，家入硝子于医务室处理伤患与……灰原的尸体。
五条未霜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的动作惊动了旁边仍在发愣的夏油杰。
夏油杰：“……未霜？”
白发的少女想要扬起嘴角，可实际上她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我出去一下。”五条未霜故作轻松地说，“处理点事情。”
夏油杰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名为“理智”的那根线仿佛已经绷紧到了极致，一触即断，只剩下一些与五条未霜有关的本能。
“我陪你去……”他下意识地说。
“不用，七海就先暂时交给你……”五条未霜这时才注意到夏油杰的不对劲，于是话音一转，“算了，杰，现在应该好好休息的人是你。”
夏油杰摇摇头，“……我没事。”
“杰。”五条未霜神色认真地看着他，“听我的，好吗？”
“而且，灰原不会死。”
夏油杰猛地抬起头。
“相信我，杰。”五条未霜说，“灰原和理子一样，不会死的，你相信我。”
夏油杰张了张嘴，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干涩，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幸运，竟然真的能眷顾他第二次吗？
为他带来幸运的是谁？
是，未霜。
是他的，未霜。
【宿主酱，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复活灰原雄。】
【只不过……一旦您选择复活灰原雄，身体就会受到损伤可能难以逆转，要不要……再慎重思考一下？】
没有什么好思考的。
既然她有机会挽救，当然就一定要救。
【呜……那好吧。】
【叮咚，重塑**操作执行ing……】
【Loading……】
此时此刻，即便是五条未霜内心中也有许多遗憾与内疚。
……如果当时她再坚持一下，一定要陪他们一起去出任务。
情况根本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糟糕。
然而等到最初的不可置信与悲伤过后，五条未霜心头便被巨大的疑惑所笼罩。
这一次，究竟是意外？还是高层故意为之？
五条未霜下意识地疑心起来。
如果可以，她想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高层，这样她的愤怒与埋怨便有了可以释放的地方。
可是，明明，【窗】已经被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虽然不能说内里铁板一块，但五条未霜很清楚那里面不可能会出现内鬼。
而且还有一点，灰原和七海的天赋仅仅只是正常人水平，也没有任何非同一般的背景。
这意味着他们完全没有能够引起高层注意的地方。
高层没必要去冒着得罪她的风险去对付两个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威胁的人。
……所以，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
一个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意外？
但就算这是一个意外，五条未霜心中的愤怒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窗】的探查为什么会存在误差？
类似于灰原的案例绝对发生过不止一次。
将普通术师的性命视如草芥……
五条未霜的眼神逐渐冰冷下来。
说起来，这群烂橘子试图暗杀她的帐还没来得及算呢。
还有哥哥的任务数量。
无论如何，趁着扣除一百生命值的“代价”还没来，五条未霜决定出发去将那些烂橘子彻底清算一遍。
她得抓紧时间。
而正当她打算转身离开时，五条未霜又猛然想起什么，她转过身，看向面前明显失意的夏油杰，“这样吧，杰，你还是陪我一起去一个地方吧。”
夏油杰眨了眨眼，僵硬的思绪一点一点地转弯，活动。
怎么突然又……需要他了？
五条未霜拉起黑发少年的手。
“走吧，杰。”她勉强地笑了一下，“接下来可能需要麻烦你保护我啦。”
“……保护？”
夏油杰点了点头：“好。”
对，他要保护未霜。
他必须保护未霜。
这时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并且绝对，绝对不能搞砸。
第54章 “往后，我会为你摆平一切。”
高层领地被闯入得猝不及防。
见到五条未霜的一瞬间，那群老家伙们不约而同露出了震惊外加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试图用愤怒的吼声来隐藏住发自内心的慌乱与惊惧：
“五条未霜！”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竟敢擅自闯入本部，身为名门的礼仪与教养哪里去了！”
“你将受到严惩！严惩！”
他们才刚踏进来一步，铺天盖地的恶意与咒责便迎面扑到了脸上，夏油杰莫名觉得有些荒诞。
明明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怎么这些高层表现的就像是被掀开砖瓦乍见天日的臭老鼠一般惊慌失措？
如此胆小。
如此丑陋。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微微侧过头，看向旁边镇定自若，甚至嘴角还噙着些许微笑的白发少女，突然有些恍然。
怪不得未霜说直接强闯。
如果是正常申报走流程，他们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
“这有什么关系呢？”少女的声音响起，在嘈杂的环境中宛如一道天籁。
“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是我，提前来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工作环境又有什么问题？”五条未霜说着，面带笑意地环视了一遍四周，“作为未来的同事，难道你们有意见吗？不过很可惜，就算有意见也无法做出任何改变呢。”
……同事？
夏油杰稍微顺着五条未霜的话联想了一下，发现他自己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无法接受。
如果要让未霜在这种环境下，与这种人一起共事……
光是想想就恨不得把这里全部毁掉，然后把这些人也统统杀干净才能缓解心中的恶心。
……这怎么能行呢？
“你就不怕五条家因你而受到牵连吗！”还有人在色厉内荏地威胁着。
“哈哈哈。”五条未霜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得很愉快，就连眼睛都弯起来了，“要听实话吗？根本，完全，一点都不害怕呢！”
“你们现在心里想的一定是，等下结束要如何疯狂报复我，让我知道胆敢挑衅你们的下场吧？”
有些人被戳破了心思，顿时露出了又气又急的反应。
也有些人从头至尾都镇定自若，没有外泄丝毫情绪。
“但是想要做到你们心中所想的那些，必须有一个前提呢。”
五条未霜仍在笑着，从踏进这里开始，她嘴边的笑意就没有停止过。
“前提就是……”
她说：“你们今天，能够平安无事的，活着离开这里。”
话音刚落，那些全程一语不发的高层便睁开了眼，腐朽浑浊的目光阴冷地盯着最中央的少女，恶意如泥泞的沼泽般深陷缠绕。
虽说五条悟和五条未霜私下里总是把高层们统称为烂橘子，按年龄来讲其实也可以称他们为皱皱巴巴的老橘子，但按照资历程度不同，橘子的皱巴程度各有不一。
那些全程一语不发的高层普遍年龄更老，七八十岁上下，是真正意义上的风干老橘子。
虽然看起来蛮可怕的，但也只不过是个风干老橘子而已。
外强中干。
五条未霜对此视若无睹。
“你敢！五条未霜！你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语，死刑！高层将宣判你死刑！”
比风干老橘子稍微年轻一点的中老橘子叫嚣道。
全程静默立在五条未霜的夏油杰抬起眼，身后凭空出现数道储藏着咒灵的黑洞。
这是听到有人敢威胁五条未霜的本能反应。
但此时夏油杰心中也存在着些许犹豫和不确定。
……难道，未霜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杀掉这些高层吗？
杀人？
甚至杀的是身为咒术师的同类？
不……如此懦弱丑恶的存在，真的配称之为他的同类吗？
夏油杰一时陷入茫然。
偏偏这时，风干的老橘子之一开了口：
“五条家的后辈，不要急躁，出言胁迫我们是没有用的。”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们，掌握着咒术界近九成的权力，哪怕你只杀死一个，都会令咒术界陷入混乱之中。”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你杀死，整个咒术界一定会立即停摆瘫痪，同时，无数处于执行任务当中的咒术师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陷入危险乃至身死。”
“这种代价，你敢承受吗？”
五条未霜微笑。
这番话不过就是换了种威胁的方式而已。
道德绑架。
以无数咒术师的性命为筹码，试图激起她的负罪感，将她绑入天平的另一边。
“不过……”对方又话音一转，自以为大度地宽解道，“少年人嘛，性情冲动一点也不是不能被原谅。”
“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如果要求合理，先前的冒犯我可以不计前嫌，并考虑为你们解决问题。”
紧接着立马又有人耀武扬威了起来，“赶紧向我们道歉赔罪！之后你们的请求，考虑考虑也不是不能答应！”
“哈。”夏油杰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天大的讽刺，他问出声：“不管是谁，至少稍微威胁你们一下，你们都会露出这幅愚蠢搞笑的求饶姿态吗？”
就算维持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方式，但实际上发出讯号只有一个意思：只要你们能饶过我们，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无论是什么要求都可以。
“对呀，杰。”五条未霜却笑眯眯地回答他，“他们就是一群胆小、懦弱、无能、愚蠢，全世界所有的贬义词都可以用来形容他们的，烂橘子呀。”
“你们！”
“而就是这群丑恶至极的烂橘子……”五条未霜声音放低，目光讽刺，“……掌管了咒术界不知多久，期间又有多少像灰原一样无辜的咒术师被他们牵连害死，根本不得而知。”
夏油杰内心剧烈震荡。
刚才发过言的风干老橘子此时已经彻底沉了脸色，“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来找你们算账的呀。”五条未霜说，“竟然一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吗？我以为我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几乎所有的老橘子们脸色都很难看。
可能他们现在脑子里想的也是同一件事：他们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五条未霜笑着为他们解答疑惑：“前段时间，是谁派人出来暗杀我的呀？”
……是全体高层秘密会议下的决定。
“是谁，让我的兄长五条悟去负担那么多他本不需要负担的任务？”
……五条悟实力远超预期，将其调出去远离高层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是谁，害得我的学弟任务出现意外，当场死亡？！”
“不，不！”
终于有了能够反驳的点，他们几乎是争先恐后般出声。
“你学弟的死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没错，意外！”
“更何况，【窗】不是早就已经被掌握在你的手里了吗！就算出现了什么意外也应该从你自身
反省才对！”
“我们怎么会去在乎一个泥巴种的死活！”
“没错！他不过是一个下等人而已，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实力，我们怎么会专门让这样一个人去死！完全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啊！”
他们本以为，话说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了。
但却不想，这些自作聪明的话语精准引爆了夏油杰的雷点。
或许是因为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五条未霜身上的缘故，根本没有人发现夏油杰是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
等他们猛然发觉的时候，为首的，地位最高的风干老橘子已经被夏油杰单手掐住脖颈，身体悬空。
“夏油杰！你在干什么！快放开那位大人！”
“死刑！死刑！你知不知道这是死刑！胆大包天的臭小子！”
周围的守卫早就被刚来时的夏油杰打晕，此时此刻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够拯救他们。
于是，十分清楚这一点的烂橘子们，虽然嘴上叫嚣咒骂着黑发的少年，身上却都十分诚实地不断往后退，生怕下一个被掐住脖子的人就是他们自己。
“嗬——嗬——”
夏油杰清楚地将这人的丑陋情态纳入眼底。
无法吞咽所以只能流出嘴角的涎水、剧烈凸出的惊惧眼球、全身上下散发出的腐朽臭味……
怎么会如此丑陋？
怎么能如此卑劣？
他们，与那些欢呼着理子死亡的盘星教教徒有什么区别？
夏油杰脑海中，躺在医务室里面色灰白的灰原尸体一闪而过。
……就是因为有这些烂橘子的存在，才会害得灰原死亡。
还有针对未霜的暗杀，以及曾经那么多次他与悟的任务情报失误。
夏油杰的手缓缓收紧——
好像，好像，真的好像，就这样杀掉他们。
咒术界的蛀虫，脏污。
只有清除，只有彻底清除才能——！！
夏油杰猛地回过神——
“砰”的一声，烂橘子的身体毫无预兆地整个砸在地上，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
少年仓皇地转身，目光无措地落在身后的少女身上。
他怎么能……他怎么能当着未霜的面做出这种事？
未霜会不会被吓到？
夏油杰好害怕少女会对他露出震惊或是厌恶的目光。
可，事实并没有夏油杰想象的那么糟糕。
五条未霜眼中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她只是平静地站在哪里，安静地看着夏油杰的一举一动，似乎没有任何出声阻止的意思。
夏油杰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未霜。”
像是接收到了少年的无措与茫然，五条未霜出声道：“想好了吗？杰。”
少女神色平静认真，“如果你真的想杀掉他们，没问题。”
“往后，我会为你摆平一切。”
第55章 “没有谁比未霜更重要。”
夏油杰的内心陷入急剧的挣扎之中。
未霜没有对他的举动有过多的反应，这让他有些庆幸，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他做的到底对不对？
此时，夏油杰心中的杀意稍微退却了些许，但存在感仍然明显。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片刻的熄灭过后，反而死灰复燃，隐隐有着越烧越旺的劲头。
“别……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只要别杀我。”十分钟前还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人，如今涕泗横流地跪在地上求饶。
这些烂橘子该死。
好想杀了他们。
夏油杰内心有一团愤怒的火，熊熊燃烧着，愈演愈烈。
于是看向这群烂橘子们的眼神也越发冰冷无情。
杀了他们会怎么样？
杀了他们能解决问题吗？
夏油杰猛然想起不久前这些烂橘子们亲口说的话：
——杀了他们会导致整个咒术界立即陷入瘫痪之中。
黑发少年胸口起伏了两下，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如果杀掉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那么杀戮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让这些烂橘子们遭受惩罚。
想让他们自食恶果。
想让他们为自己所行的罪孽付出代价，悔不当初。
他该怎么办？
夏油杰喃喃出声：“我该怎么做？”
此时，白发的少女已然来到他的身边，“什么怎么做，杰？”
夏油杰将困惑宣之于口。
“他们与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不，甚至更为卑劣，丑陋。”
“……杀掉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五条未霜重复了一遍，“你想要什么样的意义呢，杰？”
夏油杰张了张嘴。
“你想要杀掉他们，难道不是为了平息自己的愤怒吗？”
“不……”夏油杰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更想……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你杀掉他们是因为想要解决问题？”
他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是说：“……可是，我意识到杀掉了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导致更加混乱。”
“所以呢？不杀了吗？”
夏油杰垂下头，声音微不可闻：“……嗯。”
身旁没再发出声音，他的心绪缓缓陷入茫然，可下一秒，夏油杰便感觉到熟悉的馨香靠近，紧接着，他的脸被一双手捧起。
夏油杰被迫抬头，与靠得极近的少女对视，神情发怔。
少女的蔚蓝苍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丝毫不在意对方逐渐发红的耳框，“杰，有些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
“为什么一定要压抑自己的内心，去强迫自己一定要去追寻什么意义呢？”
“你对这群烂橘子感到厌恶，憎恨，鄙视，觉得他们该死，于是想要杀掉他们，仅仅只是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可以吗？”
“可是……”白发的少女眉头微微蹙起，眼眸中也浮现些许困惑与不解，“你好像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很复杂。”
“或许，你认为自己一开始想要杀掉他们的原因是，为咒术界清除污垢？解决顽疾？随后很快，你便意识到杀掉他们并不能解决咒术界的问题，于是便自顾自地得出结论，认为杀掉他们没有意义？所以便不应该杀掉他们？”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所谓的结论已经得出，可是你心中的愤怒与杀意也并没有减少，对不对？”
“杰，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何会这样矛盾的原因吗？”
夏油杰：“为……为什么？”
“因为你的出发点不对呀，杰。”五条未霜回答他，“你对他们的杀意，仅仅来源于自己对他们的厌恶与憎恨，而不是因为什么所谓‘意义’。”
“就像我不吃洋葱，仅仅是因为我讨厌洋葱，而不是因为洋葱没有‘意义’。”
“你为了所谓‘意义’而压抑源自内心的欲。望，所以才会矛盾，不爽，无所适从。”
五条未霜笑了起来，她放在夏油杰脸颊上的双手仍然没有移开，于是夏油杰被迫全程对她对视，就像是被迫直视着他的真正内心。
“不过啊，杰不要觉得想杀人是什么卑劣的、值得羞耻的想法哦。这很正常嘛，是人都有劣性根的，我和哥哥从小就想着干脆一口气统统杀掉这群臭烂橘子才好呢！”
……所以，他对这群烂橘子的杀意，不是因为他们“有罪”、他们“该死”，而是因为他夏油杰，想要杀掉，他们。
恍惚间，黑发少年又回忆起当时在他赶到盘星教，悟抱着未霜离开时对他说的话。
【至于剩下那些人。】
【要不要杀掉，看你，杰。】
原来这番话单纯只是，想让他依从本心出发的意思吗？
可他还是因为所谓的“意义”，选择了放过那群教徒，而令自己陷入无尽的迷惘与混乱之中。
夏油杰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脸颊上少女的手背，攥紧。
五条未霜下意识一愣。
紧接着她便听到夏油杰略微嘶哑的声音：“那……我想问，”
“这群烂橘子，对阿霜还有用吗？”
“嗯？嗯？”五条未霜眨了眨眼，下意识地就想说：“杰不用在乎这些啦，你想杀就杀嘛，今天你就算把这里全部血洗也没关系哦，我有的是办法为你摆平一切。”
夏油杰轻笑一声，“谢谢你，未霜。”
“不过，比起‘杀掉这群烂橘子泄愤’，还是‘不要给未霜添太多麻烦’的想法更重要呢。”
五条未霜：O.o
“未霜应该早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处置这些烂橘子了吧？”
“啊……这倒是……但是杰！”
“放心，未霜，我完全没有为难自己哦。”夏油杰笑眯眯地打断女孩子
的话，“杀念是欲。望，想不给未霜添麻烦同样也是我发自内心的欲。望。”
“而且，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未霜更重要的存在了，未霜是第一名，不管是什么都要排到未霜后面去。”
五条未霜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可是没有成功，因为她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手仍被夏油杰紧紧禁锢在手心里。
不……不是。
怎……怎么话题就突然到了这里？
少女直觉似乎有哪里不对劲，但是面前的夏油杰笑眯眯的，一副想通了豁然开朗的样子，或许……她应该为他感到开心？
“总之。”夏油杰感受到了少女的不自在，于是微微正色起来，“我相信你，未霜。”
“如果需要有人站在【正义】与【意义】之上，掌握处置这些卑劣之人的权利。”
“那么我想这个人一定只能是你，未霜。”
“所以，只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会永远簇拥在你身后，做你最忠实的追随者与信仰者。”
你才是我需要追随的大义，未霜。
五条未霜：“……啊？啊？”
可是她只是想把这群烂橘子从职位上撸下来，然后让他们去给她007种地啊？
……
带着来自夏油杰的莫名其妙的狂热笃信，五条未霜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将烂橘子们撤职，换人。
可惜职位实在太多太杂，一口气将整个咒术界高层大换血并不实际，再加上咒术界缺人的确是个事实，五条未霜挑挑拣拣半天，也只能挑出几个比上一任稍微强那么一点的人塞进去顶着。
算了，先凑合用吧，等以后找到更实用的再换。
至于那些已下岗和马上即将下岗的烂橘子们，五条未霜为他们安排了合理的下岗再就业的机会，她前段时间买下的那些地终于迎来了劳动力，相信再过不久，第二家公司就可以欣欣向荣地运作起来啦！
除此之外，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五条未霜决定还是要以可持续利用为重，忍痛没有用最近得知的新词007去替换旧制度996，本来那些烂橘子们的使用寿命就低，她不想等施行新制度后再导致耗损率直线上升。
毕竟，像这样零成本纯获利的劳动力可不多哇，说不定等这一批死完，就差不多绝版了呢！
以这种腐朽制度运行多年的咒术界就如一艘沉入海底多年，早已遍布锈蚀的废船，想要将其打捞上来，彻底翻新再重新投入使用，其需要耗费的时间至少要以年为单位起步。
不过五条未霜一点也不心急。
慢慢来喽，想要让种子长成茁壮的植株，是需要耗费时间耐心等待的。
所以，如果仅从明面上来看，如今的咒术界似乎与以往并没有任何不同。
只不过少部分人似乎可以从层层密布的乌云缝隙中隐约窥见一点光明的未来。
……
半个月后，五条未霜房间里。
“阿——霜——”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扒在床边的白毛少年百无聊赖地拖长声音，“好——无——聊——”
“那需要给你派点任务吗？哥哥。”五条未霜趴在床上翻看文件，闻言头也不回地说。
“不行！”五条悟直起背脊，义正言辞，“在你身体没有彻底好起来之前老子是不会离开一步的！”
“阿霜昨天晚上又发烧了是不是！硝子都和我说了！”
复活灰原扣除的一百点生命值导致五条未霜的身体状况彻底陷入最低谷，连续昏迷发烧整整一周不说，醒来后竟然连下地走路都十分艰难。
反正五条悟当时是被彻底吓到了。
说什么也不再外出执行任务，日夜不休固执地守在五条未霜身边，即便现如今五条未霜已经醒来，兄妹俩一天之内也只有夜晚。
甚至，即便每天晚上都有家入硝子陪五条未霜睡在一起，差不多每隔一两个小时，阳台外上都依稀可见一只竹节虫般细长高挑的身影趴在窗户上，六眼确定了妹妹仍然健康才能勉强安心。
见心妹妹试图装作没听见来掩饰心虚，五条悟立刻像遇风即燃的火苗一般乘胜追击：
“别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文件啦阿霜，这些东西就算是有六眼的老子看了都忍不住头脑发昏，你才刚退烧，放松放松脑子嘛。”
“陪我玩吧，陪我玩嘛，陪我玩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恰好此时，“咔哒”一声。
房间的门开了。
双生子闻声转头望去，然后不约而同地愣住。
开门的人是刚刚执行任务回来的夏油杰，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令双生子惊讶的是夏油杰的腿边，竟然一左一右站着一对怯生生观察周围的小女孩。
“我回来了，悟。”丸子头少年笑眯眯地朝双生子打招呼，“未霜，今天身体有好些吗？”
“啊……”五条悟摘下了脸上的小圆墨镜，观察，再戴上，再摘下观察，反复多次后终于不可置信地出声：
“杰，你当爸爸了吗？”
第56章 咒术界的未来简直一片光明啊。
“你最终还是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不良少年吗？杰。”五条悟一脸惆怅地感叹着。
夏油杰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悟，想打架吗？”
“不，不许对夏油大人无礼！”抱着夏油杰左边大腿的小姑娘鼓起勇气喊道。
五条悟吱哇怪叫：“嗷呦～好凶哦！”
夏油杰叹了口气，摸了摸两个小姑娘的头，温柔道：“菜菜子，美美子，刚刚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吗？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哥哥姐姐是我的朋友，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哦。”
五条未霜下床，虽然现在的她走路还有些勉强，但明显迫不及待的少女根本管不了这些了。
少女步伐踉踉跄跄，嘴上还不停地说：“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真是的，小心点啦阿霜。”
虽然嘴上抱怨着，不过五条悟还是第一时间转过身把妹妹扶好。
夏油杰轻声说：“美美子，菜菜子，这个漂亮姐姐叫五条未霜，你们可以叫她未霜姐姐。”
五条未霜笑着给她们打招呼，“你们好呀。”
两个小姑娘不约而同露出一副被惊艳到了的模样，不过因为羞怯，她们只是紧抱着夏油杰的大腿不放，也不敢出声打招呼，只敢悄悄地看着被坏蛋白毛扶着的漂亮姐姐。
漂亮姐姐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别担心，美美子菜菜子。”夏油杰轻轻推了推两个小姑娘的后背，“啊，是害怕这个白毛吗？没关系的，他叫五条悟，别看他长着一副不是好人的样子，性格也恶劣至极，但不是坏人。”
两个小女孩看起来还是有些犹豫畏缩。
五条悟不满：“喂喂喂，不管怎么看都是杰你这家伙更像坏人吧？”
“所以呢？这两个小丫头片子是谁？你从哪儿捡来的？”
“要不要进来再说？”五条未霜提议道，“先让她们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夏油杰：“好。”
五条未霜指挥五条悟从冰箱里拿出甜点来招待两个小姑娘。
一直到看见摆在她们面前的精致甜点，两个小姑娘才缓缓放松下来，不过仍然保持着五六分的警惕拘谨。
等到夏油杰说：“快吃吧，这是未霜姐姐特地为你们准备的。”
两个小姑娘这才吃了起来。
被迫贡献出甜点的五条悟冷眼看着两个小姑娘
因为感受到甜味而满足眯起的眼睛，呵呵冷笑，“杰你给她们两个下了什么迷药吗？为什么一定要等听到你的命令后才能开始行动啊？”
夏油杰：“别太小心眼啊，悟，过两天会把甜点给你补回来的。”
五条悟气哼哼地狡辩：“哼，老子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呢。”
“这对双胞胎是我在执行任务的那个村子里带回来的。”夏油杰已经开始向五条未霜解释起两个小姑娘的由来。
“因为她们生来拥有咒术师的才能，所以被无知的村民怪罪，认为村子里的发生的怪事和灾难都是她们招来的。”
“当时……我赶到的时候，发现她们被村民关在笼子里，对待她们就像对待畜生那样辱骂破坏。”
夏油杰叙事的声音平静，但却不妨碍五条悟越听心头越冒火，就连五条未霜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那群村民是都是没开化的猴子吗！”五条悟听不下去了，咒骂道，“竟然敢虐待小孩，比高层的那群老烂橘子还要逊！”
猴子？
夏油杰以一副赞赏的目光看向五条悟，“悟，你说的真对，他们就是一群猴子。”
“最后你是怎么做的？杰。”五条悟怒气微消，甚至有点想撸袖子，“别告诉老子你只把两个小丫头带走了然后什么都没做。”
夏油杰微笑：“怎么会什么都不做呢？我当时甚至想干脆把他们全村的人统统杀掉算了。”
“好——酷——”五条悟眼前一亮，“你真的这么做了吗杰？那你接下来应该是要叛逃咒术界了吧？现在是来跟我们告别的吗？”
夏油杰微笑。
“哦不对。”说完五条悟又后知后觉地否定自己，“现在咒术界真正的老大是阿霜，只要她说你不算叛逃肯定就不算叛逃，哈哈！我知道啦！杰你一定是来求阿霜包庇你的哈哈哈！”
“哼哼，”五条悟得意洋洋的，“杰你求我呀，求我我就会让阿霜包庇你呦～你就不需要叛逃了呦～不需要未婚带着俩娃在外面流浪呦～”
夏油杰本想打断五条悟的胡言乱语，但听着听着，他反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转头看向五条未霜，少女从自家哥哥开始散发脑回路的时候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两个小姑娘身上，此时正在给她们倒水。
双胞胎里面，黑色短发的小姑娘小小声地说：“……夏油大人没有杀人，夏油大人不会在外面流浪的。”
这个小姑娘似乎是将五条悟的话信以为真，于是鼓起勇气为夏油杰辩解起来了。
五条未霜微笑起来，耐心地回答她，“放心啦，就算你们夏油大人真的杀人了，我也不会让他在外面流浪的。”
黑色短发的小姑娘肉眼可见地放下心来。
“那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五条未霜笑眯眯的，“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呀？”
这次是黄色短发的小姑娘回答的五条未霜：“我是姐姐，菜菜子，她是妹妹，美美子。”
黑色短发的小姑娘点了点头。
“哦～你们好呀。”五条未霜重新和她们打招呼，“我是五条未霜，你们可以叫我未霜姐姐哦。”
“你，你好。”菜菜子红着脸回答道。
“……未霜姐姐好。”美美子的声音也小小的。
终于听到了两个小姑娘用甜甜的声音喊“姐姐”，五条未霜心满意足。
“未霜？”然后她便听见夏油杰略带笑意的声音。
“嗯？怎么了？”五条未霜转过头。
“你刚刚说，就算我真的杀了人，也不会让我在外面流浪？”
“……嗯，对啊。”
夏油杰唇边笑意扩散，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下一秒被五条悟的声音打断——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啊，杰？”
五条未霜一面听着，一面平复了下内心不自觉加快起来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杰会说出些让她招架不住的话来。
夏油杰的注意力被五条悟拉回，无奈回答：“我报警了，以虐待和囚禁未成年人的理由。就让警察把他们抓进去接受惩罚吧。”
五条悟张了张嘴，半响发出来了一个“啊？”
“嘶……”五条悟战术后仰，“想不到啊，根本想不到啊，虽然莫名的合理，但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杰你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啊。”
夏油杰微微一笑：“本来一开始，我是想让他们和那群烂橘子一样，打包送进未霜的土地里996种田的，但是仔细一想发现不太可行，因为他们是普通人，莫名失踪的话会引发社会里面的注意，到时候肯定会有层出不穷的麻烦，而且，万一给未霜的公司染上‘绑架人口’的污点就不好了。”
最后一条理由成功说服了五条悟，白毛少年直直点头：“有道理，非常有道理，这么说来你做得很对，杰。”
“可是我看到那些猴子又实在心烦，发自内心的想要让这群家伙赶紧消失在眼前，饱受折磨，悔恨异常才好。”
当时，杀掉他们的念头升起过后很快就消散了，还是那个原因，不能给未霜添麻烦。
此时正是未霜推行咒术界改革的关键时期（他自以为，其实才刚开始没多久），少女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辛劳工作他也一直历历在目。
夏油杰有心想要帮五条未霜减轻负担，但是思来想去，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连带着悟的那份去多帮未霜解决一些真正棘手的任务。
除此之外，还要尽可能少的给未霜添麻烦。
自从那日在高层的地盘上，五条未霜帮他正视了自己内心过后，夏油杰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内心似乎变得暴躁了些许。
具体表现为在遇到烂橘子或者猴子的时候会毫无顾忌地表露杀意。
好烦，真恶心，该死的东西，想杀。
但行为上反而愈发谨慎，试图从通过更符合大众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因为他要给未霜帮忙。
他要辅佐未霜尽快地掌握咒术界的大权，然后，将这个腐朽发臭的咒术界彻底推翻。
这样想来，咒术界的未来简直就是一片光明啊。
夏油杰忍不住微微笑起来。
他相信，未霜一定可以创造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发自内心欢笑出来的世界。
“你好怪啊，杰。”
五条悟看到丸子头少年的微笑，心里毛毛的。
“你是不是吃咒灵玉吃多了？还是凉面吃多了？脑子终于彻底坏掉了吗？”
夏油杰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的脑子没有坏，甚至正相反，我觉得自己从未有过如此清醒明智的时候。”
五条悟立刻用“看啊你的脑子坏得更快了”的眼神看着他。
黑发丸子头的少年无视，并转头看向五条未霜，目光隐隐透着期待：“未霜，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
“……下一步？”五条未霜重复了一遍。
“你们在说什么啊？”五条悟在一旁插嘴，“是不是跳过了什么台词啊？我怎么突然跟不上了？”
“那就……”顶着夏油杰满怀期待的时间，五条未霜艰难出声，“先安排好小朋友们的教育问题？”
毕竟新来的这对双胞胎还没个着落呢。
而且，就在刚才，她收到了甚尔发来的短信。
他说惠酱觉醒术式了。
如果她不想管这孩子的话，他就要把惠酱送到禅院家去了！
第57章 五条未霜：“你谁啊？”
五条未霜很想立刻就去确定伏黑惠的情况，奈何在身体没有彻底恢复之前，五条悟坚决不允许妹妹到处乱走。
所以她只能给甚尔回消息：【办法在想了，很快就会想出来的，在我没再联系你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甚至，五条未霜每天外出散步巡视领地的时间都十分有限，五条悟时时刻刻寸步不离地跟在她旁边，还掐着表，在外面多吹一秒钟的风都不行。
她深知哥哥变得现在这样草木皆兵的原因，几次试图坐下好好聊聊，认真表达出“安心，不要害怕，她不会死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的想法，但可惜五条悟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啊……也不是听不进去，只要是五条未霜说的话，五条悟都一定会认真听，只是妹妹接连两次的重病昏迷让他产生了笨蛋妹妹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了解的观念。
所以他必须得一寸不离地照顾妹妹才行，这个笨蛋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他必须得替妹妹在乎才行，必须一丝不苟，严阵以待，用出十二分的力气来。
可能是因为童年渐渐远去的原因吧，几天几夜都等不到妹妹从昏迷中醒来的场景，五条悟几乎已经淡忘地差不多了。可最近接连两次的变故如同当头一棒，以前的那些可怕的记忆统统都回忆起来了。
第一次昏迷，五条悟可以安慰自己说只是意外，但是等到了第二次，五条悟说什么都不可能再允许第三次出现了。
如果真的再来一次……他绝对承受不住。
第二天上午，五条未霜的房间里又迎来了灰原雄的拜访。
因为任务出现意外，一年级组两人全部身负重伤侥幸逃命（对外如此宣称），所以灰原的家人们选择将灰原雄接回家修养至康复。
灰原雄大概是昨晚刚刚返校，所以今天一早就提着大包小包来拜访五条未霜了。
“未霜学姐！”死亡的阴影似乎并没有给灰原雄带来太多影响，黑色短发的少年看起来依旧元气满满，“您的身体有好些吗？我带了好多家乡的土特产，都是我家人准备让我带来送给您的！为了向您表达感谢！”
“哇——”五条未霜被灰原一家的感激之情震撼到了，那些土特产真的超级，超级，超级多，看起来非常壮观。
“里面还有很多种子哦！是我们家那边独有的植物呢！”
这话简直就是踩在了五条未霜的心巴上，少女眼睛瞬间亮起，“真的吗？非常感谢！”
五条悟的声音在旁边凉凉传来，“某个笨蛋现在连走路都不利索，就别想着种地了。”
五条未霜：O∩O
五条未霜：“哼。”
“没关系！”灰原高高举起手，自告奋勇道，“种田的工作，还有照顾学姐的那些田地的任务，都交给我吧！”
“这半个月我在乡下的家里干了很多农活呢！非常熟练，而且感觉全身心都被治愈了！”
“没错！”五条未霜猛猛点头，一副找到了知音的模样，“种田就是一项非常治愈的劳动啊！”
“嘿嘿。”灰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未霜学姐，虽然之前已经向您道谢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还是想再次正式的向您道谢！”
灰原有自己死亡的印象。
但是为何不久之后又能够重新睁开眼睛，具体原因他也不得而知，但是冥冥之中灰原雄就是有预感，这一定与未霜学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即便未霜学姐从未正面肯定过他的猜测，但是灰原想，这肯定是因为未霜学姐害怕他负担太重的缘故！
“真的非常感谢您，未霜学姐！”
五条未霜笑了笑，转而提起另一件事，“说起来，杰有拜托我问你一件事呢。”
“嗯？”五条悟发出疑问，“什么时候的事？”
明明他一天绝大部分时间都陪着五条未霜身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杰有对妹妹提起这件事？
五条未霜目光回避了一下，“是某一次杰和我发消息时顺便提起的啦。”
“哦……”五条悟歪了歪头，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
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开了。
因为灰原发出了疑问，“夏油学长最近很忙吗？怎么在未霜学姐的房间里也没见到他？”
在一年级生的奇怪观念里，高他们一级的学长学姐们虽然性格奇奇怪怪（也有点恶劣），但是关系都非常好，经常形影不离的。
硝子学姐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医务室，所以灰原想着夏油学长和五条学长应该都是在未霜学姐房间里的。
为什么刚进门时没想起来问，是因为灰原见到未霜学姐太开心，然后就不小心忘记了。
面对天真学弟的疑问，五条悟撇过头，心虚吹口哨。
最近夏油杰为什么会这么忙……一方面是因为他自己主动想要追求突破，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做的是两人份的任务。
五条悟最近一直留在高专里，所以任务全都是夏油杰帮忙完成的。
五条未霜笑眯眯回答他，“杰现在正在做任务啦。”
一句话轻松打消了学弟的疑惑。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夏油学长想问我什么呢？”
“他想问你，这次回来过后，还打算继续做咒术师这一行吗？毕竟……咒术师的危险你已经亲身经历了吧？”
灰原少见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思考了片刻。
“老实说，这次回家，我家里人都不希望我再回到高专继续学习了。可是我想着，至少也要先把高专念完再说吧！”灰原重新恢复了高昂的语调，“不管怎么样，先把文凭拿到！这样等毕业以后我可以再考虑去读大学，或者找一份工来打，怎么样都可以，前提是得先有文凭！”
双生子俩同时陷入沉默。
……竟然莫名的有道理。
“……好，那加油，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话杰应该不会担心了，我会转告给杰的。”
接下来灰原又陪着双生子俩闲聊了一会儿，主要聊的都是他在乡下的生活，以及他的妹妹。
“诶？”五条未霜脑内突然灵光一闪，“灰原，你和你妹妹的童年都是怎样度过的呀？”
除了伏黑惠，另外还有美美子菜菜子这对双胞胎的处境问题需要解决，说实话，五条未霜虽然喜欢听小孩子们叫她姐姐，但是在处理这些小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时还挺苦恼的，因为这是一件必须慎重对待的事，而她又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参考的经历……所以更谨慎了。
越谨慎越想不出办法来，所以一直拖到今天也没什么进展。
但是现在想来，值得参考的对象分明近在眼前呀！
灰原这么一个元气热情的好孩子，肯定有着非常美好的童年值得参考吧？
“唔……就是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上幼稚园，没什么特别的呀？”
“上幼稚园？”没上过幼稚园的双生子俩同时重复道。
“嗯嗯！”灰原雄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力求把自己对幼稚园的印象描述的生动形象。
……
等灰原起身告辞，五条未霜眼睛一眯，故作高深道：“哥哥，我想到办法了。”
“哦。”五条悟声音平平，丝毫不感兴趣。
他把被子往上一拉，严严实实盖住妹妹的口鼻，只留下一双满含不情愿的相似的蔚蓝双眼。
“先休息一会儿，如果睡醒之后还记得你的办法的话再和我说。”
五条未霜：“……”
五条未霜：“哼。”
一周之后，禅院家迎来了三个不速之客。
“哇，禅院家把田地照顾的不错嘛，这些植物都很精神的样子，光是看着就能让人开心起来，真可爱！”
禅院直毘人看着最中心的少女一上来就对着被十多年前被摧残后便一直维持至今的庭院评头论足。
“哼，某些人喜新厌旧，历史稍微悠久点的领地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吧？还不是因为有个认真负责的好哥哥帮忙记住，每年都不忘记巡视检查哼哼。”
“嘿嘿，哥哥最好啦。”
“所以这些竟然是未霜在年幼的时候便拿到的吗？有点……厉害啊，不愧是未霜。”
“哼哼，哼哼哼！”
禅院家的现任家主，禅院直毘人忍不住出声打断他们到处观光的举动：“劳驾，三位。”
“你们大驾光临禅院家，有何贵干啊？”
五条未霜转过身，满怀笑意地朝台阶上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呀，禅院家主。”
禅院直毘人忍不住扯了扯嘴角，“那……需要我叫你五条家的少家主吗？”
“不用啦～我决定把继任仪式推迟到成年后，干脆六个月后直接叫我五条家主吧～”
禅院直毘人忍不住冷笑一声，声音加重：“你们到底、有何贵干？”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我们想要十影法的全部资料，可以给我们吗？”
禅院直毘人面色倏地一沉。
“不管你们都知道了些什么，先进来，详谈。”
……
距离进入室内后，时间大概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可是室内依旧弥漫着一股僵硬的气
氛。
高专三人情绪看起来都还算不错，唯独禅院直毘人的面色绷得越来越紧。
“如果……”他刚开口，语气略有松动，但足够慎重。
下一秒一道清亮突兀的声音自门外由远及近传来——
“你确定你们见到了五条家的人过来？就在父亲的会客厅？”
“……要是害得本少爷扑了个空，就别怪本少爷不客气！”
很快，一个金发的昳丽少年径直推门而入。
昳丽少年的眼睛在看清人影后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声音惊喜：“五条未霜！”
五条未霜：O，o
五条未霜：“你谁啊？”
咔嚓——
禅院直哉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58章 好……好酷！
“你……”金色头发的少年满脸不可置信和气急败坏，“你再说一遍，本少爷是谁？！”
五条未霜：O.o？
好凶哦，是不会好好说话吗？
五条未霜声音更加冷淡：“你谁啊？不认识。”
金发的少年承受不住般后退了两步，声音颤抖：“才……才一年多的时间……”
你就把本少爷忘得干干净净！！
夏油杰眯起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场闹剧。
未霜看起来是真的对这个人没有印象，悟则是在一开始的纳闷过后反应过来了什么，躲在未霜旁边闷闷笑，看起来似乎对这个人吃瘪十分乐见其成。
悟认识？
那么未霜也应该认识，只是忘记了吗……
有胆子直接强闯禅院家家主的会客室，这个人地位不低，应该是家主的亲儿子之类的……
不会又是什么童年时便和未霜相识的人吧……？
夏油杰下意识地就想到了之前似乎也有某个人发表过类似的言论，但思绪稍微一转弯，他微微警惕起来的内心又放回了原位。
……都已经被未霜忘得干干净净了，就连现在人站在面前都没能让未霜想起来——这样的人，能重要到哪里去？
肯定不足挂齿。
“嗷嗷……”小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了出来，两只前爪扒在五条未霜膝前，叫得可怜兮兮。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太开心的样子？
五条未霜揉了揉小狗脑袋，试图安抚。
金毛小狗舒服得摇起尾巴，不过很快它又惊觉不对，继续冲着五条未霜可怜兮兮地叫了起来。
“嗷呜……汪汪……”
小直是不是想跟她传达些什么？
五条未霜试图理解，并陷入沉思。
这一幕在金发少年眼里刺眼得很。
因为在他看来，眼前的白发少女已经彻底失去了和他交流的兴趣，宁可低头发呆也不愿意听他说话！
金发少年气急攻心，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你竟敢——”
“咳咳——”
突兀响起的声音打断了金发少年的话，他一抬头，便看到最后方主位上的禅院直毘人。
“父亲……”
禅院直毘人沉下脸色，“直哉，你太莽撞了，竟然在我待客的时候强闯进来，向客人们道歉。”
“噗哈哈哈哈听到了吗？你爸让你赶紧给我们道歉诶哈哈哈哈，臭**，赶紧道歉！”五条悟嘲笑起来。
金发少年，也就是禅院直哉，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白发少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五、条、悟！”
“哦……”直至此时五条未霜才后知后觉，“原来他是禅院直哉啊，头发颜色怎么变成这样了？”
但这句话只是个感叹，五条未霜没有任何想要和“头发变了颜色”本人说话的意思。
……即便禅院直哉大半注意力都放在五条未霜身上，期待着她能后主动过来和他搭话，给他道歉。
五条未霜在和自己的哥哥说话：“哥哥什么时候看出来这个金毛是禅院直哉的？”
“也就比你早一点点啦。”五条悟若无旁人的大声说道，“不过阿霜，你不觉得这家伙丑死了嘛，本来黑色头发的时候就丑，换成金毛以后更丑了！”
禅院直哉的手紧紧攥起。
“禅院直哉是谁？”坐在五条未霜另一边的夏油杰笑眯眯地插声道，“未霜能给我介绍一下吗？”
五条未霜看了看丸子头少年，“不用介绍吧……他也没什么值得介绍的地方啊？”
“哦～”夏油杰心情愉悦，“所以他只是一个无须在意的人，对吗？”
五条未霜点了点头。
“不不不，杰，有一点还是需要记住的。”五条悟突然出声，语气一听就像是憋着坏。
“这家伙的外号是臭**哦～务必要记住哦～”
“原来如此～”臭味相投的丸子头少年恍然大悟，“放心，这一点绝对不会忘记的。”
“五条悟！！！本少爷今天就要杀了你！！”
“吵吵嚷嚷的叫什么啊！不知道**的声音很难听嘛！”五条悟用更大声吵了回去，“而且你爸叫你给我们道歉诶，赶紧道歉！”
“行了！”禅院直毘人也微微提高了音量，禅院直哉立刻噤声。
“直哉，你先出去。”
即便万分的不甘心不情愿，禅院直哉也只能闷闷地应下，“……是。”
“哈？”五条悟才不甘心就这样放走臭**，禅院直毘人他也从来没放在眼里过，本来还想继续乘胜追击，但他感受到衣袖被五条未霜拉了拉。
“行吧……我不闹了。”
毕竟还是阿霜的正事更重要。
臭**就等正事办完了再去揍。
一边想着，五条悟一边自以为悄悄地给另一边夏油杰使了个眼神。
夏油杰自然心照不宣。
五条未霜重新扬起笑意，“禅院家主，我们继续谈正事吧？”
“不久前，你想要‘如果’什么？”
然而禅院直毘人一开始的松动迹象早已不见踪影，他又恢复了一开始冷硬的神色，“虽然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知的那孩子的消息，但那孩子可是老夫花了十亿买下来的，如果你们一定要抢走那孩子，就把十亿还回来。”
“十亿？”五条悟在五条未霜耳边嘀咕，“这老头想要天才想疯了吧，花十亿买个不确定能否觉醒出十影术式的小不点儿？”
“可是事实证明……”夏油杰也压低声音，“禅院家主赌赢了。”
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真的觉醒了十影术式。
如果真的让这孩子落到禅院家手里，他们可就是赚翻了。
可五条未霜不是为了阻止禅院家赚到，她单纯是不想让伏黑惠掉入这个火坑。
“十个亿和我们没关系哦，禅院家主，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的要求吗？我想要的，是你们家十影法的全部资料。”
禅院直毘人不解：“你们不想抢走禅院惠？”
五条未霜微笑：“那是他父亲要做的事。”
对方脸色更加不解，不过还是谨慎道：“你……能用什么来换？”
“五条家【六眼】的全部资料，”五条悟无所谓开口，“和你们家的【十影法】很对等吧？”
“哥哥？”五条未霜转头。
她没打算用这个来换。
“无所谓啦阿霜，就算把这些东西全部公之于众，”白毛少年笑容张扬自信，“你哥哥我也会一直是最强！”
五条未霜还是皱眉。
“呵。”
可不等五条未霜再出声，上方的禅院直毘人冷笑道，“既然如此，老夫要了【六眼】的详细信息也没有任何用处，不换！”
“啊？！”五条悟傻眼了。“你确定？”
禅院直毘人冷笑了一声，“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不能拿出足够老夫心动的条件来，那么还是请离开吧。”
老实说，若是在不久前，【六眼】的信息情报绝对足以令禅院直毘人心动，但……
禅院直毘人很清楚咒术界即将变天。
而居于幕后搅动风云的，正是面前这个
即将步入成年的柔弱少女。
讽刺，荒谬，但却是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禅院直毘人有预感，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咒术界御三家三足鼎立的局面一定会被改写，禅院家会陷入颓势，甚至……
说不定五条未霜就是抱着扶持五条家一家独大的目的！
为了禅院家的未来，他必须长远考虑，牢牢抓住眼前见到的一切机会！
五条未霜沉思半响，片刻后，她倏地抬眸，与主位上的人对视。
“直说你想要的吧。”她说。
禅院直毘人顿时咧嘴一笑。
……
禅院直哉只觉得自己等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终于等到会客室的门重新打开。
他控制不住地往里望去——
没想到率先一步踏出来的竟然是他的父亲。
禅院直毘人满脸笑容，态度与一开始截然不同，甚至边走还边不忘和后面说话，“……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取东西。”
“父……父亲？”
“别捣乱，直哉。”禅院直毘人抽空警告似的看了他一眼，“要么安安静静跟在后面，要么就滚回自己的院子里。”
禅院直哉当然不愿意回去。
但他也不可能安静下来。
才跟着走了没多久，金发少年便按捺不住，开始主动朝五条未霜搭话。
“五条未霜！”
他想问对方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比如竟然没有立刻认出他，难道不应该向他道歉吗！
还比如明明不是说好要去京都高专上学吗？为什么等他进入了京都高专却发现那里根本见不到你们的身影！
可是前方的少女好像没听见。
禅院直哉下意识地想要凑到少女身边去，可刚迈开脚步，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外一歪——
他被人撞开了！
禅院直哉顿时心中一股怒火升起，抬头一看，便看到撞了他的罪魁祸首——那个怪刘海眯眯眼，正以一种令他感到极其不舒服的目光看着他。
……轻视？还是不屑？
区区一个贱民，竟然也敢用这种眼神来看他？
下一秒对方的话更是令禅院直哉震惊在原地。
“未霜？”
禅院直哉非常确信，这个眯眯眼的声音甚至还没有他的声音大，可是……可是走在前面的少女立刻便停下了脚步！
“什么事，杰？”
“我想拜托这样**兄带我到处逛逛，只有悟陪在你身边，应该没问题吧？”
“啊！杰你这个偷腥猫！”五条悟立刻反应过来夏油杰想要去干什么，不过既然慢了一步，那也只能这样。
反正无论如何，让他留阿霜独自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五条未霜隐隐也意识到夏油杰想要去干什么，“……还是别了吧，杰。”
毕竟当着人家亲爹的面呢，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把人拐到角落里揍，不太好吧……
禅院直毘人也沉了脸色，训斥禅院直哉，“逆子，滚回自己的院子里，别再出来碍眼！”
“父亲！”禅院直哉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不同意。
难道父亲认为他会输给这个眯眯眼吗？怎么可能！
他此前并不认识夏油杰，现在也不屑于知道面前的少年是谁。
现在的禅院直哉满脑袋只有一个想法——
他一定要把这个胆敢挑衅他的贱民打得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夏油杰转头，目光隐隐透着挑衅，“……你怎么想？是想躲回房间里，还是带我去四处转转？”
“哈。”禅院直哉听完，微微放大了瞳孔，语气带着不同寻常的兴奋，“当然是带你去转、转！”
夏油杰弯起眼睛，“那实在是太好了。”
“未霜，你看，他本人都已经同意了，我们去逛逛也没什么吧？”说完他又问向禅院直毘人，“禅院家主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目送两个少年绕路离开，禅院直毘人叹了口气。
“麻烦继续带路吧，禅院家主。”五条未霜只能说，“杰他有分寸的。”
……
藏书室。
里面有一对双胞胎小女孩正在打扫书架，擦拭灰尘。
“姐姐……”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个小女孩对自己的姐姐说，“今天我们早点回去吧？反正，反正负责看守这里的人已经走了，肯定不会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旁边稍高一点的女孩一言不发地擦拭着自己面前的书架。
妹妹的声音里面带了点哭腔，“姐姐……我不想再看见那些东西了，我们今天早点离开吧……”
禅院真希闻言果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转过头，叹了口气，“真依啊，那些东西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禅院真依眼泪刷的一下掉下来，哭着道：“超级可怕的！是因为姐姐你看不到，所以才会觉得不可怕！”
“那好吧那好吧。”禅院真希轻轻擦了擦妹妹脸上滚落的泪水，“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好吗？”
禅院真依点点头，“嗯！”
当双胞胎俩手拉手推开大门——
双胞胎俩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满目惊恐地看着站在她们面前的一行人。
禅院真希下意识地挡在禅院真依面前，努力压抑住声音里的颤抖，“家……家主……”
不，不至于吧？她们只是想稍微偷个懒而已，就算是要处罚她们，也不至于让家主亲自出面吧？
“啊呀！好可爱的两个小妹妹。”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双胞胎俩的注意力。
她们闻声看去，一个白发的少女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好……好漂亮啊……”
禅院真希听到耳后传来禅院真依喃喃的声音。
确实……很漂亮。
禅院真希也在心里默默赞同。
即便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姐姐真的是那种漂亮到足够令人惊艳的惩罚。
不过，更吸引禅院真希的是这个姐姐身上的另一种特质。
她竟然能够自然地站在家主身边，而且从气势上来讲，看不出丝毫弱势！
好，好酷，真的好酷！
第59章 咒术幼儿辅导班
“负责看守藏书室的人呢？”
禅院直毘人问真希和真依。
真依怯懦地躲在姐姐身后不敢说话，她其实很害怕这个家主叔父。
真希则回答道：“早就离开了。”
“算了。”禅院直毘人径直走进藏书室，留下一句话，“你们就先留在这里吧，我去把东西找出来。”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只是双胞胎姐妹俩在纠结她们该不该离开。
反正也没有她们的事，应该可以走吧？
但是……就这样当着客人的面离开，是不是不太好？
正当禅院真希犹豫着要不要朝面前的客人们主动告辞的时候，一抬眼，便发现那个很酷很漂亮的姐姐正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等她们视线相对，禅院真希便看到对方的苍蓝色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了起来。
“你们也是双胞胎嘛！”
声音听起来友善又亲和，似乎……没有恶意。
其实这一点从对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从一开始，对方看到她和真依时，眼里就没有丝毫轻蔑与鄙视。
禅院真希还感受到身后的妹妹悄悄地深呼吸了几下，显然在为了主动回答漂亮姐姐的问题而努力缓解紧张，继续勇气。
真依很喜欢这个姐姐。
禅院真希想，她也不讨厌。
果不其然，下一刻禅院真依向外踏出一步站到禅院真希的身边上来，虽然双手还是下意识紧紧握住姐姐的，不过这对她来说已经是用出了十二分的努力。
五条未霜看到那个明显有些胆小的小妹妹踏出一步，主动对她说：“是，是的，我是真依，她是我的姐姐真希。”
“哇——”五条未霜十分捧场地鼓了鼓掌，“好巧哦，我和我哥哥也是双胞胎呢！我是五条未霜，我哥哥是五条悟！”
五条未霜扯了扯旁边哥哥的袖子。
结果五条悟连墨镜都懒得摘下来，臭屁地朝两个小姑娘扬了扬下巴就算打招呼。
五条家的人……
难怪可以做到让家主亲自相陪……
意识到这一点后，禅院真希和禅院真依表现得更加拘谨了。
“话说最近我们碰见双胞胎的概率是不是有点高啊？”五条悟悄悄对妹妹说，“杰捡回来的那对也是双胞胎。”
“确实诶。”五条未霜回答完哥哥，又朝双胞胎俩搭话，“你们几岁呀？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有六岁嘛？觉醒术式了嘛？”
禅院真依连连点头，然后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转头看了一眼姐姐。
姐姐真希面色平静：“真依觉醒了术式，不过我没有。”
“因为……因为是双胞胎的缘故，所以才……”禅院真依急忙想要解释。
“我懂我懂。”五条未霜当然知道这一点，在咒术界，只有她和哥哥才是唯一的例外。
“不过就算我没有术式也没关系。”
“没关系哦，想要变强也不是只有……诶？”
禅院真希的这番话是五条未霜没有想到的，就连五条悟也颇为意外地重新转过头看她。
禅院真希很笃定地说：“就算没有术式，我也一定会变强的！”
“有理想！好棒！”
五条悟也点点头，“能有这种想法，你确实不错嘛。”
“既然如此……那真希和真依想不想更快一点变强呢？”五条未霜开始循循善诱。
“更快变强？”禅院真希果然上钩，“要怎么做？”
禅院真依则是欲言又止。
其实……她对变强什么的……没有兴趣……
“哼哼，姐姐这里开办了一个咒术幼儿辅导班哦！面对所有想要变强和拥有咒术潜力的小朋友们开放！”
“辅……辅导**院姐妹俩一脸费解。
一个她们连听都没听说过的词。
“嗯嗯！”五条未霜肯定点头。
创立一个辅导班是她从灰原那里得来的灵感，五条未霜觉得这个想法简直完美！
小孩子们都处于术式刚刚觉醒的阶段，正是需要有人辅导启蒙运用术式和咒力的时候，可是又没到入学高专的年纪，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呢？一个开放在周末时间的辅导班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呀！
而且既然是辅导班的形式，那么可以照顾到的就不只有惠和美美子菜菜子，全咒术界所有的适龄小朋友都可以一起上呀！
甚至，这种想法如果长久执行下去，来自某些咒术家族新一代的糟粕观念或多或少肯定都可以扭转一些，改革咒术界的计划直接就可以从根本上取得飞跃进展呀！
所以她才会带着哥哥和杰专门过来禅院家一趟，一方面是为了惠，另一方面……哼哼，御三家之所以能够屹立百年肯定是因为有着足够拿得出手的老本，用来培养咒术界的新苗子正好！
为此稍微付出点他们所以为的“权力”，根本就不算什么。
因为过段时间五条未霜便会推行新的咒术界法则，到时候这些“权力”统统都会化为乌有。
至于另外两家……五条家的随便说一声就能拿到手，加茂家则是他们的下一个目的地。
五条未霜用尽了语言的艺术，把辅导班描绘得如同乌托邦一样美好，愣是把两个没上过学的小姑娘忽悠地一愣一愣。
总之如果不去上的话就是亏了，一定会遗憾一辈子的！
然而禅院真希在意的点就只有那一个——“去了那里就可以变强吗？”
“当然！”五条未霜自信回答，“三大特级咒术师以及多位高教龄教师倾情指导，怎么可能会不变强！”
禅院真希听得心潮澎湃，她忍不住上前一步，“那好，我……”
“姐姐！”禅院真依出声打断她。
“怎么了……真依？”禅院真希颇为诧异地问。
五条未霜也耐心地看向她。
禅院真依一下子涨红了脸，声音瞬间变小，还磕磕巴巴，“不……不会有人同意的，他们不会让我们去的……”
禅院真希一怔。
五条未霜的眼神一下子犀利了起来，“谁不同意？谁不让你们去？”
禅院真依畏缩地看着五条未霜，一看就是不敢说的样子。
“安心啦。”五条悟这时出声，“只要你们想去，这些都不是问题，阿霜肯定会把一切阻碍都解决的。”
“真的吗！”
五条未霜自信点头。
“什么真的假的？”禅院直毘人取完东西出来，一眼便看到凑在一起的两大两小。
“你们两个，没事就先回去吧。”他走过来，轻描淡写支走了双胞胎。
禅院真依下意识地便拉着姐姐要走，禅院真希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禅院直毘人注意到了，不过轻飘飘便略过了，看起来并不在乎。
“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五条未霜突然出声，姐妹两个顿时朝她看去。
漂亮的女孩子朝她们眨了眨眼，“你们只需要等我的好消息就好啦。”
“好！”
姐妹俩手拉手跑开了。
剩下三人站在原地，禅院直毘人一边把东西交给五条未霜，一边问道：“你和她们姐妹俩说了些什么？”
五条未霜笑眯眯地接过东西，“过段时间，我想接真依和真希去我开设的辅导班上课，预计每周末都需要她们外出一次，可以麻烦禅院家主同意一下吗？”
禅院家主：“？”
“什么东西？”
……
手拉手跑回去的路上，禅院真依又一次忍不住提起：
“姐姐……你一定要去漂亮姐姐，啊不，五条姐姐的辅导班吗？”
“嗯，我要去。”禅院真希回答，“五条姐姐说可以变强，我想变强。”
“可是……可是我不想变强……我觉得那样好累……”
“那你就留在这里？不去就好了啊。”
“可是！可是我也不想离开姐姐！”禅院真依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姐姐可不可以也不要去，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真依，”禅院真希无奈地摸了摸妹妹的头，“你真的觉得一辈子被困在禅院家里是好事吗？”
禅院真依的眼泪唰得掉下来。
“只要我能变强，”禅院真希声音坚定起来，“我们就不会再受欺负，妈妈也不会再受欺负，就能在那群混蛋过来挑衅欺负我们的时候狠狠报复回去！”
“所以，真依，我必须要变强，为了你和妈妈，以及我自己。”
“就不能……就不能稍微忍耐一下……”
只要忍耐一下就好了，就算是再不好的事也没关系，只要忍耐一下就可以过去了。
“而且真依，”禅院真希决定最后再劝妹妹一次，“你不是很喜欢五条姐姐吗？只要我们一起去那里，就能看到五条姐姐了！”
禅院真依动容了片刻，不过很快还是懦弱占据了上风。
她下意识地就说：“不要……”
“算了，真依不想去的话就不想去吧，反正我是一定要去的。”
回到院子门口，禅院真希松开了妹妹的手，率先走了进去。
……
禅院家门口。
夏油杰站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察觉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与细微的交谈声，微微站直了身体，然后扬起微笑——
“未霜，悟，你们终于忙完了？”
“哇，你速度好快啊杰。”五条悟两三步跳到夏油杰旁边，然后声音悄悄放低，“那个丑**怎么样了？”
夏油杰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一会儿给你看照片。”
一级咒术师五感足够敏锐所以听得清清楚楚禅院直毘人抽了抽嘴角，加快速度结束了与五条未霜的寒暄。
“那就这样吧，老夫就不远送了，再见！”
禅院直毘人的真心话：再也别见！再也别来了！
五条未霜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再见哦～”
等坐上车，夏油杰大致翻看了新得到的资料，随口道：“接下来的目的地是加茂家？”
“对。”五条悟打了个哈欠，“速战速决吧，最烦的就是和这群烂橘子说话。”
夏油杰合上资料，歪头朝着低头查看手机的五条未霜半开玩笑道：“等到了加茂那边，还会出现这种类似‘青梅竹马”的人存在吗？”
五条未霜没有抬头。
应该是在处理什么事物吧？所以没有听到？
夏油杰猜测着。
反倒是五条悟反应超大的“yue～”了一声，“杰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好吗？青梅竹马是什么鬼啦！好恶心，好恶心！你这样简直就是在侮辱阿霜的眼光啊！”
“啊，抱歉抱歉。”夏油杰笑着说，“所以答案是没有，对吗？”
“当然没有啦！和那个丑**也不是吧！”
“嗯嗯？”五条未霜这时才抬起头，“你们在说什么？”
“杰他刚才——”五条悟冲上去就要告状。
结果被夏油杰手疾眼快死死捂住嘴。
“没什么事哦。”他笑眯眯的，“刚刚和悟闹着玩呢。”
“哦哦。”五条未霜眨了眨眼，“那个，加茂家可以麻烦哥哥和杰帮我去一趟吗？”
“我临时有点事，需要去另外一个地方。”
夏油杰一愣。
第60章 “我想要拥有，站在你身边的资格。”
“需要我陪你去吗？未霜？”
夏油杰下意识道。
“嗯？”五条悟感到纳闷，“说什么呢杰？要陪也是我陪阿霜吧？”
夏油杰身体有片刻僵硬，等他注意到五条悟似乎只是随便提了一嘴，并未感到过多在意，才恢复自然。
“唔……”五条未霜纠结了片刻，“不用了吧？我不会离开很久，也不会遇到危险。”
等她抬头，发现五条悟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五条未霜一笑：“放心啦哥哥，忘记了吗，是你陪我一起养好身体的哦？”
所以之前寸步不离的提心吊胆可以放下啦，不需要过度担心的。
五条悟显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好把他想跟着阿霜这句话主动说出口。
“而且，遇到意外情况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呼叫哥哥的！”五条未霜作保证。
五条悟满意地笑了。
转头就看见夏油杰也眼巴巴地看着她。
“啊……”五条未霜莫名灵光一闪，“杰也是？也一定会呼叫杰的。”
夏油杰露出五条悟的同款笑容。
等到了五条未霜指定的地点，司机停下车，五条悟就差掏出小手绢挥一挥了：
“早去早回哦～阿霜～”
五条未霜临下车前朝他们挥挥手，“那么加茂家就交给你们了哦？”
“放心吧，未霜。”
等目送车里面扒着车窗的五条悟和稍微矜持一点的夏油杰远去，五条未霜低头，重新查看了一遍手机里发来的地址。
地址上面一条消息正是：
【我也在京都，什么时候得闲过来看看我？】
这句话，五条未霜收到时直接联想到了某人耐心已经彻底告罄，而发来这条消息的目的正是给她下最后通牒。
再不把消息告诉他，他就要把惠酱卖掉啦！
好在她已经提前安排好了禅院家那边。
给伏黑甚尔发消息说她已经到了后，五条未霜开始百无聊赖地查看起模拟器里这段时间积攒起来的任务。
复活花费的三百点生命值和生病的这段时间耗费的生命值累积起来，几乎把这些年五条未霜积攒的生命值耗了个空。
必须得重新攒起来了。
不过好在对于现在的五条未霜来说，模拟器发布的任务都已经没有什么难度（即便是特级咒灵），而且奖励也颇为丰厚。
【宿主酱宿主酱！】
在五条未霜休养的这段时间，种田模拟器很少出声打扰，存在感几乎为零，直到如今才重新冒泡。
【您看一下被压在最下面的特特特特困难级别任务！这个奖励超丰厚的！如果完成，您先前扣掉的那三百生命值可以甚至可以成倍回来！】
五条未霜顿时来了兴趣，翻到任务栏最底下一看。
哦，想起来了，宿傩手指哇。
话说……评价如此危险的咒物，咒术界不可能没有记录的吧？
五条未霜决定过两天再去一趟高层总部。
说不定还可以在里面找到些意外之喜？
【加油加油！宿主酱加油哇！】模拟器给五条未霜加油打气。
其实它比谁都焦心于宿主酱的生命值越来越少的问题。
只是宿主酱在休养身体的时候本身就已经很辛苦了，如果它再不小心把焦虑传递出去的话，肯定会让宿主酱更加不好受，所以模拟器很努力按捺住自己焦急的心思，没有出声添乱。
直到一道阴影笼罩在上方，几乎把少女单薄瘦弱的身体整个笼罩在内，五条未霜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仰起头——
熟悉又莫名带有一丝陌生的脸颊。
五条未霜：O.o
这不就是甚尔吗？
她为什么会觉得这张脸陌生啊？
伏黑甚尔：“好久不见。”
语气听起来没什么情绪，好像不怎么生气耶？
那为什么这么急着把她叫出来？
白发的少女稍微后退了两步，仰头把眼前这个过高的男人整个收入眼底，乖乖回道：“好久不见呀。”
随即便是一阵沉默。
两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沉默。
五条未霜突然恍然：“哦！我说怎么看你有点陌生呀，还以为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原来是你的脸，甚尔，你嘴角的那道伤疤没有了诶。”
伏黑甚尔：“现在这幅身体是你赐予我的，难道最了解的不应该是你吗？”
五条未霜眨了眨眼，没有出声。
伏黑甚尔看着试图装傻的少女，心绪莫名浮起几分焦躁。
为什么不肯承认？
明明是她拯救了他。
是觉得不值一提？还是想要从此与他划清界限？
“是对我接下暗杀星浆体的事件感到不满吗？”他问五条未霜。
“嗯？嗯嗯？”少女不明白为什么话题突然转换到了这里。
“……我本来以为只要任务里没有你，剩下的就不算什么阻碍。”
本来就是这样，以往只要是与五条未霜有关的任务，伏黑甚尔都会特意避开。不仅如此，他还在暗地里收拾过不少试图对五条未霜不利的老鼠臭虫。
……就算负责护送的人里面有她的亲生哥哥又怎样？伏黑甚尔认为这点小事完全不值得在意。
更何况——他又没打算对那两个小子怎么样，顶天就是打一顿扔到一边，在伏黑甚尔看来，那两个少年不过是经受了一次普普通通的任务失败而已。
连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吗？
“我从来没打算要杀死你哥和另外的那个小子。”说到这里，伏黑甚尔停顿了一下，“只是出了点意外。”
意外就是那两个小子确实受不了这点小挫折。
所以当时，被顿悟的五条悟杀死的那一瞬间，伏黑甚尔的情绪没有丝毫波澜。
究其根本，是他技不如人。
死亡……他迎接得坦然且没有丝毫怨怒。
而惠……他确信大小姐不会置之不管。
……只是，既然大小姐愿意施手洒落些仁慈照拂于他，那他重新
获得的这一次生命，难道不应该是为她而活吗？
“……”
“哦……原来是这样呀。”
对于伏黑甚尔的解释，白发的少女只是温吞吞地这样说着，随后便没有任何过多的话语。
伏黑甚尔不太理解。
所以他直接问出了声：“需要我给你道歉吗？我道歉，你就能不生气了吗？”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做了，反正他现在也只是为五条未霜而活，只要她觉得是他错了，那么他就可以错。
原则那种东西，他从前就少有，现在更是完全不需要。
如今，伏黑甚尔的基准仅是五条未霜一人。
而五条未霜则是完全不理解话题为什么会进展到现在这种程度。
她意外又困惑，“你为什么要道歉？我又什么时候生气了啊？”
所以没有生气？
不是在跟他置气？
伏黑甚尔心中的焦躁顿时平复下来。
“真的没有？”片刻之后，他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没有！”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前段时间她无聊时哥哥早就和她聊过了，甚至从不同角度出发仔细探讨复盘了一番。
……之所以能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复盘，或许都应该庆幸于虽然过程波折，但结果圆满，没有任何人死去。
明明年幼时做梦都想着死掉最好，可如今濒临成年，险些亲眼目睹同伴逝去的五条未霜才算是深刻意识到死亡的话题究竟有多么沉重。
所以五条未霜缄口不言。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假装死亡的惨剧从未发生过。
同时暗暗庆幸，谁都没有死去，这实在是太好了。
并且，从复盘的结果来讲，即便是现在哥哥的角度，她也没什么理由该对甚尔产生任何负面的情绪。
由他哥哥亲手承认的，对方确实没有下杀手，反倒是领悟上头了的哥哥，因为理子的缘故而毫不留情地下了杀手。
说到理子……
五条未霜挣扎片刻，最终只能再一次庆幸——谁都没有死去，实在是太好了。
伏黑甚尔常年活跃于诅咒师那边的黑网上，甚至名声响亮，选择会接手这种暗杀单子合情合理。
五条未霜又能怎么说呢？难道要让迁怒成为主导情绪，只一味地埋怨甚尔——天内理子是我中意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杀了她？你为什么要接暗杀星浆体的任务？
这对甚尔来说不太公平。
明明对他来说，他只是普普通通地接了个单而已，就像往常那样。
怎么就突然要遭受这种责备埋怨？
归根结底，溯本追源，五条未霜和五条悟头顶着头深刻探讨了好久好久才得出一致结论——
该怪的还是那群烂橘子们。
为什么一定要让无辜的少女去葬送生命？
以及愚昧盲目的信教者。
没事闲的瞎掺和什么？本来就乱成一锅粥了，还非要在粥底下再添一把火。
甚至天元本人也难辞其咎。
为何要对一切漠视旁观？
总之，就算是自欺欺人也好，五条未霜愿意因为这样一个没有任何人死亡的结局而宽容地，继续以平常心，像往常那样对待甚尔。
“总之这些事以后不用再提啦，”五条未霜说着，“我们还是聊聊惠酱的事情吧，这才是你最期待最看中的吧？”
伏黑甚尔没有立即说话，而且定定地看了面前的少女几秒钟，才开口：
“他有什么值得聊的事？”
五条未霜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难道已经下定决心要把惠酱卖个禅院家了吗？”
伏黑甚尔不解：“哈？”
是什么给了这丫头如此错觉？
“我告诉你！没可能了！”五条未霜叫嚣道，“就在不久前，我已经和禅院家谈好了！他们不会再接收惠酱了！”
“不仅如此！你还要负责每周末把惠酱送来高专这边上辅导班，由我们亲自教导掌握术式！”
“……哦，对了，把津美纪也带来吧，就算是普通人也没关系，能够锻炼锻炼身体也很好。”
伏黑甚尔只说了一句话：“你答应了禅院家什么？”
“只是交易而已，你不用知道。”五条未霜看了他一眼，“是觉得愧疚了吗？哼！愧疚的话就牢牢记住每周送惠酱和津美纪来高专的任务，不许偷懒！”
“哦对了。”五条未霜又想起一件事来，她觉得这件事有必要给甚尔提个醒，“……虽然交易达成了，但那十个亿，如果禅院家找你要回的话还是要换的哦。”
伏黑甚尔抬起眼，“我现在可付不起十个亿。”
“哼……”五条未霜想说朝她借是有条件的，必须立字据以及发誓往后要带着惠酱和津美纪好好生活才行。
结果她却听到伏黑甚尔说：“我能把我卖给你吗？”
“什……什么东西？”五条未霜傻了眼。
伏黑甚尔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放慢，似乎是生怕五条未霜听不懂：“我把我卖给你，整个人，以及今后我所拥有的一切，全部属于你，可以吗？”
“当然不……”五条未霜摇摇头，张嘴就要说。
却被男人打断。
“想好再说。”
黑发绿眸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认真地仿佛在接受什么审判一样，“……拜托你仔细思考后再说话。”
什么……意思？
五条未霜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莫名的不太安稳，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的话里还隐藏着更深一层的含义。
五条未霜试图让头脑冷静下来。
他想要表达什么？
甚尔想要表达什么？
朦朦胧胧间，五条未霜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又下意识地回避开来，觉得这是一个不会令人开心的话题。
“不。”五条未霜停止继续往下想，“……我拒绝。”
但至少现在，她觉得拒绝肯定是一个正确的做法。
黑发绿眸的男人一语不发地向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材几乎将少女整个笼罩进阴影里，压迫感极强。
距离拉近，五条未霜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少女试图若无其事地提起先前的话题，“总之现在，你要做的就只有两件事，照顾好惠和津美纪，还有把那十个亿还给禅院家。”
五条未霜现在已经不打算借钱了，借什么借，甚尔又不是没能力赚到那些钱。
伏黑甚尔：“难道是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一点吗？”
可偏偏有人不依不饶。
伏黑甚尔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五条未霜，因而，他轻而易举捕捉到了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仓皇抗拒。
他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这些日子以来幻想出来的奢望被打碎了个彻底。
五条未霜全身僵硬，背在身后的指节紧紧攥起，她觉得自己应该思考如何从容应对眼前的男人接下来说的话，不不不，或许她应该做的是立刻就把对方的嘴堵上？
可是实际上，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只能木愣愣地站在那里，被动着承受着暴风雨的来临。
算了。
看她这副怕得不行的样子。
他又怎么好再继续往下说呢？
“我不想再和禅院家的人接触，那十个亿，你随便从我的咒具里卖出几件就行了。”
少女懵懵然，一方面因为他没有继续说些不该说的话而如释重负，另一方面则是纳闷他哪里来的咒具。
“之前我的那只能够储存物品的咒灵，丑宝，你也见过。”
“……哦，哦。”五条未霜想起来了，那只又老又丑的咒灵。
“当时死的时候，我和它之间的主仆契约便被解除了，原本以外它逃跑或者是被祓除了，但现在想来，或许是被你那个咒灵使同学收服了也说不定。”伏黑甚尔说，“丑宝里面有不少还算实用的咒具，都是你的了，随你处置。”
“好，行，没问题。”五条未霜没太专心听伏黑甚尔都说了什么，她现在正全心全意为对方绕开刚刚那个危险的话题而感到开心。
伏黑甚尔静静地看着她，像是以为避过了狂风骤雨于是从洞穴里探出脑袋的小兔子，正乐淘淘地盘算着接下来要去哪里填饱肚子。
半响，不甘心与不死心，以及某种恶劣的情绪再次冒出了苗头。
“如果我没有机会。”他突然出声，“那谁才有资格在你身边？”
五条未霜
浑身一僵，像是吃草的兔子听到背后响起的猎枪声，几乎一动都不敢动。
黑发绿眸的男人嘲讽一笑：“那个什么都做不到、抗压能力极差、只能等着你来拯救的毛头小子吗？”
他说的是谁？不，不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你，你在说什么啊，听不懂，好复杂。”五条未霜开始胡言乱语，好不容易可以重新恢复清醒的脑子又被迫陷入混乱。
他就是故意的吧！想趁着她放松警惕的时刻强行揭开，让她不得不面对事实。
“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发的少女说话颠三倒四，慌手慌脚地掏出手机来，“我要回去了哥哥要来接我了我要给我哥哥打电话。”
拨出去的电话被秒接。
五条未霜看也不看便双手捧着手机到耳边，着急到甚至没给对面说话的机会：“哥哥！你来接我吧，我想回去了，快一点，一定要快一点。”
“……好，我立刻就过去。”
五条未霜一愣。
因为电话那边，是夏油杰的声音。
放下手机重新查看一遍对话界面才发现，原来是她打错了人。
……
等人过来的途中，五条未霜全程低头，不肯给对面的男人一点反应和视线。伏黑甚尔也不知为何安分起来，没再出声。
直到夏油杰乘着飞行咒灵从天而降，手里的游云狠狠劈向下方男人的后背——
五条未霜一惊：“杰……”
伏黑甚尔甚至没有转头，反手拽住游云的一端，径直便将半空中的少年扯了下来。
夏油杰当即松开武器，顺势反踢了男人一脚，男人连身形都没有动一下，甚至还有余力直接将少年甩去十几米开外。
等夏油杰重新站稳身形，看向伏黑甚尔的眼中满是杀意。
“停下，杰，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因为听到五条未霜紧急制止的声音，他没有继续攻击。
伏黑甚尔则嗤笑一声，拎了拎手里的游云，又扔给身后的五条未霜，“用从我这里偷走的武器偷袭我，亏你想得出来。”
夏油杰则挑衅一笑，“偷？某人自己能力不足搞丢了东西，结果反倒要埋怨把东西捡回来的好心人？”
“好心人？你？”
夏油杰彻底冷下脸色，“我简直是脑抽了才会和你这种人在这儿吵架。”
“未霜。”随后他又看向被挡在伏黑甚尔身后的白发少女，神色变得缓和温柔，“过来我这边，我来接你回去。”
五条未霜下意识地就要朝丸子头少年的方向走。
可她却被拉住手腕。
夏油杰面色顿时阴沉下来。
五条未霜转头，便听到伏黑甚尔再一次问她：“难道他就行吗？”
声音听不出来情绪，或许现在只有伏黑甚尔清楚自己内心究竟如何。
五条未霜知道甚尔指的是什么，但是……
……他？
难道是指……杰吗？
为什么伏黑甚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我们回去，未霜。”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凑近，紧接着五条未霜便感受到肩膀被一双手轻轻扶住，“刚刚电话里，你那么着急，一定是因为很讨厌这家伙吧？对不对，未霜？”
五条未霜张了张嘴。
伏黑甚尔仍然看着她，嘴角不自觉绷紧，没有丝毫移开视线的意思。
“我……我确实要走了。”五条未霜动了动手臂，试图挣脱扣住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没想到很轻易便挣脱了。
五条未霜一愣。
黑发绿眸的男人还是看着她。
肩膀处的那双手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扣紧，虽然有很注意没有弄疼她，但却带着不容挣开的力道。
“该走了，未霜。”
夏油杰生怕少女会想要继续留在这里。
临走前，五条未霜最后只叮嘱了一句：“别忘了从下周末开始带惠和津美纪来高专。”
全程，伏黑甚尔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也对夏油杰转身离开前暗含挑衅的眼神视若无睹。
……
直到手里被塞了一杯微凉的奶茶，五条未霜才从那种震惊、茫然、不可置信、难以置信的的复杂状态中惊醒回神。
“啊，杰。”少女这才想起来环顾四周，周围没什么人，而她和夏油杰正并肩坐在长椅上。
“这是哪儿？”
“唔，我也不知道呢。”夏油杰笑了一下，“毕竟我对京都不是很熟悉，而且刚刚还在气头上，所以就只顾着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冷静一下了。”
“……我刚才也在想事情，所以全程就靠着杰拉我走了。”五条未霜抿了抿唇，“给你添麻烦了，杰，其实我是想给哥哥打电话来着，但是太着急竟然打错了……”
“你其实完全可以……”告诉哥哥，然后让他过来接我的。
“这怎么算是麻烦？”夏油杰却说，“甚至可以说，我因为你选择的人是我而不是悟而感到很高兴，即便是意外也没关系，这说明我比悟要更加幸运。”
……高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经历的事情导致现在的她过于敏感，五条未霜似乎从这句话里也体会到了些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是她想多了吗？
一定是她想多了。
“倒是阿霜，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好哦。”
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少女脸上的神色，夏油杰一边尽量放缓声音，不让妒意和怨怒冒出来“，是因为那个男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五条未霜面色顿时变了，看起来纠结又不愿面对。
于是夏油杰的眼中也一闪而逝阴翳和愤怒。
他竟然真的有胆子向未霜坦白。
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真是厚颜无耻。
五条未霜一抬头便注意到身旁少年难看的脸色，瞬间有点尴尬和不好意思，“你……你猜到了啊，杰？”
“厚颜无耻的人渣。”夏油杰骂道，“未霜，你千万不能答应他，他可是有小孩了，而且岁数那么大，老男人一个，根本配不上你。”
“怎么可能答应他嘛！”五条未霜的声音下意识拔高，随后感到不好意思，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我简直纳闷得很……为什么甚尔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未霜。”夏油杰只一心一意地给五条未霜灌输伏黑甚尔的负面印象，“他这个人又坏又老，无论如何都是他的错。”
五条未霜不说话了，不自觉地皱起脸，苦恼起来。
……好尴尬，以后她该怎么面对甚尔嘛。
他当时就不该明说的，这样她还能装没反应过来，装不知道，然后现在也不用这么苦恼了。
五条未霜忍不住埋怨。
又观察一会儿，夏油杰也实在拿不准女孩子的心绪，于是忍不住继续出声，“未霜如果实在苦恼的话，不如和我说一说吧？就当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少女
看起来似乎有些心动，或许她觉得向一个人倾诉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想法，只是还有些犹豫，犹豫要不要忍住羞耻去向一个男生来倾诉这种……比较不好向男生倾诉的话题。
或许她应该去找硝子？
可是硝子最近在为了准备医师执照的考试而闭关，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打扰，否则的话这次来京都她就拉着硝子也一起来了TvT.
所以……要不要和杰说呢？
如果这会成为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的话……
五条未霜猛然想起什么，“对了！杰！答应我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哥哥知道啊！”
不然的话她哥哥绝对会暴怒起来叫嚣着要把甚尔再一次打死的！
咦？产生这种想法的理由是什么？
但总之绝对不会是错觉！
夏油杰很勉强地笑了，“好，我答应你不告诉悟。”
可恶，分明他想要把那个该死的男人打死的欲望比悟还要强烈。
但是距离获得达到能够打死那个男人的实力还差了一段距离。
此时此刻，夏油杰想要变强的想法变得空前强烈。
等他悄悄变强，再偷偷把伏黑甚尔打死，这样的话就不算违背与未霜之间的约定，对吧？
毕竟他又没有给悟告密，而打死伏黑甚尔的也不是悟。
五条未霜又眨了眨眼，“说起来，哥哥呢？你把哥哥一个人放在加茂家了吗？”
“唔，出来的时候是有点急……”
这回少女的眉眼间又笼上些许真心实意的忧愁，“哥哥一个人能行吗？”
“偶尔也要相信一下悟吧……”这话夏油杰说的也没什么底气。
五条未霜忍不住笑了，想到独自一人的哥哥可能在加茂家做出什么事来，心情瞬间就放松许多。
“心情好点了？”夏油杰立刻问道。
少女点了点头。
“那愿不愿意和我聊聊当时都发生些什么了？还有未霜在苦恼什么，都可以和我说一说。”
五条未霜叹了口气，从头开始把今天她和甚尔碰面的经过原原本本，啊不，在原原本本的同时还不忘带上自己各个时刻的想法和心情。
夏油杰伪装成了一个完美的倾听者，偶尔点头，偶尔附和，唯一露出一丢丢马脚的地方，就是在五条未霜说完最后沉沉叹气的时候，向她说出了一句自己的主观评价：
“不管怎样，怎么想都是伏黑甚尔的错。”
五条未霜忍不住赞同地点了点头。
把压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后心情果然好了许多，五条未霜有点开心，虽然她目前仍然在为之后要和甚尔如何相处而感到为难，但是至少现在她想放空脑子，不去纠结。
坐在长椅上的少女开心地晃了晃腿，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
嗯？虽然不是辣的，但是竟然意外的好喝？
而且口味偏甜，她哥哥肯定也喜欢。
到时候给哥哥也买一杯尝尝。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等哥哥他差不多处理完加茂家，再联系他过来接我们？”
因为夏油杰是乘坐着咒灵过来的，车子和司机此时此刻都等在加茂家门口。
“嗯。”
“好哦。”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少女轻松下来的神色，以及因为奶茶的甜味而舒缓下来的眉眼，心中一股莫名的满足与愉快油然而生。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
未霜的手里还捧着他买的奶茶。
此时此刻，少女几乎完全被他以及他的所有物占据。
少年心潮浮动。
于是便情难自禁地问出了声：
“那么，未霜觉得我怎么样呢？”
“什么？”五条未霜起初没有听清，转过头凑近了一些，想要让他再重复一遍。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馨香突然靠近，夏油杰喉咙发痒，内心砰砰直跳，“未霜……觉得我怎么样呢？”
“伏黑甚尔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那么我呢？我……可不可以拥有这个资格？”